秦勇的手在顫抖,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憤怒,他相信謝伏世說的話,他相信他們會這樣做,而且能這樣做。


    謝伏世擦了擦流在胸前的血,然後望向秦勇:“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因為他們曾經接近過你,是你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他們才落的如此下場,你是一切的源泉。”。


    秦勇的手不停地顫抖,謝伏世的笑容變得冷酷起來:“很可惜,你的對手太了解你了,你就算逃走,也會受不了良心的譴責,一輩子生不如死。”。


    謝伏世心裏也替眼前這個男人可惜,如此好的武功,偏偏卻如此懦弱,這些人往往是先賢聖人的教誨聽多了,那些古代英雄好漢的故事看多了,還是舅舅說的對,那些書都是用來騙傻子的,眼前的就是一個這樣的傻子。”。


    謝伏世慢慢地走到桌子前,伸手倒了兩杯酒,手指輕輕一彈,酒杯飛了過去,秦勇伸手接過,身體還在顫抖。


    謝伏世一口喝幹杯中的酒,裝著深深了解眼前這個人痛若的樣子,輕輕歎了一口氣,他的聲音異常慈祥,甚至聽起來仿佛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


    “我也曾經這樣矛盾過,我親手抓過自己的救命恩人,在法和情之間,我痛苦了一夜,當時最想的就是讓自己一睡不起,這才上對的起君恩,又不負恩人。”他說的自己都有點相信了,眼裏擠出了一滴淚。


    秦勇把那杯酒喝了下去,手裏的劍還在顫抖。


    謝伏世心中暗喜,臉上卻不露聲色,這天琴魔音還真有用,看來舅舅還真是疼自己,這天琴魔音能在關鍵時保命,說不定還能讓自己立功。


    秦勇慢慢地舉起劍,調轉劍尖對準了自己的喉嚨,他兩眼呆滯,直盯盯地望著謝伏世:“你是誰,你為什麽不肯放過我,我已經躲到這裏,我已經形同廢人,而你還不放過我。”。


    這個人真是執念,謝伏世心中明白,如果不解答他的問題,恐怕他怎麽都不會放棄最後的抵抗,隻有摧毀他最後的防線,他才會斷了最後的希望。


    “我也不知道是誰,我隻是衝在最前麵的一條狗而已,在我的後麵,還有無數條比我更凶殘,更毒辣的狗,狼,豹,虎,他們都受人驅使,他們都和我一樣,張開大嘴,隨時要把你撕成碎片,把你身邊的人撕成碎片,然後跺成肉泥,永世不得翻身。”謝伏世感到自己心中前所未有的暢快。


    這個人曾經讓人如此的懼怕,他還以為要付出慘重的代價的人,卻如此的脆弱,卻如此的不堪一擊。


    殺了他,自己的前程就一片光明,他會得到意想不到的官位,無數的錢財,還有自己做夢都想得到的權柄。


    小小的總捕,說起來好聽,可在京城,一品,二品滿地走,三品,四品不如狗,這總捕和狗也差不了多少。


    就在刑部,不說尚書,侍郎這樣的朝廷大員,就算郎中,員外郎,主事,掌固,令史等人,有的還不如自己官階高,那個把這些總捕放在眼裏。


    抓人,問訊時他們笑臉相迎,可一旦事了,他們又一個一個自命清高,嫌棄這些人凶殘,肮髒,甚至以和他們這些人一起喝酒為恥。


    如果自己做了大官,就把這些人踩在腳下,狠狠地羞辱他們,讓他們替自己搓澡,脫鞋,端茶倒水。


    他越想越得意,哈哈大笑起來,越笑越暢快,成群絕色的美女圍繞著自己,無數的金銀都堆在身邊,周圍是諂媚的聲音。


    他笑得停不下來,他笑的在地上翻滾,他笑的鼻涕眼淚都流了出來。


    他感覺到不對,自己在做什麽,自己為什麽停不下來,他的記憶都變得模糊起來,周圍的所有東西也模糊起來。


    他想狠狠地咬一口自己的手,可嘴卻根本張不開。


    他醒來的時候,自己卻在一輛馬車內,身體被兩根拇指粗的牛皮筋結結實實地捆了起來,嘴裏還咬著一個麻核桃,腳下還有重鐐銬。


    他喊了起來,卻喊不出來,隻能發出嗚嗚地聲音,一個滿麵笑容,清秀的小廝伸頭進來“謝大人,謝大人,你老要什麽,你老請吩咐。”。


    謝伏世望著這小廝,不知道在哪裏見過,他很是奇怪,但他明白一點,自己上了那個姓秦的當了。


    難道這個姓秦的會攝魂大法,不但自己的天琴魔音沒有克製著對方,自己還著了人家的道,隻有傳說中的攝魂大法才有如此的效果。


    他嗚嗚啦啦,示意對方拿下嘴裏的核桃,那小廝笑了起來:“大人,我可不敢,關大人吩咐下來,你可是重要人物,你說的任何話我們都不能聽,否則都是滅門抄家的大罪。”。


    他笑的十分燦爛:“關大人還說,此去京城快了三天,慢了六七天,您老人家身強體健,不吃也飯不死,隻要每天喂你點水送到京城就行。”。


    謝伏世這時才明白,自己要把押送回京城,看這小廝的打扮,是關天英的人,而且是秘密押送。


    自己到底那天說了什麽,做了什麽,滅門抄家,莫非是大逆不道的話,他全身頓時被冷汗濕透,那可真是滅九族的大罪,就算自己的義父和舅舅恐怕也保不了自己,甚至還要牽連到他們。


    他絕不甘心束手待斃,他明白到了京城,自己說什麽都不重要,就看對方需要什麽了。


    關天英前倨後恭,可一旦抓住自己的把柄,還真夠狠的。


    他暗暗調整呼吸,希望能找機會掙脫,他要活下來,哪怕象狗一樣,他也要活下來,可丹田之內空蕩蕩的,自己也根本使不上力。


    他突然聽到外麵有人低呼警戒,然後是弓箭劃破天空,還有護衛的慘叫聲,他的心猛地跳動起來,這是機會,難得的機會。


    慘叫聲嘎然而止,謝伏世屏著呼吸,等待命運的降臨,他相信,再差也會比送到京城等死強。


    車簾掀開,一個滿麵笑容的大胖子擠上了馬車,整個馬車頓時被擠的滿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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