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岩同樣迷惘,倏然,他看向殷無涯背後的海神,驚愕地睜大眼睛,“師兄,當心!”


    海神畢竟吸食了諸多女子的精血,多年來,妖力有明顯增長。


    他運氣調養了一陣,從方才的一擊中恢複過來,攻勢凶猛。


    一個魚尾「啪」得甩過去,殷無涯的嘴裏噴出一口血沫。


    秦岩急切地催動法力,但所有的攻擊術法穿過海神的心口,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與他處在同一空間裏的水妖趁他不備,做出襲擊,秦岩不得不先應對其他水妖。


    其他幾位師兄麵臨的境況和他相似,一時接近不了海神,疲於應付水妖。


    海神自知寡不敵眾,因而先用空間術將他們分開。


    他先在一個空間裏解決掉一個人,再穿梭到其它空間對付其他人。他手下的水妖雖不是師兄們的直接對手,但將他們同關在空間裏耗上一段時間,足以讓其餘師兄消耗掉精力。


    等他去後麵的空間打架時,自然更輕鬆。


    清清看著海神一個個空間走過去,像切黃瓜菜一樣將幾位師兄打趴下,不免發愁。


    照這樣下去,遲早要輪到她。


    清清默默地藏在一株高大的樹木後,尋思著如何才能有效地逃命。


    一道劍光悄然而至,劍鋒處寒光如雪,凜冽萬分。


    長劍落入空間時,數個空間被擊碎,數不盡的碎片嘩啦啦地傾落。


    潔白的軟靴踩過滿地落葉,白衣勝雪的少年一步步走向海神。


    碎片打過枝葉,粉白相間的花瓣飄落,輕輕地從他衣袂邊滑過,有零星的花瓣殘留在他肩頭,隱隱飄散出暗香。


    長劍以眨眼的功夫朝海神逼近,橫在他的頸間,抹出一道血痕。


    鮮血飛濺到白澤的臉上,他似乎也沒有感覺。


    “她在哪?”


    白澤挑著唇,明明是輕淡的神情,輕慢的語調,卻透出徹骨的寒意。


    方才還戰鬥得正酣的海神一下萎了。


    海神瞪大眼睛,看著與少時陰影重疊的臉,兩眼一抹黑,徹底暈了過去。


    秦岩也看呆了。


    他下意識以為白澤是急於救出瑤華,才會匆匆從孤崖跑出來,連忙解釋道:


    “白澤師兄,瑤華師姐不知道被這妖怪藏到哪裏去了,我們要快些找到她,免得她有性命之虞。”


    白澤的目光逡巡一圈,落到清清藏身的位置後,將劍收入鞘中。


    秦岩追在他身後,眼巴巴地望著他,“白澤師兄,等等,我和無涯師兄的空間還沒破開。”


    方才,白澤隻擊碎海神和清清所在的空間,附近幾個空間是連帶被震碎的。


    秦岩和殷無涯的運氣不好,所處的空間稍遠了點,沒有被劍氣的餘威震到。


    “累了。”白澤拿出手帕擦拭臉和衣裳。直到臉上和身上幹幹淨淨,沒有任何髒汙,他才將手帕扔掉。


    秦岩可憐兮兮地跟在後麵相求。


    殷無涯倔強,隻默默跟在他們身邊,不願意開口。


    清清抱著樹,懵逼地看向白澤。


    除了師門間比試考核和仙門各類用來切磋的大會,她以前一直沒有機會見到白澤揮劍,更沒有見過他除妖。


    第一回 直觀地見白澤應敵,清清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臉上來不及做出表情。


    內心卻已經是土撥鼠尖叫。


    啊啊啊!


    真是她的夫君啊!


    天書果然沒說錯,夫君一出手,無論什麽樣的妖邪都要讓道。


    他以前下山曆練時,她沒有跟著一起去,真是虧大了。


    “夫君等等我。”


    清清提裙追了上去,如一陣輕風般從秦岩身邊掠過。


    秦岩吃了不小的驚。


    他沒記錯的話,不久前,清清師妹還以死相逼,吵著要跟白澤師兄解契離籍的?


    為何現在喚「夫君」喚得如此親密?


    ……


    海神既已敗,手下的小妖自然不成氣候,紛紛繳械投降。


    清清見海神被嚇暈,怎麽叫都不醒,隻好抓幾隻水妖來打聽瑤華的下落。


    小水妖瞅見白澤,看都不敢多看,埋頭哆嗦道:“海神大人交代過,若是出現任何變故,就將那名女修送往魔域。諸位剛才和海神大人糾纏的時候,看守她的人就跟魔域聯絡上了。”


    得了魔域的同意,月半海海底會打開一條縫隙,完事後,那條通道就會消失。


    他們必須趕在縫隙重新閉合前出來。否則,人將會被困在通道內,任魔域宰割。


    一行人擔心有詐,推了幾隻水妖下去。


    縫隙內沒有動靜,但幾位師兄經曆過海神的陷阱,誰也不敢放心先跳。


    白澤抱劍,站在一邊看熱鬧。


    師兄們雖然看不上白澤的出身,可這裏不是天鳳山。在到處充滿危險的環境裏,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也沒有膽量和白澤提要求。


    師兄們你看看我看看你,看了半天。


    眼見著那條縫隙在一點點重新合上,殷無涯瞅了眼清清,大義凜然地說:


    “清清師妹,瑤華師姐素日裏待你不薄,什麽吃的喝的什麽潤尾膏都往你房裏送。你應該為她先跳一下。”


    秦岩的眼珠子轉了轉,附和道:“是啊,清清師妹,你不是很積極地來救瑤華師姐嗎?現在,你看師兄們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你什麽都還沒做,心裏一定很著急,該你表現的機會來了。”


    莫名其妙被點名的清清:??


    有先前換下獻祭的新娘,當誘餌接近海神的事,她也不算什麽都沒有做?


    她這個邏輯應該沒有錯吧?


    她不幹了。


    這麽被人逼著做事,令她很不舒服。


    “剛剛和海神表演時間過長,我也累了。”清清當場擺爛,輕歎氣。


    她似是不解道:“師兄們不就是害怕再受傷嗎?我看殷無涯和秦岩兩位師兄就很合適啊,他們兩位的空間還沒破,剛好充當了保護罩的作用。


    隻要不在一個空間,不管什麽樣的攻擊對他們都沒用。幾位師兄真的忍心推開更合適的人選,讓我這個法力薄弱的師妹替你們擋在前頭吧?”


    師兄們想了又想,竟然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少女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裏寫滿了無辜,仿佛再逼著她下去就是他們不仁不義。


    殷無涯和秦岩對視一眼,咬咬牙,心不甘情不願地先跳下去。


    才剛下去,縫隙內立即傳來幾聲慘叫。


    不過是幾隻幽藍色的小冰蛾子。


    奈何,兩人之前受過驚嚇。哪怕是幾隻小蟲,都能讓他們像見了厲鬼般驚恐。


    清清觀望情況,見沒有其它異常之處,輕扯了下白澤的衣袖,“夫君,你身上的傷重,我帶你下去吧。”


    孤崖是專門原來收押犯事的天鳳山弟子和不軌之徒的牢獄,刑罰偏重。白澤受過刑,方才又和海神過招,想必損耗過大。


    瞧他頸側就有一處被灼燒的痕跡,貌似長得還和海神灼傷她的傷痕一樣。


    清清摸了下脖子,自認她應該多照顧著他點。


    扯了會,她發現白澤不動,好奇地轉過頭。


    此時還未成為魔君的白澤,氣質若皎月,琥珀色的瞳眸清澈,卻已是隱隱藏了森涼與陰鬱。


    白澤正在打量她,目光戲謔,眼中含笑的時候,眼尾的紅暈若隱若現,很是惑人。


    清清蹙起了眉。


    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像在看結過契的道侶,倒像是在欣賞靈寵如何繼續折騰,思考下麵該用什麽樣的繩子綁住她好,還是直接斷了她的尾巴了事。


    “好啊。”清清的麵上逐漸浮現出困惑時,白澤微挑起唇角,簡單的兩個字繞在他唇齒間,竟有幾分纏綿的意味。


    清清遲疑地轉過來,邁出一隻腳。


    她前腳剛跳下去,一隻手臂已是緊箍住她的腰身。


    白澤將她擁在懷中。


    他手中的劍脫鞘,在半空中打了幾個旋,斬退一群撲簌而來的小冰蛾子。


    小冰蛾子攻擊性不強,但一大群撲過來,對付起來還是挺麻煩的。


    清清被劍光晃花了眼,一瞬不瞬地盯著白澤,眸裏溢出清亮的光,頓覺冰蛾子都變可愛了。


    夫君還是很在意她的。


    先前或許是她的錯覺吧。


    第3章


    “你抓疼我了。”不知過了多久,白澤的聲音幽幽地蕩在她的耳邊,聽著像是有點委屈。


    清清緩慢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看他看得太專注,都沒覺察到她一直攥著他胸口處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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