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希臣見她出來,關掉電視,投過來一眼:“收拾好了?”


    “好了。”


    他起身,“吃早飯吧。”


    還是昨天的包廂。


    何遠洲已經在等著他們了。


    “我中午不回來了。”何遠洲交代。


    明梔想起來昨天那張密密麻麻的a4紙,一上午確實是買不完。她有點好奇:“何特助,你東西買完放哪裏呢?”


    “有專車。”何遠洲解釋,說完看了眼時間,匆忙起身,“她有個東西需要搶,店裏馬上開門,我先走了。”


    ……


    明梔在心裏暗自給他打上了好男人的標簽。


    購物有專車。


    那她豈不是也能沾沾邵希臣的光?


    她方向感天生很差,隻有在麵對地圖時分得清上北下南左西右東,其餘時間方位全靠猜。從小到大最苦惱的事情便是被路人問路。


    原本考慮到這裏打車不方便,路程又遠,她花費很久做好了地鐵換乘攻略,現在看來或許不用為交通問題擔憂了。


    今天的出遊計劃,重點全在晚上,明梔白天挑了幾個耳熟能詳的景點,與邵希臣轉了圈。


    他倒是格外的有耐心,雖然有時語氣仍然很欠揍,卻稱得上是合格的導遊。


    用過晚飯,兩人乘車前往塞納河。


    夜晚的塞納河,比白日裏更能引人遐想無數。今夜月光很散,不均勻地落在水麵上,風吹起一波又一波地漣漪,圈圈被鑲嵌上鑽石般的光輝。


    美中不足的是冬天濕冷的氣候。


    遊船上遊客都顯得稀疏些許。


    邵希臣望見她神情雀躍,“你要坐遊船?”


    “對啊。”風吹得她頭發總是亂跑,明梔順手紮了個高馬尾。


    這裏的遊船需要預定,幸好現在不是旅遊旺季,昨天晚上她費了好大功夫才在同艘船上又預定了一個位置給他。


    正當她考慮要不要添油加醋以此來營造為了老板鞍前馬後的打工人人設時,男人語氣很靜地“哦”了一聲。


    “下次早點說,直接包一艘。”


    ……


    她默默將話吞回肚子裏。


    ban 行吧,有錢就是不一樣哈。


    遊船到達很準時,正好八點。船上人不多,沒人進入船艙內擋風,全部在外麵拍拍拍。有對情侶甚至請了專門的跟拍,在鏡頭下擺各種姿勢。


    而邵希臣,手插口袋靠著遊船邊站,如若不是衣擺迎風鼓起,她險些要懷疑時間在他身上靜止。


    與其說他是出來遊玩,倒更像是被派來巡查塞納河生態環境的古板官員,渾身正氣。


    明梔對著他的背影,悄悄按下了快門鍵,對著照片望上幾秒,有些疑惑拍下這張照片的動機。


    旋即找到理由——當作給宋冬雪帶的紀念品,正好省下一筆錢。


    她走到邵希臣身邊,提議道:“老板,我們要不要在這拍幾張照片?您可以交差用。”


    他默許,明梔使勁朝那邊湊了湊,扯出非常溫暖的笑容,連拍幾張。隻能說是湊合。


    遊船很快到岸。


    遊船與岸邊有著一定的高度差,邵希臣先她一步,仗著腿長,很輕鬆地便邁下船。


    而她頗為小心,抓住扶手,生怕摔著。


    視線裏出現男人寬闊的掌心。


    她沒有立刻給出反應。


    這不太好吧。


    “快點兒。”他麵無表情地催促。


    明梔沒再猶豫,小心地握住他幾根手指,腳尖落地便鬆開,“謝謝老板。”


    夜色裏,兩人又走回鐵塔旁。


    瞅了眼時間,離燈塔亮起還有半個小時。


    邵希臣視線停在某處,明梔循著望過去,是旋轉木馬。


    “你喜歡的。”


    即便他隻是尋常陳述的口吻,明梔總覺得有點陰陽怪氣。


    她搓了搓手,讓他在冷風裏幹等這麽久已經夠過意不去,若是現在丟下他一個人去玩,未免太過分。


    “算了。”


    他清晰望見她眼底亮了一瞬:“想玩兒就去。”


    “那好吧,隻玩十分鍾!”她保證道,又把包和手機交給他,“您幫我拿一下。”


    邵希臣靠在石柱旁等,視線停在她分外明媚的笑臉,不禁覺得好笑。


    長不大的小孩兒。


    手心突然震動了下,又連著嗡嗡好幾聲。


    他無意窺探隱私,隻不過抬起手機的一瞬,屏幕剛好顯示出條新消息。


    【秦森:等你回來我們就去看電影吧?】


    他瞳孔收緊一瞬,明梔朝著這邊走過來,手機屏幕被熄掉。


    “久等了老板。”明梔脆生生道,“我們去燈塔那邊等著吧。”


    -


    等了大概有十五分鍾,燈亮的瞬間,周圍一窩蜂似地湧上一群人,她剛拍了幾張照片,便被擠出去。


    搞什麽,拍照也要分個先來後到好吧。


    她不服輸地又湧進人群,邵希臣在身後頭疼地喊著:“小心點!”


    擠到前麵,埃菲爾鐵塔下,明梔才意識到為什麽忽地湧上這麽多人。


    放眼望去,空地周圍擺滿了玫瑰,用玫瑰花瓣擺出來的愛心中間,站著一位亞洲麵孔的女孩,在個位數的天氣穿著優雅的輕婚紗,鼻尖凍得發紅,楚楚可人。


    邵希臣見她一直不出來,便也往前走了幾步,“明梔!”


    她回頭,揮手示意來這邊。


    “老板,快來,有人求婚!”


    優雅的小提琴聲響起,求婚男主角手持一大捧玫瑰緩緩出場,發型一看便是精心設計的,任爾東南西北風,仍然豎立□□。


    又有人抱著一大捧玫瑰,隻不過簡單地用廢報紙包著,沒有多餘的裝飾,分給前排每個人幾枝,還不忘交代幾句。


    明梔作為前排,自然有份。


    她沒聽懂,疑惑地望向邵希臣。


    “他說,待會女生同意後,記得把玫瑰拋出去。”


    邵希臣把嫌棄兩個字寫在臉上,可以看出一秒都不願多待。


    她是第一次見公開場合求婚,倒是有點興奮。


    並且這拋玫瑰的奇特舉動倒是給了人參與感,很能調動圍觀者的積極性。


    明梔低聲祈求:“老板,看一會兒,就耽誤您十分鍾時間。”


    邵希臣終是插兜站在原地。


    求婚過程還挺煩瑣。


    男主角站在玫瑰圍成愛心的另一邊,始終徘徊著,先是情深款款地演唱了首歌,而後走一步便停一步,對著女主角輕聲訴說著什麽。


    好不容易兩人隻剩一步之遙,男主角跪了下來。


    “yes,i do.”女主角眼含熱淚,像鑲著大碎鑽。


    然後鴿子蛋大小的戒指閃亮登場,還是一對,雙方戴上後,擁抱接吻。


    前排的人紛紛把手中花丟了出去。


    作為看客,明梔心底也盈滿了感動,她轉頭望向邵希臣,忍不住跟他探討:“真浪漫,特意等到閃燈時候,您看這玫瑰花上還有露水呢,保不齊是空運的。”


    “浪漫?”邵希臣嗤之以鼻,“信不信他們回去就要感冒。”


    “……”


    明梔古怪地瞥他一眼,內心不免狠狠將這個大直男批判一番。


    不過他的話也在理。


    男主角單膝跪地的瞬間差點沒起來,女主角手覆在胳膊肘上瑟瑟發抖,兩人麵對著周圍幾台相機十分有風度地保持著這個姿勢。


    浪漫的氣氛漸漸消散。


    按照正常流程,求婚到此時已經結束。接著無非就是清理戰場,各回各家。


    可非但沒人拿走音響,反而有人調大了音量,男主角戴著鴿子蛋戒指的手上多出一枚話筒。


    緩慢而又飽含情感的聲音傳入每個人耳中。


    他用的英文,明梔雖能聽懂幾個詞,但是由於音響電流聲有點重,很難組詞成句。


    “老板,您幫我翻譯一下。”她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隻留一個側臉。


    邵希臣盯著她右臉的酒窩,敗下陣來,每翻譯一句話,眉頭便鎖上幾分。


    “我與lucy相識十一年,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愛她,勝過生命。”


    “我們分別過,互毆過,絕交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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