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而且是最好的禮物。”


    邵希臣愣了愣。


    她沒有害羞的扯開話題,而是直麵回答,不再是怯生生的,眼底的堅定讓他心口發燙。


    他啞聲失笑,近乎癡迷地吻著她臉頰,一寸一寸,明梔招架不住,主動纏上他脖子時,卻戛然而止。


    她眼神迷離,秀眉輕蹙,用眼神不解地問:“怎麽停下了?”


    後腦勺那隻手不斷往下,停在她腰間,稍稍用力,明梔便站起。


    他啞著聲音:“騙你的。”


    明梔窘迫。


    “給你準備了禮物。”邊說,他順手開了盞燈。


    視線變得清晰。


    她望過去。


    邵希臣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個盒子,方方正正的,不用猜想,便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


    明梔看過很多偶像劇,自然知道他的意圖,臉頰漸漸發燙,視線停留在盒子上,眼睜睜看著他一點點打開。


    是戒指。


    戒指形狀再熟悉不過,主鑽旁圍繞著點綴的碎鑽,拚成一朵梔子花。


    最近一周,家裏早上擺放的便是梔子花。


    送戒指的含義,不言而喻。


    她沒有猶豫,不會再覺得時間太短、談婚論嫁太倉促。


    因為對方是邵希臣,此時此刻,她願意跟他攜手走下去。


    眼淚還是很不爭氣地滑落,她用手背胡亂抹了幾下,顧不得眼影閃片沾在手背上,邊哭邊笑。


    她不打算賣關子吊著他,也不用他像偶像劇那樣單膝下跪,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答應。


    剛準備接過。


    麵前的男人卻後退一步,她的手停在半空中,麵帶疑惑地與他相望,對視中,平日裏高高在上、呼風喚雨的男人緩緩屈膝,單膝著地。


    “不用……”她說著便要將人拉起。


    邵希臣拉過她的手放在唇邊,落下極其溫柔的一吻,“乖,聽我說。”


    “我糾結很久,是晚上,當著大家的麵都在時跟你說這些話,還是回家之後。”他垂眼,輕笑了聲,“原諒我,看著你在人群中笑得那麽開心,我欣慰,但也嫉妒。所以決定這些話,還是隻說給你我兩個人聽。”


    “很長一段時間裏,久到覆蓋我人生進度的三分之二,因為家庭原因,我對婚姻沒有任何向往,從未幻想過自己會主動開始一段感情。不能否認,找你假扮情侶時,我心思不純。”


    明梔驚訝地微微張開嘴巴。


    他居然說心思不純。


    難道……接下來的話印證了她的猜想。


    “起初找上你,我便存了點兒不該有的心思警告你不準對我動心思、劃清我們之間界限,全是違心的話。我不願承認、探究麵對你時的種種異常舉動。”


    “也請你原諒我的自大。去年這個時候,哪怕是意識到對你有特殊想法,也總是抑製,並且將其歸因於新鮮感,並沒有改變內心對於婚姻愛情的固有觀念。”


    “過年那天,我沒有忍住撥通你的電話,聽到你聲音的那刻,情不自禁地想,如果以後能夠跟你一起過年,應該會很幸福。”


    “你把手鏈退回來時,言辭之間說的是項鏈與你不匹配,卻處處透露著對我的拒絕。我知道你的小心謹慎、維護自尊,不願給你施加太大壓力。擔心你不肯收,借著年會特等獎與過年禮物的名義,再三思索,才送出去。”


    “卻還是貿然了。你從那時便刻意減少和我的接觸。我想裝作不在意、像你一樣保持理智,忘掉那段時間發生的一切,故而在合約結束時,維持著表麵的平靜,同意你調走。實則無時無刻不再後悔,如果不送出那條手鏈,是不是在合約剩下的時間裏,能如往常一般。”


    “江煜和裴晏勸我,要麽就算了,勉強對誰都不好。那一個月的時間裏,我沒有聯係你,無意間撞見你跟秦森有說有笑,第一次知道,什麽叫嫉妒。在這段時間裏,我認清了自己的心,得知你對我並不是無意,比二十五歲那年成功坐上執行董事的位置開心萬倍。”


    她泣不成聲。


    “從小到大,我按照既定的軌跡生活,進入北城大學、去國外頂尖學院留學、進入家族接管公司,做這些事,隻有應不應該。但是想和你在一起、結婚,是我出於自身強烈意願、想要爭取的事情。”


    將過往剖析完,他想幫她擦眼淚,伸手卻觸碰不到,隻能用口型示意:“別哭。”


    “寶貝,這是我陪你過得第二個生日。我知道時間倉促,你還年輕,還有未來無限的可能。我向你求婚,不是要將你綁在身邊,而是想跟你擁有真正的家。我希望,以後能陪你過無數個生日。”


    邵希臣將戒指取出來,“你願意嫁給我,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嗎?”


    明梔止住哽咽,點頭的同時,淚珠直接落在他手背,聲音帶著鼻音,“我願意。”


    冰涼的觸感沿著無名指緩緩推進,鑽石的光輝比淚珠還要閃。她破涕為笑,“尺寸正好。”


    “嗯,按照你的指圍定做的。”邵希臣也笑,神情愜意。


    怪不得人人都喜歡鑽石。


    明梔忍不住朝著無名指多望兩眼,“你怎麽知道我手的尺寸?”


    “趁你睡覺時量的。”他仍舊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沒有起身。


    “是不是戴上去就不好摘掉了?”說罷,便試著要褪去。


    邵希臣眼眸一暗,製止她的動作,沉聲道:“答應了就沒有反悔的道理。”


    明梔忍住笑出聲的衝動,望著她皺起的眉頭,假裝遺憾:“真的不能反悔了嗎?”


    他極其哀怨地望過來一眼。


    明明知道她可能是在開玩笑,卻忍不住聯想到最壞的可能,一顆心因為這句玩笑話七上八下。


    是不是愛著的人皆是這樣,患得患失。


    見狀,明梔收起玩笑,快速彎腰,輕輕吻住他唇角:“騙你的。我才不會反悔呢。”


    明顯察覺到他鬆了口氣,語調加重:“不許拿這種事開玩笑。”


    “知道啦。”她用戴有戒指的手去拉他胳膊,“地上涼,起來呀。”


    邵希臣借力,假意站不穩,直接帶著她往身後的床倒去。


    眼中隻剩下彼此。


    氣息交纏,愛意熾熱,明梔描摹著他眉骨的形狀,兩人誰都沒有開口打破沉默。


    過往發生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在腦海裏回放。


    不願提起的傷痛、未來會重複上演的普通日常、以及要攜手走下去的邵希臣。


    從去年的盛夏,醫院前昏暗的小道,到現在夜裏,他們密不可分地相擁在一起。


    萬千感慨在心頭縈繞。


    明梔輕輕笑了笑,改為雙手摟著他脖子,柔聲道:“邵希臣,有句話一直忘了告訴你。”


    “什麽?”他指尖悄然來到她裙子背後的拉鏈,冰涼的觸感,拉鎖一步步往下滑的聲音清晰可聞。


    “我愛你呀。”


    指尖停頓兩秒,他眸中清明幾分,灼熱的視線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她一貫羞於表達愛意,偶爾情動時分,被他誘哄著說喜歡兩個字,已是難得。


    邵希臣喉結上下滾動,靜默幾秒,用氣音哄她:“再說一遍。”


    “我說,我愛你。”明梔笑盈盈地又重複一遍。


    “再說一遍。”


    “……”她略無語,仍是好脾氣地答應他的請求,聲調不斷上揚著,獨有女孩的嬌俏,“愛你愛你愛你愛你——聽到了嗎?”


    他用實際行動回答,將她的話全部堵回去,皺著眉拉下拉鏈,卻發現小禮服裙比想象中要繁瑣的多。


    嶄新且昂貴的禮服裙皺得不像樣,他棄如敝履,丟在地上,明梔喊了一聲,翻身想要下床撿起放好。


    卻被他直接攬住腰,又拖回來。


    她輕輕顫了下,聲音嬌得不像話:“裙子……”


    “不用管。”


    ……


    天邊泛起魚肚白,主臥裏淅淅瀝瀝的水聲終於停下。


    她被抱到床上,帶著點哭腔:“我、我真的想睡覺。”


    聲音已經很沙啞。


    邵希臣仍把她往懷裏帶,低頭,憐愛地親了親她發頂,中氣十足:“知道,乖,給你吹頭發。”


    他手上力道掌控得很好,輕輕抓過頭皮,用力均勻,像在按摩,全然不似方才。


    直到發梢全部幹透,確保她不會因為頭發濕冷而感冒,邵希臣才將她重新抱回床上。


    明梔眼皮沉沉,卻在他的吻落在額頭時,條件反射般地驚醒。


    目光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可憐,祈求,求饒,以及一點兒恐懼。


    他敗下陣來,將她擁入懷中,拉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低聲保證:“不折騰你了,睡吧寶貝。”


    明梔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充滿防備地盯了他半分鍾,確認他這次不是耍詐,便闔眼沉沉睡去。


    不出意外地,明梔睡到日上三竿。


    睜眼時,身旁位置早已空著,她伸手摸了摸,沒有餘溫。


    他應該早就起床了。


    嚐試著從床上爬起來,她咬緊牙關,還是痛得倒吸一口涼氣,花了幾分鍾,才艱難地將腳伸進拖鞋。


    剛傳來洗漱的動靜,邵希臣聞聲,從書房出來,冷不丁出現在衛生間門口,嚇她一跳。


    經過昨晚,再相望,竟然有點兒難為情。


    明梔視線躲閃,要繞過他出門,被輕易攔下。


    “怎麽不多睡會兒?”他語調溫柔的不像話。


    明梔鬱悶地回:“都已經要中午了。”


    又瞅了眼他意氣風發的模樣,神清氣爽,與她形成鮮明對比。


    無來由地開始認同宋冬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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