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程家的產業覆蓋了多少領域,但是承天集團自一九□□年創立,形成了商業、製造、文化、地產、金融的五大產業,主業涵蓋港口碼頭、石化橡膠、國際貿易等,旗下擁有商業地產、高級酒店,包含文化旅遊,電影放映製作和影視製等,以及覆蓋全國的連鎖百貨。


    對方隻是抬了抬手,就足以讓李錦年十多年的努力化為泡影。


    而他還妄借別人之勢,跟對方平分秋色。


    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李先生,想清楚了嗎?”文娛集團的副總裁溫和開口道。


    李錦時低著頭沒有說話。


    副總裁不慌不忙提醒道:“徐總讓我轉告你,如果你背後的人,連他和宋小姐的關係都沒有告訴過你,那隻能說明,你在對方的棋盤上,連顆棋子都算不上。”


    李錦時麵如死灰,不死心的拿著手機,避開其他人的視線,悄悄撥通了對方電話,然而顯示隻是一個空號。


    一個……


    兩個……


    一連打了十幾個都是空號。


    那一瞬間,他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開始懷疑那些聯係他對付徐嘉清的人,都是徐嘉清給他設下的局。


    對徐嘉清產生了一種由內到外的恐懼,額頭全是細密冰冷的汗珠。


    程識見怪不怪的低頭看著手表上的時間,商業本身就是一個無情又殘酷的存在,用龐大的數字締造的金錢王國,沒有任何人情可言。


    “李先生,你想好了嗎?”程識追問道。


    按照正常流程,就算真的要罷免他也需要提交正式的申請,通過幾個工作日進行裁決,可是李錦時知道已經沒有意義了。


    以徐嘉清之前的手段,絕對不可能沒留後手。


    及時止損才是最好的。


    至少能讓對方不對他趕盡殺絕。


    他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認命般往椅背後麵一躺:“我退出。”


    文娛集團的副總裁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文件,意味深長的笑道:“恭喜你,為自己選了一個最體麵的結局。”


    果然。


    李錦時白著臉沒有說話,不敢想象自己沒有同意的話,對方會用什麽手段對付他,以他做得那些爛事,送他去蹲局子也是有可能的。


    光是想想,就又驚出一身冷汗。


    宋璐的遊戲也到此結束了。


    她眸光輕蔑的掃過李錦時微微發抖的手指,起身問道:“李總,好玩嗎?”


    “對,對不起。”李錦時顫抖著開口道。


    宋璐並沒有接受他的道歉,而是雙手撐在辦公桌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我問你欺負人好玩嗎?”


    “不,不好玩。”李錦時磕磕巴巴道。


    “怎麽會不好玩呢?”宋璐說:“你當初讓小姑娘們,脫著取悅別人的時候,可是快樂的很。”


    李錦時沒有說話。


    “誒,咱們公司的那幾個藝人呢?還有咱們的玲姐,怎麽都沒在呢?”


    副總心領神會:“我馬上讓人去找。”


    玲姐和女團的幾個藝人、以及拜山接到通知,膽戰心驚的進了李錦時的辦公室,結果一進去就看見宋璐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邀請她們坐下。


    幾個女孩不明所以在她旁邊坐下。


    宋璐指著玲姐道:“來,上去和李總,給咱兒姑娘們跳一個。”


    玲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看辦公室裏麵的陣仗,準說沒什麽好事。


    集團副總坐在門邊的辦公椅上,橫臥著手機道:“李先生,徐總說,你要是不願意跳的話,我們手裏也有一些東西,能送你到拘留所去參加聯歡晚會。”


    李錦時一下就站了起來。


    走到辦公桌前開始扭動起來,宋璐笑道:“穿著跳啊?”


    李錦時深吸了口氣,把自己身上的polo 衫脫了下來,露出毫無觀瞻性的肚子,眾人都不約而同的閉上了眼睛。


    說真的,這東西不是一般的辣眼睛。


    總讓人覺得自己是做錯了什麽,才要來看這種東西。


    “玲姐,你就光站著啊?”宋璐不依不饒道。


    玲姐也不是傻子,看出李錦時大勢已去,自然不可能陪著他送死:“我大不了不幹了!你少拿這些來羞辱人!”


    “喔唷!”宋璐頗為意外道:“原來你也覺得這是在羞辱人啊?你可以選擇不挑,但是你出去以後還能不能找到工作……這就難說了。”


    玲姐發出一聲冷笑,顯然不相信她的話,徑直往外走去。


    “玲姐,我可是在給你機會,如果我隻想在唬你的話,咱們李總怎麽會跳呢?”宋璐學著她的那套說辭,繪聲繪色道:“當然,我也不逼你啊,隻是給你一個建議。”


    白珊坐在一旁怔怔打量著宋璐。


    感覺她像是變了個人,那雙笑盈盈的眼睛,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深邃,讓人心生敬畏。


    其他人也是麵麵相覷。


    以為宋璐攀上了什麽高枝,才敢把李錦時都玩弄於鼓掌之間,頓時在她麵前矮下了頭。


    玲姐麵露猶豫,但摸到自己身上的裙子,還是毅然決然的往外走去。


    宋璐更是笑的燦爛,似乎已經想好了對策:“那在合約到期之前,玲姐可要好好享受我們為你準備的禮物。”


    玲姐腳步一頓,“有種你就殺了我。”


    “我怎麽會殺了你呢?”宋璐笑道:“這世間比死難受的東西,多得去了。”


    玲姐雙手緊握,但終是什麽都沒說,走了出去。


    她走了以後,宋璐將目光投向李錦時,“玲姐走了,那就麻煩李總受累,再給我們多跳兩段。”


    李錦時不敢怠慢,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扭動起來。


    而以他的身材……真的是越努力越不幸,辣的人直流淚。


    宋璐見時間差不多了,才拍手製止道:“李總,我發現你跳舞有點天賦,完全可以簽在我們公司旗下當藝人誒。”


    李錦時沒有搭腔。


    “到時候你專門就穿□□參加活動,那到哪兒都得是c位啊。”


    光是想到這個畫麵,程識和另一位副總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錦時直至此時,才真的覺得自己的自尊心被戳痛了,“沒必要這麽羞辱我吧?”


    “喲,”宋璐從他的嘴裏聽到羞辱兩個字,就覺得好笑,“怎麽你們放在別人的身上都不算羞辱,一用到你們身上馬上就是羞辱了呢?”


    李錦時咬著嘴沒有說話。


    宋璐見狀也讓其他人出去了,讓張允星把李錦時脫下來的衣服重新丟給他,負手走到他麵前道:“李總,是不是欺負人挺好玩的,但是被欺負就不好玩了?”


    李錦時沒有回答。


    宋璐眼睛裏沒有一絲情緒的笑道:“你之前總想教我做人,那今天我也教你做人吧。當你有權利剝削別人的時候,希望你能心存善意,站在被剝削者那邊,替他們爭取權益,而不是成為加害的一份子。”


    李錦時似懂非懂的看著她。


    “當然你已經沒有機會了。”宋璐發出一聲輕蔑至極的冷笑,徑直離開了。


    程識緊緊跟在她的身後,直到其他人看不見的地方,才揉了揉她的頭發,欣慰的揚起唇角:“長大了。”


    “什麽叫長大了?”宋璐並沒有因此感到快樂,反而莫名覺得窩火。


    “會合理利用自己的權利了。”從前,宋璐總想和程家撇清關係,似乎這樣就意味著不被束縛,但是在程識看來,所謂的束縛,也是對她的一種保護:“璐璐,你看見了,隻要你別想著當明星,選擇一條相對普通的路,我們都能護著你度過輕鬆又快樂的一生。”


    “什麽叫輕鬆快樂的一生?”


    “就是不會有人找你麻煩,比如說,你想當老師,我們就給你修個學校,沒有一個領導敢說你的不是,你想搞科研,我們就給你投資一個實驗室,成不成果的也不重要,你快樂就好了。”程識抱著雙臂在跑車的引擎蓋上坐下來:“可是你當演員不行,我們可以投資給你電影,投資電視劇,投資綜藝,一切能拿錢為你辦到的事,我們都可以為你做,但是我堵不了觀眾的嘴。觀眾會拿自己的標準要求你,一旦你達不到他們的要求,就會對你施以言語上的暴力。”


    他不想再經曆那麽無能為力的時刻了,“所以,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我不考慮。”宋璐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絕道,他所表述的生活真的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一生,可是她才二十歲,她希望她所擁有的東西,至少有一件是由她自己創造的,對於這個社會她是有價值的。


    她不想等她老了,回首自己的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作為程萬山的女兒,徐嘉清的妻子,某某某的母親,沒有一個身份和榮譽是屬於她自己的。


    “哥,你知道我為什麽會來找你嗎?”宋璐側頭看向他。


    程識看著她沒有回答,在他看來是遭受這個社會毒打以後的妥協。


    宋璐直視著他的眼睛道:“我覺得就算接受了家裏的幫助,我也應該是自由的,可以成為我想成為任何人,而不是就要接受你們安排的人生。”


    “你當然是自由的。”這是宋璐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在他麵前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他連一絲遲疑都不敢說,迫不及待回道:“我說的也隻是我希望的,你不願意也沒關係。如果你是怕我束縛你的人生,才不願意讓我插手你的事業,那我明確的告訴你,我會支持你,並且會和你一起承擔,你所選擇後的一切結果。”


    他生怕自己說錯一句話,又讓好不容易從她那裏獲得的信任,付之東流。


    “哥,”宋璐將信將疑:“你覺得你能做到嗎?”


    程識略微沉吟,確實有些難度:“我盡力。”


    宋璐不知想到了什麽,垂下頭沒有說話。


    程識尷尬的舔了舔嘴唇。


    “可是就像你說的,我讓你插手也沒用,你可以投錢給我拍大片,但是得不到觀眾的任何,你花再多錢也沒用。”宋璐似乎直到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對他有誤解,久違的握著他的手:“但這就是我想選的路。”


    她就是不想要普普通通的一生,她就是要被人看到,就是要光芒萬丈,就是要有一束光是為她而打的。


    當年想站在諾貝爾物理學領獎台的時候是這樣。


    現在仍然也是這樣。


    程識有些恍惚,這樣宋璐,自從高中以後,他就沒見過了,她從來不談原因,隻談需求也不跟任何人溝通,不再渴望任何人的理解,將自己徹徹底底藏了起來。


    可是現在那個被她關起來的女孩,也在試著走出房間,開始向別人伸出手。


    “我明白了。”程識收緊被她握著的手指,“回家吧。”


    宋璐輕輕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程識後知後覺意識到,她和徐嘉清的婚姻,同樣是對她人生的一種束縛,跟他的承諾是大相徑庭的,於是抿著嘴唇,試探著開口道:“璐璐,如果你真的不想跟徐嘉清結婚,我會替你去跟爸爸講的。”


    “那我以後又要跟誰結婚呢?”宋璐不知想到了什麽,低頭笑了起來:“王嘉清還是趙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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