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拔刀
大明：開局氣瘋朱元璋，死不登基 作者：畢奇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第四百七十七章：拔刀
“你……你放肆！”
“快來人！快來人！”
黃璨尖聲大叫，一旁的師爺也是急忙拉住黃璨，大喊道：“老爺，快！快回城！”
“黃老爺，我們助你！”
站在後麵的小吏也可謂是忠心護主，看到這般場景，忙護在黃璨身前。
碼頭上亂作一團，百姓們在聽明白了朱棣的話之後默默退去。
黃璨一見好幾十個官吏護住自己，頓時來了底氣。
當即雙手叉腰，怒斥站在船舷上的朱棣：“本官乃是朝廷命官，誰給你的狗膽敢在本官麵前吆五喝六的？”
“你們是哪裏的兵？敢這麽目中無人！”
黃璨說話的空檔，碼頭上嗚嗚泱泱又匯聚了一百來號人。
隻見這些人身穿某個港口的工服，都是清一色的漕工。
“姐夫！”
黃璨見到來人，當即大喜過望就迎了過去。
以一個中年胖子為首，一百來號人氣勢洶洶的趕來。
“知府大人。”
胖子淡淡的拱手。
言語中有不少的疏離。
也正是這一抹疏離，讓黃璨麵色微微一變，隨後立馬明白了其用意，趕忙挺直腰板，‘咳咳’兩聲，義正嚴詞的道：“張族老有勞了！”
這胖子便是黃璨的姐夫，仗著黃璨的官威在登州府作威作福不少年頭。
胖子點了點頭：“知府老爺客氣，這港口乃是鄉親們拚兩口溫飽的地方，我張鳳才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說完，張鳳才抬頭看去。
隨後，便看到從那些船隻上的人。
“好重的匪氣！”
張鳳才冷笑一聲，往前一步，抬頭望向朱棣，道：“閣下莫不是海盜？”
“既然是海盜，還敢上岸搶劫，簡直是無法無天！”
“知府大人，還是趕緊告知衛所當兵的那些人，來剿滅海盜啊。”
黃璨渾身一震。
“對！對！”
“快，快去給登州衛報信！”
說完，便抓過一個皂吏，差使其前往衛所駐地報信。
而全程，朱棣都是冷眼旁觀。
船上的胡二麻子獰笑一聲，有些殘忍的道：“王爺，你覺得那個胖子的油拿來點燈如何？這些個胖子，滿肚肥油的，最適合拿來點天燈！”
朱棣淡淡一笑：“不著急，有的玩！”
“一個小小的登州知府，本王倒要看看到底能牽扯出多少蝦兵蟹將。”
“讓你老弟別著急，沒本王的命，都不準動手。”
“是。”胡二麻子點頭。
朱棣打量了他一眼，隨後笑道：“怎麽，被擺了一道，心裏不痛快？”
胡二麻子麵色有些漲紅起來，稍顯幾分憋屈的臉色有些窘迫道：“您是不知道啊王爺，俺胡二麻子以前好歹是打過仗帶過兵的，結果給一群烏合之眾給坑了。”
“要不是王爺您來救俺，俺就在海裏喂魚了，現在怕是骨頭渣子都不剩。”
“俺想好了，以後俺就是王爺你的人了！”
看著胡二麻子那不拘一格的長相，以及那黏糊糊的眼神，朱棣一陣惡寒。
“你特娘還是滾回海裏喂魚吧！惡心誰呢？”
胡二麻子嘿嘿一笑。
“王爺，俺就是你的馬前卒，以後您說什麽就是什麽！”
朱棣擺了擺手：“去去去，盯著那群混賬。”
……
下麵，張鳳才也和黃璨竊竊私語。
黃璨額頭見汗，神色有些慌亂的道：“這些可都是那邊的船，怎麽成了海盜的了？”
張鳳才咬牙怒斥一聲：“蠢貨！”
這一聲怒斥嚇得黃璨渾身一抖。
張鳳才怒罵道：“你腦子被驢踢了？這特娘哪是什麽海盜，這是官府的人！”
“可……他們不是……。”
黃璨結結巴巴半天。
“那些人一身匪氣，一看就是朝廷招安的水匪，就是不知道那個小娃娃是個什麽身份！不過那個孔希言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此言一出，瞬間嚇得黃璨麵如金紙。
“啥？小孔公遇難了？那可咋辦……可怎麽跟那邊交代？這人可是在我登州地頭沒得，那我這登州知府……。”
黃璨慌了神。
張鳳才也沉默了一下。
他眼神再轉頭打量了一下船上，咬牙道：“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全料理了！”
“管特娘是哪裏的人，敢來斷咱們的財路，就是找死！”
張鳳才的凶惡也是孤注一擲。
孔家要是追責孔希言的事，黃璨這個登州知府可就完犢子了。
在這山東大地，但凡上任官員任免，孔家都能說上一番話。
畢竟得聖人之後的追捧，便是什麽也不做，也足以撈一個‘當世大儒’的名號。
而這些追捧孔家的官員就信奉一個道理。
‘隻求無過，不求有功’
隻要能到任期結束，怎麽著也能當個鄉紳族老。
那魚肉鄉民，不是理所應當？
這其實也跟朱元璋的製度有關係，明朝官員太苦了，日子過的苦巴巴的，還多數活不了多少年頭，換言之，既然你朱元璋這棵樹我抱不住，我就隻能另辟蹊徑了。
而這些山頭裏麵，山東的官是最吃香的。
你隻要聽孔府的，出了民生上的事，孔府給你擺平。官聲，孔府給你宣揚。
或許一個知府聽命於一個家族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
但是在明初極度缺乏官員的時期，知府大多都是由一些以前的秀才擔任的。這些秀才沒什麽大本事，更沒什麽大的報複。
黃璨就隻是一個秀才，考舉人還沒考上，以前就在登州當縣令，後來登州知府辭老，他先向孔府示好，孔府也就讓下麵的清流宣揚宣揚黃璨那些根本不存在的政績，就如願上任了知府。
而黃璨的擔心不是沒道理。
而是很有可能。
張鳳才也是發了狠，別看他對這個知府小舅子不太客氣，但實際上他在登州都是靠著知府的名號行事，這個官丟了，他張家一下子就得玩完。
想到這，張鳳才早年間當海盜的膽色一下子橫了起來。
正所謂，惡向膽邊生，張鳳才一發狠，便要將這些朝廷的人全部給丟海裏喂魚。
“真這麽幹？”
“不然呢？”張鳳才冷哼一聲：“把他們弄幹淨，丟海裏去，到時候就說是海盜的人把孔家的人給全殺了！咱們從頭到尾都不知情，至於是朝廷的人……咱們那是看都沒看到過。”
“興許……也是被海盜給剿滅了吧。”
張鳳才打算來一手栽贓嫁禍。
他讓自己手裏的那些漕工將碼頭給圍了起來，隨後又迎著一隻約莫二百來人的軍隊進入了港口。
“軍隊真來了？”
朱棣從甲板的小床上跳了起來，神色有些驚詫道。
胡二麻子點頭：“是，真特娘的來了，二百好幾十人。”
“好啊！意外收獲啊！”朱棣大喜。
胡二麻子有些冷汗淋漓，道：“爺，這他們快三百多號人了，人可比咱們多，咱們真要跟別人拚啊？”
“咋地？你狗日的慫了？”
朱棣笑問道。
胡二麻子脖子一梗：“誰慫誰沒屁眼，就是……就是這這些人是官兵，咱們……。”
朱棣橫了他一眼，說罷一巴掌就呼在了胡二麻子的大黑臉上。
“你個瓜貨！”
朱棣恨鐵不成鋼的罵道：“跟你說多少遍，多少遍！你們是王府衛隊，是燕王府親衛，你管他們官兵，隻要不是禁軍，都特娘不用怕？懂不懂？”
說完，朱棣有些痛心：“下次再忘記，你就滾回去牢裏待著吧。”
“嘿嘿……嘿嘿，王爺……這不是……忘了嗎，小人的錯……。”
……
“船上的人，速速下船！”
“本官以朝廷的名義命令你們，如果再不下船受降，本官便要動手了。”
……
“怎麽沒動靜？”
“莫不是害怕了？”
港口處，剛到的登州衛鎮撫大人唐克麵色冰冷，神情之中有幾分怒火。
“這些賊人，簡直是找死！”
唐克麵色冰冷的說道。
而在說話的時候，眼神卻是在不斷打量著這幾十艘船隻。
眼中的精光不斷出現，仿佛見到了什麽十分垂涎欲滴的寶物一般！
“鎮撫大人，這些賊人端的是可惡。”張鳳才微微拱手：“讓人殺上去吧！”
唐克本想說兩句，但一想到某些事情，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這三十艘船隻，要是能夠倒手出去，其中的財富怕是自己一輩子也沒見過！
處在登州，唐克自然也知道這些船隻的主人是誰，但是他可不會買賬。
他是從軍的人。
他所惦記的也隻有船隻，而不會像張鳳才這些亡命之徒一樣葷素不忌。
吸食民脂民膏的事他唐克不會去做，但倒手倒賣這些東西，並不算違反律法。
唐克正準備拔刀。
下一秒，一個稍顯戲謔的聲音傳來。
“你想好了？”
唐克愣了一下。
隨後抬頭看去。
船舷上，朱棣笑意盈盈的看著唐克，兩人相隔不過七八丈。
黃璨怒斥朱棣：“你這該死的海賊！本官現在就要清繳了你們！”
而朱棣根本沒理會黃璨的聲音，隻是繼續問道唐克：“你也是當兵的，你真想好了？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們不是海盜。”
唐克麵色一僵。
他目光此時才注意到，在船隻上，居然還有一杆杆大明的日月旗。
這是……。
“你們到底是誰？”唐克聲音陡然低沉了起來。
黃璨有些焦急：“鎮撫大人，快快剿賊！”
張鳳才更是張狂，直接伸手就去抓住了唐克的手，隨後一把抽出了唐克腰間的佩刀。
‘鏘！’
鋼刀出鞘。
唐克麵色大變：“你！”
張鳳才麵色鐵青且冷厲，咬牙頂著唐克那驚變的臉色，道：“鎮撫，不可猶豫！”
說完，張鳳才一聲這才發出一聲怒吼聲：“還愣著幹什麽！？”
“鎮撫有命，剿匪！”
……
“是！”
隨行而來的二百多軍隊嘩啦啦的就拿起兵器衝上去。
這邊，朱棣也冷笑一聲：“好！夠膽！”
說完，朱棣一聲令下。
“瞄準！”
嘩啦啦啦。
突然，那些站在船上的人紛紛齊刷刷的抬起手臂。
槍！
三百把整整齊齊的槍對準了上船的那個口子，隨後，在第一個登州衛的人踏足船隻的一瞬間，槍聲響起。
“碰！”
“住手！”
“住手！！”
唐克慌了，亂了！他幾乎是用全身的力氣發出嘶吼聲。
在見到三百把燧發槍的第一時間，唐克就知道惹到大人物了！
可晚了！
槍聲響起，一個登州衛的官兵被一槍打中了大腿。
朱棣並未讓人取了他們的性命，隻讓自己的人打身上的軀體，雖然能活命，但想來肯定是要斷手斷腳了。
黃璨傻了。
張鳳才也愣住了。
那二百來號登州衛的官兵也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好似灌了鉛一般的沉重。
那個中槍的倒黴蛋直接掉進了海中，掙紮著慘叫著。
而其他人，此時全部定住了。
唐克宛如瘋了一般撲了出來，推開人堆，大喊著：“住手！住手！”
他擠到最前麵，此時此刻他剛剛的氣度消失的一幹二淨。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他腦子裏瘋狂的運轉著這個問題。
可他抬頭看去，隻看到了烏泱泱的槍口，和一個少年那不屑的笑意。
在朱棣眼中，唐克失去了作為軍人的尊嚴。
他，不配做一個軍人。
不問緣由，不分青紅皂白就讓自己的軍隊去殘殺。
這樣的人，該死。
朱棣淡笑問道：“你出手了。”
唐克搖頭，辯解道：“沒有，是……是他拔的刀！”
“你是軍人！”朱棣聲音突然冷厲起來：“記住，你是軍人！沒有誰可以在你不願意的情況下，讓你拔刀！”
“是你自己願意的！”
這樣的話，再一次擊碎了唐克心裏僅存的僥幸。
不錯。
在張鳳才伸手的一瞬間，他有無數辦法讓張鳳才倒下，更別說保住自己的刀，可他還是默認了，因為他在冒險和利益之間取舍，而取舍的過程中，他猶豫了。
正是這麽一下猶豫，刀拔出來了。
命令也下達了。
“你是誰……你……。”
唐克咬牙問道。
朱棣歎了口氣，淡淡道：“大明軍人！”
說完，朱棣轉頭看向他：“給你一個選擇。”
“要麽，讓你的兵繼續進攻，魚死網破。要麽將這些亂臣賊子抓起來，你的兵沒事，而你嘛……。”
唐克咬牙。
他想大罵一聲卑鄙。
但當他抬眼看到自己身邊士卒那懼怕，恐懼的眼神時，他知道他別無選擇。
這個選擇，沒有第一種可能性。
登州衛，已經被他帶的爛了。
“你……你放肆！”
“快來人！快來人！”
黃璨尖聲大叫，一旁的師爺也是急忙拉住黃璨，大喊道：“老爺，快！快回城！”
“黃老爺，我們助你！”
站在後麵的小吏也可謂是忠心護主，看到這般場景，忙護在黃璨身前。
碼頭上亂作一團，百姓們在聽明白了朱棣的話之後默默退去。
黃璨一見好幾十個官吏護住自己，頓時來了底氣。
當即雙手叉腰，怒斥站在船舷上的朱棣：“本官乃是朝廷命官，誰給你的狗膽敢在本官麵前吆五喝六的？”
“你們是哪裏的兵？敢這麽目中無人！”
黃璨說話的空檔，碼頭上嗚嗚泱泱又匯聚了一百來號人。
隻見這些人身穿某個港口的工服，都是清一色的漕工。
“姐夫！”
黃璨見到來人，當即大喜過望就迎了過去。
以一個中年胖子為首，一百來號人氣勢洶洶的趕來。
“知府大人。”
胖子淡淡的拱手。
言語中有不少的疏離。
也正是這一抹疏離，讓黃璨麵色微微一變，隨後立馬明白了其用意，趕忙挺直腰板，‘咳咳’兩聲，義正嚴詞的道：“張族老有勞了！”
這胖子便是黃璨的姐夫，仗著黃璨的官威在登州府作威作福不少年頭。
胖子點了點頭：“知府老爺客氣，這港口乃是鄉親們拚兩口溫飽的地方，我張鳳才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說完，張鳳才抬頭看去。
隨後，便看到從那些船隻上的人。
“好重的匪氣！”
張鳳才冷笑一聲，往前一步，抬頭望向朱棣，道：“閣下莫不是海盜？”
“既然是海盜，還敢上岸搶劫，簡直是無法無天！”
“知府大人，還是趕緊告知衛所當兵的那些人，來剿滅海盜啊。”
黃璨渾身一震。
“對！對！”
“快，快去給登州衛報信！”
說完，便抓過一個皂吏，差使其前往衛所駐地報信。
而全程，朱棣都是冷眼旁觀。
船上的胡二麻子獰笑一聲，有些殘忍的道：“王爺，你覺得那個胖子的油拿來點燈如何？這些個胖子，滿肚肥油的，最適合拿來點天燈！”
朱棣淡淡一笑：“不著急，有的玩！”
“一個小小的登州知府，本王倒要看看到底能牽扯出多少蝦兵蟹將。”
“讓你老弟別著急，沒本王的命，都不準動手。”
“是。”胡二麻子點頭。
朱棣打量了他一眼，隨後笑道：“怎麽，被擺了一道，心裏不痛快？”
胡二麻子麵色有些漲紅起來，稍顯幾分憋屈的臉色有些窘迫道：“您是不知道啊王爺，俺胡二麻子以前好歹是打過仗帶過兵的，結果給一群烏合之眾給坑了。”
“要不是王爺您來救俺，俺就在海裏喂魚了，現在怕是骨頭渣子都不剩。”
“俺想好了，以後俺就是王爺你的人了！”
看著胡二麻子那不拘一格的長相，以及那黏糊糊的眼神，朱棣一陣惡寒。
“你特娘還是滾回海裏喂魚吧！惡心誰呢？”
胡二麻子嘿嘿一笑。
“王爺，俺就是你的馬前卒，以後您說什麽就是什麽！”
朱棣擺了擺手：“去去去，盯著那群混賬。”
……
下麵，張鳳才也和黃璨竊竊私語。
黃璨額頭見汗，神色有些慌亂的道：“這些可都是那邊的船，怎麽成了海盜的了？”
張鳳才咬牙怒斥一聲：“蠢貨！”
這一聲怒斥嚇得黃璨渾身一抖。
張鳳才怒罵道：“你腦子被驢踢了？這特娘哪是什麽海盜，這是官府的人！”
“可……他們不是……。”
黃璨結結巴巴半天。
“那些人一身匪氣，一看就是朝廷招安的水匪，就是不知道那個小娃娃是個什麽身份！不過那個孔希言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此言一出，瞬間嚇得黃璨麵如金紙。
“啥？小孔公遇難了？那可咋辦……可怎麽跟那邊交代？這人可是在我登州地頭沒得，那我這登州知府……。”
黃璨慌了神。
張鳳才也沉默了一下。
他眼神再轉頭打量了一下船上，咬牙道：“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全料理了！”
“管特娘是哪裏的人，敢來斷咱們的財路，就是找死！”
張鳳才的凶惡也是孤注一擲。
孔家要是追責孔希言的事，黃璨這個登州知府可就完犢子了。
在這山東大地，但凡上任官員任免，孔家都能說上一番話。
畢竟得聖人之後的追捧，便是什麽也不做，也足以撈一個‘當世大儒’的名號。
而這些追捧孔家的官員就信奉一個道理。
‘隻求無過，不求有功’
隻要能到任期結束，怎麽著也能當個鄉紳族老。
那魚肉鄉民，不是理所應當？
這其實也跟朱元璋的製度有關係，明朝官員太苦了，日子過的苦巴巴的，還多數活不了多少年頭，換言之，既然你朱元璋這棵樹我抱不住，我就隻能另辟蹊徑了。
而這些山頭裏麵，山東的官是最吃香的。
你隻要聽孔府的，出了民生上的事，孔府給你擺平。官聲，孔府給你宣揚。
或許一個知府聽命於一個家族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
但是在明初極度缺乏官員的時期，知府大多都是由一些以前的秀才擔任的。這些秀才沒什麽大本事，更沒什麽大的報複。
黃璨就隻是一個秀才，考舉人還沒考上，以前就在登州當縣令，後來登州知府辭老，他先向孔府示好，孔府也就讓下麵的清流宣揚宣揚黃璨那些根本不存在的政績，就如願上任了知府。
而黃璨的擔心不是沒道理。
而是很有可能。
張鳳才也是發了狠，別看他對這個知府小舅子不太客氣，但實際上他在登州都是靠著知府的名號行事，這個官丟了，他張家一下子就得玩完。
想到這，張鳳才早年間當海盜的膽色一下子橫了起來。
正所謂，惡向膽邊生，張鳳才一發狠，便要將這些朝廷的人全部給丟海裏喂魚。
“真這麽幹？”
“不然呢？”張鳳才冷哼一聲：“把他們弄幹淨，丟海裏去，到時候就說是海盜的人把孔家的人給全殺了！咱們從頭到尾都不知情，至於是朝廷的人……咱們那是看都沒看到過。”
“興許……也是被海盜給剿滅了吧。”
張鳳才打算來一手栽贓嫁禍。
他讓自己手裏的那些漕工將碼頭給圍了起來，隨後又迎著一隻約莫二百來人的軍隊進入了港口。
“軍隊真來了？”
朱棣從甲板的小床上跳了起來，神色有些驚詫道。
胡二麻子點頭：“是，真特娘的來了，二百好幾十人。”
“好啊！意外收獲啊！”朱棣大喜。
胡二麻子有些冷汗淋漓，道：“爺，這他們快三百多號人了，人可比咱們多，咱們真要跟別人拚啊？”
“咋地？你狗日的慫了？”
朱棣笑問道。
胡二麻子脖子一梗：“誰慫誰沒屁眼，就是……就是這這些人是官兵，咱們……。”
朱棣橫了他一眼，說罷一巴掌就呼在了胡二麻子的大黑臉上。
“你個瓜貨！”
朱棣恨鐵不成鋼的罵道：“跟你說多少遍，多少遍！你們是王府衛隊，是燕王府親衛，你管他們官兵，隻要不是禁軍，都特娘不用怕？懂不懂？”
說完，朱棣有些痛心：“下次再忘記，你就滾回去牢裏待著吧。”
“嘿嘿……嘿嘿，王爺……這不是……忘了嗎，小人的錯……。”
……
“船上的人，速速下船！”
“本官以朝廷的名義命令你們，如果再不下船受降，本官便要動手了。”
……
“怎麽沒動靜？”
“莫不是害怕了？”
港口處，剛到的登州衛鎮撫大人唐克麵色冰冷，神情之中有幾分怒火。
“這些賊人，簡直是找死！”
唐克麵色冰冷的說道。
而在說話的時候，眼神卻是在不斷打量著這幾十艘船隻。
眼中的精光不斷出現，仿佛見到了什麽十分垂涎欲滴的寶物一般！
“鎮撫大人，這些賊人端的是可惡。”張鳳才微微拱手：“讓人殺上去吧！”
唐克本想說兩句，但一想到某些事情，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這三十艘船隻，要是能夠倒手出去，其中的財富怕是自己一輩子也沒見過！
處在登州，唐克自然也知道這些船隻的主人是誰，但是他可不會買賬。
他是從軍的人。
他所惦記的也隻有船隻，而不會像張鳳才這些亡命之徒一樣葷素不忌。
吸食民脂民膏的事他唐克不會去做，但倒手倒賣這些東西，並不算違反律法。
唐克正準備拔刀。
下一秒，一個稍顯戲謔的聲音傳來。
“你想好了？”
唐克愣了一下。
隨後抬頭看去。
船舷上，朱棣笑意盈盈的看著唐克，兩人相隔不過七八丈。
黃璨怒斥朱棣：“你這該死的海賊！本官現在就要清繳了你們！”
而朱棣根本沒理會黃璨的聲音，隻是繼續問道唐克：“你也是當兵的，你真想好了？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們不是海盜。”
唐克麵色一僵。
他目光此時才注意到，在船隻上，居然還有一杆杆大明的日月旗。
這是……。
“你們到底是誰？”唐克聲音陡然低沉了起來。
黃璨有些焦急：“鎮撫大人，快快剿賊！”
張鳳才更是張狂，直接伸手就去抓住了唐克的手，隨後一把抽出了唐克腰間的佩刀。
‘鏘！’
鋼刀出鞘。
唐克麵色大變：“你！”
張鳳才麵色鐵青且冷厲，咬牙頂著唐克那驚變的臉色，道：“鎮撫，不可猶豫！”
說完，張鳳才一聲這才發出一聲怒吼聲：“還愣著幹什麽！？”
“鎮撫有命，剿匪！”
……
“是！”
隨行而來的二百多軍隊嘩啦啦的就拿起兵器衝上去。
這邊，朱棣也冷笑一聲：“好！夠膽！”
說完，朱棣一聲令下。
“瞄準！”
嘩啦啦啦。
突然，那些站在船上的人紛紛齊刷刷的抬起手臂。
槍！
三百把整整齊齊的槍對準了上船的那個口子，隨後，在第一個登州衛的人踏足船隻的一瞬間，槍聲響起。
“碰！”
“住手！”
“住手！！”
唐克慌了，亂了！他幾乎是用全身的力氣發出嘶吼聲。
在見到三百把燧發槍的第一時間，唐克就知道惹到大人物了！
可晚了！
槍聲響起，一個登州衛的官兵被一槍打中了大腿。
朱棣並未讓人取了他們的性命，隻讓自己的人打身上的軀體，雖然能活命，但想來肯定是要斷手斷腳了。
黃璨傻了。
張鳳才也愣住了。
那二百來號登州衛的官兵也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好似灌了鉛一般的沉重。
那個中槍的倒黴蛋直接掉進了海中，掙紮著慘叫著。
而其他人，此時全部定住了。
唐克宛如瘋了一般撲了出來，推開人堆，大喊著：“住手！住手！”
他擠到最前麵，此時此刻他剛剛的氣度消失的一幹二淨。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他腦子裏瘋狂的運轉著這個問題。
可他抬頭看去，隻看到了烏泱泱的槍口，和一個少年那不屑的笑意。
在朱棣眼中，唐克失去了作為軍人的尊嚴。
他，不配做一個軍人。
不問緣由，不分青紅皂白就讓自己的軍隊去殘殺。
這樣的人，該死。
朱棣淡笑問道：“你出手了。”
唐克搖頭，辯解道：“沒有，是……是他拔的刀！”
“你是軍人！”朱棣聲音突然冷厲起來：“記住，你是軍人！沒有誰可以在你不願意的情況下，讓你拔刀！”
“是你自己願意的！”
這樣的話，再一次擊碎了唐克心裏僅存的僥幸。
不錯。
在張鳳才伸手的一瞬間，他有無數辦法讓張鳳才倒下，更別說保住自己的刀，可他還是默認了，因為他在冒險和利益之間取舍，而取舍的過程中，他猶豫了。
正是這麽一下猶豫，刀拔出來了。
命令也下達了。
“你是誰……你……。”
唐克咬牙問道。
朱棣歎了口氣，淡淡道：“大明軍人！”
說完，朱棣轉頭看向他：“給你一個選擇。”
“要麽，讓你的兵繼續進攻，魚死網破。要麽將這些亂臣賊子抓起來，你的兵沒事，而你嘛……。”
唐克咬牙。
他想大罵一聲卑鄙。
但當他抬眼看到自己身邊士卒那懼怕，恐懼的眼神時，他知道他別無選擇。
這個選擇，沒有第一種可能性。
登州衛，已經被他帶的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