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準格爾部因為貿易線路的改道,大量白銀流失,軍備力量反而被大清壓製,在沙俄和大清的夾擊下,短短三個月就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威風,隻能龜縮一角,苟延殘喘。


    四大爺事事順心,難免要召怡親王和果郡王入宮手談,順帶著炫耀一番自己的好兒子弘睿。


    怡親王患有腿疾,又總攬多項朝中事務,難得有什麽閑暇時間,十次裏有八次是拒絕四大爺的。


    反倒是果郡王,瀟灑不羈,也樂的入宮與皇兄親近,求個安穩,因此回回不落。


    這不果郡王一頻繁入宮,碰到朝臣的幾率也大了不少。


    今日剛下完朝,允禮從太後宮中請完安出來,在在養心殿門口就迎麵碰上了隆科多。


    隆科多自年家惑罪,小心翼翼了許久,還做了許多後手,自認為已經向四大爺服軟,而四大爺也確實不像往常那般對他疾言厲色。


    時日久了,他自以為已經輕輕揭過,倨傲之心複起。


    見是果郡王,也隻倚老賣老,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算是問安。


    果郡王也知他是皇兄的寵臣,又是名義上的舅舅,隻是欠身而過並未將他的不恭敬放在心上。


    畢竟他也不再是以往那個受皇阿瑪寵愛的小皇子了。


    如今手握天下的是他的皇兄,為了宮外修行的額娘,也為了他自己,他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又何必計較。


    可他不計較,這一幕卻意外的落在了四大爺的眼裏。


    四大爺眼神微眯,允禮的地位雖遠不如他的十三弟怡親王。


    可十七弟率真俠義,又頗為識趣,他能放心用的兄弟本來就少,對待允禮也是當做親信兄弟相待的。


    他的親信兄弟,隆科多本該跪一足問安,沒想到現實卻是如此驕滿。


    再想起近些日子,隆科多故態複萌三番兩次的派人往太後宮中傳遞消息和物品。


    四大爺想到此處,心中不由得泛起一股森冷殺意。


    隻是隆科多到底是孝懿仁皇後的親弟弟,又是助他登基的從龍功臣,若是貿然處置,難免不會讓天下人詬病。


    思及此,四大爺不由得眸光微閃,既然不能明著來,那他就來一出借刀殺人。


    一石二鳥,同時也徹底斷了她的念想,以免鬧出什麽皇家醜聞。


    四大爺的眼底泛起一抹幽光,有十四弟這個人質在手,也不怕額娘不同意。


    心不在焉的下了兩盤棋,果郡王便很有眼色的提出了告辭。


    四大爺用了晚膳見天色尚早,便去了太後宮中。


    這些年,雖說四大爺對太後這個額娘說不上親近,但該給的體麵一點兒也沒落。


    素日裏四大爺上朝之前都在殿外請個安,甭管太後起沒起身,母子二人有沒有見麵,尊卑有序、孝道為先的態度四大爺那是明明白白的擺出來了,誰也不能詬病。


    太後意外的看了眼自鳴鍾的表盤,眼中閃過一抹詫異,有些意外皇帝這個時辰上她這裏來。


    見皇帝請完安,她這才開口問道:


    “皇帝前朝事多,怎麽今日這個時辰過來了?”


    四大爺抿了抿唇,撥弄了兩下不離手的念珠。


    “兒子聽聞隆科多屢次遞進物品和消息,隻是宮規森嚴,皇額娘倒叫朕為難了。”


    四大爺說完抬眼目光灼灼的盯著太後,太後眼神閃躲,自她入宮,為了避嫌,她從未與隆科多主動有過聯係。


    都是隆科多時不時的遞些消息和物件兒進來,自先帝去後,隆科多才越發頻繁了起來。


    她私心裏念著舊時的情意,便也默許了,雖然偶爾也會放任自己,可她也知道,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去了。


    太後被四大爺看的有些不自在,隻得硬著頭皮道:


    “皇帝放心,哀家知道分寸,以後不會如此了。”


    四大爺聞言,這才收回目光,隻是卻話鋒一轉,幽幽歎道:


    “兒子也不是想管束額娘,隻是有些時候,不得不顧及皇家顏麵,前朝事忙,兒子也不能總盯著後宮,若是流言四起,兒子和十四弟麵上也無光。”


    太後聽他提起老十四, 心裏一緊,手指也不由得蜷縮了一下。


    老十四駐守皇陵,她這個做額娘的日夜懸心,卻又不能求情,隻能默默祈禱皇帝早日掌控朝堂好兌現承諾將她的老十四放出來。


    這些年她越來越摸不清皇帝的心思,因此也是半點不曾提起,仿佛十四阿哥成了母子二人的禁忌,她就連關心和探望十四阿哥也是借由隆科多的手出麵安排。


    隻是她沒想到今日皇帝會主動提起,太後懷著激動的心情,一臉期冀的看著四大爺,顫抖著嗓音問道:


    “皇帝,是……是打算放老十四出來了?”


    四大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並未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言語犀利,字字珠璣。


    “隆科多結黨營私,欺君罔上,罪犯滔天,皇額娘與隆科多是少年相識之情,青梅竹馬之交,為保朕之皇權穩固,皇阿瑪的顏麵和兒子們與皇額娘的聲名,還請皇額娘親自送隆科多上路。”


    太後聽完四大爺的話,臉上瞬間變得慘白,那絲剛剛升起的喜悅激動之情徹底消散。


    她算是聽明白了,皇帝這是要用他的皇位,先帝和兒子還有名聲逼她舍棄隆科多。


    想到此處,她心如刀絞,嘴唇哆嗦著,想要反駁皇帝不能做那兔死狗烹之君。


    可看著皇帝不容置疑的神色,再多的辯駁都開不了口。


    濃濃的苦澀蔓延良久,太後這才閉上眼,掩去眼底的痛苦和掙紮,再睜開眼,眼中已是一片平靜。


    “哀家!知道了!”


    語氣似有千斤重,話落就是良久的沉默,四大爺見太後應了,鬆了口氣,開口安撫道:


    “朕會著工部修繕親王府邸,皇額娘最了解十四弟的喜好,閑暇時不妨擬個單子交給內務府,等十四弟入京,也好有個舒適的住處。”


    太後聞言複雜的扯了扯嘴角,皇帝這是拿老十四的府邸提醒她,如今他已然踐諾,她這個做額娘的,自然不能拖其後腿。


    複雜的看著皇帝離開,太後也不由得感歎先帝的眼光。


    “皇帝不愧是皇帝,權謀並重,禦人如棋。隆科多遇上老四,他輸的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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