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瘋狂的實驗家,一生都在進行各種各樣的、被他稱之為有關人類進化的偉大實驗。”


    “而我和姐姐,都是他完美的私人實驗品。”


    “我們從小就在各種各樣的實驗中長大,體質也被改變得不同於常人。”


    “比如我的記憶力驚人,而且自愈能力很好,基本不會流血。但姐姐不一樣,她不僅會流血,而且她的血還有劇毒,甚至不亞於蛇類的毒液。”


    “我們的母親一直都很反對父親的行為,但她同樣像動物一樣被父親圈養著,毫無自由可言。”


    “我父親,不,那個瘋子。他每天都要給母親帶去一支沾著露水的玫瑰花,然後用帶著我和姐姐鮮血的手撫摸母親的臉頰,一遍一遍地告訴她‘我愛你’。”


    “我們的母親身患遺傳性的先天疾病,早就時日無多。”


    “據說剛剛確診的時候,父親一蹶不振、近乎日日以淚洗麵。”


    “可我們的出生,給他帶來了希望。”


    “我們像是一個奇跡,非常健康,並沒有附帶母親身上的遺傳病。”


    “那時候他已經瘋了,他覺得我和姐姐是拯救母親的解藥。”


    “我們有限的記憶裏都是注射、電擊、抽血、化驗……”


    “有時候我真的慶幸,幸好有超常記憶力的是我,而不是姐姐。”


    “他認為隻要從我們身上研究出足夠健康強大的基因並且提取複製,就能促進人類在遺傳病史上的進步,再也不會有人承受病痛之苦。”


    時錯落安靜地聽著陸垚訴說那些往事,夜色已經落幕。


    暖黃色的燈光照在她的身上,卻也怎麽都無法驅散她身上的涼意。


    就像是時錯落之於陸淼,次日的溫暖,無法照亮昨夜的寒。


    那顆不遇到陸淼就不會跳動的人工心髒,傳來的久違的抽痛感。


    “七歲那年,他們結婚紀念日那一天,母親被放了出來,那瘋子在母親刻意安排下喝得酩酊大醉。”


    “母親帶著我和姐姐逃出了那棟充斥著黑色回憶的老式別墅。”


    “那是一個下著暴雨的寒冬之夜……”


    窗外十分應景地響起了震徹天地的雷聲,緊接著就是密集如鼓點的雨聲。


    陸垚正沉浸在回憶中,被這雷聲嚇了一跳,空調開得有些涼,她不自覺搓了搓胳膊。


    “給,披上吧,夜裏有些冷。”時錯落從抽屜裏拿了一條毯子遞給陸垚。


    陸垚沉默地接過,用毛毯把自己包了起來:“謝謝 。”


    喝了口熱茶之後,身上好像暖和了些,陸垚繼續說道:


    “我們逃走後不久,那瘋子就醒了,他開著車在大雨裏麵追趕我們。”


    “我們肩膀上有他植入的芯片——這也是他找到我們之後我們才知道的。”


    “瘋子逼停了我們的車,情急之下,母親隨手抓了一個人逃跑了。”


    “那個幸運兒,是我。”


    這幾個字像冰錐一樣敲在時錯落心上,他虛握著杯子的手猛地一下收緊。


    “母親用出門時帶上的餐刀割掉了我肩膀上的那塊肉,芯片和血肉一起落在被大雨衝刷的柏油路上。”


    “身體是疼痛的,但我的靈魂獲得了永遠的自由。”


    “從我出生起,第一次觸碰到的自由。”


    “可我沒想到,我重獲新生的開端,是姐姐被困在地下室的七年。”


    說到這裏,時錯落和陸垚的視線恰好對上,兩人不約而同地說出了同一句話。


    “你以為她已經死了。”


    “我以為她已經死了。”


    說完這一切,陸垚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人抽幹了,她不受控製地落下眼淚,把臉埋在雙手之間,哭得泣不成聲。


    “我沒想到會這樣……為什麽……”


    時錯落看著她因為哭泣而微微聳動的肩膀,卻怎麽也說不出安慰的話。


    他不想理解別人的無奈,他隻心疼淼淼不見天日的那七年。


    難怪陸淼的性格這樣執拗古怪,難怪她會次次在心軟和嘴硬之間徘徊,難怪她會說——


    “為了活下去,我什麽都做過。”


    他沒有資格替陸淼原諒。


    從他心髒病發作,睜開眼看到陸淼那一刻起,他的心就隻為這一個人跳動。


    他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除了陸淼,他什麽都不在乎。


    什麽。


    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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