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麽呢?小良。”許二摘了野莓子,在河裏衝洗幹淨後,遞給了張純良,“有誰惹你不高興了嗎?”


    自從從葛秋生家離開後,張純良就一直沉默不語,像是在思考什麽難解的謎題。


    他隨手捏了顆梅子咬在嘴裏,含含糊糊地對許二說:“我在想你。”


    於是許二正準備喂莓子給大狗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大狗仰著狗腦袋張大嘴,半天也等不來甜果子,有些不高興的“汪”了一聲,狗膽包天地把前爪搭在許二腿上,探著腦袋叼走了他手裏的莓子。


    按道理說,它是要挨揍的,可是某人已經陷入到了一種詭異的臆想中,根本沒空搭理它。


    “你,你想我幹什麽。”許二難得有些緊張地,他挺直肩膀看向張純良,臉頰泛著點紅,像是被太陽曬久了。


    “我在想,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張純良自言自語道。


    為什麽,在小平的思想世界裏,許二會有如此高的地位,他淩駕於所有村民和獄警之上,是人人畏懼的存在。


    難道許二在現實生活中也是獄警的一員,甚至職位很高,所以才讓所有人害怕嗎?


    不,不會是這樣,許二和賴子這群外來人有明顯的不同,他是土生土長的小河溝人,二者明顯陣營不同。更別說自張純良來了之後,他從沒看見許二履行過“獄警”的職能在外巡邏過。


    那就更奇怪了,會是因為他是許愛勇的孩子嗎?可即使是童年玩伴的孩子,也不應該如此讓人“畏懼”,就連曾經救過他的葛秋生,也沒有這樣的待遇。


    張純良靠在一棵樹旁,懶洋洋地向旁邊挪動了兩下,示意許二坐到他身邊躲躲太陽。這個世界的中午時光越來越難熬,熱得幾乎快變成氣象災害了。


    這是小平的潛意識,一切的事物的外在表現在現實生活中都會有跡可循。與其說是這個世界的npc在害怕許二,不如說……是小平,在害怕許二。


    “小良,你在想我幹什麽?”見張純良又開始發呆,許二鍥而不舍地詢問起來,他壓低身子,把臉湊到張純良跟前,試圖看清楚他的表情。


    “我在想你……把我帶這兒來幹什麽?我們中午吃啥?”張純良話音一轉,帶過了原來的話題。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許二並不失落,他靠得張純良很近,酸甜的莓子味的呼吸輕輕地搔著張純良的臉頰,有點癢。


    許二直直地盯著張純良,目光專注執拗,半天也不肯挪開。


    這個時候的他,似乎又有了剛和張純良認識時的那種偏執的侵略感,張純良久違地感受到了一種不適,他用手摁住許二的眼睛,幫他調轉了個方向。


    “河裏有蝦,天氣好熱,我帶你摸蝦。”許二溫順地傾了傾身體,讓張純良的手掌更好貼住自己的眼睛上。


    “等日頭涼點吧。”張純良感覺自己在摸一隻粘人的小狗,有些好笑地放下了手,“睡一個午覺,起來摸蝦。”


    大狗叼著空掉的籃子走了過來,趁二人聊天的空當,它一隻狗偷偷吃掉了許二摘來的全部莓子。


    許二反手接過籃子,蓋在狗頭上,惡狠狠地拍了一掌,宣泄著自己的欲求不滿。


    於是大狗矯揉造作地嗚叫起來,猛地紮進了張純良懷裏,把嘴邊一圈髒兮兮的莓子汁滾了他滿懷。


    ……


    【支線任務五:這是許愛勇和徐桂芬結婚的第三年。


    他們有了一個可愛的孩子。


    許愛勇在朋友的幫助下,得到了新興煙花廠的一份收入豐厚的工作。


    隻是這份工作要去到遙遠的市郊區,許愛勇一個星期隻能回一次家。


    徐桂芬守著可愛的孩子,聽著村民們的風言風語。


    他們說,許愛勇在外麵有人了。


    你能幫她找一找許愛勇背叛他們愛情的罪證嗎?


    限時任務:一日。


    未在規定期限完成任務,扣除70生命點


    首位完成任務玩家獎勵:主線任務線索碎片x1】


    “任務扣除的生命值越來越狠了。”陸值不滿地關掉係統麵板,和玩家們聊天。


    但是現在誰也沒心情和他說話。


    “趙軍祥死了。”李莊掀著眼皮看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說道。


    陸值這段時間都在打聽消息,很少和玩家們碰麵,因此竟然錯過了這個重大消息。


    他一驚,趕緊追問道:“怎麽死的?”


    說實在,趙軍祥這段時間著實是很倒黴的,自從他們離開了露天電影院的遊戲之後,趙軍祥開始不斷被npc針對,而且在遊戲中,他總是率先被攻擊的那一個。


    李莊前段時間碰見他準備外出——要知道,玩家們是出不去小河溝的。


    “就在村口,說是有個賣桃酥的。”趙軍祥一隻眼睛瞎了,他捂著眼,表情不耐煩地對李莊說,“我住的那家那個老不死的,天天吵著要吃桃酥,昨天躲在我床板底下叫喚了一整晚,再不給他買,怕是要被鬧死了。”


    李莊於是目送他跑去買桃酥,後來再也沒有見過他。


    “剛才,我接到任務後,順路從趙軍祥的那個屋子經過,原本想叫上他的……”


    可是他卻看見至今仍令他感到反胃的一幕。


    趙軍祥還穿著他離開時的那件中山裝,直挺挺地被一根鐵勾掛在院子中間,沒有任何動靜。


    他的周圍擠滿了村民,他們正高興地衝著趙軍祥的搭伴村民叫嚷著要換桃酥。


    那村民收著其他人的雞蛋、白糖,按照等量的價格,笑眯眯地遞給他們油香甜酥的點心——那些點心,是趙軍祥的屍體。


    “他變成了一塊人形的桃酥,一點血肉都沒有了,我眼睜睜看著那群人把他的四肢、血肉都分走了。”


    李莊抖著嗓子形容道,目光是兔死狐悲的哀傷。


    “我知道他最近為什麽那麽倒黴。”在旁邊聽了半天的王爾插話道,“他把npc羅子殺了,被係統製裁了。”


    眾人反應了一會,才想起來誰是羅子。


    那個當時在露天電影院外和人換電影票的麵具怪人,有些令人不齒的怪癖。


    “電影散場後,我對那些圍著場地的彩旗很有興趣,就又返回去看了看。不小心看見羅子攥著個小孩胳膊幹壞事。”


    王爾的形容輕描淡寫,但眾人都清楚了她的意思,


    “趙軍祥比我先到一步,他用道具砍死了羅子。”


    王爾還記得,當時羅子調戲小孩兒時,趙軍祥在旁邊笑得最歡快,歡快得甚至有些反常,但她著實沒想到,趙軍祥居然能瘋到殺了npc。


    “他的兒子就和被欺負的那個小孩一樣大。”王爾的表情有些不忍,“我和趙軍祥在副本外認識,知道他進遊戲是因為虐殺了七八個人……”


    這些信息足以讓眾人猜測出什麽,於是大家夥兒不由得沉默了一會。


    李莊咳嗽兩聲,轉移了話題:“話說……這許愛勇怎麽回事?我們不是來學習他的精神了嗎?他怎麽自己反而精神腐敗了?還敢玩出軌這一套?!我要批鬥他!”


    張純良拿出塊懷表看了看時間,是許二給他的。他摩挲了一下表殼,表情有些奇怪。


    “主持人英子到現在都沒有出現。”他向眾人說道。


    係統任務已經發出超過半個小時了,可是最討厭遲到的英子卻消失了。


    “鴻門宴啊,妥妥的鴻門宴。”陸值喃喃道,看向了眼前破敗的小屋。


    這是許愛勇和徐桂芬曾經的家,不知道這裏發生過什麽,不大的小院子被火燒得七零八落,已經失去了最基本的房屋輪廓,到處都是斷壁殘垣。


    “進去看看吧。”王爾歎了口氣,率先邁開了步子。


    “你和那個女人究竟是什麽關係!”徐桂芬早已經不複當年天真的少女模樣,她穿著件沾滿飯渣子的褐色長棉襖,頭發亂糟糟的盤在頭頂,正聲嘶力竭地呐喊著。


    “你小聲一點!娃都要被你吵醒了!”許愛勇疲憊的聲音從堂屋的方向傳來。


    張純良剛一進院子,所有的破敗場景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間嶄新寬敞的青石小屋。


    他此時在最西側的房間裏,一抬眼,麵前就是一個還在繈褓裏的,泫然欲泣的白嫩小娃娃。


    張純良瞬間就意識到,這個小孩是剛出生的許二!


    隻見他已經張開了小嘴,正準備發出啼哭。


    為了不打草驚蛇,張純良快步跨到了小許二身邊,扶著他花花綠綠的小棉襖,用手堵住了他的口鼻,小許二愣了一下,隨即開始掙紮起來。


    不能堵太緊,小孩子會很難受,張純良皺眉想著,輕輕鬆開一點縫隙。


    他預感到小孩即將發出尖聲啼哭,有些頭疼地想,該如何躲開許愛勇和徐桂芬。


    卻忽然感覺手上多了點軟綿綿的觸感。


    小許二用手抓住了張純良的手掌,興奮地撅起小嘴在上麵親來親去。


    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感覺不太滿足,於是哼哼唧唧地張開小手,想要求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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