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大陸上實力為尊。


    也正因如此,一開始任人欺淩的鬱知,自從測過愈靈力之後,整個風林宗上下對她的態度都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陳卯卯因為心脈受損,已經不能再提氣修煉,一直到鬱知被重新立為風林宗的大師姐,都沒有醒過來,隻能憑著陳靖的家底吊著一口氣。


    陳靖縱使始終拒絕這件事,但一人總是左右不了宗門上下的決策,隻能頹然接受現實。


    平心而論,這幾個孩子裏,他最喜歡的就是陳卯卯。


    因為她足夠蠢笨,足夠嬌氣,沒有一點腦子。


    陳靖喜歡心機不如自己的人,也就從來都不擔心陳卯卯做大師姐,會威脅自己的地位。


    可鬱知就不同了,那可是前無古人的九十九愈靈力,足以拿走他目前擁有的所有。


    陳靖還在覺得陳卯卯受此重傷他無能為力,因而惱火的時候,卻不知道他不止會失去一個陳卯卯。


    尤其當長老告訴鬱知,母親生前曾有一件地階寶器,在陳靖手中。


    “如今他占著寶器多年,卻並無作為。你就該繼承你母親的誌向,要回寶器,把我們風林宗發揚光大!”


    鬱知本是不想爭搶的,但看看身後的夥伴,還是去找了陳靖。


    陳靖背對著門口坐著,聽到動靜,也隻是微微坐直:“你還有臉來看你妹妹?”


    鬱知沉默著,隔了幾秒才生冷地回答:“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是你們一家人的其中一員,她不算我的妹妹;我也並未師承你們,所以也不算我的師姐。”


    陳靖愣了幾秒,怒而回頭:“混賬!你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妹!說出這話,你當真一點親情都沒有?你的血是冷的嗎?”


    這話誰都可以說,唯獨陳靖不可以。


    鬱知怒視他,一巴掌把桌上準備好的藥膳打翻。


    “你別得寸進尺!這種話你也配和我說?我的妹妹隻有一個!就是鬱曉,可她已經死了!死在這個女人手上!我一劍給她個痛快已經便宜她了!”


    陳靖被氣的說不出話,鬱知上前一步:


    “若真覺得是同父異母,那這麽多年,你的心呢?偏到哪兒去了呢?你靠著我母親才能有這一身榮華富貴,卻又始亂終棄,為了你那些可笑的自尊心重新組建家庭。”


    “我母親把死狗一樣的你從水溝裏拖出來的時候,你怎麽沒硬著骨頭拒絕她的幫助?”


    往事重提,樁樁難堪,好像陳靖身上所有醜陋的疤痕在一瞬間全都被展現在世人麵前。


    這是他忘恩負義所得,那是他始亂終棄所得,一條一條,都讓他惱羞成怒。


    “給老子閉嘴!”陳靖一掌拍出,他好歹也是個分神中期的修為,這一掌使了全力,鬱知心頭驚駭,避無可避。


    好在長老們早就料到陳靖沒那麽容易把寶器交出來,及時趕來相幫。


    “你做什麽!陳靖!縱使你是宗主,也由不得你胡來!”


    “這可是九十九愈靈力的天才聖體!你若敢動手,別怪老夫不講往日情麵!”


    “少說廢話,快把複蘇之心交出來!”


    陳靖一愣,這樣以一敵多的場麵讓他明白,自己從今日開始,就已經開始失去了。


    旋即更加惱火:“好啊,現在是不止這個丫頭忤逆生父,你們也要以下犯上,篡位不成?”


    大長老冷哼一聲:“複蘇之心本就是鬱知母親的遺物,當初明言在先,傳予宗門之中天資佼佼者,你不會以為你那點實力,就能占著複蘇之心死活不鬆手吧?”


    “大長老,結陣吧!”


    風林宗的長老從許多年前就是這幾個人,這麽多年來幾人共創一套陣法,能完全克製鍛體中期以下的所有修士。


    陳靖說穿了也不過分神中期,他咬牙怒視著五個老頭子,最後氣的怒吼一聲,把複蘇之心從儲物戒中拿出來扔過去。


    “拿去!你們——你們當真欺人太甚!”


    即便被氣成這樣,顏麵全無,也不曾說“這宗主我不做了”。


    大長老微微搖頭——真是可惜了鬱知的母親,如此天縱奇才,卻毀在這個軟骨頭上!


    如今他們已經老了,鬱知還在成長,這個宗主之位,就免不得要這個軟骨頭多坐些時日,擋一些明麵上的事。


    得了複蘇之心後,鬱知花了整整三日來熟悉複蘇之心的用法。


    粗略一看,它更像是一塊溫潤的玉石,鬱知將它吸收之後,它便懸浮在心口,起到一個保護的作用。


    複蘇之心可以加快治療師的治療速度和治療力度,這對鬱知來說是最直接的強化,比任何其他裝備都更能讓她的實力有大幅提升。


    三天之後,鬱知將鬱曉葬在小鬆山,隻把她從小帶到大的戒指套在手上。


    那是鬱知第一次用靈石換給她的儲物戒,這麽多年過去,裏頭也隻放了些吃的玩的,哪像個修仙之人?


    鬱知定定地對著那個小墳頭坐了好幾天,從白天到黑夜,把自己的思念和溫情一同埋進土壤裏,陪著鬱曉長眠。


    她還記得很小的時候,鬱曉很喜歡她們的名字,曾追著她問是誰取了這麽好聽的名字。


    鬱知沒忍心告訴她,隻撒謊說是母親取的。


    可實際上卻是,她們出生之後,母親就過世了。把她們接生出來的婆婆問陳靖:“是一對小姐!您快賜個名字吧。”


    陳靖因為自己的新婚頭一日被打擾很不耐煩,袖子一甩:“做完你們的事就趕快走!還來問本宗主要名字?不知曉!”


    接生婆被罵的臉都漲紅了,還沒見過這麽不上心的男人,挖苦了一句:“幹脆一個叫知,一個叫曉算了,還問什麽呀!”


    她們的名字就是如此草率,就像她們盡管互相扶持著活過這麽多年,可還是在一個意想不到的日子,如此草率就陰陽兩隔。


    事情的真相最終還是在其他弟子口中問出——


    陳卯卯對鬱知能和樓聽許一隊的事十分不滿,她不想讓鬱知有一點翻身的機會,所以特意過來找麻煩。


    恰好鬱曉的兔子跑出小鬆峰,她出來追兔子,卻被陳卯卯以冒犯之命震退。


    鬱曉本就沒有一絲靈力,承受不住陳卯卯不知輕重的修法,就這麽一下被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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