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她的擔心沒有太大必要,因為大皇子和公主站在原地已經徹底愣住——


    這兩個在他們眼中不可戰勝的國師,在真正的強者麵前,不但打不過,甚至跑都跑不掉!


    這樣的修為大兩個國師都如此輕而易舉,那滅自己的長平國豈不也就是一念之間?


    有了這樣的敬畏,公主連看折瀾的視線都開始謹慎了,雖然戀慕更多,但更敬畏。


    皇帝已經在戰爭途中被誤殺,兵士們才敢鑽出來查看情況。


    折瀾對這些人身上如出一轍的紫色法袍十分感興趣,她回憶起在秘境的時候,樓聽許曾對上兩個試圖殺人奪寶的人。


    而那兩個人的衣袍裝束,和這幾個人的區別不大。


    並且他們身上都有魂魔殿的氣息。


    難道是白沉已經找到了宿主,現在開始在人間活動了不成?


    折瀾驅動水索將剛剛被震暈的紫袍人拖回來,和樓聽許交代了打掃戰場之後,就帶著紫袍人隨意尋了一處無人之地,喚醒審問。


    紫袍人驚駭轉醒,對上折瀾漫不經心的眸子一陣心慌,才要試圖掙脫,就發現自己一點靈力都沒有不說,還被舉在離地麵幾千米的高空!


    看著腳下的雲霧,他艱難地吞了口唾沫——自己現在是肉體凡胎,若就這麽掉下去不得摔成土豆泥?


    他急忙放棄掙紮的動作,低聲求饒:“這位、這位仙子,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折瀾瞥他一眼:“你聽誰的命令,是誰的部下。”


    男子眸中現出驚恐的神色,猛搖頭:“這、這我不能說!”


    折瀾眯起眼睛,用明河共影掃視他肺腑丹田之間的蹊蹺之處,果然在其氣海看到一個紫色的印記。


    “因為那個紫色印記?”她問。


    男子沒想到她竟然一眼看穿,登時都有些驚疑不定,結結巴巴地不敢承認。


    折瀾打量幾秒,那不過是一種追蹤烙印罷了,最普通的那種,就算自己消掉也不會驚動定下烙印的人。


    她抬手將烙印抹去:“我知你身上並無多少罪孽,若你坦誠相告,我放了你。如果不然——”


    她靠在水椅中的上半身微微傾近,明明是美人青睞,卻被她眸中不可觸犯的威嚴硬是變成威脅的味道。


    “忤逆本殿,可不能被饒恕。”


    這樣的高空,什麽下場已經不必過多強調。


    男子看著她一彈指就把自己的烙印祛除,頓時明白這人不是自己能違抗的。


    雖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也能看出,此人必然比那個堂主的修為要更高!


    這沒什麽好猶豫的了,男子當即倒豆子一樣把自己知道的全說出來。


    十幾年前,首先在北陸出現一個神秘勢力——鬼羅堂。


    僅僅成立半年,因為堂眾行事乖張,過於高調,得罪了不少修仙大家的弟子,因而受到北陸各大修仙勢力的挑戰。


    眾人原以為,憑借幾大宗門的實力,拿下鬼羅堂這群烏合之眾不是簡之如走?


    豈料借著“挑戰”名頭公報私仇的宗門,竟全都铩羽而歸!


    經此一事,各大宗門意識到鬼羅堂的存在,對自己的地位已經造成威脅,不能任由其繼續發展下去。故而重新撿起舊日恩怨的旗幟,大舉進攻鬼羅堂。


    然而結果出人意料,區區鬼羅堂幾十個人,竟和幾大宗門打成平手。


    為了不消耗新一代的有生力量,兩方人相約互不幹涉,卻都彼此蠢蠢欲動。


    鬼羅堂的力量一年比一年擴大,逐漸蔓延到南陸,若想加入也是容易,隻需通過入門測試,就可加入。


    加入鬼羅堂可以獲得丹藥和修法的獎勵,但唯一的要求是——摒棄在此之前的所有修法,專門修煉堂中統一傳授的修法。


    而隻要修煉了這個修法,丹田就會多出這個追蹤烙印,內丹也成了“鬼丹”!


    “可加入鬼羅堂之後我才發現,這裏邊的人弱肉強食,甚至有煉化他人的鬼丹為自己吸收的。”


    “我入堂不過三個月,就已經打死了兩個想要殺了我的人。這鬼羅堂,說白了不過是為了實力,而相互吞噬的人間煉獄罷了!”


    折瀾聽完,微蹙的眉始終沒有鬆懈:“你可見過堂主?”


    男人搖搖頭:“每個分堂有一個分堂主,下邊還有兩個護法,每一個護法掌管三個隊伍。階層分明,我是才入堂的,被稱作‘侍者’,沒有資格見分堂主,隻能見我這組的頭領,甚至沒有權利見護法。”


    折瀾又問:“那如何入堂?”


    “若有心入堂,每個大陸都分布著幾個鬼羅酒館,想入堂就要去鬼羅酒館找掌櫃,他會引你入堂。”


    想知道的已經都打聽好了,折瀾才把他放掉。男人跪在地上千恩萬謝地磕頭,最後一溜煙跑沒了影。


    折瀾心中感慨——不止天上的魂魔殿,這人間的鬼羅堂,也需要出賣良知來換取實力。


    實力固然重要,可真情難道就要因此枉顧?


    這是個從古至今都爭執不休的問題,折瀾也無法自己得出明確的答案。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個“鬼丹”上的氣息分明是魂魔殿的氣息,也就是說,他們的修法,就是魂魔殿的修法!


    生時為其充當炮灰,死後任其吸收魂魄,終生都不得自由。


    -


    她回到長平後,戰場已經打掃得差不多了。


    冒著紫煙的祭壇已經被推翻,大皇子正著人打掃殘局。


    見折瀾回來,樓聽許等人頃刻圍過來,把自己從那些紫袍人身上得到的東西都拿出來交給折瀾。


    折瀾心笑這些孩子倒是不藏私,有點什麽稀罕玩意兒都想著上交。


    她掃過一眼,沒什麽感興趣的,就讓他們自行交換去,自己落得清閑。


    公主早看她回來,一開始的仰慕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成倍增加。


    隻是她知道修仙者壽命綿長,自己即便是金枝玉葉,也是配不上的,故此多了幾分忐忑走過來。


    “……駙馬,多謝你方才出手相助,救了我的性命。”


    目的達到,折瀾也沒了興致陪她演公主駙馬的劇本,撩她一眼便收回視線。


    “昨晚你我之間並未發生什麽,我也不是什麽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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