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還暗暗腹誹,這人好厚臉皮,吃完了給他分的烤魚,居然還不夠,還追到蒼雲觀裏來了,真不害臊。


    歐陽晴和祁年都被夕寶這個反應給鬧得哭笑不得,這小丫頭,也太護食了吧。


    這位小道長一看就是來蒼雲觀有事的,怎麽可能為了幾條烤魚,追這麽遠。


    “夕寶,過來。他不是來要你的烤魚的。”


    歐陽晴將夕寶喚回到身邊,拉到板凳上坐下,又讓她再喝點水,中午吃了那麽多烤魚,容易上火。


    祁年則是上前和伍青山打了招呼,禮貌地將人請到院中坐下,又倒了杯水給他。


    “您是來找小離的?”


    伍青山喝了口水,終於緩順了氣,聽到祁年這樣問,狐疑地抬頭,“小離?”


    祁年正要解釋,這時從接待客人的偏殿裏走出兩人,其中一人正是殷離。


    另一人,則身著和眼前這個小道士同款的道袍。


    祁年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了個轉,明白了什麽,便隻低頭喝茶,不再多言。


    果然,這個小道士轉頭一見殷離和那名道士,就開口喚了一聲,“張師叔!”


    正和殷離說話的道長回頭一看,見是他,眉頭就是一皺,嗬道:“大呼小叫成何體統!還不快過來拜見殷師爺!”


    伍青山被嗬斥了一句,也不在意,嬉皮笑臉地小跑著上前,衝殷離行了個道家禮,規規矩矩請安。


    “小子伍青山給殷師爺請安。”(注1)


    殷離點了點頭,受了這一禮,然後繼續和張岱說道:“你祖師爺已經到了,且先去問問他的意思吧。”


    張岱恭敬稱是,然後示意伍青山跟上,轉身朝院中的沈煜白走去。


    等走到沈煜白麵前,張岱恭敬地行了三叩首跪拜大禮。


    “祖師爺在上,小子張岱”


    “給祖師爺請安。”


    伍青山則是一臉懵逼,這這這,這個剛剛才遇到過的小屁孩,是自家祖師爺?!


    開什麽國際玩笑?


    可看到自家師叔那頂禮膜拜的模樣,又不像開玩笑。


    張岱行完禮,發現自家師侄就跟個二傻子一樣愣在那兒,當即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腦門兒。


    嗬道:“傻愣著幹啥,還不向祖師爺請安!”


    那一巴掌重得,夕寶聽到聲音都忍不住捂住了腦門兒,仿佛自己也挨了一巴掌一樣。


    伍青山被師叔這一巴掌拍得齜牙咧嘴的,敢怒不敢言地看了師叔一眼,然後規規矩矩跟著行禮。


    張岱趕緊又向祖師爺道歉,跟著又行了一禮。


    行禮的時候,歐陽晴拉著夕寶都避到了一邊。


    沈煜白一看夕寶走了,也跟著站起身來,走到了夕寶身邊。


    所以等張岱和伍青山行完禮後直起身時,就發現,自己對著空氣磕了三個頭。


    ……


    氣氛一下子就有些尷尬了。


    注1:道家打招呼有很多規矩,這裏是小說,就不寫那麽嚴格,所以有懂道家規矩的寶寶們看了別噴啊,情節虛構,不能考究。


    第99章 犯罪潛逃?


    張岱看著一臉事不關己的沈煜白,無奈歎了口氣。


    雖說太清觀門人每月都會過來一次,請祖師爺回宗門。


    但是,就沒有一次成功過。


    他這次,也不過就是例行公事而已。


    總不至於祖師爺寄居在蒼雲觀,他們太清觀就不管不問了吧。


    所以除了每周給殷離轉生活費以外,他們宗門每個月也會派人過來一次,既是送上禮物,對殷師叔表示感謝。


    也是給祖師爺請安,順帶問一嘴,可願意回太清觀。


    萬一哪天祖師爺就想通了,願意回去了呢。


    不過今天,張岱看了看正湊在夕寶跟前玩遊戲的祖師爺,他又重重歎了口氣。


    看樣子,在他有生之年,是看不到祖師爺回宗門的那一天了。


    張岱看了看身旁的小師侄,這請祖師爺回宗門的重擔,就要交到年輕一輩身上了。


    不過看到侄子,又回過神來,問他:“你怎麽過來了?是師兄有什麽新的安排?”


    伍青山一聽師叔這問題,當即一愣,然後訕訕笑了笑,打了個哈哈,“沒,爹沒啥安排。我就是,就是還沒來給祖師爺請過安呢,這不,聽到今日是師叔前來,就立馬趕過來了嘛。”


    張岱一見侄子這模樣,就知道他心裏有鬼,當即就掏出電話聯係師兄。


    伍青山一見師叔撥出的那個熟悉的號碼,連忙要去搶,被張岱一隻手就鉗製住了,低聲嗬道:“這是在蒼雲觀,不是咱太清觀。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被師叔又訓了一頓,反應過來身處的位置後,伍青山老實了。


    苦著一張臉,看師叔接通電話後,臉色越來越差,最後沉得能滴出水來了。


    “好你個伍青山,能耐了啊,都敢出手傷人,搶東西了?!”


    “不不不,師叔,你聽我解釋,你聽我解釋!”


    伍青山一見師叔那副架勢,明顯是準備動手了,趕緊往後跳了一大步。


    “師叔師叔您先冷靜,這裏可是蒼雲觀!祖師爺和殷師爺還在一旁看著呢!”


    伍青山眼看師叔馬上就要暴起撲過來了,趕緊大吼了一聲。


    吼完的同時,還動作迅速地跑到了夕寶和沈煜白身後躲著。


    張岱被伍青山這麽一吼,也是反應過來,自己方才還提醒他這不是太清觀,怎麽轉眼就忘記了。


    他轉身朝著殷離歉意地拱了拱手,“讓師叔看笑話了。門中後輩著實頑劣,晚輩這就帶他回去嚴加管教。就不多叨擾了。”


    殷離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樣子,放下手裏的茶杯,朝他微微頷首。


    這副世外高人的模樣,看得歐陽晴暗暗咂舌,和祁年擠眉弄眼的打趣。


    被祁年瞪了一眼,才收斂了表情,正襟危坐,恢複了豪門夫人的優雅高貴範兒。


    張岱自然是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他朝著殷離行完禮之後,就朝著沈煜白走了過去。


    說了一些請祖師爺保重,後輩先行告退,過段時間再過來請安之類的話,就要去抓伍青山,將人帶走。


    哪知伍青山居然扒著夕寶的衣角不放,死也不回去。


    他其實是想扒著祖師爺衣角的,知道師叔鐵定不敢麻煩祖師爺。


    哪知他的手剛伸出去,還沒摸到祖師爺衣角,就被祖師爺冷冷地瞪了一眼。


    這一眼看得他冷汗直冒,隻能認慫,抓著夕寶的衣角。


    哪知道他抓夕寶的衣角,祖師爺瞪他居然瞪得更厲害了。


    他有些怕。


    但是心裏比較了一番,還是瞪就瞪吧,反正也不會缺塊肉。


    但要是被師叔抓回了太清觀,那就可能不是缺塊肉了,估計會瘸條腿。


    張岱被伍青山的無賴給磨得沒脾氣了。


    他可不敢上前去從夕寶身後奪人。


    又不敢在蒼雲觀鬧得難看,隻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向殷離告了罪,又厚著臉皮請求殷離暫時收留伍青山,這才無奈離去。


    等張岱一走,殷離一下子就鬆懈下來,歪歪扭扭地靠在躺椅上。


    “我說小離啊,你這,這……架勢也端得太唬人了,媽都差點被你騙過去了”


    歐陽晴看到這會兒的殷離,才是他們平日裏熟悉的樣子。


    “嘻嘻”殷離朝歐陽晴笑了笑,然後擠到夕寶身邊坐下。


    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板凳,對伍青山道:“坐吧,人都走了,還拉著我閨女不放成什麽樣子。”


    伍青山朝殷離討好的一笑,“謝謝殷師爺。”


    “行了,別給我整那些有的沒的。說吧,犯什麽事了?”


    伍青山聽到殷離這麽問,詫異地抬頭,“師爺,你咋曉得我犯事了?”


    “沒犯事能飯都沒吃就從太清觀跑過來,還死活不願意回去?”


    她方才已經聽夕寶說了,他可是把夕寶給自己打包的烤魚都給吃了。


    又從張岱的電話裏也聽了個大概,便也猜到了來龍去脈。


    不過,她知道是一回事,這小子自己交代又是另一回事。


    蒼雲觀可不會無緣無故收容外人。


    沈煜白是個例外。


    “我,我就是,就是,不小心,把我爹的符籙給掉水裏了,然後,然後被我師兄發現了,和他動了下手。再,再就是,跑出來的時候,搶了我李師叔到蒼雲觀的引路牌。”


    伍青山的話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說到最後的時候,腦袋已經快埋到胸口了。


    歐陽晴聽了他的話,嘖嘖兩聲,“你這就是,典型的,犯罪潛逃啊。也就蒼雲觀敢收留你了。”


    伍青山被歐陽晴的話說得越發抬不起頭來,囁嚅了幾聲,卻一句辯駁的話也說不出。


    倒是祁年,聽了伍青山的話,詫異地看了一眼殷離。


    照理說,犯了這樣的事,殷離不會允許他就這樣不明不白地留在蒼雲觀才是。


    可殷離卻讓人留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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