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朋友的朋友,找到了一個在本地還算是小有名氣的大師。


    結果那大師隻看了岑巾一眼,就連連擺手,說自己學藝不精,解決不了這事。


    後來她父母又找了位所謂的大師,大張旗鼓地擺香案開壇做法,然後又是讓她喝符紙水,又是跳大神的,結果晚上依舊做噩夢。


    且一次比一次真實。


    一開始,她還隻能看到一個朦朦朧朧的影子,到後來,已經連對方身上穿著的連衣裙是小碎花還是大麗花都看得清楚了。


    更別說那少了頭顱而血肉模糊的脖子了。


    嚇得她好幾次直接從夢裏驚醒,大汗淋漓。


    不過也是奇怪得很,雖然那無頭女人每晚都來夢裏找她,但是像在客棧那晚那樣,出現在她麵前的情形,卻是再也沒有過。


    在夢裏隻是不停地在距離她五六米遠的地方飄蕩,有種想上前,但是又有所忌憚的感覺。


    岑巾直覺是那個還剩下一角的平安符在護著她。


    讓那個無頭女人不敢上前來害她。


    所以,在又找了兩個大師都沒解決這事之後,她又拜托了在警‘局上班的朋友,幫她查監控裏夕寶那一行人的去向。


    現在隻有再多買幾張平安符,才能保護她。


    亦或者,能找到畫符的人更好,肯定能一勞永逸地解決此事。


    不過找人這事卻不太順利。


    監控顯示,夕寶他們的車出了古城後,沿著大路走了沒多遠,就拐進了往山裏走的小路。


    那是條鄉村小道,可沒有監控可看。


    岑巾索性直接就將監控視頻裏的夕寶截圖打印出來,拿在手裏,沿著那條路挨著問人。


    好在一路上夕寶都因為看風景開著窗,有路人因為她長得可愛,多看了幾眼,就記住了。


    然後再一路順藤摸瓜,找到了這個村子裏。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隻能說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在岑巾講述完了一切之後,林雲起和娜娜都沒有開口說話,幾人都看向夕寶,等她的回應。


    夕寶將碗裏最後一塊紅燒土豆塞進嘴裏,滿足地長舒了口氣,歎道:


    “這滇南的土豆就是好吃,軟軟的,糯糯的。”


    當然,這並不是林雲起的手藝。


    是在殷離離開之後,林雲起看著自家妻子那比懷孕前還瘦了一圈的小臉,心裏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就在村子裏請了一個相熟的阿姨來家裏幫忙做飯。


    那個阿姨以前在餐館裏幫廚的,後來回家帶孫子了才辭職的。


    所以燒得一手的好菜。


    夕寶每天都吃得小肚肚撐得圓滾滾的才停筷子。


    今晚雖然就著恐怖的鬼故事下飯,依舊沒有影響到她的食欲。


    岑巾整個晚飯時間,就扒了兩口飯。


    夕寶,卻是吃了五碗飯。


    在心滿意足地放下了筷子後,夕寶擦幹淨嘴角周圍的油漬,又喝了口水漱了漱口,然後才對岑巾說道:


    “巾巾姐姐,你是招惹到了髒東西。”


    岑巾本來一直提心吊膽著,此刻聽到夕寶的話,卻莫名的一鬆,有種猜測被肯定的踏實感。


    或許是因為那張平安符的緣故,她有種對夕寶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要換其他正常人,聽到夕寶這麽一個小娃娃說出這樣的話,還說那些平安符都是她畫的,再怎麽也要質疑真假,又或者壓根兒就不相信的。


    而她,卻是隻吃驚了一下,就沒有絲毫懷疑了。


    在經曆過客棧那詭異的一幕,以及兩個多星期的噩夢之後,夕寶就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她不得不緊緊抓住。


    所以在看到夕寶這樣隨意地說出這句話後,岑巾的心裏反而輕鬆了。


    看夕寶那漫不經心地樣子,這事情對她而言,仿佛就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果然夕寶下一句就是,“巾巾姐姐是想直接將那個無頭女鬼送走呢,還是想徹底了結這一場因果呢?”


    “送走?”


    岑巾重複了一遍,這個送走,是她理解的那個,送走嗎?


    夕寶繼續解釋道:“送走,就是直接送她去地府。不過呢,夕寶建議巾巾姐姐還是選擇徹底了結因果比較好。”


    岑巾聽得一愣一愣的,“因果,我和她哪裏有什麽因果?我壓根兒就不認識她呀!”


    夕寶聽了這話,卻是笑著搖了搖頭,“巾巾姐姐,你方才不是說過嗎,她問你見到她的頭了嗎,你回她的話了。這就是已經沾上了因果。”


    可能大家都聽長輩說起過兩個忌諱。


    第一,走夜路的時候,遇到身後有人叫你名字,千萬不能回頭;


    第二,夢裏夢到有過世的親人或者朋友叫你的名字,千萬不能答應。


    第一件事不能回頭可能大家都知道原因,人的肩頭有三把陽火。一回頭,就會滅掉一把,這樣邪祟之物就會趁機上身。


    而夢裏被人叫名字,或者是叫你幫忙做其他事情,更甚者是讓你跟著他走,那也是萬萬不能應的。


    應下了,就相當於結下了這個因果。


    像岑巾這樣,迷迷糊糊間回應了無頭女人的話,那麽就被無頭女人給纏上,要滿足了無頭女人的願望,才能了結這個因果了。


    而既然是無頭女人在問看見她的頭了嗎,那這個願望,自然就是要幫她找到她的頭了。


    聽到夕寶的解釋,岑巾都快哭了。


    她就是因為腦子不清醒回了一句話而已,怎麽就給自己惹上了這麽大的麻煩。


    “可,那夕寶您說也可以直接送走的呀?”


    夕寶點了點頭,“是可以送走的。但是這樣也會給巾巾姐姐你增添一筆業障。對你以後的人生都會有所影響。


    甚至於,你死後去了地府,這一筆業障,也會在你的功過簿上,添上不好的一筆。”


    天道有天道的規則,萬事萬物的存在,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就算是夕寶他們這種捉鬼驅邪的天師,在陰邪鬼怪沒有主動招惹他們時,也不會直接一上去就將其給拍得灰飛煙滅。


    擅自剝奪其生命,隻會給自己增添業障而已。


    所謂的降妖除魔替天行道的正派人士,那都是因為消滅了那些妖魔鬼怪,要麽可以增長自己的修為,要麽可以增長自己的名聲,反正,是會對自己有所好處的。


    不然,他們吃飽了沒事撐的,冒著生命危險去消滅妖怪?


    當然,那種全心全意為民除害的俠義之士也是有的,隻是已經不多了。


    所以,夕寶也不會選擇二話不說就直接將鬼送走,而是讓岑巾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再決定,要怎樣解決這件事。


    第186章 吃一芡長一痣


    聽了夕寶的解釋,岑巾遲疑了一下,然後問夕寶,


    “那依夕寶的意思,我現在該怎麽辦呢?”


    夕寶習慣性地就將手往背後掏,結果摸了個空,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師伯家裏,向來隨身攜帶的背包扔房間裏了。


    夕寶便轉頭看向伍青山,


    “小伍子,你去給巾巾姐姐拿一張護身符過來。


    哦,對了,巾巾姐姐,你買那麽多平安符啥的,就是因為這件事吧?”


    後麵一句夕寶是對岑巾說的。


    岑巾忙不迭點頭。


    她以為自己找不到可以幫助自己的大師了,所以想先多買點符放自己身上。


    衣服裏,褲子上,襪子裏,包括內衣內褲上,都得貼幾張,才有安全感!


    夕寶便嘿嘿笑了一聲,然後繼續說道:“那巾巾姐姐你將那些平安符和驅邪符都退了吧。有……夕寶在,隻需要一張平安符護住你不被陰氣所侵襲即可。”


    其實夕寶想說的是,有白白在,哪怕再多的陰氣,都不夠他吸的。


    但是媽媽說過,白白的存在是很特別很特別的存在,不能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


    所以,夕寶又將未出口的話給改了台詞。


    她要替白白保密。


    雖然,之前因為不懂事,亂開直播,暴露了白白很多次,還讓白白受傷了。


    但是,媽媽說過,吃一芡長一痣(吃一塹長一智),現在夕寶懂事了,就要學會保護白白了。


    不過,為什麽要吃了一芡就要長一顆痣呢?


    首先,芡粉(澱粉,川南這邊叫芡粉)不好吃!


    其次,夕寶可不想長痣,伊爺爺的畫像就因為後人多給他畫了一顆痣,變得好醜。


    夕寶才不要那麽醜!


    夕寶想著想著就走偏了,歪著腦袋一個勁兒地皺眉。


    看得岑巾將才放下一點的心忍不住又提了起來。


    難道,自己的問題這麽嚴重,看夕寶的五官都快皺成一堆了,那得多難啊!


    直到伍青山拿了一張平安符出來,遞給岑巾,夕寶才總算是將走遠了十萬八千裏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巾巾姐姐,那咱們現在走吧!”


    岑巾:???


    黑人問號臉。


    “走?去哪兒?”


    她轉頭看了看外麵,已經暗了下來,在燈光映照下,顯得格外幽暗陰森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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