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好幾分鍾都沒說話,鬱清忍不住捂住眼睛。


    就在她懷疑蘇穆是不是被她嚇到的時候,視頻突然被彈了出來。


    蘇穆就坐在窗台前,他身後,夜色如墨,一彎明月嵌在其中,周圍隻有寥寥幾顆繁星點綴。


    他就在月光下,泛著柔光,半幹的發絲像是天鵝絨一般柔順,偶有水珠從中間滲出,沿著脖頸緩緩淌下。


    衣領半開的白襯衫上被浸濕的地方隱隱露出些肉色,在室內燈光的映射下甚至能看得到他胸膛上的肌肉紋理。


    鬱清一向是知道他好看的,尤其是在現在這種四下無人,又有朦朧月色的遮掩的環境下,似乎很容易壯人色膽。


    她的手已經不自覺的撥弄手機的下邊緣,想要拖動屏幕向下去。


    這一瞬間,她似乎明白了公司裏的幾個妹妹為什麽喜歡玩乙女遊戲了。


    最後她用僅存的理智克製住了自己,然後把手機轉到了房間裏,一本正經地開始胡謅。


    蘇穆眉眼含笑地直視著攝像頭,好像兩個人真的在麵對麵一樣。


    無論她講什麽,蘇穆都能給出回應。


    說到後麵,她也逐漸找回了狀態,真心誠意地誇讚道:“真的好厲害。”


    “你們公司的室內設計師的工資肯定很高吧?”


    無論是酒店還是景區民宿,設計的東西都長像是在了她心裏。


    蘇穆略略揚眉,“不高的,是你有什麽需要嗎?”


    鬱清點頭答道:“是啊,前一陣子買了自己的房子,不過不太喜歡原來的格局,正打算請人看看呢。”不出意外的話,那就是自己下半輩子的窩了。


    “你看看有沒有你最喜歡的風格,”蘇穆發給她幾張設計圖,“我好幫你問問。”


    設計圖很複雜,鬱清放大圖片時習慣性地將臉抵近手機屏幕,那張不施脂粉地臉龐就在屏幕中搖曳。


    她看得認真,蘇穆也看得入神。


    直至鏡頭裏出現她那嫣粉的唇,微微張開,露出中間兩顆門牙邊緣,粉與白交織。


    蘇穆呼吸一滯,猛地別過頭,速度甚至是稍顯慌亂。


    他攥著手機的手指被壓得有些蒼白,眼角卻缺泛起了隱晦的紅意。


    “吱吱?”


    鬱清在這邊叫了他兩聲都沒聽到回應,就抬高了聲音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我在。”蘇穆回過神,壓低了眉眼,有些回避的意味。


    “第三個吧,”好在鬱清現在滿腦子都是房間被布置好的樣子,沒注意到蘇穆的異常,她肯定道:“她的風格我好愛啊。”


    蘇穆那邊沉默了兩秒,啞聲道:“嗯……那個是我的作品,剛剛手誤發了過去。”


    他趕在鬱清回答之前又繼續道:“如果你不嫌棄我不夠專業的話,那我很樂意。”


    鬱清擺出一副正義凜然的神情道:“……我肯定願意啊。”


    ……


    掛斷視頻後,蘇穆有些無力地將後背抵在窗上,試圖讓玻璃冰涼的溫度使他冷靜。


    半晌,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濁氣,認命地朝廚房走去。


    蘇穆下樓的時候,來京市考試寄宿在他這兒的慕容熙正坐在客廳裏吃外賣。


    好不容易脫離了爸媽的掌控,少吃一頓垃圾食品都是對他人格的不尊重。


    慕容熙的眼神從蘇穆半濕的白襯衫上擦過,忍不住評論道:“表哥你這身……”


    挺騷包啊。


    慕容熙撓撓頭,求生欲讓他沒能說出後半句。


    蘇穆言簡意駭,“剛洗完澡。”


    剛洗完澡穿正裝?


    天才的想法就是和他這種凡人不太一樣。


    *


    臨近十一點,陸頌喬才回到酒店,他在隔壁的房門麵前停住腳步,然後按響了門鈴,隻是並沒有人理他。


    他呆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給鬱清打電話,“你沒在酒店?”


    “出了一些意外情況,酒店給我換了房間,”鬱清並沒有打算和陸頌喬說得太詳細,她暗示道:“明天是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工作嗎?”


    “你不是想要我舅舅和方群英的資金流向嗎?”


    鬱清停住寫東西的手,她的確是嚴重懷疑這兩個人吃的’呈合‘的回扣,所以讓下麵的人去調查。


    難得陸頌喬上心公司的事情,她也沒想瞞著陸頌喬,“是的,跟‘呈合’合作的這幾年,兩方的帳越做越空,保守估計損失已經超過了公司所能容忍額度的百分之三百。”


    水至清則無魚,合作中有人從中獲利是難以完全避免的,但是能猖狂到這個程度,還是罕見。


    “資料已經在我這兒了,你現在來取吧。”


    鬱清默了兩秒,提議道:“那我去那層的會客廳找您。”


    “最近膽子不是很大嗎?”陸頌喬輕嗤一聲,“這時候怕什麽?”


    他前麵的女朋友幾乎很少有對鬱清產生敵意的,最大的原因就是鬱清恪守本分,懂得避嫌。


    如果不是丁綿綿提醒,他還不知道鬱清對自己有心思。


    瞞得還真是深。


    鬱清:“……?”


    當然是怕你耍酒瘋。


    真要打起來,她怕失手傷了老板被罰款。


    買了房子之後錢包空空,感覺整個人底氣都不太足了。


    電話裏鬱清就覺察陸頌喬說話方式不太對,見了麵又瞧他臉頰緋紅,眸光混沌,看來的確是喝了一些酒。


    不過神智還是清醒的。


    她眼疾手快地拿過桌子上那一摞文件,坐在了陸頌喬對麵。


    在會客廳看一夜文件,她肯定是扛得住,但是她知道陸頌喬不行。


    果然,陸頌喬見她一心一意地當著他的麵開始辦公務,心裏還是不免梗了一下,“你沒什麽要說的?”


    “謝謝老板?”鬱清對他冷凝的麵部表情視而不見,“哦,對了陸總,我今天去見了‘立行’的業務經理。”


    陸頌喬瞥了她一眼,對她主動開啟話題還是比較滿意的,即便這個消息他早上鬱清已經在手機上給他匯報過了,“嗯。”


    “竟然是熟人,不知道您記不記得譚允東。”


    鬱清低頭看文件,餘光隻能瞄到陸頌喬下垂的嘴角和突然隆起的牙關,顯然是極怒的表情。


    她心慢慢沉入穀底,譚秀說的是真的,而且不僅是陸平,陸頌喬十有八九也是知情的。


    說不上是什麽滋味,許婷在她心裏是人生導師一般的存在,她從未想過在許婷去世後,會從別人嘴裏聽到她的風月往事。


    那是一個她不了解的甚至是陌生的許婷。


    “他說了什麽?”


    鬱清神態自若道:“還能說什麽?無非是在京市的艱苦奮鬥的日子。”


    陸頌喬換了個問法:“他就沒說當初在陸氏……?”


    “說當初和同事關係沒弄好,搞得最後連送行的人都沒有,所以還有些怨念。”


    她說的話真假參半,有怨念是真,但是對誰卻不一定了。


    陸頌喬在她臉上遊移,企圖發現她說謊的地方,直到對上她那略顯疑問的目光。


    會客廳昏暗的燈光下,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就那麽盯著他,清澈而誠懇。


    “你有沒有想過……”


    他的話被急促地鈴聲打斷,是他的辦公號碼,如果不是要緊的事,不會有人打來的。


    陸頌喬眼神染上了些許怒色,看到電話號碼,更是不耐。


    “應該是有什麽急事?”鬱清對這個辦公鈴聲也很熟悉,這麽晚還打電話莫非公司出了什麽狀況?


    陸頌喬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是丁綿綿的經紀人。”


    一聽是私事,鬱清閉上嘴巴,站起身來就要避嫌。


    “不用,你就在這聽著。”


    陸頌喬瞧她不情不願在原地轉圈的腳,又補充了一句,“今天晚上算你加班。”


    鬱清恭恭敬敬地坐回了原位,“好的,陸總。”


    似乎是怕她聽不見,陸頌喬甚至點開了免提。


    那邊,曾祿的高分貝的嚎叫聲在會議室響起,“陸總您來看看吧,綿綿她的臉……”


    作者有話說:


    陸頌喬:我就知道不可能有女人在我身邊這麽多年都沒愛上我(自信叼玫瑰)


    (有個問題以後如果真的要寫車,我是不是得弄到別的地方\(`Δ’)/)


    ==


    第25章


    鬱清深刻檢討,其實她也並不是太需要這份加班費的。


    有一說一,她覺得這次的事情對陸頌喬而言,比上次丁綿綿跳樓還要讓他緊張。


    畢竟陸頌喬的初戀,就是因為毀容才退出了娛樂圈,並且同意了陸家老太太的要求,和陸頌喬分手。


    事實也是如此,陸頌喬一個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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