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以後,還不等佟桓琢磨薑行之是不是談了戀愛之後改性了,就聽他吩咐道:“風速的股份收下後記得把八千萬轉給他。”


    風速是馮家先進最賺錢的一條線了,他們舍不得賣,那就推它們一手。


    果然,戀愛了也是個絕情的黑心商人。


    佟桓在心裏迅速為自己年輕道歉。


    *


    薑行之說的如此篤定,馮子雄雖然覺得他不會食言,但是也特意備了一手,給兒子使了個眼色,讓他把這段錄音收好。


    “爸,還是你有遠見。”馮耀自上次婚宴丟了臉和項目以後,最近都圍在老爺子身邊貼心伺候著。


    馮子雄冷哼了一聲,“就是不知道你和你二弟怎麽一丁點都沒遺傳到。”


    “要是老三還在就好了。”


    馮耀卑躬屈膝,應和道:“三弟的確聰穎,二十年了,我心裏也常念著他。”


    又是三弟,屍骨都臭了還在惦記,有什麽用?馮耀心裏再憋屈,臉上也不能顯露出來半分,老頭現在何止是看不上自己,他怕是遺產都立好了給三弟留下的私生子呢。


    馮子雄閉目不言,闔上的眼皮下眼珠子慢慢轉了兩圈,突然又道,“笙妍的裏子麵子在京市算是丟了個幹淨。”


    “笙妍也是太幹淨了,沒外麵的野路子有手段,”馮耀揣摩著馮子雄的意思,“多跟著劉局見識一下市麵也好。”


    “劉局什麽女人沒有?會要這麽個丟盡顏麵的丫頭片子?”


    馮耀點點頭,“還是爸你想得周到,那您看……”


    馮子雄睜開眼斜了他一下,“上次我的壽宴,來了個小輩,蘇市的陸家你知道吧?”


    “聽人說過,”馮家隻守著京市這一片地,和陸家自然是沒有合作過。要是之前的馮笙妍嫁過去還能算得上強強聯合,現在嗎……


    馮耀摸不準,訕訕道:“您是看上陸平了?”


    氣氛凝滯了片刻,馮子雄吐出一口氣,對他這榆木腦袋實在是無可奈何,“陸平年紀比你都大!到時候外麵人怎麽說我馮家?”


    “啊,陸頌喬是吧?”馮耀恍然大悟,“但是這人這兩年風評……”


    想到同樣名聲有瑕疵的馮笙妍,馮耀頓了頓,吹捧道:“爸您真是英明。”


    作者有話說:


    這陣子亂七八糟的事情堆到一塊了_(:3」∠)_好在快忙完了


    第67章


    煤球吃了兩天藥,炎症並不見好,鬱清問了幾家獸醫院都沒什麽問題,不得已她又聯係了雷胤。


    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很一般,但是作為醫生,回複倒是很快。


    他讓鬱清晚些把煤球帶過來再查一遍。


    “隻是劑量問題嗎?”這一階段的工作任務還沒結束,鬱清隻能趁著午休的時間把煤球帶來。


    “別懷疑我的本事哦。”雷胤抬顎示意她看牆上來自寵物主人們的錦旗。


    他又問道:“不是叫你晚上來?”


    “怎麽了,這個點是要午休?”要是晚上,鬱清還著不一定會來,因為煤球每次見他都有些情緒不穩定。


    “沒有,”雷胤穿著白大褂從座位中走出來,抱起煤球,趴在它身上嗅了一口,神情有些迷醉,“什麽味道這麽香?”


    煤球身上當然是狗味,他這暗示的意味讓鬱清沉下臉,隻覺得這人過於輕佻。


    雷胤收回餘光,舌頭頂了頂上顎,似乎是察覺到鬱清並不喜歡他的問題,轉而開始正經地說起煤球的病情。


    他這次又開了一種藥,“再試試,這個藥可有一股茉莉味,狗狗不會拒絕的。”


    鬱清攥著藥盒,猛打了幾個噴嚏。


    從庫房拿的藥盒上竟然還沾了幾根貓毛。


    這家醫院外麵看著很正式,內部的衛生管控卻著實一般。


    鬱清匆忙把藥盒丟進塑料袋,打定主意下次有問題也不再來了。


    不過這決定做出的時效還沒過半天,當天晚上,她就不得不再來一趟醫院。


    因為晚上給煤球喂食的時候,發現它脖子上的掛牌沒了,或許是肉乎乎的緣故,白天都沒發覺,鬱清猜測是中午檢查的時候忘在了醫院。


    這掛牌是慕容熙手製的,紀念意義還挺大。


    鬱清沒做他想,反正獸醫院也還沒關門,她就摸著黑走了進來。


    前台的護士不在,因為臨近下班,醫院裏也沒有顧客出入了,偌大的建築裏靜悄悄,銅製的掛鍾在昏暗的燈光下泛出一種破舊的、幽謐的顏色。


    鬱清放緩走路的速度,即便如此,那種腳步噠噠噠的回聲在長而空曠的走廊中依舊很明顯,同時還有輕微的貓叫聲若隱若現。


    越走近診室,貓叫聲就愈發淒厲。


    心裏那種不安的感覺突然到了極點,她立住腳步,可是這時候再想折回去,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診室的門是大開的,平日用來看病曆的懸掛式屏幕上還在播放著觸目驚心的肢解小狗的視頻,而雷胤低著頭,帶著被血染透的白色醫用手套,手上的貓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有一隻腳以一種古怪的角度懸掛著。


    開膛破肚的場麵讓鬱清的身上激起一層雞皮疙瘩,她隻敢掃一眼,就匆匆別過了臉。


    雷胤側頭,臉上還有被剮蹭過的血跡,他舔了一下唇角,衝著僵在原地的鬱清露出一個有些邪肆的笑,“甜心,怎麽不把你的小狗也帶來?”


    跑。


    這一瞬間,腦海裏隻有這一個詞,好在鬱清的腦子還沒有完全當機,她攥著手機不動聲色地點開了緊急聯係人將位置發了出去。


    雷胤戴著金絲框,一副常年不見太陽懶散在家的的蒼白模樣,可跨開步子追人卻速度極快。


    他像是老鷹捉小雞一般,每當快接近鬱清就放緩了腳步,在她身後調笑道:“甜心,慢著些,這時候累壞了,等會怎麽配合我?”


    鬱清的發鬢間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醫院的構造,雷胤顯然比她更清楚。


    體力逐漸耗盡,她幹脆也不跑了,躲在一看就十分昂貴的器械後麵,冷冷地注視著雷胤。


    雷胤的手術刀還沒放下,他背著燈光,還能隱約看道臉上愉快的表情,而他身上血跡斑斑地白大褂散發出一種鐵鏽一般地味道,讓鬱清有些止不住地泛嘔。


    “醫院外麵的街道上是有監控的,”鬱清忍住胃裏翻江倒海的感覺,站直了身體,腦海裏飛速想著對策。


    “哦?沒人告訴你,這個監控已經維修很久了嗎?”雷胤很享受她垂死掙紮的模樣,還拿著手術刀在手裏轉了兩圈。


    他笑吟吟地寬慰著獵物,“放心,我怎麽舍得傷害你這麽完美的皮囊?”


    為了表誠意,雷胤雙臂張開,手術刀從他的手頭滑落,在瓷磚地上翻了兩滾,他腳尖一動,將刀踢出了門外。


    然後貪婪且露骨的目光在鬱清身上從上到下的掃過,距離也不斷拉近。


    “我如果失蹤了,你也跑不了。”鬱清抓緊器械桌旁的一個鐵器,把手背在了身後。


    雷胤停下腳步,無所謂地笑了,“於晶小姐,新來的租戶,在裴氏上班。”


    這些消息都是普通鄰裏知道的,他連自己的真實名字都沒有細查,鬱清反倒鬆了一口氣。


    “你既然問了別人,怎麽不查得細致一些?”


    “譬如這隻是個假名字。”


    雷胤的唇角落了下來,“甜心,我這麽相信你,你居然拿假名字糊弄我?”


    “不過沒關係,”雷胤對自己很是自信,“我原諒你,你乖乖的我會考慮下手輕一些。”


    他這麽篤定,身後肯定是有依仗,鬱清火速在腦海裏搜了一下這個姓,問道:“雷國慶是你什麽人?”


    “甜心,你在說什麽?”


    還裝傻,鬱清扯了扯嘴角,“雷國慶的私生子?不認識怎麽不把姓也改了?怕他不庇護你?”


    雷國慶是蘇市最大的三甲醫院的院長,當然這隻是他的資產之一,所以庇護的了這種變-態私生子。


    “你是裴氏的大小姐?”雷胤迅速否定掉了這個猜測,他見過本人的,哪怕是整容也不會變化這麽大。


    既然能直呼他爸的名字……


    “裴氏的高層?”


    他把於晶這個名字默念了幾遍,突然想到了什麽,“鬱清?”


    鬱清跳槽的事情沸沸揚揚傳了好一陣,外加上和薑行之的戀情,讓她這個名字在蘇市的圈子內部已經成了無人不知的符號。


    雷胤的心思轉了幾轉,在鬱清以為安全的時候,突然咧開了嘴,“既然已經到這一步了,你說我怎麽才能讓損失最小化呢?”


    鬱清背後的鐵器也慢慢開始挪動。


    “別做無謂的拖延了,醫院的大門已經鎖上了,”他一眼看穿,笑著說,“你還不知道吧,我這裏每間屋子都有監控……薑行之睡過你了嗎?”


    他剛才分明是看到了,鬱清點開緊急聯係人的動作。


    這何止是個變-態還是個瘋批。


    鬱清當即拿起鐵器衝著飛撲而來的雷胤砸了過去,隻是準頭不對,堪堪砸到了他的肩膀,讓他停滯了片刻。


    但這絲毫沒有影響他的興致,他誇讚,“力氣很大。”


    然後他又問,“對貓毛有些過敏吧?你這種對狗毛不過敏偏偏對貓毛過敏的體質我見過不少。”


    他一邊正經地科普著專業的醫學知識,一邊抖了抖滿是貓血和貓毛的白大褂,滿意地看到了鬱清劇變的臉色,“甜心,今天給你上一課,力氣再大,對醫生也是沒用的哦。”


    雷胤慢慢地逼近,地上的人影逐漸變得高大。


    並且由一個變成了兩個。


    ……兩個?


    雷胤猛地停下了腳步,盯著鬱清瞬間失言。


    她臉上哪裏還有剛才瑟瑟蒼白的神態?


    不等他細想,身後的男人一腳將他踩跪在地下。


    薑行之踩住他的後背,淡淡道:“今天也給你上一課,學人不精,就在畜生道多輪回幾世。”


    “嘖嘖……”鬱清抱臂,“我這立一大功,局裏是不是得給我個人頒發個旗子什麽的?”


    隨著她話音落下,醫院外響起了嗚哇嗚哇的警笛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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