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新年,梁辭在家過得比往年要更開心,收到的紅包也更多。


    徐暮的新年也過得很熱鬧。年初二那天,終於逮著了機會,把一個人套上麻袋狠揍了一頓,然後就去京城裏香火最旺盛的寺廟去上了香。


    得了一個神神叨叨的老和尚的一句話:


    “因禍得福呐。”


    第19章


    開學時間是在元宵之後, 這個寒假過得十分漫長又充實。


    從年初一開始,家裏就沒怎麽少過客人。


    當然,來的人多, 梁辭收的紅包就多了。除了自家人給的,不太熟的親戚她都不好意思接,給了她, 轉手就把這些錢發給親戚家的孩子了。還是沒結婚的時候好, 等結婚了就是大人了,得輪到她去給家裏的小輩們發紅包了。


    梁明富工作了幾個月, 平時跟個鐵公雞似的,攢下了一筆錢。年初一時, 跟做賊似的悄悄給她塞紅包, “就給你一個啊, 不能說出去。”


    梁辭收的時候答應得好好的,轉頭就去和幾個侄子侄女說梁明富在發紅包, 幾個小孩子就都圍到了梁明富身邊。


    剛過年的前麵幾天都是家裏人自己聚, 還有嫁出去的姑姑、堂姐回來走親戚。


    年初六一過, 緊接著上門的就是給說親的媒人。


    也不隻是給梁明光說親, 還有想給梁辭說親的。


    就比如現在這一個,什麽家在縣城、父母雙職工的, 媒人誇得天花亂墜, 順便還要貶低下她,無非也就是考上大學了以後還是要嫁人生孩子的,就她家的條件, 能嫁到縣城裏去已經是登天了。


    聽聽這話說的, 這人怕不是想來結親的, 是想來結仇呢吧。


    偏偏梁真真還要在旁邊拱火, “嬸子說的那個人我也認識,是我高中隔壁班的同學呢,確實條件不錯啊,聽說他爸媽都是廠裏的職工,他自己也是吧。還是家裏的獨子,以後家裏的東西可就都是他的。梁辭,你看呢?”


    這天也正好是趕上了村裏要商量種藥田的事,就算是嫁出去了的姑姑和堂姐也都拖家帶口地趕回來湊熱鬧,所以全家人到得整整齊齊的。


    聽到梁真真這番話,家裏人就沒有不震驚生氣的。


    梁明光聽到媒人說那些話還能忍一忍,以後不給這種人上門來就是了,但是自家人都這麽說,他就忍不下去了,正要發火,梁明富就先出聲了,“既然那麽好,你怎麽不嫁進去?正好你和人家知根知底的。”


    梁明富剛說完,就被陳珍珠喝斥一聲:“有你說話的份?!我們家幺妹是什麽條件,大學畢業出來就是省城的大醫院也能去得,再不濟也能留在市裏。要找也是找大城市裏的,打量誰不知道呢,舔著臉上門求,還要踩人一腳,瘌□□也好意思琢磨吃天鵝肉!”


    話是對著梁明富罵的,但是句句都是在說媒人還要說親的那家不要臉,更是完全不顧梁真真。按陳珍珠心裏想的,梁真真這個腦子進水的,替她說話了可能還聽不懂好賴,自己家的姐妹也好意思這麽幫著外人作踐。要換成是她生的,先給她兩個大耳光,看她還敢不敢在外麵胡說八道。


    這話一出來,來說親的媒人還能麵色不改地繼續誇男方家多好,梁真真的臉就跟真被人打一巴掌了似的發紅,不用去看就能感受到家裏人憤怒的目光,尤其不敢去看她爸的,大伯母也就嘴上指桑罵槐說幾句,她爸是真的會動手打她。


    剛剛她也是豬油蒙了心,梁辭和程錚的婚事沒了,她幸災樂禍。但是她好不容易和唐多令說上話了,又發現梁辭和唐多令聊上了,都是聊的大學和北方的情況,根本就沒有她插話的機會。她生氣每次都是被梁辭截胡,也就這麽說了出來。


    潘秀紅活到這把歲數了,把梁真真的這點小心思看得透透的。


    隻不過兩個都是親孫女,都是在她手裏從小小一個娃娃帶到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梁明光一個冷眼掃過去給媒婆,“再多說一句,我明天就帶幾個兄弟去你們家。”


    沒說去人家家做什麽,但是這個想撕了她的眼神就已經隱約暗示了不會是什麽好事情。要不是還顧忌自己好歹還是個公社幹部,他現在就能抄棍子打人。


    人家裏這麽多人,而且整個西塘村基本都是他們梁家人,媒婆心裏覺得有氣,但是也不敢在這兒瞎鬧騰。再說,西塘村現在被選中做藥田試種的村子了,以後這村裏的人還怕沒好日子?她還想著能給人說親掙點辛苦費呢。


    “哎呀,這也就是大家說說,成了當然好,不成也不是什麽大事情。以後遇著好的了,嬸子再給你們介紹。”


    “不用了,以後有好的留給別人吧。”梁明光拒絕道。


    媒婆被直接拒絕,知道梁明光說的是認真的,也有些下不了台,隻能自己找場子,“這說的氣話了不是。”


    哪怕根本沒人想留她,媒婆還是一邊走,一邊說“哎呀不用送,我認得路自己走就成”。出去了遇到村子裏的人,別人問她給梁明光說了什麽人家,她就打著馬虎眼,說還得再看看。


    也還好她沒好意思跟人家說,是給梁辭說了個縣城裏的工人,不然要被整條村的人追著罵。


    沒了外人在,梁永康呼起了巴掌,被梁永福給攔住了,屋子裏的幾個年紀還小的都被嚇到了,手裏捏著梁辭給的零食,都忘了要塞嘴裏吃。


    剛剛大家也氣梁真真亂說話,但是現在看到梁永康要收拾她了,又個個都來勸阻,“孩子不懂事就好好教,都是大姑娘了,哪裏能動手打。”


    梁真真現在也是被她爸嚇得像個鵪鶉一樣縮在阿婆後麵,心裏頭卻是委屈極了,尤其是看到梁辭一言不發地坐在那兒,好像全家人都是向著她一樣。


    哦不對,不是“像”,從小梁辭就是比她得長輩喜歡,尤其是在梁辭爸媽意外沒了後,長輩們的偏心就更明顯了。


    就這還沒完,她媽也要來說她這麽大個人了還這麽不懂事,心裏的委屈就更大了,忿忿不平道:“我說的哪句話是說錯了?她就一村裏出來的,人家城裏雙職工家庭哪裏配不上她?”後麵又小聲嘀咕:“還以為自己還能找個程錚那樣的呢。”


    這回巴掌落下的不是梁永康,而是,根本想不明白,精心養大的孩子居然就這麽個德行,真的是要他們做父母的給氣死。


    梁真真捂住臉,哭著怨恨道:“媽,你也打我!你這麽喜歡梁辭,你讓她給你當女兒好了。”


    還真的是會挑重點,現在哪裏是長輩喜不喜歡她的問題,根本就是梁真真自己心裏嫉妒,還要出言不遜貶低自家人。


    都是吃飽穿暖生活順心了作的,打量著別人看不穿她那點小心思呢。


    再說了,她自己有親爸媽,雖然相處的時間也就隻有那幾年,但是她爸媽把她當眼珠子看,就沒讓她受過委屈。還是親爸媽最好。


    後麵叔叔嬸嬸要教梁真真,梁辭覺得待下去也尷尬,就跟著大伯家的堂姐去大伯家裏玩。


    晚上吃飯的時候,家裏人多,分了男女兩桌。


    梁真真已經平複好了心情,和其他人都能說說笑笑的,但是就是不搭理梁辭。但凡梁辭說了話,她就不出聲,其他人知道緣由,都是想著打馬虎眼把事情給圓過去。


    梁辭可不稀罕和梁真真好不好,反正從小就是沒好過,她也不是沒別的兄弟姐妹,沒必要。


    就是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有點尷尬,梁真真鬧著不肯和梁辭一起住,家裏姑姑和堂姐又回來住了,也住不開,還是梁明光把自己的房子讓給了雙胞胎堂弟,自己去鄰居家裏借住了一晚上。


    梁明光這些天都要留在西塘村裏安排試驗藥田的事情,畢竟是和公社的藥材廠息息相關,公社那兒也找不到比他更合適的人來處理了。


    在梁真真鬧了一場後,原想著她應該要趕著回縣城家裏,卻還是跟著她爸媽留了下來。然後就被梁明光發現了她在試圖接近唐多令,而唐多令估計是不好意思說她,也就一直躲著。


    這件事本來也沒什麽,但是被他發現唐多令和梁辭走得近後,他就淡定不了了。


    吃過了晚飯,梁明光就叫住準備出去的梁辭,“你陪哥出去走走,有事情和你說。”


    大家都看他們,聽梁明光的話太嚴肅,也想著是要說什麽事情。


    梁辭覺得外麵剛下過小雨有點陰冷冷,不想出去,但是她哥的臉色太讓她琢磨不準,“哦”了一聲跟著出去。


    唐多令眼裏閃過一絲異樣,直覺可能是和他有點關係。心裏也有些緊張起來。


    梁永康也看著梁明光和梁辭出門的背景愣神,又看看唐多令和梁真真,心裏無奈歎氣,家裏鬧的這都是什麽事!


    “哥,什麽事啊?”剛走出院門,梁辭就迫不及待地問了。


    梁明光正要說,又看到鄰居家的嬸子在看著怕被人家聽了去,就帶著她往河邊走。一直走到水田那兒了,四處空曠,對周圍有沒有偷聽,一覽無餘。


    “你和唐多令最近走得有點近……”


    梁辭立刻就瞪他,“你不會以為我是對他有意思吧?”


    本來是有點猜測的,但是一看梁辭這個態度,就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梁明光立刻就轉了話頭,“我沒說你對他有意思,就是你也看出來真真對唐多令什麽態度了吧,哥就是想提醒你別攪和進去。唐多令條件是好,可他也就是過來做研究的,他家在津市,工作也是在市裏,在這裏待不久。我看真真也就是一頭熱,人家看不上她。但是,我看唐多令還挺喜歡找你說話。”


    其實,如果是梁辭以後畢業了回市裏工作的話,也是個很好的選擇。


    “他就問我京城那邊的大學怎麽樣,說他弟弟也準備高考了,想報京城的大學,問我做個參考。人家心思正得很,就哥你想太多。”


    “哦,這樣啊。那是我想太多了。”梁明光也鬆了一口氣。


    他這當哥哥的,也就比梁辭大四歲,卻是又當爹又當媽地操心。


    “那你在學校裏……”


    親兄妹的這點默契還是有的,梁辭剛聽開頭就知道他想問什麽,立刻就回道:“我沒有!我在學校裏學習很認真的好嗎?!哪裏有時間談對象?!”


    “哦,沒有就沒有吧。”梁明光也不是非讓她什麽都不想一心隻想學習,多說了幾句,“要是有合適的,可以先當朋友處著,等畢業了再談別的也行。”


    梁辭卻是嘲笑他道:“你隻會說我,還是關心你自己吧。再不給我找個嫂子,你就要變成老光棍了。”


    梁明光:“……”


    他才二十四歲不到二十五歲,怎麽就變成老光棍了???


    梁辭拔腿就跑,這一片都是她大笑的聲音,後麵梁明光大喊著“梁辭你停下來,看我不揍你!”,光喊話了,腳步卻是慢悠悠的,根本就沒想著要去逮人。


    跑到一半,發現她哥就是和她開玩笑,根本就沒追上來,梁辭也就慢了下來。跑出了一身汗,村裏不知情的嬸子們還感歎道:“看看幺妹多自覺,不在學校還出去跑步鍛煉。”


    一感歎,就又懿驊有了對比,自己家裏的那個一放假回來就是瘋玩,鍛煉是鍛煉了,就隻鍛煉出了一身反骨,回來鬧騰說不想去讀書了想回來種藥材。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轉身就回去要收拾人了。


    梁辭又給村裏正在讀書的孩子們造成壓力而不自知,發現唐多令站在院門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走近後,又往院子裏探頭左右看看,沒發現梁真真也在。那還真是稀奇了。


    這幾天梁真真逮到機會就往唐多令跟前湊,現在唐多令就自己在門外站著,她能不過來搭話?


    不過,不搭話也好,早點死心早點走出來。


    估計是和她哥談過了關於唐多令的事,梁辭也覺得還是和他不要走太近的好,畢竟人家就住自己家裏,監守自盜的事,傳出去了不好聽。


    她知道村子裏好幾個嬸子都在暗戳戳地盯著唐多令,想給他介紹自己家的姑娘呢。


    梁辭打了招呼就立刻閃回了家裏,唐多令欲言又止,心裏有點想法,因為這一遲疑就被自己打消掉了。


    算了算了,人家姑娘過兩天就要回京城上學去了。距離太遠,心意易散。


    過完元宵,梁辭就要準備回學校去了。


    在家待了將近一個月,帶回來的兩本書看完了,還做了筆記。不僅如此,幫著她哥把一些關於藥材種植的資料給整理了一份出來,雖然不是特別詳細,但是也給她哥幫了大忙。


    在家吃得太好,感覺臉都圓潤了一圈。想到要回學校去吃食堂的飯了,就怎麽都舍不得。


    上次上學還是匆忙了些,而且帶的東西多,家裏都不敢給她塞東西帶去學校。這回就不一樣了,什麽花茶、果茶,能放好幾天的鮮花餅,還有各種幹貨。


    幹貨是要給林爺爺林奶奶和徐暮帶的。雖然梁辭一再強調徐暮不會做飯,給他帶了也白帶,阿公阿婆當沒聽到一樣,一個勁地給她裝吃的。


    那麽大一包吃的,也怪嚇人的。


    要不是梁辭堅持,伯母陳珍珠還要塞幾條自己家醃製的鹹魚進來。


    離開一趟,就跟個土匪一樣,這個帶一點,那個帶一點。


    這回梁明光沒空送她,梁明富自告奮勇去送人。


    說是送她,實際是他們搭藥材廠送貨去市裏的貨車去,梁明富一心隻想著終於進城了。


    把她送到火車站,本來都要走了,又回頭來給她十塊錢,“拿著去買好吃的,哥走了。”


    從他兩步並一步的大步伐可以看出,他是真的迫不及待要去逛逛街買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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