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安靜地過了十分鍾,徐暮兩隻手抓了抓頭發,都幹了,徑直半躺在床外側,眼睛盯著梁辭的背影,“梁辭,現在還不準備睡覺嗎?”


    梁辭對著鏡子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慢吞吞地起身,根本不敢和徐暮的眼神對上,她覺得她現在已經是被狼叼回老巢的小白兔了,肯定難逃一劫。


    剛想從徐暮身上跨過去,冷不防地就被徐暮握住手臂往他懷裏拉,於是她整個人就砸到了他身上,她的額頭撞到了他下巴,聽到徐暮“嘶”了一聲,梁辭仰頭去幫他揉了揉,然後就被徐暮抓住手腕給按到堆在最裏麵的被子上。


    都親得暈暈乎乎的,上衣都不知道被扯到哪裏去了,隨後徐暮平躺到床上把她牢牢按在自己胸膛上,徐暮還在急促地平複呼吸,梁辭也慢慢地找回了自己因呼吸不暢而跑掉的意識,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正想要抬頭去問他,就被徐暮大手掌按住後腦勺。


    “不準動了。”徐暮的聲音喑啞,這個樣子的他,她不是沒見過,但是她想提醒他們現在是結了婚,不至於啊......


    猜到了梁辭的想法,徐暮隱忍而克製地親了下她的發頂,“家裏的房間隔音不好,去洗澡也不方便。”


    秒懂的梁辭立刻主動把臉埋在他胸口,決定什麽都不想再問了。


    徐暮扯過一旁的薄被子蓋到梁辭身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給她輕拍後背,看她鴕鳥一樣不說話,輕笑出聲,“咱們不著急,等回了京城還辦一場呢。”


    梁辭不說話,但是手已經摸到了他的耳朵,狠狠地擰了一把。


    第122章


    晚上睡得早的後果, 就是她第二天早上不到六點就醒了。


    從徐暮的懷裏滾了出來,揉了揉肩膀,任誰被困著一個姿勢睡一晚上, 肩膀和脖子都難受得慌。而且徐暮身上火氣大,冬天貼著他的手覺得暖和,但現在大夏天的, 被他抱著就跟被個大火爐抱著沒有什麽區別, 她後背都冒了一層細汗。


    梁辭側過身去看徐暮,見他睡得香, 梁辭做了件一直想做的事情。


    手指試探著慢慢伸過去,指腹貼到他的喉結上按了按, 撤回來摸摸自己的脖子, 又貼過去按了按。


    她正觀察得認真, 作怪的手突然被抓住,嚇她一大跳, 想把手抽回來但是被徐暮緊緊握著, 對上徐暮帶著揶揄笑意的眼睛, 她第一反應就是立刻趴下來, 臉貼著床單,就是沒臉去看徐暮。


    接著沒一會兒, 徐暮手搭在她的腰上, 把人給攬了過去,愣是給翻過身來麵對他。梁辭就趁勢臉都埋到他懷裏。


    心心念念了三年的姑娘終於嫁給他了,徐暮光是這麽抱著都覺得心滿意足。就是他時不時地低下頭來這裏親一下, 那裏親一下, 像極了在家的時候逗喵喵和汪汪, 梁辭直接把被子往自己身上卷, 然後滾到裏側準備再眯一會兒。


    徐暮不消停地把她扒拉出來,起身去把立在床邊凳子上的風扇挪了挪,斜對著她吹,總算清爽了很多。


    但是等徐暮再靠過來,梁辭就無情地把他給推開,“太熱了,貼著你睡覺我都出汗。”


    徐暮頓了下,離她有一拳頭的距離躺下來,道:“等回去了就在家裏裝上空調。”


    “嗯好......”梁辭睡過去也很快,沒能聽到徐暮後麵又說了什麽,等徐暮撐起身體探頭去看時,輕輕地笑了下,沒忍住低下頭去親了親她。直到她覺得被打擾睡眠皺起眉,徐暮才躡手躡腳地起床換衣服下樓。


    阿公阿婆覺少醒得早,已經把早餐給準備上了,看到他下樓洗漱,驚訝地問他怎麽不多睡一會兒,徐暮就說習慣了這個點醒睡不著。


    跟在他身後出來的徐朗神色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懷疑自己剛剛聽到的,徐暮說他自己習慣了這個點醒?臭小子在長輩麵前還挺會裝,在家天天喊不醒,上班也是能不去就不去。


    梁辭一覺睡到了九點多才起來,睡得多了隻會越來越困,精神也沒那麽好,早上隨便遲了點,中午吃飯的時候就開始打哈欠,眼淚都要冒出來了。


    周圓圓和齊勝要趕著下午的最後一趟班車回家去,臨別的時候周圓圓抱著梁辭都快哭出來了。


    齊勝考上了華大的研究生,以後還在京城,但是周圓圓以後就留在舊安市裏工作,以後再見麵其實沒有那麽容易。


    “沒事沒事,以後常來家裏玩啊。等梁辭放假回家,你們在市裏也能見麵。”阿婆拉著周圓圓的手安慰道,還指了指已經放在三輪車上的大袋子道:“給你裝了點臘魚帶回家,以後想吃了你就給打個電話過來,有人順路去市裏了我托人給你帶過去。”


    本來就很傷心了,阿婆說這些話又給準備東西讓她帶回去,周圓圓更難過了。


    沒辦法,她的情緒就是經常來得很突然。齊勝哄了好久,從西塘村坐三輪車到鎮上的時間,才哄得周圓圓漸漸平複了心情。


    開車送他們的大堂哥把人送上大巴後才舒了一口氣,笑道:“這倆小年輕,真是膩歪。”


    梁辭睡午覺起來,發現家裏人該上班的都去上班了,家裏驟然空了下來。伯母端著碗雞湯過來給她,梁辭說吃得有點膩了不太想喝,但是被伯母催著愣是把一大碗雞湯都給喝光了。


    後麵伯母又拉著她說了好些話,比如剛結婚也得悠著點,可不能整天在家胡來。再比如說要是現在還沒打算要孩子,一定要做好避孕措施,否則到時候孩子都有了,生下來可能他們都沒做好準備,要是不生下來,打胎對女人家的身體傷害最大......


    梁辭這才懂了這碗雞湯的意義所在。


    被誤會了,但是不知道該從何解釋起。怪不得今早她下樓來的時候,她阿婆問她睡夠了沒有,要是覺得累就上樓多睡會兒......當時不覺得幾個堂嫂的表情奇怪,現在想起來,她們肯定是在偷偷笑!


    但如果要是真的解釋她和徐暮昨晚沒發生點什麽,可能被灌雞湯的就會是徐暮了。他們兩個人,有一個人承受長輩們這份沉甸甸的“愛”就夠了。


    既然這個話題無法被消除,梁辭就決定找另一個話題給替上。


    “伯母,咱們後天早上就得去坐火車了,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家裏的事情是不是得托鄰居幫忙啊?”


    “哦對!你不說我就差點給忘記了,得先去和村長說一聲,我去找你伯父,也不知道到底說了沒有,到時候咱們一大家子都不在家,可別遭賊了......”伯母一邊念叨著事情一邊急匆匆地往外走。


    直到客廳就剩下她自己了,懶洋洋地側躺在沙發上,無聊地換著電視台,沒找到好看的頻道,反而電視屏幕還一片雪花,滋滋滋地響得刺耳。梁辭也就過去把它給關上了,盤腿坐在沙發上看著院子敞開著的門,不知道徐暮出去轉悠什麽時候才回來。


    反正,她現在是不會出去在村裏逛的,不然肯定會被問這問那,還有些嬸子說話沒把門,可能還會直接問“行不行”的問題,她以前去西江邊上洗衣服時就聽過不少。


    阿婆從雜物間裏出來,讓她過去看看要帶些什麽吃的回京城去。


    梁辭很快就穿上拖鞋嗒嗒嗒地跑過去,她從各種籮筐、罐子、紙箱裏挑了四樣,阿婆卻是把別的都給拿了出來,自顧自地說著這些東西外麵做不出家裏的味道來。


    好吧,叫她來看看就真的隻是看看,實際上要帶些什麽,還是家裏的大家長——她的阿婆做決定。


    家裏的人都要一起去,家裏種的水田很少,托了堂爺爺家的堂叔幫忙,給了工錢。家裏的藥田多,也托人幫忙,同樣給了工錢,還找了村長有空幫忙盯一盯有沒有人幹壞事。家裏養的雞鴨還有伯父家的大狗,都拜托了隔壁家的鄰居們幫忙照看。


    梁明富沒法跟著一起去,孩子還小,他和三堂嫂的工作也沒法請那麽多天假。隻能不停地安慰自己說等孩子再大一點了,就找機會請假去。


    小侄子聽自己爸媽說他們全家都要去京城玩,雖然不知道京城是在哪裏有什麽好玩的,但不妨礙他能猜出來這肯定是個好地方,沒顧上收拾自己的行李,他就跑出去和自己的小夥伴炫耀他要去京城了,惹得村子裏差不多年紀的都跑回家問什麽時候他們也去京城。


    叔叔嬸嬸都要上班,請不了那麽多天假,隻能再多等幾天,等八月了再和梁明光、江小秋一起過去,趕在京城那邊酒席的前一天到。兩個堂弟要跟著梁辭一起提前走的,梁真真毫不猶豫地就說晚點再去。


    徐暮和梁辭是最輕鬆的,帶回來的東西不多,一個箱子就能裝完。家裏其他人都忙著收拾,愣是給整理出了好幾大袋東西,看得梁辭頭皮發麻。


    “阿婆,不用帶厚衣服,拿件薄外套就夠了,京城八月也很熱。”


    “阿公,這些刀具帶不上火車。”


    “伯母,帶些水果就夠了,帶蔬菜坐兩天車就蔫了。”


    “......”


    盡管梁辭檢查多次,一勸再勸,要帶的東西還是很多。小侄女緊緊抱著個大玩偶期待地看著她,梁辭妥協了,無奈道:“你帶了個大玩偶,等去了京城姑姑給你買了別的,你就抱不下了。”


    小侄女不在意地搖搖頭,指指後麵,道:“阿爸有力氣。”


    行吧,自己抱不下還可以找大人幫帶,反正什麽都得要。


    到了要出發那天,不到四點就聽到了樓下阿公阿婆的起床聲,不遠處伯父家裏也汪汪地吠。


    梁辭掙紮著要起來,徐暮拍了拍她後背,哄道:“你再睡一會兒,差不多了再來喊你。”於是梁辭就又安心地躺了回去。


    樓下他哥幫著阿公阿婆起火煮早餐,看見徐暮下來,阿婆就催他:“就差幺妹沒起來了,快去喊她下來,待會趕不上車了。”


    徐暮應著,轉身去把他們兩個的行李拿了下來。大堂哥的三輪車開了過來,上麵已經裝了不少東西,待會還得分兩趟接送,徐暮就先把重的給搬上車。他哥和黃師傅、何師傅吃過了早飯,就先坐車到鎮上去了。


    “呀!幺妹還不起,幺妹!梁辭!趕緊下來!”


    徐暮一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上樓去喊人下來洗漱吃早飯。


    小侄女被人從床上扒拉下來帶去洗漱,沒睡好哭了好一會兒,上了三輪車還在抽抽嗒嗒地哭,困得眼睛都快眯上了還得時不時地嚎兩嗓子。光是看她就覺得可愛有趣,梁辭的瞌睡蟲都沒了。


    到了鎮上,再和姑姑一家匯合,最後才一起坐約好的貨車直接到舊安火車站。


    直到都上了火車,大家才感覺到困。


    盡管是提前一個月找齊勝幫忙定車票,但也還是沒能給留出來連著的位置,大家分散到了相鄰的兩個車廂。他們人太多,不好找別人去換座位,讓伯父伯母和阿公阿婆都相鄰挨著,其他人就都看著情況分位置了。


    梁辭和徐暮先去確定了家裏每個人的情況,然後才回自己位置上補眠。


    兩天兩夜的時間實在是太長,夏天火車上的味道也不好聞,躺下來也還是不太平穩,別說老人孩子了,年輕力壯的都覺得難挨。


    梁辭把撲克牌拿出來,就連阿公阿婆都被拉著一起玩,也能打發些時間。


    阿婆一邊捶著小腿一邊對梁辭道:“要我以前知道你去京城讀書這麽遠,我都不給你報。”好在還有林燕也是去京城讀書,不然讓梁辭一個人坐那麽久的車,她想想就覺得不好受。


    “那您看我現在不都好好的麽。”梁辭抱著阿婆的手臂靠了過去,嘿嘿地笑了笑,“我運氣好著呢,不去京城讀書的話,哪裏認識那麽多好朋友,又上哪裏給您帶個徐暮回來,是不是?”


    阿婆撇了撇嘴,“道理是這麽個道理。”


    這輩子第一次坐火車,這一坐就是兩天兩夜,阿婆一想到當時讓梁辭自己出遠門去讀書就心堵得慌。光想著京城多好了,根本不知道坐這趟火車那麽磨人。


    還好家裏人多,你一言我一句的,哄得阿婆都沒心思想這件事了。


    徐暮幽幽地感慨道:“還好阿婆以前沒坐過火車,不然我和我哥有伴打光棍了。”


    徐朗看了他一眼,道:“你自己的事情別扯到我。”


    徐暮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哥一眼,小聲地對梁辭道:“咱們家可能很快就有大嫂了。”


    “這麽快啊?是大哥單位的那位岑老師嗎?”


    “應該是,不然他上哪兒認識別的人去。”


    徐朗都聽不下去了,想說你們能不能不要當著他的麵說這麽大聲?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去找了梁辭的大堂哥去餐車透氣。


    在火車上的時間有時候緩慢有時候又很快,但總算是熬到了下車。車上的廣播在提醒即將到站時,阿婆總算來了精神,慶幸道:“還好現在沒病沒災的還能折騰,再過個幾年,喊我去縣城我都走不動嘍。”


    家裏人多,梁辭和徐暮幾個人都分開帶人,避免人走散了找不著。


    小侄女被大堂哥放到脖子上坐著,全家就她最高,大眼睛一直轉溜著四處看。


    “人也太多了!”梁辭牢牢牽著阿婆的手,徐暮和阿公緊跟在後麵。


    從火車站出來,先去了旁邊的小飯店吃早餐。店老板看他們像是一夥的,還基本是熟悉的外地口音,好奇地多問了幾句,聽說西省舊安市的,打手一拍就說自己之前就是在那兒當知青,還能說上幾句不正宗的舊安話,和伯父聊得興起。


    徐暮已經安排好了車子,讓梁辭帶著阿公阿婆回家去,家裏其他的人就由徐朗、黃師傅、何師傅坐三輪車到公司宿舍住下。


    家裏房間不多住不下那麽多人,其他的房產離家裏不近,而且都沒裝修過,要什麽都不方便。不如去住公司宿舍,反正現在公司宿舍建起來後,那幾套要年底分給公司幾個管理層的兩居室還空著,他都提前讓張青去布置好了,也就是在空房子裏裝上床和準備好被子和洗漱用品這些。


    梁辭帶著阿公阿婆坐上柳簫的車,等徐暮安排好其他人後,徐暮過來對她道:“你和阿公阿婆先回家,我跟張青的車回公司看看。”


    在她應了聲“好”之後,徐暮又敲了敲車門,叮囑柳簫道:“慢點開車。”


    車子開出去了,阿公阿婆忙著去看外麵的景色,路過升國旗的地方,老人家激動得語無倫次,梁辭就說過兩天再帶他們來看看。


    柳簫就順勢給他們介紹起了京城好玩的地方,還幫他們安排了個行程,說要帶他們去逛。


    梁辭疑惑道:“你工作那麽多還有時間當導遊?”


    柳簫齜牙笑,“這不是想趁機偷懶嘛......現在叫你老板娘是名正言順了吧,老板娘多幫我在老大麵前說好話哈,我覺得我這個人就是適合搞外交的,國家外交就算了,我也沒這個文化,但是公司的外交我還是能做一做的。”


    “不想給徐暮當助理了?”


    “想啊,但這不是都得多學習嘛,我也想試點別的。”柳簫還是笑嘻嘻的樣子,梁辭也分不清他說的真的假的。


    “公司的事情我也不懂,你還是找徐暮商量去吧。”梁辭轉而問道:“你哥和笑笑現在怎麽樣了?”


    “嗐,我哥那個木頭,還能怎麽樣,就那樣,我看著都比他著急,你說說......”


    到了家裏,柳簫幫忙把行李都給搬到家裏,又和阿公阿婆熱情地聊了好一會兒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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