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肆那行隻有四個字——


    我就是光。


    很熟悉,是他當年的q.q簽名。


    作者有話說:


    第27章 (二更)


    現在回想起來,十六七歲的秦肆也就是個仗著自己長得帥,家裏有錢便為所欲為的中二少年,唯球場上的模樣最發光。如果是二十五歲的紀璿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少年,或許隻會感歎一句長得真帥,也真會裝。


    可十六七歲的秦肆吸引了當初還是少女的她,那是女孩情竇初開時最易心動的樣子。會耍帥,會打籃球,笑得陽光又帶一點壞的樣子。


    二十五歲的紀璿成熟了,二十五歲的秦肆也剛好長成令她再次心動的模樣,就像是宿命。


    他那被溫柔包裹住的張揚的靈魂,令她沒辦法拒絕。


    她愛記憶中那個少年,也愛如今的他。


    兩人去操場上走路,當年的煤渣跑道已經變成塑膠跑道,紀璿的小白鞋走在上麵偶爾會發出咯吱的響聲。


    她在後麵咯吱咯吱地踩,秦肆在前麵跑,跑得很慢,時不時回過頭看她。


    衛衣和運動褲讓他看上去更有少年感。有那麽幾次回頭,恍惚像回到多年前,他在球場上揮汗如雨地奔跑,而她總是裝作無意間路過的時候,才敢偷偷瞟一眼他。


    現在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凝視他眼眸,放任自己沉溺在那片璀璨中,醒不過來也沒關係。


    “喂,校花。”他隔著十多米的距離朝她喊,“年紀大了跑不動嗎?”


    紀璿被他激將,抬腳跟上去。


    她平時不怎麽運動,最多飯後散散步,也不會走太遠,體力和秦肆相差懸殊,不到兩百米就累了,停在原地氣喘籲籲。


    秦肆跑回來,懶洋洋勾著唇看她:“你這體力不行啊。”


    紀璿捂著腰,疲憊不堪地開口:“我又不去當運動員。”


    “那也得強身健體。”秦肆笑了笑,拉過她手臂,“走,跑一圈帶你吃夜宵。”


    如今炎夏剛過去,寒冬還沒開始,秋高氣爽,天氣不冷不熱,正適合運動。


    紀璿被他拽著跑了一圈,雖然累,身體卻有種久違的舒暢,像是堵塞已久的經脈被打通。


    她一邊喘著氣,一邊跟他往校門口走。


    小李頭拿來訪客登記手冊,秦肆簽下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證號,沒把筆給她,徑自往下寫。


    寫她的名字和身份證號時沒有絲毫停頓,紀璿驚奇地發現筆跡居然跟她一模一樣。


    同樣是一筆一劃的,清秀工整,不帶連筆,每一寸筆鋒都仿佛是她親手寫出來。


    她抬頭看了眼秦肆,終究沒問什麽。


    夜宵是便利店的關東煮。


    高中時這裏還沒有便利店,而現在幾乎每個路口都開著一家24小時便利店。


    秦肆往自己碗裏挑了串夾心牛肉丸,卻沒給她,紀璿心口微微一熱。


    他連這麽小的事情都記得。


    記得她愛吃魚排和開花腸,不喜歡夾心,怕燙嘴。


    紀璿晚上在家沒怎麽吃,剛開飯就被奶奶嘮叨,再好的菜也味同嚼蠟。


    現在肚子真有點餓了,她多點了一個烤紅薯,讓店員給她個勺子。


    兩人坐在麵朝街道的窗戶邊吃,紀璿兩條腿懸在高腳椅下,看著對麵小公園門口五顏六色的花壇,和仰頭就能落入眼中的圓圓的月亮,覺得是這個中秋節最圓滿的收尾了。


    一整天再多糟心事,也不及這一個瞬間的快樂——臨近十二點,就這麽和喜歡的人坐在一起,安安靜靜地,吃著熱騰騰的關東煮和烤紅薯。


    秦肆吃得快,一口一個,很快連碗裏的湯都喝幹淨,便看著她吃。


    紀璿會把竹簽上的東西都弄下來,在湯裏泡一泡再吃,一個丸子幾口才吃完。她吃東西不張嘴,咀嚼的時候唇瓣微嘟,腮幫子略鼓起來,像隻倉鼠一樣可愛。


    感覺到他的目光,隻能假裝不知道,忍著心口劇烈的跳動不緊不慢地解決碗裏的東西,卻連每根頭發絲都在悄悄留意他的動向。


    關東煮吃完了,再剝紅薯皮,她知道他的目光一直沒移開。


    紅薯香味太誘人,被她咬過的更誘人,秦肆單手撐著臉頰側過頭看她,說:“給我嚐一口?”


    店員在收銀台那邊,店裏特別安靜,所以他聲音也壓得極低,像是有氣泡在她心髒裏咕嚕。


    紀璿腦袋都酥了酥,夜宵是他請的,哪能不讓他吃,於是遞過去,順便遞給他一個勺子。


    結果這男人不拿勺子,直接低頭咬了一口,就在她剛剛咬過的位置。


    紀璿忍不住臉頰一熱:“你怎麽……”


    “我怎麽?”他抬眸,嘴唇上還沾著點紅薯,像是吃準了她害羞,表情壞得肆無忌憚。眸底像是有火焰,在她心口燃開,摧枯拉朽地侵略一大片領地。


    紀璿把紅薯收回去,低著頭啃完,不再理他。


    偏偏某人還逗她,語氣曖昧得不行:“聽沒聽過間接接吻?”


    “……”


    高中時語文老師說過一句話——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秦肆這人認真起來,她根本無力招架。


    從便利店出來已經一點多了,小城夜裏一片死寂,運貨的大卡車也不往市區走,所以沒一點車聲。


    他們繼續坐上電動車,這次紀璿怕他又使壞,主動拽住他兩側衣服。


    整個世界仿佛隻有電動車馬達的篤篤聲,和耳側呼嘯而過的風聲。


    以及她不為人知的劇烈的心跳聲。


    紀璿偷偷用耳朵靠近他的背,感受他胸腔的震動,良久被熨熱了耳朵,連著心髒一起泛甜。


    好像回到十七歲時的單車後座。


    可這次的她會勇敢地環住他腰,去聽他心髒的跳動。


    *


    中秋假最後一天回江城,搭了秦肆的便車。


    橫豎紀淮早就認識他,紀璿也就懶得再遮掩。


    三個人在火車站碰麵,紀璿坐副駕駛。


    紀淮一上後座就開始呼呼大睡,不問世事。


    紀璿發現他車裏的香薰換了,有一股白茶味道,問他,他說是那次聞到她身上的沐浴露氣味,覺得很喜歡,就照著買了差不多味道的熏香。


    很平常的一件事,被他說出來就變得曖昧,甚至香豔。


    紀璿耳朵尖一熱,條件反射地轉頭看紀淮睡熟了沒。


    秦肆被她可愛的反應逗笑:“放心吧,他不敢醒。”


    醒過來尷尬的也是自己,所以紀淮如果夠聰明,哪怕醒著也會閉眼睛。


    開車不超速,去江城要四個多小時。紀淮睡著,所以沒開嘈雜的音樂,紀璿很快困得嗬欠連天。


    可身為副駕駛有責任在,她不敢睡,怕秦肆開車太累打瞌睡,每隔一會兒要和他說說話。


    他倒是一直沒打瞌睡,精神很好,後來下了高速進市區,紀璿才終於能放心眯個淺覺。


    哪想居然直接睡著了。


    紀淮下車的時候她沒察覺,直到小區裏經過減速帶,劇烈的顛簸才把她震醒。


    但她也沒完全醒,腦子還迷迷糊糊的,眯著眼睛在副駕駛下達指令:“我有快遞……”


    “知道了,去拿。”秦肆轉過頭寵溺地看了眼她,把車子在路口轉彎,去往快遞驛站。


    快遞業這些年發展迅猛,想當年上大學,知道網購的人還不多,現在每個小區都有快遞驛站了。


    但有的地方還不夠規範,有時候快遞太多,都在那間屋裏堆成小山丘,驛站工作人員忙不過來,得自己找。


    紀璿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扭了扭睡得僵硬的身子,解開安全帶,發現車停在快遞驛站門口。


    她下車伸了個懶腰,往驛站裏麵走去。


    好幾個人在找快遞,其中就有秦肆。


    他手裏抱著兩個小箱子,腳邊還放一個大箱子,在快遞堆裏耐心地找。


    側頭的時候發現她站在門口,微皺的眉頭舒展開,衝她笑:“快好了,你回車裏等。”


    “我把這兩個帶過去。”紀璿伸手去接他剛拿的兩個小箱子。


    秦肆掂了掂,似乎覺得不重,才遞給她。


    紀璿抱著箱子出去的時候,剛取完快遞的一個姐姐也跟出來,滿臉羨慕地問:“那是你老公啊?”


    她還沒顧上否認,姐姐回頭瞅了眼快遞堆裏埋頭苦戰的秦肆,道:“你也太幸福了,我老公就會數落我買得多,要他幫忙拿個快遞死都不幹。”


    這倒是事實。


    王女士每次也都自己拿快遞,八百年使喚不動爸爸一次。


    男人都這樣,紀璿不覺得驚訝,對於別人的家事卻不好說什麽,隻能笑一笑,聊表安慰。


    把箱子放進後備箱,秦肆也找完快遞出來了,手裏抱著兩個大的,聲音裏夾著笑:“你買雕塑啊?這麽沉。”


    額頭都起了青筋,想必是非常沉,臉上卻沒一點煩躁情緒,隻是打趣。


    姐姐又羨慕了,歎一聲,道:“我得回去跟我老公理論去,讓他看看別人家老公,總跟我說什麽男人都是這樣的,讓我別要求太高。”


    秦肆把兩個大箱子小心翼翼地放進後備箱,生怕磕了碰了,紀璿看他無比認真的樣子,心口一陣滾燙,都忘了要解釋兩人之間的關係。


    “那你對男人太沒要求了。”秦肆漫不經心地說著,嘴角噙著笑,望向那個一臉羨慕的姐姐,“都是沒要求慣的,現在的男人連基本素質都不要了。”


    紀璿看向他,餘暉裏側臉溫柔,渾身都仿佛在發光。


    “不像我。”他歎了一聲,意味深長地望著身邊的紀璿,目光璀璨又帶著自豪,“我可是絕世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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