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海的企業形象正在上升期,對他來說這件事最好的處理辦法,要麽隱忍不發聲,讓這事隨時間淡化,隻是她會蒙受些冤屈和罵聲;要麽就與她撇清關係,保全自己。


    可他選擇了站出來承認,用孤注一擲的辦法去守護她。


    事情發展到現在,紀璿沒有為那些不實的八卦而覺得委屈,沒有為私信裏不堪入目的辱罵而難過,卻因為他這一條聲明,不自覺紅了眼眶。


    作者有話說:


    注1——摘自《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法》


    注2——摘自《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


    第61章 (三更)


    因為紀璿和秦肆之間的關係,以及一些風言風語,公司對她進行了調查,包括她經手過的所有項目流程,采購清單的賬目。


    還真查出來兩筆賬目有問題,而她本人並沒有一點印象。


    從財務部回來的時候,嚴皓從工位上抬頭看她,眼中勝利者的驕傲已經不加掩飾。


    紀璿明白了。


    有些陰謀,從她打敗這人坐穩組長位置的時候就開始醞釀了,而她如今代職副總監,離轉正一步之遙,更不能行差踏錯,正是把她從高空上斬斷翅膀的最好機會。


    站得越高,摔得越疼,這道理不止她自己懂。


    可笑就可笑在有些人以為靠錢和地位就能一手遮天。


    當天下午,幾個警察浩浩蕩蕩地走進工區,把一臉懵逼的嚴皓帶走了。


    紀璿不知道秦肆是從哪跟蹤到他和劉福全私下見麵的,但那段視頻,足以讓嚴皓跟這事也脫不了幹係。


    劉福全是從他妻子的老家找到的,老實人膽小,在派出所待一晚上就全招了。


    他承認是嚴皓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故意在每根大頭針上都做手腳,也把膨脹螺絲都換成了膠釘。


    原本他有所顧忌,可嚴皓說隻是想給紀璿找點麻煩,保證不會死人,而他隻要完事後出國,就沒人能找到他。


    嚴皓甚至幫他準備了出國的資金,辦好了簽證和護照。


    那會兒劉福全的妻子做手術急需用錢,他本人又沒什麽見識,就信了,做完手術連夜帶著妻子逃離江城。


    不過他膽子太小,不敢出國,也沒跟嚴皓打聲招呼,就偷偷溜回了老家。


    “好家夥,要真出了國可能就有點兒費勁了。”孫警官從審訊室出來,對會客室歇著的秦肆和紀璿說,“公司賬目的事不用擔心,來龍去脈我們經偵科同事會查清楚,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


    接連幾天,部門都在傳新上任的代理副總監屁股還沒坐熱,可能就要卷鋪蓋走人了。那兩筆賬數目都不小,如果真是她拿了回扣,沒準還會背上官司,判個幾年。


    要好的同事都很擔憂,安尋更是從頭到晚心神不寧,隻有當事人依舊雷打不動地上她的班,沒事人一樣。


    連關係緊張的對手部門幸災樂禍之餘,都不禁佩服這位姐穩如泰山的境界。


    年前這件事沒出現新的線索,公司也依舊在調查她,紀璿每天都要往紀檢和財務那邊跑好幾趟。


    手裏項目暫時被停了,倒樂得自在。別人上班到臘月二十九,她從二十九便開始調休。


    剛給她調完班表的總監搖頭歎了歎,臉上卻掛著縱容的笑:“你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你還有心思休假。”


    “我沒做過的事,怕什麽?”紀璿滿不在乎地整理腦袋後麵的鯊魚夾,“如果公司到頭來真的冤枉我,那我隻能說三年的兢兢業業終究是錯付了。”


    總監沉吟幾秒,認真地說:“你放心,如果你真的沒做,我不會放任那種事發生。”


    “謝謝您這麽愛護我啊。”紀璿抬起下巴,精神百倍,“我要是能留下來,一定為您鞠躬盡瘁。”


    見她這副樂天樣,總監忍不住笑出聲:“少貧,我是看在唐婕的麵子上。你可是她欽點的接班人,你出事,也是變相打她的臉。”


    “我會為我師父爭臉的。”紀璿笑了笑,擺擺手,“走了老大,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


    紀璿之所以調休,一方麵因為在公司實在沒事,另一方麵也因為今年過年的安排,和以往不太一樣。


    秦肆打算三十那天跟她回老家陪王女士,不讓王女士一個人孤零零過年,他的家人也都同意。所以二十九這天,秦肆帶她去宋家拜個早年。


    與其說是拜年,不如說蘇婷芳想請她去玩。


    蘇婷芳對這個準兒媳婦一直喜歡得不得了,隻不過紀璿工作太忙,平時想約她逛街做美容都沒機會。


    二十九這天,紀璿早上化了個淡妝,穿了件白色羽絨服就出門了。


    她有點路癡,除了平時常去的地方都不認路,所以當秦肆把車停在一扇大大的山門前,才發現這不是宋家老宅。


    山門連著長長的紅色牆壁,牆壁上寫了莊嚴的“佛”字,從院子裏隱約傳來整齊而綿延的唱經聲。


    山上溫度似乎比山下低很多,紀璿剛下車就打了個哆嗦。抬頭一看,簷角都掛著厚厚的冰淩,這裏是真的很冷。


    她走到秦肆身邊問:“來這兒幹嘛?”


    “拜個佛,許個願,給你驅一驅黴運。”秦肆鎖好車,牽住她,“走,進去看看。”


    紀璿把兩隻手都揣進他兜裏,一起握著,才覺得暖和一些。


    進門後,紀璿頓時傻了眼。


    原以為走幾步就到了,麵前長長的階梯卻延伸到她肉眼所看不見的高度。


    “這個寺廟很靈。”秦肆站在階梯下對她說,“台階一共2357步,傳說如果徒步走上去,願望就能得到佛祖庇佑。”


    紀璿抬起頭,對上他認真的眼睛,心底一顫:“你信啊?”


    “我想信一信。”秦肆牽住她手,“你呢?”


    紀璿仰頭看著階梯,彎唇笑了片刻,點點頭:“那就勉為其難信一信吧。”


    為了她的事業運,為了最近遭小人的水逆,不介意爬一爬這兩千多步的台階。


    但她終究是高估了自己,還沒到一百步就氣喘籲籲。


    倒不是她體力太差,而是這階梯比普通的階梯要陡,山上海拔高,一運動更顯得氣短。


    她腳上還穿著雙坡跟靴子。


    這一刻她差點信了,是佛祖為考驗世人而設下的磨難。


    爬完一百步的平台上,秦肆在她麵前蹲下身:“上來。”


    紀璿望了眼頭頂剩下的2257步台階,不太確定地問:“這樣行嗎?”


    “怎麽不行?”秦肆朝她勾了勾手,“快,上來。”


    紀璿趴到他背上,九十斤的體重加上冬天厚重的衣服,應該能有一百斤。


    她還是擔憂地問:“你的腿要不要緊?”


    “不要緊。”


    她害怕又和那次打球一樣,緊張地摟緊他脖子:“真不要緊嗎?我很重……”


    秦肆笑了笑,把她往上摟一些:“放心,我沒打算大年三十在醫院讓你陪護。”


    紀璿這才信了他。


    背上背著一百斤的重物,他依舊步履穩健,隻是能感覺到稍微的吃力,紀璿不敢亂動,希望能盡量給他減輕負擔。


    過了五百個台階,前麵依舊看不見盡頭,紀璿又擔心地問:“我們這樣算不算作弊?會不會顯得心不誠?”


    秦肆停了一下,朝天空的方向仰起頭:“沒關係,佛祖會看到的。”


    紀璿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什麽都沒有,隻是一片白茫茫的天:“看到什麽?”


    秦肆笑了笑,背著她繼續往上走:“我心很誠。”


    2257步台階,他一直背著她走到最後,落地的時候,她雙腳都是虛浮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寺廟仿佛坐落在雲層之上,飄著嫋嫋白霧,不知道是雲霧還是煙霧。


    這時她才發現,側麵是有纜車上來的,大部分人都是從纜車上來。


    而他選擇背她走過兩千多步台階。


    紀璿眼眶熱了熱,暗說一句傻子,笑著牽起他手,語氣輕鬆道:“走吧,去見見佛祖,讓他保佑我來年不要再倒黴了。”


    秦肆將她的手指攥進掌心:“好。”


    他們把寺廟裏所有佛像都拜了一遍,用光了帶來的硬幣。


    秦肆似乎覺得還不夠心誠,帶她去了大殿側麵的紀念品商店,買轉運的東西。


    從店裏出去時,紀璿左手戴一串金珠,右手戴一串佛珠,還拿了張金卡片,正麵是佛像,背麵是一整麵看不懂的佛偈。


    秦肆手裏則拿著本經書,打算聽老和尚的話,回去後每天抄經。


    紀璿覺得他們有被忽悠的可能,買這些東西花了不少錢,開光又花了不少錢。但她不敢在寺裏胡說八道,隻能心疼一下秦肆的賬戶餘額。


    至於花錢這種事,秦老板覺得開心就好,畢竟佛門聖地,被忽悠沒準也能算進浮生功德。


    下山時坐了纜車,小小的透明箱子被固定在吊軌上,大風裏搖搖晃晃的,有些嚇人。


    紀璿腦子裏忍不住開始腦補各種畫麵,纜車被卡在半路動不了,或者被風吹得掀翻起來,再或者上麵的繩索斷了,他們從千米高空墜落,屍骨無存。


    她忍不住告訴秦肆這些天馬行空的想法,看著他無奈又寵溺的笑容,認真地問:“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真的馬上要死掉了,你最後會想幹什麽呀?”


    他抬手輕輕描摹過她的發絲,眉眼,緩慢而細致,仿佛描摹著一樣稀世珍寶。


    桃花眼灼灼地望著她,像漫天流星從夜空墜落,像沉寂的火山要爆發。


    “好好記住你的樣子。”他摩挲著她的臉頰,說,“然後告訴自己,下輩子別再讓她等了。”


    “要去找到她,幫她趕走所有的苦難,讓她像個小公主一樣幸福地長大,然後,再笑著做我的新娘。”


    第62章 (一更)


    兩人到家的時候,宋兆華在廚房親手下廚。


    蘇婷芳叫了個美甲師在家做指甲,叫她過去一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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