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章庭笑道:“祁將軍對殿下之心,天地可鑒,又哪裏是臣能相比。”


    太子點頭:“藏鋒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太實心眼了一些。罷了,我們身上這身確實髒了,隨孤一起去換洗。”


    董章庭自是領命隨同。


    兩刻鍾後,兩人重新回到書房後,已經重新變得光鮮亮麗起來。


    太子道:“聽明禾說,前幾日九弟請你去參加他的賞花宴。這孩子自來沉默,友人也少,能被他請去參加賞花會之人更是少之又少。看來,他對你頗有好感。”


    董章庭心中卻如同一直懸而未落的石頭終於落到地上。


    他起身肅然道“回稟殿下,臣在賞花會見到了一個有些意外之人。”


    太子見他突然一副嚴肅模樣,不免有些好奇:“是何人?”


    董章庭道:“一名容貌和惠明郡主頗為相似的女子,九殿下稱呼她為明女官。”


    不想,太子卻沒有如同董章庭預想一般變得警惕。


    他略一回憶道:“你說的是九弟身邊的女官明嫻吧。”


    “殿下也認識那位明女官?”董章庭已經察覺到了其中尚存在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明嫻是母後一次在民間意外救下的孤女,此後便一直跟隨在母後身邊。七八年前,被母後派到九弟,如此一算,孤認識她的時間應該也有十來年了。”太子道。


    “那這位明嫻姑娘為何會和惠明郡主相似?”董章庭不解。


    “關於這點,孤曾經派人調查一番,發現明嫻的外祖母竟然和先秦王妃之母是同母所出。不過明嫻的祖父考試運不太好,雖然年紀輕輕就中了舉人,但是隨後便一直屢試不第,生生拖垮了家裏。自此,明嫻家一蹶不振。”太子顯然也有過懷疑。不過青羽衛既然沒有查出來什麽異常,再加上母後和九弟都喜歡,他也沒有繼續深究。


    雖然太子說青羽衛未發現異常,但是董章庭的直覺告訴自己,明嫻十有八九就是惠明郡主本人。


    怪不得她敢明目張膽的出現在自己麵前,原來早有準備。


    既然青羽衛查過,他且回去查看一番資料再作打算。


    作者有話說:


    趕榜開始。


    第132章


    “章庭,你最近怎麽有些悶悶不樂?是遇到什麽事了嗎?”錢豐收問道。


    雖然董章庭近幾日仿佛和其他人一樣,都安安分分的呆在書院裏讀書。


    但是從他這段時間的睡眠質量來看,董章庭幾乎每晚都出去。


    然而根據他過去的經驗,董章庭一般每周隻會出去一兩個晚上。


    畢竟,舉人考試近在咫尺。


    如果晚上不休息好,白天保持讀書的狀態是比較困難。


    董章庭過去一直保持得很好,然而這段時間卻變了情況。


    因此,錢豐收不免擔心他近日是否遇到了什麽煩心難解之事。


    董章庭唇畔扯出一個笑:“就是有些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被人擺了一道,最近在想辦法扳回一局。”


    “想出來了嗎?”錢豐收問道。


    董章庭搖頭,將一本書蓋在自己臉上,聲音從書後傳出來:“沒想到。”


    錢豐收感歎道:“竟然還有能讓你吃癟的人物啊。”


    “這話說的,我又不是神,能讓我吃癟的人多了去。”董章庭沒好氣道。


    “既然如此,你又難受個什麽勁呢?畢竟你又不是神,不可能每次都算無遺策。想不到就冷靜下來,繼續想就是。若是你中了對方的算計,頹靡不振,反而會讓他們心花怒放。”錢豐收勸解道。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想不到辦法,也確實存在,讓人難受。”董章庭的聲音依舊有些發悶。


    道理好講,但是需要解決的困難不是因為你想通了就會自然消失。


    “我記得小時候曾經把母親的針線籃用來玩耍,最後把裏麵的絲線弄的一團亂,把我娘氣的要打我一頓。”錢豐收沒有繼續勸他,反而提起了小時候了一件事情。


    “那你娘打你了嗎?”董章庭問道。


    “你這人,可真是夠朋友的。”錢豐收吐槽道,隨後繼續說道:“荊條都拿出來了,被我爹攔了下來。說要是我晚飯之前若是不能把絲線整理清楚,再打。”


    董章庭篤定的說道:“根據我聽類似故事的經驗,你肯定是將絲線整理出來,免了一頓打,你爹娘可能還借此對你教導了一些道理。”


    然而,錢豐收沒有回話。


    董章庭將書從臉上移開,疑惑的看向一臉無語的錢豐收:“我說的不對嗎?”


    “不全對。”錢豐收道。


    董章庭被他這話,調動了幾分興致:“說說看。”


    “我研究了一下午,都沒把那團絲線分清楚,然後被爹娘打了一頓。”錢豐收道。


    “唔,親爹媽沒錯了。”董章庭點評道。


    錢豐收這才繼續說道:“雖然我被打了,但是我娘坐在我的病床邊教我怎麽把弄亂的絲線重新整理清楚。”


    “原來如此,教導要給,但是教訓也要給。伯父伯母教子有方。”董章庭讚賞道。


    錢豐收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將之前循循善誘的心思收起,這個促狹貨哪裏用得上,直接說道:“我想告訴你的是,如果事情千頭萬緒,不知如何是好,不如抓準其中一根線,一直拉,總能等到新的出路。”


    “千頭萬緒,不如隻抓一頭。”董章庭嘴裏低聲念叨這句話。


    隨著最後一個話音落下,他的眸光一閃。


    對錢豐收笑道:“豐收,你不但在經營一道天賦異稟,在教導人一事上也頗有幾分見解。”


    錢豐收麵上頗有幾分自得:“本公子從小見多了三教九流之輩,勸你還不是手拿把掐。”


    “錢公子威武。”董章庭笑道。


    隔天之後,董章庭恢複了往日的作息。


    等腦子基本恢複往日的理智後,他回了青羽衛駐地。


    等他到時,直接從青羽衛信息儲備處,將多年前關於明嫻的調查記錄再次取了出來。


    他從太子處得知明嫻之事後,便立即從青羽衛調出了這份調查記錄。


    不過正如太子所言,青羽衛並未調查出明嫻有何不對勁之處。


    明嫻的外祖母和惠明郡主的外祖母確實是同胞姐妹,被她們的父母分別嫁給了兩名前程遠大的少年舉人。


    不過後者一路在家族和自身才幹的幫助下高歌猛進,在仕途上飛黃騰達,成為了當時的尚書,並且將女兒嫁給了當時最受寵愛的秦王。


    而前者,屢試不第,又染上了酒癮,活生生將一個耕讀之家拖累到塵埃。明嫻的母親是早產兒,雖然自幼體弱多病,但是還是被家裏為了賺一些錢財早早的嫁給一戶衝喜的人家。


    明嫻的母親嫁過去後,生下了明嫻。但是並沒有成功讓病入膏肓夫君恢複過來,在明嫻七八歲的時候,她爹還是死了,她母親帶著她被趕出家門。孤兒寡母隻能一路流浪討生活,來到了午京城想要投奔貴親先秦王妃。


    然而那時候先秦王妃已經隨秦王去了封地,不在午京。


    而命運終究還是憐惜這對母女的,她們很快迎來了命運的轉折。


    正元初年,祁皇後出宮禮佛。路上卻遇到敵人行刺,敵人凶悍,將之一路追殺。


    在慌不擇路之時,遇到了給幼女采野菜飽腹的明嫻母親。


    最後,明嫻母親假作祁皇後將敵人引開,祁皇後才得以保全等到了救兵。


    祁皇後為了報答明嫻母親的恩情,將明嫻帶回宮中扶養,成為了宮中女官。


    雖然一開始因為相貌和先秦王妃有些相像,惹來了一些麻煩,但是她憑借自己的溫柔體貼成功讓正元帝夫妻放下了心結,數年後還將人送到九兒子身邊。


    整個記錄都很清晰,並沒有遺漏或者不對之處。


    如果不看那張臉,這經曆分明就是一屆孤女變身飽受帝後信任的女官的勵誌故事。


    青羽衛這些積年老人都沒有發現記錄的問題,董章庭想要從裏麵發現問題,自然也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董章庭前段時間,便是每晚都在這裏反反複複的研究每個細節。最後,一無所獲。


    明嫻已經得到了帝後和太子的基本信任,他想要和往常一樣,先把人抓了詐一下她的手段,已經不適合了。


    他該從哪裏挑出那根能破局的線索呢?


    明禾推開房間的門,不出意料的看到董章庭又在對著明嫻的資料沉思。


    他曾經勸過他不要一門心思都放在上麵,奈何勸不動也沒有繼續。


    他問道:“祁將軍等會要和押送糧草輜重的部隊前往北疆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祁國公府送人。”


    “想要送祁將軍的人那麽多,我們去也說不了幾句話。”董章庭還是沒什麽興致。


    明禾道:“九殿下和明嫻姑娘也會去。”


    董章庭一聽,看向門口站著的人:“你這話的味道不對啊,你之前不是一直不讚同我去查那個明嫻姑娘嗎?”


    “去不去?”明禾沒有理會他的話,簡潔問道。


    “去,當然去。”董章庭道。


    等兩人換好裝束重新前往祁國公府時,董章庭看著模樣都做出改變,一身勁裝的青年。


    “現在怎麽稱呼你?”董章庭問道。


    “我現在是驃騎營驍騎尉陳鐸,曾經在祁將軍麾下任職。”明禾道。


    董章庭道:“你都有外部身份了,我怎麽沒有?”


    “現在這個不就是嗎?”明禾看著他一身東山書院學子服問道。


    “這可是我真實身份。”董章庭道。


    明禾回道:“這也是我真實身份,我養父就是姓陳。”


    “我還以為你名字就叫明禾。”董章庭道。


    “明禾是代號。”明禾解釋道。


    看著對方一本正經的解釋,董章庭更覺有趣。


    “那我以後怎麽稱呼你?”董章庭問道。


    “自然是什麽身份出現,就稱呼什麽。”明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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