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


    女鵝心動啦?


    第40章 委屈


    ◎“四娘,我想要的不隻是謝謝。”◎


    唐姻失落的小模樣像是被雨水淋過的小兔子, 一副可欺的樣子。


    可沒人欺負她,她也鬧不清楚為什麽就不高興了,總之就是心裏頭好像壓了塊大石頭, 沉甸甸的。


    她將洗幹淨的衣裳和蟹八件呈上去, 喃喃地說:“您的衣裳和借給我的蟹八件都清理幹淨了,您看看,可還有不妥之處。”


    宋昕奇怪唐姻的情緒, 沒接,低頭看著她。


    唐姻以為宋昕的猶豫是因為嫌棄,連忙解釋:“表叔, 蟹八件我用鹽水蒸過了, 您的衣裳也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不信您展開看看……”


    宋昕看也沒看, 收下了衣裳, 卻沒收蟹八件。


    他微微彎腰下去,與唐姻平視, 捕捉著小姑娘眼睛裏每一縷變化:“姻姻不想說,表叔便不問了,隻是表叔不想你不開心。”


    他將蟹八件忘唐姻手裏推了推, “這個你留著,表叔知道你自己那套查封在蘇州唐國公府,所以這套送給你,以後吃蟹的時候便用它。”


    唐姻哪裏好意思要,這可是福安公主的賞賜。


    這麽珍貴的賞賜表叔都不要,她想, 一定是三表叔嫌棄她用過, 沾過了她的口水。


    心裏好悶。


    “……謝謝三表叔, 那我、那我回去了。”


    宋昕看唐姻臉上猶猶豫豫的,一個瞬間換了幾個表情,頗為有趣,她還是第一次見著小姑娘這樣。


    也不知道小姑娘有了什麽心事,不願意與他說,讓他有些惦記。


    唐姻往外走,宋昕跟在她身後一步的距離送,忽然宋昕叫住了她:“姻姻,如果遇到了什麽自己解決不了難處,一定要告訴我,好麽?”


    唐姻點了點頭,心裏打了個否定。


    譬如她想知道表叔喜歡的那個女子是誰,她能向表叔問嗎?


    這種話斷然是問不出口的。


    唐姻腹誹自己,過去她也沒這麽強的好奇心,怎麽現在好奇心像是瘋長的野草,她不知道表叔心儀的對象是誰,就吃不好、睡不好了似的。


    可能自己最近太閑了,母親隨二姐姐安頓在京師,父親那邊有表叔和太子幫忙打點著,她也使不什麽勁,所以才把注意力放到了三表叔的婚事上。


    又或者是三表叔的婚事太矚目了,她才好奇,不光她好奇,穩坐釣魚台的宋老爺子不也好奇嗎?


    唐姻一路往夜闌院走著,一邊想著,大家都是一樣的便該沒什麽了,可唐姻心裏並未鬆快幾分。


    ·


    次日清晨,是宋昕講學的日子。


    窗外下著瀝瀝細雨,香嵐將早早收拾好了筆墨紙硯帶上,主仆二人到了烏衣院的靜堂時,宋昕、宋彥、程清婉、程逸、都已經坐好了。


    烏衣院的靜堂是宋府在東園單獨擴修出來的學堂,宋府來重視家中小輩的教育,所以在家中子弟還未曾拜授業恩師之前會請先生在靜堂授課。


    如今除了二夫人的渝哥兒還不到讀書年紀,旁的孩子們都大了,具在外頭讀書,靜堂空置許久無人使用,正好給宋昕講學用。


    唐姻並未遲到,隻是沒想到別人來的這般早。


    香嵐收了油紙傘,唐姻從瓦藍色的傘沿下露出雪白的小臉。


    頭夜裏唐姻沒睡好,眼底有淡淡的烏青,但瑕不掩瑜,依舊是清麗的可人兒。


    因為路上來的急,雪白的裙裾沾了幾點淤泥,鞋尖兒也泅了水漬。


    腳下的鞋子被雨水打濕了,唐姻本想到了靜堂找個無人處擦拭幹,看來是不可能了。


    幸好裙裾長,蓋在鞋麵上,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不至於太過狼狽。


    香嵐掛懷唐姻,本想幫著唐姻將緞提花鞋麵上的雨水處理了,卻聽唐姻吩咐。


    “香嵐,你先回吧。”


    “可是小姐,你的……”


    唐姻不想因為自己耽擱了大家,給香嵐一個眼神,香嵐隻好先退下了。


    靜堂下手擺了四套桌椅,是給幾個“學生”使用的,宋昕另有一套桌案,在四人的對麵。


    唐姻入了坐,後邊坐著宋彥,左邊坐著程清婉,程逸則坐在程清婉身後。


    這會兒宋昕好像在與信鴻交代什麽,程清婉便悄悄與唐姻搭話,都是小女兒家的日常。


    諸如這幾日吃了什麽,見著了什麽好玩的,哪家的綢緞莊又出了新的樣式……


    宋彥與程逸想插幾句嘴,沒加入進去。


    這時候,宋昕也與信鴻交代完了,端坐回桌案前,拈起書頁,開始了今日的課程。


    唐姻自幼便好學,別的姑娘看《女四書》、《女論語》,她偏喜歡看《大學》、《中庸》。


    好在唐國公並不阻撓女兒讀書,甚至還親自指點,所以宋昕授課的內容她聽起來並不難理解。


    她第一次看見表叔授課解惑的樣子,引經據典手到擒來,許多複雜的問題、道理,卻能一言而喻深入淺出,那種從容不迫優遊自如的樣子著實耀眼。


    唐姻聽得正入迷,宋昕卻緩緩合上了書卷:“好了,先休息片刻。”


    這總共也就講了半刻鍾不到呢,怎麽這麽快便歇息?


    不過宋昕的交待沒人質疑,宋彥和程逸率先出了靜堂。程清婉來找唐姻,打算去廊上賞會兒雨,還未等開口,宋昕便道:“四娘,你留下。”


    程清婉看了他們兩眼,隻好先自己走了。


    “三表叔,您找我有事嗎?”


    唐姻從座位上起身,以為自己課上哪裏出了錯,宋昕要批評她呢,就看宋昕朝靜堂側門處招了招手,信鴻走了進來。


    “三爺,您方才吩咐的,拿到了。”


    信鴻的肩頭有些濕漉漉的,手裏捧著一個小包袱,不大,青藍布裹著,被保護的很好,滴雨未沾。


    宋昕接過來,徑直走到唐姻麵前,蹲下身子,將布包打開,一雙幹爽的、繡著桃枝的繡花鞋躺在宋昕的手心。


    “伸腳。”


    唐姻如夢初醒,忙把腳收回來說:“我、我自己穿。”


    宋昕極淺的笑了下,將鞋子整整齊齊地放在地麵上,緩緩起身:“等你穿好了,便叫他們進來,繼續。”


    說完,宋昕回到桌案前,繼續若無其事般地垂頭看書。


    原來表叔方才與信鴻說話,是要信鴻回夜闌院取鞋子去了嗎?


    唐姻驚訝於宋昕的細心,也對虧了表叔,否則她大概要一上午穿著濕鞋子了。


    她連忙背過身兒,將鞋子換好,然後出去叫人回來。


    程清婉見唐姻出來了,正要過去,被宋彥搶了個先。


    “表妹,我又幾句話想對你說,就幾句。”


    宋彥這次的態度很沉穩,小心地注視著唐姻,也沒離唐姻太近。


    唐姻也知道,宋彥大概是真的有事要說,點頭應道:“表哥有什麽事,便說吧。”


    “表妹,上次在莊子裏,我太心急了,朝你大聲說話,我給你道歉。”


    唐姻還以為什麽事,那次她的確有被嚇到,但不至於這點事兒記恨到現在。


    “沒事的,表哥,都過去的事了,你不要自責,莫要往心裏去,我們進靜堂吧,表叔說要開始了。”


    “等等……還有一件事。”


    唐姻這般大方,宋彥心裏更沒底了,但有些話他總要說的。


    “對不起,表妹,我和窈娘沒什麽,那次在山塘街,是因為我著急退婚編出來的瞎話。其實……其實我對窈娘一丁點男女之情都沒有。”


    宋彥囁嚅道:“表妹,你能……原諒我嗎?”


    “原來是這樣……”


    說一點兒都不驚訝是不可能的,可唐姻也隻是驚訝了一瞬,便再無別的情緒了。


    聽到了這樣一個消息,唐姻並未生氣、也未難過、失落。或許這種事發生在表哥身上雖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表哥不想與她成婚,根本上隻是因為想找一個自己心儀的姑娘,這姑娘是不是窈娘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表哥不心儀她。


    唐姻坦然笑了笑:“表哥,我知道了,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今後便別再提了。”


    唐姻的反應大概不是宋彥想看到的,他蹙了蹙眉:“表妹,你是不是不肯原諒我……”


    唐姻納悶:“表哥你真的多慮了,我未曾真正的怪過你,談何原諒呢?”


    唐姻說的是實話。


    這事兒對她來說並不是那麽複雜,雖然她因為宋彥臨門退婚生過埋怨,但過後反而感謝表哥能這樣做。


    她見過世間的怨偶,丈夫不愛妻子納了妾的大有人在,偏偏一家主母還要做出大度樣,否則便會扣上一個“擅妒”的罪名,那種貌合神離、內心苦悶的日子,並不好過。


    她可不想這樣。


    宋彥整個人十分低落,先前準備好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了,仿佛就算說的話,也毫無意義。


    表妹說,從未怪過他,怎麽可能?


    宋彥急急地問:“表妹!你過去對待我那般好,那般體貼入微,我卻撒了這麽大的一個謊,你、你怎麽會不怪我,你明明過去對我那般、那般細心!”


    唐姻歪了歪頭:“表哥,對待未婚夫婿不理應細心嗎?”


    換言之,那時候隻要是唐姻的“未婚夫”,她都會對對方好的。


    所以,表妹根本沒有喜歡過他,過去種種的好隻因為他“未婚夫”的身份……


    宋彥的喉嚨像是被什麽哽住,表妹分明不記恨他,可是他為什麽反而這麽難受呢?


    雨還在下,天空陰沉沉的,讓人憋悶。


    宋彥垂著頭,還想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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