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便是江湖中人人談之色變的魔教,業力司。


    【徐懷山】走進雲山殿,幾名穿著白色衣裙的侍女朝他行禮,道:“恭迎教主。”


    後殿書房裏的燈光亮著。軍師朱劍屏正坐在書案後查看卷宗,見徐懷山來了,他連忙起身道:“教主,你回來了。”


    朱劍屏今年二十六歲,穿著一身薄藤色的圓領窄袖錦袍,胸口上繡著銀色團花,腰上紮著革帶。他頭上別著一根白玉發簪,雖然是男子,卻生的很英俊,頗有些珠玉琳琅的感覺。


    他是前任軍師的關門弟子,因為足智多謀,又擅長文墨,繼承了他師父的職位。徐懷山繼任之後,照舊把教裏的事交給他打理。徐懷山不在的時候,便讓朱劍屏幫自己處理教務。


    兩人的年紀差不多,不談要事時就像兄弟一般,彼此間並不拘束。


    雲山殿的正麵是議事的大殿,後殿是曆代教主居住的臥房,側旁就是處理事務的書房。朱劍屏要把主位讓給他,徐懷山輕輕一按他肩膀,道:“無妨,你坐著就是了。”


    他畢竟是教主,就算是好兄弟,朱劍屏也不敢僭越。他起身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坐下了,徐懷山一向不在乎這些尊卑主次的講究,撩衣坐在他旁邊,從腰間摘下了一隻琥珀手串,輕輕地撥弄著。


    侍女過來燒水泡茶,點上了徐懷山喜歡的紅袖篆。蓮花爐裏騰起淡淡的白煙,屋裏彌漫起茉莉、米蘭花與龍涎香的甜暖氣息。在朦朧的香氣裏,陰暗冰冷的雲山殿仿佛也漸漸變成了繁花似錦的溫柔鄉。


    雖然到處都金光璀璨的,徐懷山當上了教主,仍然對這裏沒有太大的歸屬感。他總記得自己離開活死人坑,洗去了一身肮髒的血汙,初次來到大殿上的情形。


    孫孤詣高坐在鎏金寶座上,看著跪在下麵的孩子們,神色冰冷。


    “這就是剩下來的五個人?”


    劉管事當年還在,蝦一般弓著身子,恭敬道:“回教主,這就是花五年功夫煉出來的蠱人。”


    孫孤詣站起來,從台階上走了下來。他的身材幹瘦,個頭也不高,卻莫名有種壓迫感,讓人一見他就心生恐懼。他穿著一身暗黃色的錦袍,緩步來到幾個孩子身邊,冷冷道:“抬起頭來。”


    幾個孩子把頭抬了起來,年齡都在十到十五歲之間,三個女孩兒,兩個男孩。他們有的眼神冰冷、有的麻木、有的狡詐,但身材是無一例外的精瘦結實。都是從死人堆裏搶食活下來的人,知道護住一口吃的,才能活到明天。


    孫孤詣撚起一個女孩兒的下巴,看著她黝黑冷漠的眼睛,良久歎了口氣,有些失望。


    “女孩兒多,男孩兒少……咱們業力司竟是個陰盛陽衰之地,帶把的都活不下來?”


    劉管事賠著笑道:“教主別看丫頭多,男孩兒都不是她們的對手。五毒裏頭,蜘蛛、蜈蚣也是母的比公的更毒,這幾個小姑娘凶性大著呢。”


    “你不明白,倒也不是非男子不可。”孫孤詣沉吟道,“但隻要是女子,總會重情。等以後長大開了竅,難免一心想著男人,怕是要把這些年受過的罪都忘得一幹二淨了。被情郎哄上兩句,就要拱手把一切都獻出去。”


    劉管事知道他說的不錯,笑道:“那就先瞧著,這兩個男孩兒也不錯。等抽了條,說不定就能指望得上了。”


    孫孤詣沒說什麽,手裏拿著琥珀手串,在手裏咯吱咯吱地把玩著。手串隨著他的撚動,散發出淡淡的鬆香味兒來。那聲音讓人很不舒服,他的目光也陰沉的讓人害怕。


    琥珀是蜜色半透明的,其中一顆珠子裏封著一隻漆黑的小蠍子。它高高地昂起尾巴,好像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要再蟄什麽一下。徐懷山盯著那隻小蟲,覺得自己好像也被封在了一個透明棺材裏,動彈不得,生死不由自己做主。


    他想著從前的事,下意識地撥弄著那隻手串,咯吱、咯吱、咯吱……


    燈火照在琥珀上,泛著朦朧的光。周圍仿佛有無數漆黑的潮水,慢慢、慢慢地湧上來,淹沒了他的雙腳,吞噬了他的身體。


    “教主,教主。”


    徐懷山回過神來,見周圍安安靜靜的,沒有洶湧的海水,坐在自己對麵的人是朱劍屏。


    他出了一身薄汗,恍然意識到,一切都過去了。老教主已經死了,這手串也換了好幾任主人。從孫孤詣傳到鍾玉絡的手裏,輾轉又來到了自己身邊。


    自從鍾玉絡過世之後,徐懷山的精神就一直不怎麽好,總是看到幻覺。在外人眼裏,他時常是坐在那兒,忽然就恍了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朱劍屏知道他的狀態不太好,沒有怪他,隻是溫聲道:“身體還不舒服麽?”


    徐懷山淡淡道:“沒事,就是有點累了。”


    “最近別出去了,”朱劍屏道,“在教裏休息一下,讓鄭神醫給你調理一下身子。”


    徐懷山應了一聲,又道:“我不在的這一個月,教裏怎麽樣了?”


    “教裏沒發生什麽大事。”朱劍屏道,“不過前一陣子,蘇雁北帶了不少人在山下挑釁,說要見教主一麵。”


    徐懷山喝了口茶,道:“你怎麽說的?”


    朱劍屏道:“教主吩咐,跟蘇雁北有關的事一概不理。我也沒得罪他,就讓人說教主不在,好好地請他回去了。”


    徐懷山淡淡道:“說走就走,他沒那麽聽話吧?”


    朱劍屏苦笑了一下,道:“他自然不肯信,把咱們守山的侍衛痛打了一頓,又大鬧了一場,這才走了。”


    徐懷山放下了茶杯,良久都沒說話。燈光照在他臉上,他的容貌英俊,卻又帶著幾分陰鬱,眉頭微微蹙著,仿佛很為這件事煩心。


    朱劍屏道:“教主,他若是再來,咱們怎麽辦?”


    徐懷山漠然道:“這次做得就很好,下次他再來,還是這麽應付過去就是了。”


    朱劍屏感到了一點壓力。蘇雁北跟他們有深仇大恨,總想來找他們算賬。和荊州蘇家有關的事,教主一直吩咐手下打不還口,罵不還手。蘇雁北的性情偏激,又自恃清高,認準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跟他針鋒相對解決不了問題,但一直這樣忍讓下去也不是辦法。


    蘇雁北一天見不到徐懷山,就一天不會放過業力司的人。長此以往下去,不光是自己門派裏的人受氣,外頭的人也會覺得他們怕了荊州蘇家的人。


    徐懷山垂眼看著自己的手掌,當初若不是自己一時失手,誤殺了蘇長碣,也不會招惹上這個麻煩。


    他歎了口氣道:“都是我不好。”


    朱劍屏搖頭道:“不是教主的錯,是白子凡那小人卑鄙狡猾,咱們都中了他的奸計。”


    一想起白子凡,徐懷山的臉色又沉了下來。那人為了躲避業力司的追殺,已經隱匿了大半年行蹤。徐懷山一直在追蹤他的部下,幾擒幾縱,就是為了逼他本人出現,至今卻沒有任何結果。


    朱劍屏道:“教主戲耍了他們這麽久,白子凡還不露麵麽?”


    徐懷山漠然道:“那姓白的不但陰毒狡詐,還是個縮頭烏龜。他鐵了心要藏起來,不管我怎麽折磨他的手下,他都不露麵。花如意對他死心塌地的,無論如何也不肯說出他的下落。”


    朱劍屏皺眉道:“他難道能藏一輩子?”


    徐懷山道:“這段時間他必然是在專心練功,等到功夫練成了,他自然就會出山了。”


    一想到業力司的不傳之秘被那種卑鄙小人竊據,徐懷山的心情就沉重起來。當初白子凡為了獲得這本秘笈甜言蜜語,做小伏低,無所不用其極。若非如此,自己的姐姐也不會被他欺騙。


    業力司的上一任教主名叫鍾玉絡,是徐懷山的師姐。兩個人都是孤兒,從小和其他無父無母的孩子一起被帶到了業力司。老教主孫孤詣一輩子殺了不少人,血腥氣都醃到骨子裏去了。他收養這些孩子不是發慈悲,而是為了選出一個合適的繼承人。他對這些孩子的管教十分嚴苛,動輒打罵,甚至逼著他們自相殘殺,隻為選出個最心狠手辣的蠱王來。


    一百多個孩子,住在一個漆黑發黴的地洞裏,用一道鐵門鎖住。夜裏擠在一處睡覺,白天就被放出來練功。


    那地方叫活死人坑,在業力司的後山,旁邊就是關押犯人的大牢,夜裏時常能聽見犯人受刑時慘叫的聲音。


    業力司有十八地獄之刑,有刀山、火海、油鍋,這些都是對付叛徒用的,若是不服,敢在背後議論教主的,還有拔舌之刑伺候。大牢前頭有個青石磚鋪就的刑場叫做黃泉台,上麵擺著斷頭台、絞刑架和各種叫不上名字來的刑具。鍘刀上帶著幹涸的血跡,蒼蠅圍著嗡嗡打轉。太陽照在地上,分明已經洗的幹幹淨淨的了,還是散發出一股讓人窒息的血腥氣。


    在刑場的南邊,有一根碩大的銅柱,銅柱上帶著彎彎曲曲的溝槽。徐懷山那時候年紀小,不知道那是做什麽用的,好奇地過去拍了拍,裏頭空空的,發出了砰砰的聲音。


    劉管事走了過來,道:“你這小子不好好練功,在這兒偷什麽懶?莫不是也想受炮烙之刑?”


    徐懷山非但沒害怕,反而睜著一雙黝黑的眼看著他,道:“什麽是炮烙?”


    劉管事便把眼眯起來,笑出了一股詭異的氣息,沒有回答他。


    沒過多久,徐懷山便明白了炮烙的意思。孫孤詣有個小妾跟雷霆營裏的一個侍衛好上了,兩人卷了些金銀細軟,相約夜裏私奔。結果被守衛發現了,一群人舉著火把追了大半夜,天亮時分才把那對野鴛鴦逮了回來,拿牛筋捆了押到雲山殿中跪著。


    孫孤詣一向寵愛那個小妾,他抬手摸了摸她花朵般的臉蛋兒,柔聲道:“你為什麽背叛本座?”


    小妾一向養尊處優的,在外逃了大半夜,衣裳都被樹枝撕破了,臉上也滿是塵土。她見多了這老頭兒折磨人的手法,恐懼得要命,跪在地上哀聲告饒,道:“妾身知錯了,我是一時糊塗,被他騙了!”


    孫孤詣微微一笑,道:“沒良心的小東西,你不但背叛本座,連你的情郎也翻臉不認了。原本你若說喜歡他,本座說不定還能成全了你們。”


    小妾哪裏敢認,嚇得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那侍衛倒是膽大,知道反正是活不成了,吼道:“你要殺就殺我,別傷害她!”


    孫孤詣點了點頭,冷笑道:“既然你們情深義重,那本座就讓你們做一對同命鴛鴦。”


    他拍了拍手,一隊侍衛將那兩人分左右拖開。孫孤詣擺弄著琥珀手串,百無聊賴地說:“把這小賤人油煎了,至於這個狂徒……就炮烙了吧。”


    那兩人聽了這話,都嚇癱了。


    侍衛將那兩人拖到了黃泉台上。孩子們正在一旁練功,聽說教主要殺人了,紛紛圍了過來。這地方雖然規矩森嚴,但教主為了殺雞儆猴,一向不禁止人看行刑。每次要殺人,對於這些孩子來說,都是一場狂歡。


    一個個陌生的人被拖到這裏,以各種淒慘的方式死去。孩子們睜大了眼睛,貪婪地看著麵前的一幕幕,心裏止不住地害怕,卻又忍不住想看。


    這是他們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娛樂,殘忍而血腥。看著那些人在刑具上痛苦掙紮、慘叫哀嚎的時候,孩子們的眼睛便像點燃的火,幽幽地燒起來了,臉上也生出了異樣的紅暈。有人感到惡心;有人跟著犯人渾身發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有的甚至失禁了,腥臊的尿液順著褲腿直往下淌,不隻是因為恐懼,更是因為興奮。


    他們雖然在這裏過得像畜生,比起那些人來,總算還有命在。隻此一點,就足夠讓他們生出強烈的優越感來了。


    刑場上支起了一口大鍋,油在裏頭沸騰著。那小妾被堵住了嘴,反剪著捆住了手,拚命地搖頭,眼淚流的滿臉都是,把胭脂都衝花了。


    後麵的銅柱裏塞滿了碳火,逐漸燒的通紅。那狂徒被綁在銅柱上,隨著溫度升高,皮肉燒焦的氣息傳了出來。與此同時,那女子也被扔進了油鍋裏,撲通一聲濺起了一串油花,隨即冒出了一陣青煙。


    兩股濃煙交織在一起,盤繞著向上升騰而去。油鍋裏浮起了血水,銅柱上也有血水順著溝槽往下流淌,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孩子們拍手叫好,興奮地歡呼起來。徐懷山感到一陣眩暈,往後退了一步。一隻手悄悄地扶住了他,是鍾玉絡。


    劉管事看著這邊,兩條窄縫似的眼眯著,審視著每一個孩子臉上的表情。


    “站直了,老劉頭看著呢。”她低聲道,“這裏不留孬種,讓他盯上了,夜裏就把你拖出去喂狗。”


    徐懷山打了個寒戰,連忙站穩了腳跟。周圍的人都在放聲叫好,紛紛道:“還有嗎,再來一個!”


    鍾玉絡跟著大家拍起手來,神色平靜的好像在看一場鬧劇。既置身事外,又讓人挑不出毛病。


    徐懷山不想被狗撕成碎片,打起精神露出了笑容,跟著她拍起手來。


    這些孩子雖然不必受刑,在活死人坑裏的日子跟地獄也沒什麽區別。吃飯全靠搶,爭得到就能活,爭不到就得死。受了傷很難得到醫治,若是生了大病,就隻能等死。


    孫孤詣每個月傳他們幾招功夫,月底考較他們。懶的、笨的,練不好的都被他一雙鐵掌活活地捏死了。鮮紅的血和腦漿順著他枯瘦的手指滴滴答答地往下淌,人軟綿綿地倒下去時,眼睛還是大睜著的。


    徐懷山頭一次見他徒手捏碎了一個孩子的天靈蓋時,才隻有八歲,駭得三天沒睡著覺,一閉眼都是孫孤詣那張布滿了皺紋的、扭曲猙獰的臉。可到後來變得麻木,也隻過了半年的功夫。他眼睜睜地看著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死的差不多了,便又放一波新的進來。


    像他和鍾玉絡這種活下來的,就如同身經百煉的蠱蟲,心比一般人都毒,做事也比一般人都狠。那幾年裏,徐懷山前前後後一共殺了十三個人,有時候是為了自保,有時候是為了搶奪活命的資源,為了半碗餿飯,他硬生生地掐斷了一個小胖子的脖子。而鍾玉絡殺的人更多。孫孤詣想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在那個肮髒的活死人坑裏,他和鍾玉絡相依為命地過了五年,活得像豬、狗、畜生,卻唯獨不像人。


    徐懷山自認沒有那麽硬的命,也從未被運氣眷顧過,若是沒有鍾玉絡的保護,自己很可能活不到今天。對於他來說,鍾玉絡比親生姐姐還親,是十分重要的人。


    五年前,老天終於開了眼,孫孤詣練功走火入魔,經脈爆裂而死。天亮時徐懷山和幾個侍衛得了消息,去收拾他的遺體。那老頭兒的屍身晾了一夜都硬了,凸著眼,口鼻流血,渾身的經脈都漲裂了。他的皮膚淤紫,身子擰成一個極其扭曲的形狀,兩隻枯瘦的手向上伸著,仿佛要掐死什麽人似的,就像個活鬼。


    徐懷山費勁地把他的身體掰回一個安詳的狀態,撫上了他的雙眼,心中卻覺得,這不過是他罪有應得罷了。


    葬了孫孤詣,鍾玉絡接管了業力司,成為了新一任教主,又封徐懷山做了她的護法。從這以後,姐弟倆的日噫嘩子才好過了起來,再也沒人敢欺負他們了。無論走到哪裏,所有人都對他們十分敬畏,就像畏懼從前的孫教主一樣。


    鍾玉絡當上教主之後的頭一件事,就是去看那些活著的孤兒們。


    幾十個孩子待在活死人坑裏,爭搶一盆殘羹剩飯,拉撒睡覺都在一處,臭氣熏天。鍾玉絡靜靜地看了良久,沉默不語。徐懷山站在她身後,想起了從前他們也是這樣掙紮著活過來的,心裏也很不好受。


    鍾玉絡輕輕一擰,扭斷了鐵柵欄上的銅鎖。她打開了沉重的鐵門,手裏端著一盞油燈。豆大的燈火照亮了她的臉,她的神態平和,無悲無喜。


    那些孩子詫異地看著她,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挨一頓毒打,一時間都有些害怕。


    鍾玉絡淡淡道:“你們在這裏受苦了,本座來放你們出去。”


    孩子們不敢相信她的話。有的縮在角落裏,有的木立不動,也有幾個膽子大的怔怔地看著她,仿佛看到了救世的菩薩。


    鍾玉絡吩咐道:“既然換了教主,從前的規矩也不必遵守了。從今日起設一個營,把這些孩子編進去。給他們換個好一些的住處,找師父教他們武功,以後挑出佼佼者,直接護衛本座。”


    朱劍屏答應了,讓人把這些孩子都帶出去,妥善安置。徐懷山知道她這麽做,不但是行善,也是在彌補他們當年受過的苦。那時候他們的日子一片昏暗,好像全無希望,如今竟也熬出來了。


    鍾玉絡看了朱劍屏一眼,道:“軍師,你文采好,來取個名字吧。”


    她剛上位,要養一支信得過的親兵。這些孩子深受她的大恩,必然願意為她赴湯蹈火,比起前任教主留下來的那些老人要值得信任的多了。


    業力司自教主之下,除了兩位護法將軍和軍師之外,內有三個旗營,外有三個堂口。每個旗營都有八百人,分別叫做風息、月練、雷霆。如今要再編一個營來容納這些孩子,朱劍屏沉吟道:“那就叫星輝營吧,繁星之光,能拱衛教主而不爭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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