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澈自然是聽說過堂行會大小姐的事情。


    可是,這位大小姐都消失這麽多年了,怎麽現在又出現。


    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出現。


    安澈沉了沉眸子,朝心腹伸了一下手。“手機給我。”


    心腹把手機拿出遞給安澈。


    安澈直接撥通了一個號碼。


    “小清,你有空嗎?”


    少年叼著棒棒糖在打遊戲,手機裏還能聽到遊戲聲。


    “澈哥,我在打遊戲呢。”


    安澈沉了沉語氣,平靜的說道:“小清,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


    少年沉默,想拒絕。“……”


    “小清,還記得堂行會嗎?”


    少年嗯了一聲。自然是記得,當初堂行會內鬥的厲害,澈哥是一堂主的兒子。


    不過,當時安家變故;澈哥差點被堂行會逐了出去。


    “小清,堂行會出了點事情。”


    少年一聽,趕緊說道:“澈哥,是不是羅樅那老家夥又找你麻煩了。”


    “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撐腰。”


    *


    而此時,堂行會總部的眾人,的確一個個戰戰兢兢的,如臨大敵一般,。


    “人都齊了。”太師椅上,一個短發少女姿態散漫的窩在那裏。


    纖細的指間處,緩慢旋轉著手中的青花茶杯。


    隨著她的動作,茶杯中的手打著轉,水卻沒有溢出半分。


    羅樅自詡在堂行會縱橫三十年,如今站在這個清然,散漫的小姑娘麵前,竟然有些莫明的畏懼。


    “三堂主,還有少堂主還沒有到。其他人都到了。”


    這些分部的堂主,有些都是第一次見到顧嶠。


    剛向來囂張的二堂主,竟然在一個小丫頭麵前這般低聲下氣,都有些吃驚。


    不過,想到昨晚堂行會發生的事情……


    眾人一個個都不敢出聲。


    “啪……”青花杯子落在茶桌上,聲音不大,但眾人卻心間一震。


    “少堂主?”


    顧嶠指音一下一下點著扶手。“叩……叩……叩……”


    “何時,我們堂行會有了少堂主?”


    羅樅:……


    眾堂主:……


    “大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們的少堂主可是南城安家的嫡係大小爺!!!”


    三堂主領著人,威風凜凜的走進來。


    他剛剛已經得了明確的消息,少堂主馬上就到。


    而且,還會帶著那個貴人到。


    在那位麵前,不知道這位大小姐,還能不能這麽淡定。


    “叩……叩……叩……”顧嶠指間的動作未停,眸子淡淡的看向羅樅。


    “什麽時候,我們堂行會是繼承製了?”


    “我怎麽不知道。”


    眾所周知,堂行會能者居之;堂主也好,少堂主也好;都是靠能力的。


    就連顧嶠這個大小姐,也是經過了眾人實力各方麵的認可的。


    並不單單是因為,她是神族的大小姐。


    三堂主從昨天回去後,就花了一些心思,查到了一些東西。


    神族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有什麽大小姐,神族倒是有一個少爺。


    三堂主冷笑了一聲。


    “顧小姐,希望一會兒少堂主來了,你還能如此淡定。”


    說完他還特意嘲笑的看了一眼羅樅。


    “二堂主果然年紀上來了,連令牌的真假都分不清了。”


    羅樅詫異的看向三堂主。“老三,你……”


    “叩……叩……叩……”


    羅樅悄悄的看了一眼坐在太師椅上的短發少女,見她神色平平,依舊懶洋洋的模樣,有些摸不準她的態度。


    如果當初不是神老爺子和那位長老親自帶著人來。


    羅樅也不會相信,當年那個小女孩竟然是神族的大小姐呀。


    當年,她才多大……


    8歲?還是7歲……


    可就是這麽一個小丫頭,打敗了堂行會的那些高手,


    讓整個堂行會總部,而不單單是南城總部,而是整個堂行會的總部,幾位長老和那些暗衛都心甘情願的喊她一聲“大小姐。”


    當年,那個小丫頭,讓南城的眾人臣服於她;不是因為她是神老爺子帶來的人。


    而是因為她的實力和能力……


    隻不過,後來她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以至於,十年過去了,漸漸的也讓所有人都漸漸忘記了這段過往。


    三堂主還以為二堂主是被自己說中了,心虛了。


    臉上更加是得意了。


    “羅樅,你大約是忘記了少堂主的位置是怎麽來的吧。”


    三堂主嘴角揚起陰邪的笑容。


    繼續說道:“他少堂主的位置,可是神家的人親自指定的。”


    “你以為,憑一個口說無憑,冒充的大小姐;一塊假的令牌,你就能撤了少堂主的位置。”


    昨晚,堂行會在羅樅的命令下,來了一次大整改,撤了很多位置,很多人。


    而受損最嚴重的,就是三堂主手底下的人。


    今天一早,羅樅更是發布了一個命令,撤銷安澈少堂主的位置。


    這可就等於直接撤了一個堂呀。


    羅樅這未必野心也太大了,除掉了他,再除掉三堂主。


    這堂行會,還不是他自己一個人說了算。


    什麽狗屁大小姐,什麽執行令牌;多看就是羅樅想要掌控南城堂行會的手段!


    羅樅此時卻反而越發的平靜了下來。


    畢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這位少女,到底是什麽身份。


    “老三,看來昨天的教訓還是太輕了。”


    以至於真的忘記了自己什麽身份。


    三堂主昨天是被羅樅的語氣和話給嚇到了,才會有那番舉動。


    可今日,他已經查清楚的事情,也已經反應過來了。


    自然不怕羅樅。


    顧嶠靠在椅子上,神色淡淡的看著這兩個人你來我往,不參與,也不在意。


    而此時,堂外,傳來了一連串的腳步聲。


    三堂主心裏更是一喜,輕蔑的看向二堂主,以及太師椅上的顧嶠。


    “少堂主來了,你們馬上就要完蛋了。”


    眾人轉過身,果然,他們的少堂主來了。


    安澈近年來在南城堂行會,還是有一些威望了。


    再加上,他年紀輕輕就撐起了一個諾大的安家,在堂行會又立住了腳跟。


    雖說當年他上位,這裏麵有神族的人在背後的扶持,但是這些年,他的所做所為;堂行會的人還是認可他的實力的。


    安澈不是三堂主,他是聽說過一些有關於這位大小姐的事情的。


    但是,當他風塵仆仆的趕來,看到懶洋洋坐在首位上的短發少女,還是愣了一下。


    “顧嶠,你怎麽在這裏……”


    安澈先是一愣,隨即大腦才反應過來。


    “堂行會的大小姐……”


    顧嶠空靈的眸子,輕輕掃過他,似問非問的開口。“南城少堂主。”


    安澈瞳孔微微一縮,臉色徒然一變,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而三堂主完全不知危險降臨,還好笑的看著安澈。


    “少堂主,你可別被她和羅樅忽悠了。她可不是什麽堂行會大小姐,她呀,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指不定就是羅樅請來演戲的。”


    “人家演戲還演個全套,還弄了個什麽執行令牌想來忽略咱們呢。”


    三堂主越說越來勁,卻沒有看到安澈隨著他的話,心越來越沉……


    羅樅是誰……


    一個從小摸爬滾打在堂行會,堂行會不管換了多少任堂主,羅樅都穩坐二堂主的位置,誰也不能動搖。


    看似他隻不過是一個堂行會的二堂主。


    可,哪怕是當年,那幾任堂主;都不敢說,敢將羅樅視為手下。


    而是平起平坐的……


    就連當年父親和爺爺都說;如果安家不是靠著那層微薄的關係網。


    說不定,這位置也輪不到他們手裏。


    父親和爺爺都很看好羅樅的能力。


    安澈看向羅樅,羅樅全程對三堂主的話,沒有半分的情緒波動;甚至完全是不為所動。


    羅樅朝首位上的少女拱了拱手。“大小姐,他就是南城的少堂主。”


    “前任一堂主的血脈,安澈。”


    顧嶠漫不經心的點著扶手。“所以,堂行會什麽時候有了繼承製?”


    前任一堂主的血脈,就是下一任的一堂主了?


    羅樅搖頭:“堂行會,向來能者居之。”


    隻不過安澈是一個例外。


    “那安澈,你又憑什麽覺得自己是個例外呢?”


    少女的嗓音清清冷冷的,沒有半分的情緒。


    卻莫明帶著可怕的威懾力。


    本來還在半信半疑的眾人,突然有一種被壓製的錯覺。


    明明是都可以做他們女兒的小姑娘,此刻懶洋洋的坐在那裏,卻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在俯瞰眾生。


    一雙空靈的眸子裏,明明什麽情況都沒有;卻讓他們一個個寒意從腳底往上冒。


    安澈也被這氣場給怔了一下。


    “顧嶠,你想怎麽樣。”


    安澈不是三堂主,他看很清楚。羅樅對她的恭敬,不是作戲。


    能讓羅樅承認,看來,顧嶠真的是堂行會那個神秘莫測,又消失多年的大小姐。


    顧嶠發現最後老又人問她,想做什麽?想幹什麽?


    那麽,她今天就大發慈悲,行一回善,當回善人吧。


    顧嶠停下指間的動作,嗓音清清緩緩的說:“讓你跟著顧星瓊一起完蛋。”


    當初既然敢拿著她的勢力,來算計她,擺她一道。


    現在還敢拿著堂行會來給顧星瓊鋪路。


    她顧嶠的便宜是這麽好占的嗎?


    安澈手心一緊,腦海裏想起,昨日保鏢回來說的話。


    “少主,那個少女很詭異,我們都沒有看清她怎麽動作的;她就將彪子掐的差點站不穩。”


    “還有那個少女說。”


    “她要讓安家陪著顧星瓊,一起完蛋。””


    當時安澈並沒有當一回事。


    他承認顧嶠有一些本事,但是,也隻局限於此。


    但如果說她能威脅到安家,安澈並不覺得她有這個能力。


    可如今,她是堂行會的大小姐……


    那她就真的有這個實力。


    安澈深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鎮定下來。


    “顧嶠,就算你是堂行會大小姐;也不可能大過了神家去。”


    說到底,堂行會當家做主的是神家。


    “你知道我背後站的是誰嗎?”


    顧嶠毫無半分興趣,卻不輕不淡的應著。“說說看。”


    安澈最討厭的就是顧嶠的這種態度,仿佛所有人,所有事,在她麵前都空無一物一般。


    “顧嶠你……”


    “嗡……吱……”外麵傳來汽車的轟鳴聲,以及急速刹車的聲音。


    這聲音一聽,便能聽出,外麵的車子;絕不是普通的豪車。


    “澈哥,是不是那個老家夥又欺負你了。”


    “我來幫你了……”


    人未到,但是少年風風火火的聲音,卻從大堂外麵,傳了幾來。


    伴隨著少年的小跑聲,一個風華正茂,眉目清俊,意氣風發的翩翩少年,踏進大堂。


    少年一邊說著,一邊往裏麵走。


    “澈哥,你別怕,我會罩著你的……”


    “我……”


    少年突然一抬頭,看到首位上坐著的身影,到嘴角的邊戛然而止;身子頓時一僵,後背一涼。


    另一隻還沒有跨進大堂的腳,他想退回去了。


    少年保持著一隻腳在堂裏,一隻腳在堂外的姿勢,上不上,下不下。


    臉上的表情,更是精神繽紛。


    安澈隻以為少年第一次見到這麽多人,有些不適應。


    但主動上前。


    “小清,這些都是堂行會南城各部的堂主。”


    “至於這位,則是……”


    然安澈的話還沒有說完,隻見少年戰戰兢兢的走上前,筆直的站在那裏,跟罰站似的。


    就連眼睛都不敢多往別處望一眼。


    安澈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他,可從來沒有這麽正經的模樣……


    三堂主見貴人來了,趕緊開口。


    “清少爺,就是這個騙子想要針對我們少堂主。”


    “你可一定要幫我們撐腰呀。”


    少年臉色一白,趕緊手足無措的解釋。


    “你別胡說……”


    少年趕緊看向首位上的少女,乖巧的低下腦袋。“我沒有。”說要幫他們對付你。


    這個向來在外麵作天作地的小霸王,此刻卻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


    顧嶠看著麵前的少年,饒有興趣的看了他一眼。


    “所以,你是來給他們撐腰的。”


    “準備從我手裏奪回堂行會的權力……”


    少年立馬慌張的搖頭。


    “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他們說的人是你……”


    “澈哥隻說他的位置要被人踢了,我才來……”


    顧嶠點了點頭。“踢他下台的人,就是我。”


    “有意見。”


    宴清頓時冷汗直冒,趕緊搖頭。


    “沒有意見,沒有意見。”


    天啊,他這是造的什麽孽。


    為什麽會在這裏碰到她。


    “小清?跟他很熟?”


    宴清低下腦袋,乖巧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他也是教授的其中一個學生。”


    “幾年前,我來過一堂南城。”


    顧嶠了然了,原來,安澈背後的人指的是宴清。


    幾年前,安澈成為堂行會的少堂主。


    原來這背後是宴清相助呀。


    “所以,誰讓你在外麵狐假虎威的?”


    宴清委屈巴巴的半腦袋又低了低,生怕顧嶠會生氣。


    “嶠姐姐,我錯了。”


    眾人:“……”


    三堂主:“……”


    就連安澈都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


    宴清是神家唯一的少爺,可此刻他卻在顧嶠的麵前,乖巧的認錯。


    “壹空”顧嶠朝暗處看了一眼。


    宴清手心一緊,慌張看向顧嶠。


    而暗處緩緩走出一個黑影,黑影戴著純色的麵前。


    壹空走到顧嶠麵前,行了一個複雜的古禮。“壹空見過大小姐。”


    顧嶠問:“他自己開車過來的。”


    “是。”


    顧嶠再問:“一個人?”


    “不是。”宴清生怕後麵顧嶠會說什麽,趕緊搶答。


    壹空老老實實的回答:“是。”


    宴清瞪了壹空一眼,他怎麽就這麽老實,就不會順著他的話說嗎?


    顧嶠目光微冷,掃了壹空一眼。“自己去領罰。”


    壹空單膝跪下,老老實實的領罰。


    “壹空認罰。”


    別人感受不到,可壹空的整個後背卻已經被冷汗給浸濕了。


    剛剛大小姐的那個眼神,都能將他活刮了。


    “沒有下次。”


    顧嶠將視線收回,看了一眼時間,起身準備要離開了。


    “嶠姐姐,是我錯了。你別懲罰壹空。”


    宴清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懲罰,但他見過壹空懲罰其他手下。


    嶠姐姐的懲罰,絕對不會對壹空的懲罰還要輕。


    顧嶠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塵,漫不經心的看了宴清一眼。


    “我早告訴過你;你犯錯,受罰的就是你身邊的人。”


    “宴清,在你每次衝動的時候,想想你身後的那些人。”


    宴清是他們的主子,如果宴請執意要做;他們這些暗衛攔不住。


    “嶠姐姐,我……”


    “商陸,將他送回雲山居,禁閉七日。”


    臨走前,顧嶠看了一眼羅樅。“二堂主,你還有七個小時。”


    現在是下午五點,距離十二點,還有七個小時。


    看著瀟灑離去的顧嶠,安澈和三堂主一行人,都有些懵了。


    “小清,你剛剛喊她……”


    宴清氣惱的看了安澈一眼。“她是整個神族的大小姐,你說,我能喊她什麽!!!”


    自然是姐!


    而宴清的一句話,如平地驚雷“轟隆”一下劈了下來。


    將眾人劈的頭暈眼花。


    顧嶠不單單是堂行會的大小姐,而是整個神族的大小姐!


    “小清,那她……”


    宴清抬了抬手。“行了澈哥,她的話比聖旨還管用。”


    “別說我了,就連我大爺爺都不敢忤逆她。”


    “澈哥,你就認栽吧。”


    “你可千萬別再去招惹她,要不然,你會比死還要難看的。”


    宴清說這幾句,也隻不過是看在那幾年的同窗情誼上。


    可安澈卻心知,顧嶠不會輕易放過他。


    既然她都說出口了,那麽把他趕出堂行會是第一步,但絕不是最後一步。


    “小清,難道你家老爺子也不管嗎?”


    “任由她……”


    “噓……”宴清趕緊上前捂住安澈的嘴巴,腦袋朝外麵張望。


    見外麵沒有顧嶠的人影,這才鬆了一口氣。


    顧嶠的耳朵有多厲害,宴清是見識過的。


    “澈哥,我實話告訴你吧。現在整個神族都聽她的。”


    “別說我爺爺,就連族中的太上長老都得聽嶠姐姐的。”


    “行了行了,我回去禁閉去了。”


    真是糟心死了……


    宴清揮了揮手,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出了堂行會。


    大堂外,商陸已經在等他了。


    宴清委屈巴巴的看著商陸。“商大哥,能寬限幾天嗎?”


    宴清伸出兩根手指頭。“就兩天。”


    兩天之內,他將設計圖定下來。然後他再中去禁閉,等他禁閉結束,衣服應該也差不多成型了。


    商陸麵無表情的搖頭。“大小姐已經準備好了私人飛機在停機坪。”


    宴清:“……”


    他怎麽就這麽倒黴。


    宴清歎了一口氣,跟著商陸上了早就停在外麵的車裏。


    堂行會內,隨著宴清和顧嶠的離開,眾人都心思各異。


    羅樅將手中的執行令牌,放到三堂主和安澈的麵前。


    “還有誰要懷疑這令牌的真實性嗎?”


    這話不就是回應三堂主之前的話嗎。


    這一巴掌打的,真響!


    羅樅輕笑了一聲。“既然都沒有疑問了,就按計劃好的,開始行動吧。”


    該清理的蛀蟲,自然也趁機給清理掉!


    “安少,將少堂主的身份牌,交出來吧。”


    安澈垂下眸子,掐著手心,冷然道:“不在身邊。”


    羅樅早就猜到安澈不會這麽輕易的交出身份牌。


    但他也並非真的要那個東西。


    “那就算了,留給安少當紀念吧。”


    “大小姐說了,拿回來,也是丟掉!”


    安澈:“……”


    !!!


    顧嶠這是什麽意思。


    然後安澈卻不知道,他被趕下台,趕出堂行會,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晚上,沒有堂行會;安澈的娛樂產業,開始出現問題了。


    安家本就借著堂行會的原因壟斷了南城的娛樂產業。


    可現在,安澈沒有了堂行會少堂主的身份,堂行會自然也不會為他辦事了。


    “少爺,城南和城北的場子都出了事。”


    “少爺,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一個急匆匆的闖了進來。


    “有條子過去了……”


    “少爺,少爺……”


    管家也腳步慌亂的跑進來。“少爺,有警察來了……”


    安澈猛的抬起頭,然後便見穿著製服的人,踏了進來。


    “安少爺,麻煩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有幾樁案子,可能需要安少爺配合一下。”


    今夜的南城很熱鬧,尤其是南城安家。


    南城人看著本地新聞,剛剛還在報導安家的娛樂會場出了事,後腳,安家那位安少,就被帶走了。


    瞬間,這個消息,更是鬧的沸沸揚揚。


    整個南城都在猜測,這安家是不是走了什麽黴運,怎麽事情一樁接一樁。


    而知曉一點內情的人都猜測到了。


    應該是安家得罪了什麽不該得罪的人……


    *


    南城莊園,少女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


    電視上正在放著南城安家大少爺,被警察帶走的新聞。


    時九渡端了杯薑茶走過來。


    薑茶的味道顧嶠遠遠就聞到了,她嫌棄的看了時九渡一眼,用眼神製止他接下來的動作。


    時九渡仿若沒有看見一般,將薑茶遞過去。


    耐心的哄道。“喝一點,不然你身體會受不住。”


    剛剛晚飯時,小朋友吃了很多海鮮;給她準備的薑茶,她卻碰都沒有碰一下。


    顧嶠再度嫌棄的撇過頭。“拿開。”


    “我要打遊戲了。”說著便將手機打開,進入遊戲界麵。


    遊戲還沒有加載成功,一截骨節分明的手,就將她的手機抽走了。


    “那我喂你喝。”


    說完,男人當著她的麵,喝了半口薑茶,彎腰朝她的臉湊了過來。


    本來沒有一絲情緒的眸子,猛然張大。


    身體比大腦更快反應的從沙發處跳了起來,端過男人手中的碗。


    “咕嚕……咕嚕。”


    一碗溫熱的薑茶,下肚了。


    其實並沒有辣味,因為顧嶠感受不到。


    但是薑味,她卻聞的很楚。


    她剛將碗放下,準備找糖。


    一顆剝好糖衣的糖果,就遞到了她的嘴邊……


    男人白皙的手指捏著粉紅的糖果,顧嶠的眸子突然失神了一下。


    她突然發現,這老男人的手,竟然這般的好看。


    等她回過神時,嘴裏已經感受到了糖果甜甜的味道。


    她抬眸,便看到男人舔了一下捏過糖果的指尖,顧嶠瞬間大腦有些缺氧。


    而時九渡看到她泛起紅暈的耳尖,突然俯下身子在她嘴角處舔了一口。


    然後色味滿滿的說道:“還是這裏更甜。”


    “轟……”顧嶠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乍紅。


    時九渡見好就收,再不敢再去招惹顧嶠,在她還沒有發火之前,趕緊撤。


    “別玩太晚,早點上來休息。”


    男人將手機放在茶幾上,端著空碗離開了客廳。


    離開前,時九渡特意看了一眼還在放著的電視,此時那裏播放著的,還是與南城有關的新聞,但卻不是安家的了。


    元旦,小朋友在晚會上,在學校被帶走。


    今天,安澈就在南城人的麵前,從安家被帶走,而且還鬧的沸沸揚揚,滿城皆知。


    時九渡笑了笑,他就喜歡小朋友這般睚眥必報的性子。


    書房裏,千舜已經在等著他了。


    “爺,這是羅樅所有的資料。羅樅的確有些可疑。”如果不是時家強大的情報網,千舜可能還沒發現問題。


    “羅樅每隔一年,都會去一趟北洲。連續15年,從沒有間斷過。”


    “我已經讓枳離調北洲那邊的情況了。”


    時九渡記得,上次他們排查的可疑點,並沒有北洲。


    第一日,他特意跟著顧嶠去了一趟堂行會。


    就是為了確認羅樅的情況。


    羅樅身上,並沒有蟲族的氣息;但是,他的身體,的確是有異常的。


    具體的,要經過檢查才知道。


    “去弄一份羅樅的身體檢查報告。”


    羅樅這十年來沒有再去醫院體檢過,他有自己的專人醫生,而且還是隻為他一個人檢查的那種。


    不過,要一份身體報告,對於時家來說很簡單。


    “顧家有什麽動靜?”


    “少夫人在盯著那位老爺子;不過顧家這幾天沒什麽動靜。”


    “爺,我發現了一件事情。”


    時九渡從文件中抬了抬眸子。“什麽事。”


    千舜將下午安家大宅門口發生的監控播放給時九渡看。


    “爺,你說,顧星瓊有沒有可能是崔芹芹的女兒。”


    時九渡示意他繼續說。


    千舜便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爺,你看,崔芹芹這明顯是有些精神不振。”


    “可她那句顧星瓊是她女兒,她卻說的那麽肯定。”


    “還有,我們醒到顧星萱和崔芹芹離開安家後,與顧星瓊碰麵了。”


    “顧星瓊轉了一千萬給她們母女。”


    如果隻是單純的養母關係,顧星瓊應該不會這麽爽快的給誰。


    顧星瓊手裏可沒這麽多錢。


    要麽就是顧星瓊有什麽把柄在崔芹芹母女手上;要麽就是她不想自己的身世被安家發現,被別人發現。


    時九渡腦子突然一亮,猛然想起那日下午顧嶠拿著的幾根頭發。


    昨天一大早,他就收到了一個消息。


    顯珩急匆匆的離開了一趟南城,回了京都。而時九渡卻從小島收到了他回去的消息。


    他在島上呆在大半日,臨近中午,才從京都趕回來的。


    瞬間,有一個猜測,迅速在他腦子裏閃過。


    “十泉,驗一下崔芹芹和顧星瓊的dna。”


    “你們出去。”


    十泉和千舜對視了一眼,怎麽就讓他們出去了。


    兩個人識趣的退下,將書房門也給帶上了。


    書房裏,時九渡播出了一下號碼。


    某座小島,一位老者正提著鳥籠到處晃悠,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喲,小九呀,你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真是稀奇呀。”


    時九渡掐了掐眉心,忽略掉老者調侃的語氣。


    “爺爺,祁家還有其他孩子嗎?”


    老者笑了一聲。“小九,你知道咱們這的規矩的。”


    “你覺得你祁爺爺會有什麽私生子女嗎?”


    祁家和時家都是隱世家族,分別生活在各自的小島上。


    但是,兩家卻有著相同的規矩,擔負著相同的責任。


    “爺爺,我的意思是說。祁家除了島上的人,還有沒有其他遺失在外的孩子。”


    “沒有沒有。如果有,我不可能沒有聽說過。”老者堅定的說道。


    可下一秒,又似乎想起了什麽。


    “等等……”


    “小九,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自家孫子有多謹慎,他是知道的。


    他不可能會無端端的問他這個問題。


    時九渡見從老爺子這裏得不到什麽答案,正準備敷衍兩句,掛電話。


    老爺子卻停下了腳步,尋了個悠靜的位置,坐了下來。


    “小九,你今天這麽一提。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不過,這事情,過去都四十多年了,我也不太確定。”


    四十多年?


    時九渡覺得答案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


    “什麽事。”


    老爺子眯了眯眸子,回憶著了一件往事。


    “你應該知道吧,我們時家和祁家,因為祖上的關係,嫡係一脈一直沒有女兒。”


    “祖上曾經有言,一旦有女兒。兩家必須要結為親家。”


    “而我們祁家和時家的兩座小島,也必須合二為一。”


    “四十多年前,祁家的祠堂和時家的祠堂同時都亮起了一道白光。”


    “當時,我並沒有多在意。一直到幾日後,祁家傳來消息,祁家得了一位千金。”


    “那時候,可把我高興壞了。我趕緊下了帖子,帶著你爸,準備去看看他的未來媳婦,我們時家未來的當家主母。”


    “可惜呀,我還沒有等到祁家的回帖。祁家就傳來了噩耗。”


    “說是那位千金夭折了。”


    “但,我似乎聽說,這祁家前前後後十多年,一直在找什麽人。”


    那會兒老爺子也猜測過,是不是祁家不想耽誤時家,便故意宣布了那位千金的死訊。


    實際上那位小千金沒死,隻是丟了……


    “如果不是那位祁家小姐剛出生就夭折了,你現在可就祁老頭的外孫了。”


    祁老頭有多喜歡自家這個孫子,他是知道的。


    可惜呀……


    終於是他老時家的人,哈哈哈……


    時九渡眸子裏閃過一絲驚詫。“爺爺,那你知道安家與祁家是什麽關係嗎?”


    時九渡也是這次查安家,才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安家,竟然有時家有交情。


    聽到這個,老爺子嘖了一聲。“你說的安家,是不是南城那個安家?”


    “嗯。”


    老爺子嫌棄的冷哼了一聲。“一個想跟我搶兒媳婦的人,想跟你搶娘的人唄,還能有什麽關係。”


    時九渡撫額,老爺子這越說越離譜了。


    “看來爺爺這些年,還是太清閑了……”


    “咳咳……”老爺子冷咳了幾聲,這些年,自從孫子完全接手時家後,他的日子的確比以前現加悠閑了。


    沒事溜溜鳥,釣釣魚,自在的很。


    “行行行,言歸正傳。”


    “那個安家跟祁家倒是沒有什麽關係。就是過世的祁老夫人,有一個手帕交,便是當年的安老夫人。”


    “祁老夫人還沒有嫁到祁家的時候,並不知道祁家和時家有這樣的約定。但答應了安家,如果祁老夫人懷了女兒,就與安家結親。”


    “後來祁老夫人嫁到祁家後,因為一連生了兩胎兒子,這事,也就一直沒有提及。”


    “一直到那位千金的出現。”


    “這事,說巧也巧。祁老夫人生產的時候,恰好不在島裏,而在京都的祁家大宅。那會兒,安老夫人,正好帶著兒子在祁家玩。”


    “這不,那女娃這剛出生,就被安家給搶了先。”


    這事,還是事後祁老夫人覺得對不起時家和安家,才說出來的。


    要不然時老爺子也不知道。


    不過,如果當時那個女嬰沒有夭折,也不可能是安家的兒媳婦。


    這肯定是時家的兒媳婦。


    畢竟,這是祖上定下的規矩,誰也違背不了的。


    是要遭受天譴的……


    時九渡深吸了一口氣,他隱約已經有了猜測……


    “爺爺,如果時家和祁家沒有聯姻,會有什麽後果。”


    “輕者能力喪失,重者家族毀滅。”


    要不然,為什麽偏偏選了這時家和祁家生活在這浮島上呢。


    “外孫女,也算是他的女孩子吧。”時九渡輕喃了一句。


    老爺子一時沒有聽清,嗯了一聲。“小九,你剛剛說什麽?”


    “沒什麽。”


    “你的鳥跑了……”


    “啪嗒。”時九渡直接掛了電話。老爺子一回頭,果然,剛剛還在鳥籠裏的鳥,竟然鑽出了籠子。


    他什麽時候不小心將鳥籠給打開了……


    算了算了,跑了就跑了吧,換一隻養吧。


    *


    一樓陽台,顧嶠坐在搖椅上。


    一個黑色西裝的男人,低頭跟她說著什麽。


    “大小姐,這就是顧星萱這段時間做的事情。”


    顧星萱也是夠狠,不僅讓崔芹芹染上了毒癮。


    一邊威脅著顧星瓊拿錢,一邊還在安澈心裏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這樣一來,就算安澈不懷疑顧星瓊,都要懷疑她了。


    畢竟,崔芹芹母女前腳剛離開安家;後腳顧星瓊就主動約見她們,還給了封口費。


    這一切,未免也太過於巧合了。


    這難免不讓安澈懷疑顧星瓊的真實身份……


    “還有,顧老爺子最近的確是在聯係人。不過對方好像拒絕了他。”


    “山奈已經親自跟過去了。”


    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顧嶠攏了攏外套。“我讓你取的東西,取到了嗎?”


    男人從口袋裏取出一個密封袋。


    密封袋子裏是幾根帶著毛囊的短發。


    那是屬於男人的短發。


    “安家的事情,查到了嗎?”


    “大小姐,這件事情,可能跟你母親的身世有關係。”


    顧嶠似乎並不意外。


    平靜的眸子裏,也沒有半分的詫異。


    “安家這四十年,一直在找人。據聞是在找安父的未婚妻。”


    “據說,安父從小有一個娃娃親,不過後來,他的未婚妻丟了。”


    “一直到安父三十歲,安家見希望渺茫了。這才讓安父娶了親,生了安澈。”


    顧嶠勾了勾唇角。


    “所以,顧星瓊戴著的那枚玉佩,是安家的信物?”


    之前顧星萱告訴她顧星瓊的事情,還有那玉佩的事情後;她有懷疑過。


    但沒有想到,雲溪竟然是安家丟失的未婚妻。


    “查到與安家有娃娃親之約的人家嗎?”


    男人搖頭。“隻查到是過世安老夫人的手帕交。其他的信息,太久遠了,暫時沒有查到。”


    顧嶠點了點頭。“行了,我知道了。”


    男人剛消失,樓梯處,就傳來了腳步聲。


    顧嶠平靜的將密封袋放入了外套口袋裏,提著外套進了門。


    “出門怎麽又沒穿外套。”夜裏涼。


    顧嶠甩了甩手上的外套。“我拿著。”


    如果冷,自然會穿。


    時九渡將顧嶠手裏的外套給她穿上,認真的一粒一料係上衣扣。


    “帶你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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