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幾名醫生推著急救床一路奔向搶救室,薑久緊隨其後,不敢落下。急速的車輪劃過地麵,沿路還有滴落的鮮血。


    搶救室門前,薑久被護士攔住,“家屬在外麵等。”


    砰!


    大門關閉,搶救室外的紅燈亮起。薑久站在門前,全身不住發抖。她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白色大衣早已被鮮血染紅大片,特別刺眼。


    須臾,薑久上前一步,額頭緊緊抵住搶救室的大門。隔著這道門板,她已經看不到宋少時的任何情況,此時此刻,她有種生死離別的恐懼感。


    “宋少時。”


    薑久低下頭,眼睛裏熱熱的。她張開雙手,盯著掌心內鮮紅的血跡,哽咽道:“我不要你的命,我不要。”


    不久,走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下一刻,薑久便被人拉起,麵前豁然出現一張熟悉的男人臉龐。


    陸謹行見薑久渾身是血,瞬間蹙起眉。他一把抬高薑久的臉,卻見她臉上布滿淚痕,一顆顆晶瑩剔透。


    “傷到哪裏?”


    男人的質問拉回薑久的思緒,她木訥的搖搖頭,想說點什麽可又開不了口。她一直在發抖,甚至連呼吸都不穩。


    陸謹行凝眸細看,迅速打量薑久全身。她的大衣沾染著大片血跡,但除此之外,並沒有看到她受傷的傷口。


    搶救室的燈光亮著,薑久偏過頭,繼續盯著緊閉的大門。見她這幅模樣,陸謹行瞬間明白過來。


    前方走廊再次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紀塵側目,見宋家眾人神色匆匆的趕來。他蹙了蹙眉,上前半步,“三少。”


    陸謹行轉過頭,宋家人已經走到搶救室門前。


    “少時呢?”宋少傑臉色陰鬱。


    薑久深吸口氣,“在搶救。”


    這時搶救室的門打開,有護士急匆匆跑出來,去取血漿。宋少傑眼疾手快,抓住護士詢問情況。


    護士來不及多說,隻說宋少時傷到頸動脈造成失血過多,情況非常危急。


    聽到危急兩個字,宋家人瞬間變了臉色。宋夫人一下子哭出聲,激動地衝動薑久麵前,伸手就打,“怎麽又是你?你這個女人好狠的心,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我們宋家?!”


    宋家雖然有兩個兒子,但宋少時自幼得寵。別說被父母捧在手心,就連宋少傑都對這個弟弟十分疼愛。


    薑久站在原地,對宋夫人落在她身上的拳頭,沒有任何反應。


    陸謹行沉下臉,一把將薑久拉到懷裏,“宋夫人這是急糊塗了嗎?你兒子受傷,關我太太什麽事?”


    聞言,宋義神情也冷下來,“怎麽不關她的事?少時一直好好地,如果不是她,怎麽會受傷?”


    “嗬。”


    陸謹行冷笑聲,“宋董事長也沒搞清楚狀況是嗎?好,那我就告訴你們,我太太在酒吧街被人騷擾,至於貴公子怎麽出現的,我們並不知道。如果宋家非要扯上點什麽,那貴公子隻能算是見義勇為。”


    “……”


    陸謹行說話滴水不漏,絕不會讓對方抓到把柄。


    對於他們的爭執,薑久始終一言不發。她眼睛隻盯著搶救室的大門,雙手不自覺緊握成拳。


    “三少這麽說,是說少時受傷是自找的?”宋少傑語氣陰霾。


    陸謹行斂下眉,淡淡一笑,“大少是個明白人,應該清楚令弟的脾氣。他想要做什麽,是誰可以阻止的嗎?”


    這句話,掐中要害。宋少時自幼任性,無法無天的脾氣確實沒有人能夠降服。但宋少傑心如明鏡,今天的事情,薑久脫不了幹係。


    說到底,他這個寶貝弟弟,終究栽在這個女人身上。


    “來人,把這棟樓圍住。”宋少傑神色陰霾,盡顯宋家大少爺的氣勢,“少時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今晚誰也不能離開。”


    醫院走廊霎時人頭湧動,陸謹行來的時候也帶了人,他似乎早有預料,自然有萬全的準備。


    兩撥人馬勢均力敵,火藥味一觸即發。


    陸謹行並不想與宋家為敵,這件事鬧起來對兩家都沒好處。如今宋少時躺在搶救室生死未卜,宋家人肯定不會罷休。


    眼見圍在前方的兩批人,陸謹行眸色漸沉。雖說他不想與宋家鬧翻,可他也絲毫不懼,如果宋家先挑頭,他絕不給麵子。


    “我太太受到驚嚇,需要回家休息。”陸謹行轉頭,吩咐紀塵,“你先送太太回去,我留下等消息。”


    紀塵快步上前。


    薑久沒有動,反而走到邊上的椅子裏坐下,“我不走。”


    陸謹行站在薑久麵前,伸手抬高她的下巴,“你說什麽?”


    深吸口氣,薑久泛紅的眼底滿是祈求,“我想留下來,可以嗎?”


    今晚的事情到底與薑久有關,陸謹行薄唇緊抿。這個女人的脾氣他清楚,她要是認死理的時候,倔強的連他都擰不動。


    算了,這次不跟她計較。


    陸謹行轉過身,兩道銳利目光從宋家人身上掃過,淡淡笑道:“既然我太太這麽有責任心,那我們就一起留下。警方那邊很快也會有消息,這件事不難查清楚。”


    紀塵守在邊上,寸步不離陸謹行身邊。今晚形勢凶險,如果宋少時能搶救過來還好,若是不能,隻怕又要風雲變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護士進出已有三次。每一次都有血漿送入搶救室,可見裏麵的情況多麽危險。


    宋夫人哭的如同淚人,宋少傑攬住母親不停安慰。宋義站在搶救室外,眼神空洞,素來沉穩的臉上緊張不安。


    陸謹行伸手揉揉眉心,心裏煩躁的厲害。他偏頭看眼身邊的女人,看到她身上那件染血的白色大衣,目光沉下去。


    男人拉起薑久,三兩下將她身上的大衣扒下來,黑著臉丟進垃圾桶。隨後,他又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在薑久身上。


    薑久全程不敢反抗,陸謹行能允許她留下,已經給足她麵子。


    兩個小時過去,搶救室的燈終於熄滅。


    啪!


    搶救室大門打開,宋家人一窩蜂圍攏上前。醫生摘下口罩,“病人求生意識很強,目前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脫離危險。


    薑久聽到這四個字,眼睛再度一熱。


    不多時候,護士推著急救床出來,將剛剛手術完的病人送入加護病房。


    宋少時脫離危險,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宋家人緊提著的那顆心,瞬間放下。宋夫人紅著眼睛,緊隨其後進入病房。


    前方有穿著製服的警員走來,今晚刺傷宋少時的男人已經抓到。那人喝的太多,人這會兒還沒清醒過來。


    酒吧街的監控拍下全部過程,宋少時同醉酒的幾個男人打架,後來場麵愈演愈烈,直到發生傷人行為。事情至此,一切疑問都解釋清楚。


    宋義聽到事情經過,神情似有緩和。他抬頭看眼對麵的薑久,然後將目光落在陸謹行身上,“三少,今晚的事情我們宋家莽撞了。”


    “哪裏。”陸謹行勾了勾唇,體麵話說的極漂亮,“宋董事長愛子心切,我可以理解。但這件事與我太太無關,既然解釋清楚,大家也都安心了。”


    宋義沒在多說,吩咐長子將守著的人都撤走。宋少時轉危為安,他們宋家不宜與陸家為敵。


    須臾,圍堵在走廊的兩批人各自散開。紀塵安排手下人迅速撤離,同時也把車開到醫院大樓前。


    男人沉著臉坐上車,薑久識相的跟上。


    淩晨的街道寂靜無人,墨藍色的夜空烏雲密布。薑久雙手環住肩膀,靠坐在車門一邊,整個人還沒緩過神。


    車廂內開著暖風,陸謹行始終一言不發。不久,車子開回慈園,停在小樓前。


    男人快步上了樓,薑久亦步亦趨跟在他的身後。


    走進臥室,陸謹行反手脫掉西裝外套,狠狠丟在地上。雖然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可周身散發的危險氣息,薑久依然感受清楚。


    薑久腦袋空白,人很累,沒有精力思考如何周旋。她索性也不準備解釋,平靜的等待接下來的暴風驟雨。


    “薑久,你好大的膽子!”


    男人開口的語氣很衝,薑久低著頭,雙手輕攏身上的黑色大衣。她那件染血的外套,早在醫院就被陸謹行丟掉。


    羊絨大衣寬大有型,薑久身高不算矮,可他的衣服依舊能夠將她包裹其中。大衣上麵有一股淡淡的烏木氣息,不濃烈,屬於陸謹行身上的味道。


    薑久抿起唇,聲音很低,“是你讓我滾的。”


    陸謹行眯了眯眼,瞪著她質問,“怎麽,你現在還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這女人的膽子果然大起來了啊!


    “沒有。”薑久吸了吸鼻子,眼眶有點酸,“我下車後發現是酒吧街,然後就遇見宋少時。我碰到幾個醉鬼,他為了保護我才會受傷。”


    她一口氣說完,聲音悶悶的。


    男人鷹隼般的眼眸,緊緊盯著麵前的女人,她大概真的被嚇到,這會兒臉色都很蒼白,下巴和臉頰還沾染著血跡。


    陸謹行看的心煩,忍不住抬起手,指尖用力摩擦她沾上鮮血的地方。紅色鮮血早已幹涸,怎麽也擦不掉。


    “髒死了,去給我洗幹淨。”


    “哦。”


    薑久乖巧的應了聲,轉身脫下男人的大衣,輕輕放在床邊,然後才走進浴室。


    ------題外話------


    親們,一更來啦,稍後還有更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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