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到達律所,薑久把其他瑣事全部交給助理,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辦公桌前,一絲不苟看標書。


    整份標書全部由陸謹行單獨完成,紀塵輔助。薑久喝口咖啡,認真細致的一頁頁查看。標書前半部分內容,都與投標價格、公司資質相關,這部分內容她大概翻看遍,不需要她提出意見。


    隻不過,當視線觸及到那個投標價格時,薑久還是忍不住歎口氣。哎,陸家三少經手的生意果然沒有小生意,隨隨便便投塊地皮十幾個億,光是看著那一串的零,她都感覺頭暈心慌啊。


    標書後半部分,顯然進入薑久的能力範疇。她拿起一支紅筆,逐行細致的查閱條款,覺的不妥的地方會及時查閱,然後標出問題點。


    大概兩個小時,薑久從頭到尾將標書複查好。正如陸謹行所說,標書沒有大問題,隻有兩處小細節需要修改一下。


    她將標注好的標書裝回牛皮紙卷宗內,拿起電話打給紀塵。


    “少奶奶。”電話那端,背景聲音有點吵,紀塵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著急。


    薑久握著手機,道:“標書我看完了,有兩處地方還需要再完善一下。”


    須臾,紀塵換到一處安靜的地方,說道:“少奶奶,我現在抽不開身,公司裏還有些事,您能不能親自把標書送過來。”


    這個時間,薑久正好有空擋。前幾天送去維修的車子已經修好,她原本也要去取車,如果送標書去陸氏集團,剛好是順路。


    “好的,我親自送去。”


    “謝謝少奶奶。”


    紀塵那邊應該真的很忙,草草道了謝就掛斷電話。


    不多時候,薑久交代好助理,然後拿起包和標書走出律所。她沒有辦法開車,隻好走到路邊,準備攔輛出租車。


    律所前麵的路段正在維修,很多車子繞行經過。薑久站在路邊,捧著手機軟件半天也沒叫道一輛車,心裏漸漸有點著急。


    平時沒事的時候,車子多的不得了。可真到用的時候,卻一輛都沒有?!


    一輛銀色跑車恰好停在路邊,薑久詫異的抬起臉,隻見車裏的男人降下車窗,朝她招招手,“上車。”


    薑久怔了怔,“你怎麽在這裏?”


    宋少時偏過頭,望著車外的女子笑了笑,“我要說路過,你會相信嗎?”


    這個借口確實太蹩腳,薑久自然不相信。她站在路邊沒有動,又低頭看眼打車軟件,附近還是沒有車。


    滴——


    銀色跑車停靠的位置影響後麵車輛通過,刺耳的車喇叭聲此起彼伏。宋少時單手打開車門,顯然沒有離開的意思,又朝薑久說道:“先上車。”


    滴滴——


    後麵被擋住的車主不高興的探出頭,“聊天去別的地方聊,別擋著路啊。”


    薑久深吸口氣,隻好無奈的坐上車。


    須臾,銀色跑車駛入車道。薑久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將包和牛皮紙卷宗放在腿上,眼睛始終盯著車窗外。


    “你要去哪裏?”宋少時單手握著方向盤,看眼身邊沉默的薑久。


    薑久微微低著頭,道:“在淮南路口讓我下車就好。”


    聞言,宋少時劍眉緊蹙。她連去哪裏都不願意告訴他嗎?


    “好。”宋少時僵硬的回了句,俊臉的神情透著失落。其實他今天真的是路過,最近這些日子,他有空閑的時候都會開車來她律所附近轉一轉,內心總是期待能夠遇見她。


    商會晚宴中見到她,他卻連個上前打招呼的機會都沒有。每天晚上閉上眼睛,他腦袋裏想的,都是他們以前在一起的日子。


    過往的每一天每一秒的回憶,如今對於宋少時來講,都是一種甜蜜的折磨。也許宋婷說的對,他的腦袋也抽了!


    自從上次受傷住院,宋少時就開始強迫自己戒酒。最近這些日子,他確實沒有喝酒,可喝咖啡卻喝的很猛。今早的早飯沒吃,又是兩杯黑咖,他不自覺伸手按了按胃,臉色漸漸發白。


    薑久不經意間的轉頭,剛好看到宋少時一隻手抵在胃部,不適的皺著眉。她抿了抿唇,輕聲問道:“你吃早餐了嗎?”


    “沒有。”


    “沒吃早餐,又喝咖啡?”


    以前上學時,宋少時就有這個習慣。每天早上不吃早餐,黑咖喝的倒是猛。她無奈的歎口氣,朝路邊指了下,“你停下車,我去便利店幫你買杯牛奶。”


    “不用了,我沒事。”


    “停車吧。”


    薑久低頭解開安全帶,宋少時隻好把車停靠在路邊。這條街很繁華,路邊很多便利店超市還有咖啡廳。


    薑久把皮包和卷宗放在車座裏,拿著手機下了車。


    眼見她大步走進便利店,宋少時緊蹙的眉頭不禁鬆了鬆。他緩緩彎起唇,剛剛還痛攪的胃瞬間感覺舒服了些。


    她還是關心他的吧?


    副駕駛的座位裏,放著薑久留下的東西。宋少時笑著低下頭,視線掃過座椅時,看到那個印著陸氏集團標書的牛皮紙卷宗。


    宋少時眯了眯眼,俊臉漸沉。難怪薑久要去淮南路,原來她是給陸謹行送競標書。


    幾分鍾後,薑久拎著熱牛奶和三明治回來。她打開車門將東西遞給宋少時,隨後便拿起車座上的皮包和卷宗,說道:“我在這裏下車也可以,你快吃點東西吧,以後不要空腹喝咖啡。”


    這裏距離淮南路很近,步行不超過五分鍾。薑久拿著東西就要轉身,卻聽車裏的男人喊了聲,“久久。”


    “怎麽了?”薑久站在車門前。


    宋少時黑眸沉了沉,“謝謝你的牛奶和早餐。”


    薑久淡淡一笑,沒有再說,拿著東西大步走開。她順著行人走向斑馬線,在指示燈亮起的那刻,一步步走遠。


    杯裏的牛奶很燙,宋少時握住紙杯,盯著薑久融入人潮的身影,低頭喝口熱牛奶,眼底的神色變的更加幽暗。


    路邊的一家咖啡廳門前,石依手中拎著打包袋,遠遠看到走開的薑久,還有宋少時那輛耀眼的銀色跑車,不禁冷笑聲。


    薑久到底什麽運氣?南陸北宋,雲市最有顏有錢的兩個男人,竟然都和她有關係。丟了宋少時,嫁給陸謹行,這樣的爆表運氣無法不令她羨慕妒忌恨!


    陸氏集團大廈,在中心街道最矚目的位置,薑久從沒來過。她站在高聳入雲的大廈前,瞬間被這棟建築的強大氣勢震懾。都說人如其名,陸家的排麵在雲市,果然沒有人能夠超越。


    薑久站在旋轉玻璃門外,並沒有進去。須臾,紀塵急匆匆出來,徑直走到她的麵前,“少奶奶,您怎麽不進去?”


    這裏是陸氏集團,薑久真的不想出名。她拿過懷裏的卷宗遞給他,道:“標書給你,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已經標出來了,不過你最好再找人確認一遍。”


    “好的。”


    將標書交給紀塵,薑久便離開。紀塵那邊還有事要忙,也就沒有多說,看到薑久坐車離開,立刻又去工作。


    等到紀塵走進大廈,石依才慢慢從邊上的圓柱後走出來。原來薑久是來送標書,看起來應該是陸謹行交給她的標書。


    不久,石依拎著袋子回到辦公區。她先把買來的咖啡一一分給同事們,然後才拿起最後那杯咖啡走向主任辦公室。


    敲過辦公室門,石依拎著東西進去。劉主任是位四十多歲的女上司,正坐在辦公桌前,見到是她,微微詫異了下,“有事?”


    “我剛買的咖啡,給您也留了杯。”石依將咖啡杯放到桌上,轉身又從袋子裏拿出個卡通人物的手辦,輕輕放下,“主任,您女兒是不是喜歡這個?”


    “喲,你怎麽知道?”劉主任放下手裏的筆,拿起手辦笑道:“她前兩天還鬧著要買,可我跑了很多家手辦店都沒找到。”


    “我平時也喜歡手辦,上次聽您提過一句,猜想您女兒找的應該是這款。”石依邊說邊走到書桌邊,看眼桌麵攤開的文件,恰好是標書。


    “這手辦多少錢,我把錢轉給你。”劉主任拿起手機,石依急忙擺擺手,道:“您不用這麽客氣,這個手辦雖然難買,但隻有玩家才會收藏,其實本身價值並不高。您破格提拔我來陸氏工作,我一直都想謝謝您。”


    平時石依工作能力很強,劉主任對她非常滿意。再加上,她又會為人處世,是個領悟力很強的下屬。


    吧嗒。


    石依垂下手的時候,不經意碰到桌邊的一摞文件夾,文件夾倒在地上,發出很大的動靜。她滿臉尷尬的連連道歉,“對不起主任。”


    劉主任急忙彎下腰,將散落地上的文件夾拾起。石依見她低下頭,立刻伸手翻開桌上的標書,動作麻利的找到她需要的那頁。


    前後不過十幾秒,石依收回手後彎下腰,將另外兩個掉的最遠的文件夾拾起,一並重新放回桌麵,“您看看還有什麽東西少了嗎?”


    劉主任將拾起的文件夾放到邊上,並沒有發覺不對勁,“依依啊,我現在還要趕著修改標書,明天中午我請你吃飯,算是謝謝你的手辦。”


    石依點點頭,沒有再推辭。走出辦公室,她立刻來到僻靜的走廊,拿出手機,將剛剛默記下來的那個數字,發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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