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酒吧街燈紅酒綠。一對醉醺醺的男人女人相擁走出,姿態親密的往巷子最深處走去。


    “肖公子,人家看上了一個包包,可以買給我嗎?”


    “買買買,給你買。來,讓我親一下。”


    “哎喲,你好壞啊。”


    巷子內路燈光線昏暗,男人將女人壓在牆上,曖昧調笑的聲音不時從女人的口中溢出,勾引的男人越加放肆大尺度。


    啪!


    巷口突然亮起一盞車燈,強烈的光線刺激的人睜不開眼。肖宇不滿的抬起頭,伸手擋在眼前,怒聲道:“誰他媽這麽不長眼,竟然敢壞老子好事?”


    車燈不偏不倚照在肖宇身上,他氣的鬆開女人,正要大步走上前,不想被後麵衝出來的兩個男人按住肩膀。


    “你們是誰?”肖宇作勢就要掙紮,其中一個男人拿出個麻袋,直接兜頭套在肖宇的頭上。


    肖宇被蒙住臉,整個人被推倒在地。緊接著,男人們的拳腳一下下落在他的臉上,、肚子上、腿上,全身上下無一幸免。


    “你們是什麽人?知道我是誰嗎?”


    “我可是肖家的大公子,你們竟然敢打我?”


    男人的呼喊並沒有喚來片刻的救贖,反而落下的拳腳更加激烈。肖宇嚇得雙手抱住頭,剛剛還硬氣的語調,這會兒已經變成哭腔。


    “大哥們,你們要錢是不是?我有錢給你們!”


    “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


    男人一聲聲求饒,聲音驚恐而嘶啞。剛剛還纏在肖宇身上的女人,這會兒早就跑的沒了影子。


    整條巷子裏,隻有肖宇的求饒聲格外刺耳。


    車燈逐漸熄滅,紅色跑車前,站著一道靚麗的身影。女人穿件黑色超短裙,臉上一副黑色墨鏡遮住半張臉。


    有個手臂滿是刺青的男人點頭哈腰走上前,笑道:“顧小姐,人已經打的差不多了,您還有什麽吩咐嗎?”


    顧安寧摘下墨鏡看眼,隻見肖宇倒在地上,手腳抽搐,哭饒聲撕心裂肺。嘖嘖嘖,怎麽說他也是肖家的公子,真是不禁打。


    彎腰從車裏拿出個牛皮紙袋,顧安寧反手丟給邊上的男人,紅唇冷冷說道:“打斷他一雙手。”


    刺青男人打開紙袋,看到裏麵厚厚的一摞錢,頓時笑的心花怒放,“好嘞,我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辦好。”


    話落,刺青男人走上前,手裏還拎著一根鐵棍。


    不多時候,一陣刺耳的尖叫聲從巷子裏傳出。顧安寧彎腰坐進車裏,冷著臉將車開出巷子,轉而駛出酒吧街。


    初夏的雲市,微微有些熱。顧安寧降下車窗,任由晚風將她柔順的長發吹起。她伸手摘掉墨鏡,一把丟在邊上,妝容精致的臉頰隻有冷意。


    自從顧家出事,顧安寧已經看盡人情冷暖,以前雲市高高在上的第一名媛,在這些日子裏受盡屈辱與冷眼。不過從今天開始,她要把這些賬,一一都清算回來。


    肖宇隻是個開始。


    顧安寧勾了勾唇,眼底的神色驟然變冷。顧家的這筆血海深仇,她一定會找那些人,一個一個的討回公道。


    清早,初夏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灑在窗邊。薑久已經醒了好一會兒,隻是不願意動,躺在床上盯著屋頂的天花板,怔怔發呆。


    有鳥兒落在窗台邊,傳來嘰嘰喳喳的叫聲。薑久緩緩坐起身,手才剛剛碰到白色紗簾,落著的鳥兒便展翅飛走。


    還真是機靈的小家夥。


    她笑著聳聳肩,掀開被子下了床,伸手將窗戶推開。早上的空氣不錯,清新涼爽的微風夾帶著一抹夏日獨有的陽光味道。


    薑久在窗邊站了站,然後才收拾好被褥,打開臥室門。隔壁的房間門關著,裏麵沒有動靜,人應該還沒起床。


    她放輕腳步,小心翼翼走進浴室洗漱。


    這是一間普通的兩居室,麵積不大。有客廳、廚房,還有兩間臥室,但隻有一個衛生間。薑久每天都會早起一會兒,先去洗漱,然後收拾好準備早餐。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走進廚房,薑久打開冰箱,拿出麵包片,雞蛋還有火腿。簡單的早餐,她足以應付,煎蛋的時候,順手把麵包烤好。


    很快,薑久把早餐擺上桌,同時將熱好的牛奶也擺在桌上。做好這一切,她才走到緊閉的房門前,伸手輕敲兩下。


    “起床了嗎?”


    “起了。”


    屋子裏的男人回應,薑久站在門外,頗有耐心的等待。大概五分鍾過去,門裏才有腳步聲響起。


    隨後,臥室門打開,宋少時站在門前,“我穿好衣服了。”


    薑久眨了眨眼,看著宋少時身上那件穿的七扭八歪的襯衫,不禁蹙了蹙眉。他的襯衫鈕扣位置全部錯位,沒有一個扣子位置是對的。


    “怎麽,我又扣錯了嗎?”宋少時薄唇勾了勾,目光直直望向前方,隻是那雙本該炯炯有神的黑眸,此刻半點焦距也沒有。


    “嗯,”薑久低低應了聲,抬起手幫他把扣錯的衣扣一顆顆解開,“不過今天比昨天有進步,有兩顆扣對了。”


    “真的嗎?”宋少時嘴角微彎,暗淡沒有焦距的眼裏滿是笑意,“那說明,我也沒有那麽笨,很快就能學會照顧自己的。”


    “你當然不笨。”薑久低著頭,耐心細致的幫他把全部鈕扣扣好。隨後,她拉著宋少時的胳膊,將他扶到餐桌邊坐下。


    “牛奶在你左手,麵包和煎蛋在右邊。”薑久在他對麵坐下,柔聲道:“你可以不用刀叉,直接用手方便點。”


    “用手?”宋少時笑了笑,“我又不是幼兒園的小朋友,這麽大的人吃飯還要用手多難看。”


    說話間,宋少時抬起左手,沿著桌邊一下下摸索。他剛開始摸索的方向不對,薑久扶住他的手,幫忙引導,“這裏。”


    “哦。”宋少時應了聲,按照薑久調整好的方向,很快握住玻璃杯。他端起牛奶喝了口,嘴角再度彎起,“久久,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熱個牛奶也有手藝嗎?”薑久低斥聲,顯然對於他的話不滿意,“宋少時,你這馬屁拍的可不怎麽樣。”


    聽到她的話,宋少時眼底的笑容更加深刻。他放下牛奶杯,用雙手摸索著拿起刀叉,開始切割餐盤中的煎蛋。


    刀叉摩擦發出的動靜不小,宋少時一刀切下去,直接切中餐盤邊沿,發出很大的聲音。薑久盯著他的動作,生怕他割破自己的手。


    男人似乎很執拗,非要用刀叉才行。好幾次刀尖都擦著宋少時的手指劃過,差一點就把他割傷,薑久看的心驚膽戰,但終究也沒勸阻。


    那天俞明點燃煤氣罐前,宋少時忽然破窗而入,奮力救出薑久。他們兩人跳入江水中,這才躲過一劫。


    隻是宋少時在救她的時候,傷到後腦,所以他的眼睛看不見了。


    “切到了。”嚐試很多次以後,宋少時終於用刀叉切中盤子裏的煎蛋。他抬起頭,毫無焦距的雙眸看著前方,一臉期待的模樣,“我是不是很棒?”


    “特別棒。”薑久收回思緒,望著宋少時的眼神有些黯然。


    原本簡單的一頓早餐,宋少時卻吃了一個小時。餐桌四周掉落很多食物殘渣,薑久沒有出聲,彎腰默默將雜物收拾幹淨。


    宋少時眼睛看不見,他又不能回宋家,所以薑久隻好先租套房子,帶他暫時安頓在這裏。如今的他,需要重新適應和感知這個世界。


    首先他要麵對的,就是如何能夠生活和自理。


    不多時候,有人敲門。薑久收拾好餐具出來,走到門前看眼,確定門外的人後,她才將大門打開。


    “久久。”


    江希拎著大包小包進門,薑久伸手接過去放到桌上,給她倒了杯水,“我都說了不要帶這麽多東西,你上次買的我們還沒吃完。”


    江希咕咚咕咚將一杯水幹掉,喘口氣後笑道:“哎喲,你才受了這麽大驚嚇,不要好好補一補嗎?再說了,這裏還有個病人呢。”


    “二少,你今天氣色不錯啊。”江希放下水杯,笑眯眯同宋少時打招呼。她伸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可依舊沒有看到半點回應。


    他的眼睛還是看不到嗎?江希用唇語同薑久說話,薑久搖搖頭。


    “江小姐,謝謝你。”宋少時主動禮貌的道謝,“你們聊天吧,我去那邊。”


    宋少時轉過身,伸出雙手摸索著往窗邊走去。他動作僵硬不熟練,一張椅子差點將他絆倒。幸好薑久眼疾手快,及時將椅子拉開。


    須臾,男人走到窗邊,安靜的坐在竹椅中。


    “哎。”江希忍不住歎口氣,“以前的宋少時多麽意氣風發啊,那時候和我吵架懟人就沒含糊過。可你看他現在的模樣,看著真有點心酸呢。”


    薑久抿起唇,“他是為了救我,才會受傷的。”


    “久久,你也不要這麽說。”江希拉住好友的手,輕聲安慰,“那天又不是你讓他去救你的,還不是他自己非要跑去。”


    無論怎麽樣,宋少時到底因為救薑久而失明。而且宋家的事情鬧的天翻地覆,他如今也是身陷困境。


    “這周的藥。”江希打開皮包,拿出一個藥袋放在桌上,“他吃過藥沒有好轉,傅珩說了,這種情況要盡快去醫院。”


    “他不肯。”薑久無奈。


    江希看眼坐在窗邊的男人,拉過薑久小聲道:“久久,你要一直住在這裏嗎?三少那邊還在派人找你,你打算怎麽辦?”


    聞言,薑久黑眸沉了沉,“我和陸謹行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在宋少時還沒能回到宋家前,我要照顧他。”


    好吧,這話也有道理。


    不久,江希依依不舍離開。她不敢逗留太久,生怕被人發現。


    粉色跑車停在一棟高級公寓樓下,江希鎖了車往前走,沒走兩步便被人攔住。


    “江小姐。”


    前方黑色轎車前,陸謹行眉眼冷冽,一雙黑沉的眼眸淩厲逼人。


    江希看到走來的男人,瞬間倒吸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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