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附近的餐廳,口味確實適合孩子。一進門迎麵的全透明玻璃櫥窗內,廚師正在製作披薩,整個店內都能聞到香氣。陸曼迅速點好餐,回來時看到薑久帶著孩子們站在櫥窗前參觀。


    臨窗的餐桌前,男人西裝筆挺,俊美的臉龐微微透出幾絲不耐。陸曼拎著包,幾步走到桌前坐下。


    “姐,有必要一起吃飯嗎?”陸謹行挑了挑眉,語氣明顯不悅。


    陸曼哼了聲,“有必要。”


    他們姐弟感情一直很好,陸謹行不想與她爭辯,也就隻好耐下性子。他抬頭看眼前方的透明櫥台,薑久俯身半蹲在兩個孩子中間,正給他們講什麽,兩個小家夥聽的很認真。


    “小久還是很會哄孩子。”陸曼眼神落在薑久身上。


    很會哄孩子?


    陸謹行斂下眉,薄唇輕挽起來。她好像確實挺會哄孩子,以前對俞佳也很有耐心。


    “媽媽,披薩點好了嗎?我肚子好餓。”


    俞佳飛奔回到桌前,陸曼對女兒今天的行為有些生氣,臉色一直有點冷。小姑娘覺察到不好,立刻轉身跑到陸謹行身邊,一屁股坐到舅舅懷裏。


    眼見女兒一整套行雲流水的動作,陸曼想笑又有些擔憂,如今她是單身媽媽,未來教育孩子的責任很重。


    不多時候,薑久也帶木木回到座位。


    餐點逐一上桌,見到披薩和薯條,俞佳眼睛都亮了,搓了搓小肉手,直接把手伸進盤子裏。


    可惜她的手指還沒捏起薯條,轉眼就被身後的男人檔開。


    陸謹行握住俞佳的小手,拿起濕巾給她擦手。俞佳撅著小嘴,可憐巴巴瞅著那盤薯條,模樣可愛極了。


    好不容易等擦完手,陸謹行又把餐具拿過來,看著俞佳說道:“不許用手吃東西,很沒有禮貌。”


    男人話音未落,對麵木木剛捏在手裏的薯條瞬間掉在桌子上,氣氛一下子變的尷尬。


    木木原本就很敏感,這會兒隻低著頭縮在薑久懷裏,再也不肯伸手。他不會用刀叉,以前也從沒用過。


    “嗬嗬。”陸曼瞪眼自家弟弟,隻好幹笑著說道:“木木餓了吧?快點吃披薩,嚐嚐味道怎麽樣?”


    薑久看眼木木緊繃的小臉,笑著拉起他的手,“吃飯要用餐具是對的,雖然刀叉不好用,但也不難學。”


    說話間,薑久主動拿起刀叉,帶著木木的雙手,耐心教他,“隻要耐心點,也不難對不對?”


    須臾,木木點了點頭,隨後薑久鬆開手,讓他自己嚐試。木木切東西的動作不熟練,薑久幫他切好放在餐盤中。


    俞佳看到他們用刀叉,也隻好拿起兒童餐具。


    得到喜歡的食物,孩子們立刻滿臉笑容。薑久把披薩分給孩子們,俞佳咬了一大口,滿足的眯起眼睛。


    陸謹行低頭看眼俞佳嘴角沾染的醬汁,臉色一沉。他急忙拿起紙巾給俞佳擦嘴,可襯衫袖口還是不能避免的沾染上番茄醬。


    男人那張俊美的臉龐,霎時烏雲密布。陸曼看到自家弟弟黑了臉,差點笑出聲。


    自從車禍後,陸謹行又搬回慈園,重新住進小樓。可這些日子以來,陸曼看到的都是刻板又冷漠的陸謹行,他又變回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陸家三少。


    嘖嘖,陸曼搖搖頭,還是覺的此刻的陸謹行更加真實立體,他可以把情緒明顯的表達出來,擁有喜怒哀樂的陸謹行才更好。


    “舅舅,披薩好好吃,要不要吃?”俞佳舒服的坐在陸謹行懷裏,笑眯眯舉起手裏咬了一半的披薩問他。


    男人薄唇緊抿,特別嫌棄的看了眼,俞佳見他不說話,嗷嗚一下又咬了口,生怕被他搶走。


    “小久。”


    薑久收回注意力,抬頭看向陸曼,聽她說道:“你還這麽年輕,沒想到你會助養福利院的孩子。”


    “也是巧合吧,”薑久笑了笑,低頭看眼懷裏的木木,神色有些暗淡,“希望我能幫到他,早點把病治好。”


    “會的,一定會的。”陸曼也是母親,對於木木這樣的孩子特別心疼。


    她們兩人針對這個話題聊了幾句,薑久再低頭時,恰好看到俞佳把沾好番茄醬的薯條放到木木盤子裏,而木木也沒拒絕。


    “哥哥,對不起哦。”俞佳嘴裏嚼著東西,含糊不清的說話。剛才她道歉是被陸謹行嚇的,這會兒才是發自真心。


    木木搖了搖頭,小臉酷酷的,但把俞佳睇來的薯條放進嘴裏吃了。小孩子的友誼總是建立的如此簡單,吵架或者和好也都這麽容易。


    薑久鬆口氣,忽然看到木木把裹了番茄醬的薯條遞過來,她笑著咬了口,“謝謝木木。”


    木木有點不好意思,可嘴角是上揚的弧度。薑久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孩子身上,要麽就和陸曼聊幾句,壓根沒有與陸謹行有任何交流。


    對麵椅子裏,陸謹行抿了抿唇,似乎猶豫了下,隨後用叉子挑起一根薯條丟進嘴裏。這東西真的很好吃嗎?哪裏好吃?分明就一般般。


    邊上那桌有對小情侶,頻頻往這邊看,女生還小聲同身邊的男友議論,“看人家夫妻年紀輕輕就兒女雙全了呢,要不然我們明年也結婚吧。”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都喜歡,我們也要生兩個。”


    小情侶的議論越發甜蜜,陸曼抬起頭,眼神漸漸變的黯然。無論何時,她都覺得,陸謹行和薑久那麽般配和諧。


    他們不應該分開才對,隻是……如果薑久不是霍家的人該多好。


    不久,幾人走出披薩店。薑久給司機打過電話,車子已經停在路邊。


    “小久,我打包了披薩,帶回去給福利院的孩子們吃。”


    麵對陸曼的好意,薑久沒有拒絕。司機把東西接過去,放到後備箱。


    薑久道謝後帶木木離開。


    黑色轎車駛入車道,漸漸遠去。陸曼忍不住長歎聲,陸謹行抱著俞佳走上前,道:“我送你們回去。”


    “好。”陸曼伸手把女兒抱回去,徑直走向路邊的車子。


    陸謹行拿出車鑰匙,轉身的那刻,不自覺朝前方的路口看眼。


    剛剛那輛黑色轎車已經轉彎,消失在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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