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種過於直白的話難免會在這個圈子裏受到譏諷。


    “你可得了吧,除非你也能找到賀先生那樣的男人,到時候別說是帶著什麽女伴,就算是牽著一條狗出來,那也是可以讓人高看一眼。對了……我看那個女人身上帶著的好像是珠寶大師劉韻奢靡係列的那套白珍珠,保守估計得值八位數,真是羨慕死我了……”


    徐青野捏了捏自己脖頸間的項鏈,上麵墜著的珍珠圓潤飽滿,顆顆潔白無瑕,後麵的話徐青野沒再繼續聽下去,隻是她的心中一直都回蕩著一個念頭。


    她這麽多年雖然人過得渾渾噩噩,但是總希望感情可以幹幹淨淨。


    即便那個人是賀斂,她也不想成為所謂的插足者。


    這是她的堅持,也是她的驕傲。


    徐青野出去的時候,賀斂的身邊已經沒再簇擁那麽多的人了,遠遠地看過去,隻是樓醒和一個沒見過的男人站在賀斂的身邊。


    “小學妹這邊。”樓醒站起身朝著徐青野招手,徐青野還不是很適應腳上的這種高跟鞋,走不快,這麽輕輕邁著步子走過去的時候,樓醒身邊的那個人始終對徐青野操著審視的目光。


    那種背對著賀斂,卻試圖洞察她的目光,徐青野並不喜歡。


    起初她還會接收那個人的視線,後來幹脆不再去看他。


    “來小學妹,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池晝,和賀斂我們幾個都是一起長大的,他對你一直都很好奇,所以想來見見你。”


    池晝心中有再多的情緒,如今還是麵帶微笑地點頭以示友好:“你好,我是池晝。”


    “徐青野。”她隻是簡單地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就沒再說更多的話。


    徐青野從心底有些厭煩了這種恭維,她也大概猜到樓醒應該之前就是去接這個人了。


    “累了?”賀斂從她走過來後,一直都沒說過話,此刻冷不防地開口:“我送你回去?”


    樓醒聽見這話撇了撇嘴:“哥,你不是現在就準備回去吧,你別拿我小學妹當幌子啊,你這屬於純純的遲到早退,而且我可是以京鶴慶功宴的名義開的宴會,你可不能就這麽走了。”


    樓醒說這話的時候其實也是忍不住一陣陣地心虛,他這次舉行的宴會也是有些先斬後奏,好在在說服小學妹給他做女伴之後,賀斂還是來了。


    徐青野:“確定現在可以走嗎?我也可以去後台的化妝間等等。”她穿的高跟鞋並不怎麽合腳,她也確實想找地方處理一下。


    “可以走,之前不是說想吃辣,帶你去吃你們樓下的那家自貢菜?”


    晚宴的吃□□致歸精致,多數都是起擺設的作用,大家都是以應酬為主,很少會吃什麽東西。


    賀斂態度堅持,徐青野有些歉意地看著樓醒,樓醒又攔不住人。


    於是隻能看著賀斂就這麽‘正大光明’地帶著徐青野退場,最後隻是無奈地悠悠歎了一口氣:“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我看這次我們的賀先生是栽了。”


    “賀斂認真的?”池晝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手上捏著的手機熟練地打開了某個對話框,輸入好的一串文字卻遲遲都沒有發過去。


    “我也不知道,你覺得呢,我們這群人裏麵,除了賀斂就你眼光最毒。”


    池晝的舌尖抵了抵後槽牙,隨意地晃了晃杯中酒後將其一飲而盡,才轉過頭問樓醒:“如果賀斂是認真的,那韓棠怎麽辦?”


    “那正好你把韓棠拿下。”


    樓醒拍了拍池晝的肩膀,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了這麽一句似真似假的話,說完便走開了。


    池晝眸光深邃地看了眼樓醒。


    沉思了半晌,刪了對話框裏的內容,收起了手機……


    ——


    徐青野以為賀斂說帶她去吃那家自貢菜隻是說說,找一個合理的退場理由。


    等他真的把車開到那家店的門口,徐青野才發現賀斂是認真的。


    “真的要來吃嗎?你不是不能吃辣?”之前他們和周老師一起吃飯的那次,一桌子的菜賀斂基本都沒怎麽動過。


    賀斂:“你心情不好,陪你吃一點。”


    徐青野看著餐館門前來來往往的人群,有手挽著手的小情侶,也有來這邊聚餐的大學生,或者是下班後過來吃飯的一家老小,四處都充滿了煙火氣,而自己還身著華麗的禮服,連脖頸間隻是起裝飾作用的掛飾,都是別人口中價值連城的珠寶。


    這並不是一起去吃飯的好時機,起碼現在不是。


    而且賀斂也猜對了。


    徐青野無意間聽到的那些對話,也讓她實在沒什麽吃飯的心情:“賀斂,我想回去了,我們可以下次再過來吃嗎?”


    “可以,但你今晚怎麽了,不想和我說說嗎?還是不喜歡出席這種場合?”賀斂把車開進了地下車庫,這個時間的地下車庫本就安靜,車內更是寂靜的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徐青野遲來的聲音混合著她胸腔的心跳聲。


    她有些緊張。


    但隻要一想到賀斂是訂過婚的……


    不管了。


    有些事情她還是想趁這個機會說清楚。


    徐青野抿了抿嘴唇,態度有些認真:“賀斂,如果你有其他喜歡的人,或者準備結婚的人,我可以安靜退場的……”


    “誰和你說什麽了?還是你聽到了什麽?”賀斂的洞察力永遠都這麽驚人,很快就抓到了重點。


    “沒說什麽……”


    “那就是聽到什麽了?”


    徐青野的鼻子猝不及防地酸了酸,想了想,然後坦言:“我聽人說你訂過婚了,我不想做第三者,也不想做所謂的情人。”


    “沒有其他喜歡的人,也沒有其他準備結婚的人,所以今晚就是為了這件事不高興。”


    徐青野細密的睫毛抖動著,連耳蝸處都是紅潤的,聽著賀斂這麽篤定的解釋,淡淡地‘嗯’了一聲,把後麵還沒解釋的話收了回去。


    她潛意識裏是相信賀斂的,對他的信任甚至勝過自己。


    但她不知怎麽的,明明兩個人才剛在一起,聽見那種話就委屈地想掉眼淚了。


    徐青野想走,賀斂卻並不準備就這麽放她離開,兩個人接吻的次數不多,每次徐青野卻都不同的體驗。


    比如這次,賀斂的吻帶著一些懲罰性質,每一下都起前一次都要更加綿長,帶著不容拒絕地拉著徐青野在欲海中起起伏伏,直到她再一次徹底懸溺在其中,賀斂才咬著耳朵緩緩地說句。


    “別想著走,也不可以走。”


    --


    徐青野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寒冬臘月水管裏最初放出的水打在手上透著刺骨的涼意。


    但隻有這樣她才能清醒一些。


    參加這場晚宴,她對自己如此劇烈的情緒波動顯然也沒有什麽預料。


    而起因也不過是因為她聽到了一些八卦的話,和一個名字。


    徐青野扶著洗手池,濕潤的水珠慢慢在她的手臂連成線後滑落,鏡子中的自己依然身著華服,佩戴著華美得體的首飾,肩膀上披著黑灰色的長外套,是賀斂的。


    一切都附著在她的身上,一切卻又都不屬於她。


    “徐青野。”


    “不是已經說好能陪他走一段路就好了嗎?你還在奢求什麽……”


    同樣需要冷靜的顯然不止有徐青野一個人。


    看著徐青野提著禮服的裙擺上樓,賀斂沒有急著走,他靠在一旁的石柱上點了根煙,一根抽完又續了一根,銀白色的打火機擦亮了微弱的火苗,在陰暗的地下車庫尤其醒目。


    周徽言開車經過的時候就覺得這車看著眼熟,倒過來再看,發現那人果然是賀斂。


    “你怎麽來這邊了?樓醒不是說你去南灣裏了嗎?這是回來了?”


    隻是周徽言看了看眼前的單元樓標識,這裏不是青野家的樓下。


    她有些狐疑地朝著一旁的車裏看了看,車門還開著,那裏麵也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周徽言朝著賀斂招了招手:“不是已經戒煙了嗎?怎麽還在抽,行了,上車,幫小姨個忙。”


    周徽言最近臥室的吊燈壞了,因為她有些潔癖,不喜歡陌生人進自己的臥室,所以一直也都沒處理,想著哪天自己買燈泡換一下,畢竟現在的人民教師都能文能武。


    但她還是有些過於高估自己,買來了裝備試了幾次都沒修好,所以最近這幾天臥室裏一直都在用台燈。


    賀斂跟著周徽言回家,掃了兩眼說明書就把燈泡換上了,人從梯子上走下來的時候身上連多餘的灰塵都沒有。


    周徽言遞了一杯水過來:“行啊外甥,連這都會,在國外呆了幾年是不是把這些生存技能都學會了?”


    “小姨,我是理科生。”


    周徽言聳了聳肩,那其中意思十分明顯,誰還不是個理科生了,她收起梯子才終於想起來問:“你怎麽來這邊了,路過,還是特意來找我的?”


    賀斂拿著杯子站在一側的書櫃前,看著裏麵的那張合照,久久沒有挪開視線。


    隻聽後麵的人喃喃了幾句說道:“不對啊,你怎麽把車停去那邊了?你不是來過這裏,那邊是青野的家啊,你是送青野回來的嗎?”


    這段時間周徽言一直都在忙工作的事,回來的沒有那麽頻繁,所以即便賀斂送徐青野回來的次數不少,也從來都沒有偶遇過。


    賀斂:“嗯,她是我宴會的女伴。”


    “你們現在已經這麽熟悉了嗎?”周徽言此時還沒有往其他的地方想,直到賀斂後麵賀斂又補了一句。


    “嗯,也是我女朋友。”


    周徽言也想給自己倒一杯水,聽了這話一下子沒拿穩,一整杯水就這麽全都灑在了桌麵上。


    一貫優雅的周徽言也免不了一時的手忙腳亂,用紙巾擦水的同時,滿臉的警惕與震驚:“是我聽錯了嗎?誰是你女朋友,青野?你們兩個怎麽會在一起?”


    “那你和韓棠?”


    “我和韓棠隻是朋友,以前沒在一起過,以後也不會在一起。”


    賀斂隻是坦然地陳述了一個事實,周徽言卻花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才消化了這件事。


    周徽言對自己這個外甥的性子十分了解,他認定的事沒有誰能阻攔,和他那個姐夫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而這正是她和她親姐姐最擔心的事情。


    周徽言又問:“那你爸爸那邊呢,依他的性子會同意嗎?”


    賀斂在周徽言提到那個人的時候短暫的靜默後,轉過身問周徽言:“那小姨你呢,對我們在一起,你是什麽態度。”


    “我?”


    周徽言問來問去雖然都是問賀斂這邊的阻礙,但其實她骨子裏更擔心的是徐青野。


    尤其是想到徐青野的身世,她蹙了蹙眉:“阿斂,青野她……這麽多年過得沒你看到的那麽好,你要是真心談,小姨祝福你,隻是最好要是萬不得已分開的時候也要好聚好散,別傷害她。”


    周徽言明顯的話裏有話,隻是徐青野的身世她又不好多說什麽,哪怕對麵站著的人是自己的親外甥。


    賀斂把手中相框裏的照片從後麵抽了出來,那個相框又擺回了原處:“誰說我們要分開了,這張照片我拿走了。”


    周徽言還想說什麽的時候,賀斂已經走到門口了,等她看清賀斂手中拿著的是哪張照片才急匆匆地走到了門口:“你這臭小子,青野的那張照片我就留了一張,你得拿包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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