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要去很久嗎?你要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啊。”徐青野看著行李箱裏疊放整齊的衣物,心中盤算著是不是還有什麽東西沒帶。


    “一個月。”賀斂:“要一起嗎?我讓leo給你訂機票。”


    “我沒有去美國的簽證,而且我過幾天要去實習了,這個年度沒什麽課,周老師幫我申請了一周五天的實習,我現在算是半個上班族,沒有那麽久的假期。”


    賀斂也不再讓徐青野繼續收拾,把人從地板上拉了起來:“我盡量早點回來,這次leo留在國內,有什麽問題可以找他,他會替你解決。”


    徐青野有一種直覺,leo是賀斂為了自己留在國內的。


    其實如果沒有賀斂在,他和他的圈子也沒有什麽交集,也不用leo在中間幫什麽忙。


    賀斂總是看似冷漠,實則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


    就比如上次的那袋子感冒藥。


    徐青野想說自己回到自己的圈子裏,除了工作也不會有什麽其他的事,但為了讓賀斂出差可以安心,她還是點頭應承下來了。


    賀斂走了。


    徐青野不知道是不是剛談戀愛的小情侶都這麽難舍難分,從賀斂徹底離開她視線的那一刻起,她的內心就有些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要忙起來才行。


    她抱著這樣的念頭想著自己有沒有什麽沒做的課業,或者沒看的論文,思來想去,發現她想到的這些都在年前處理掉了,連去圖書館裏借的那幾本書也都看完了。


    徐青野最後打開了客廳的電視隨意放映起了一部電影。


    很巧,這部電影的導演剛好是梁殊現在這個劇組的導演,這種小眾題材的電影在圈內也是好評度比較高的,她之前就聽別人安利過,看了幾分鍾就愈發投入地看了起來。


    在電影上映到一半的時候,別墅的門鈴響了,響了兩聲後她才聽見。


    平時這邊基本沒有什麽人會過來,徐青野看了眼時間,賀斂應該還在去機場路上,家裏負責打掃的阿姨過年放假回家了,她以為來人是別墅的管家,所以也沒想那麽多,隻穿著身上的毛絨睡衣,踩著略顯卡通的拖鞋就過去開門了。


    等打開了房門才發現外麵站著的是一個麵容清麗的女人,她氣質優雅,身上的冬裝連一絲的褶皺都沒有,如果不是年紀不對,外加徐青野早年見過賀斂的母親,她可能會以為這是賀斂的媽媽。


    由於不知道來人同賀斂的關係,徐青野並沒有第一時間邀請女人進門,隻是站在門口問:“你好,請問你找誰?”


    女人的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僵持,但很快又恢複如常:“我找賀斂,你是哪位?賀斂哥哥換阿姨了?之前好像沒怎麽見過你。”


    徐青野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女人的敵意,態度也沒有剛剛那麽禮貌了:“賀斂出差了,我是她女朋友,他不在家我不方便讓你進來?有事你可以給他打電話。”


    徐青野穿得不多,外麵還下著雪,此刻站在門口的位置有些冷,但在關門之前,她還是安靜地等著麵前的女人自報姓名。


    麵前的女人在徐青野說自己是賀斂女朋友的那一刻,臉上崩出了裂痕,但還是維持著自己最後的優雅,緩緩地報上了名字。


    “我是韓棠。”


    第32章 交鋒


    韓棠這個名字, 徐青野不止一次聽到了,從前隻是過耳,她未曾深究過她與賀斂到底有什麽樣的淵源。


    但如今人就站在她眼前, 她想刻意避開怕是也不能了。


    而那些之前帶有一些緋色的提及, 迅速地從徐青野的腦海中閃過。


    在大概猜測到韓棠與賀斂的關係後,她沒再堅持把韓棠關在門外, 留了門後自己先往回走了一步:“要進來說嗎?”


    徐青野的態度就是那樣, 除了對賀斂,也不愛笑, 就這樣冷冷的。


    韓棠手指緊扣著手心, 但還是扯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好啊。”


    她自顧自地從一旁的櫃子裏拿出了一雙拖鞋,四處打量著屋子的陳設,乍一看,就像是臨時過來做客的朋友, 隻是這朋友對賀斂的家似乎比徐青野還熟悉。


    一邊看,還不忘記評判幾句。


    韓棠:“賀斂哥哥把這裏重新裝修了?我一直在國外,也很久都沒來過了,我記得我去年過來的時候地板還不是這個顏色。”


    徐青野搬過來也沒多久, 自然不清楚韓棠口中所說的那些。


    但她是成年人,法律專業出身, 本就對人性有最基本的洞察,所以她對韓棠的初印象大概可以歸結為四個字‘來者不善’。


    徐青野出於禮貌, 給韓棠倒了杯溫開水, 就沒再繼續說話。


    韓棠從過來以後, 始終都沒有說明自己的來意, 而是把注意基本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那種審視的目光讓她不是很舒服。


    女人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臉上的那些偽裝卸下了一部分,一邊才包裏拿鑰匙,一邊朝著樓梯的那個方向走。


    “我是來幫周老師拿東西的,你應該沒見過,就是賀斂的媽媽。”她朝著徐青野的方向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鑰匙:“對了忘記問你叫什麽了?看你還是學生吧,怎麽過年不回家,一個人在這裏。”


    徐青野並沒有回答後麵的問題,事實上她的態度一直都不怎麽熱絡,隻是說:“如果你想要來拿什麽東西,那我可能要問一下賀斂,他畢竟不在家。”


    韓棠剛走過三個台階,聽見徐青野的話也並沒有覺得主人不在家,她的行為有什麽不妥,直接倚在了一旁的樓梯扶手上:“好啊,那你問吧,問完了我再上去。”


    就像是篤定了賀斂不會說什麽一樣。


    賀斂收到徐青野電話的時候飛機已經在催促登機了,聽到韓棠現在在半山別墅的時候,他皺了皺眉,顯然有些不悅。


    “她怎麽回來了?”


    徐青野你捏了捏手指,語調平緩:“說是來幫周老師拿東西,我不知道周老師的東西都放在哪兒,我要讓她自己過去找嗎?”


    賀斂那邊靜默了半天,徐青野感覺賀斂是有什麽話想同她說,但她等了半天,賀斂卻並沒有多說什麽,而是讓她把電話遞給韓棠。


    韓棠見徐青野看向自己,終於從台階上走下來,不再是剛剛那個居高臨下的位置了。


    “賀斂哥哥是讓我接電話嗎?”


    徐青野遞過了手機,沒聽見電話那邊的賀斂都說了什麽,隻是發現韓棠的臉色肉眼可見變得開心了起來,說起話也基本都是輕鬆地應承:“嗯、嗯、好……我知道了,這不是那邊忙完了就回來了,早知道你最近飛紐約我就晚兩天回來了,行、那你早點回來,我先掛了。”


    韓棠手機是直接拋給徐青野的的,除了她優雅的外表,韓棠的語言和行為都是帶著攻擊性的。


    徐青野不知道她是在針對她,還是她本來就是這樣。


    韓棠:“你繼續看你的電影吧,放心,賀斂哥哥不在,我拿了東西就走,不會在這裏呆很久了。”


    “我這次來,”韓棠停頓了一下,小聲地湊在徐青野的耳邊說:“主要也是過來看看你的,珍惜你能和賀斂哥哥在一起的時間吧,因為我回來了。”


    韓棠的話像是一句宣言,但徐青野並不想應戰,她在最開始的時候覺得韓棠甚至有些幼稚,感情畢竟是兩個人的事。


    這天的事她也隻當是一個小插曲。


    但是沒想到,她很快就和韓棠有了第二次的見麵。


    樓醒來接人的時候說那天是他生日,賀斂出國了,希望徐青野一定要來捧場。


    她與樓醒之間的關係向來相處的還可以,樓醒打著過生日的幌子親自上門接人,也沒給她留什麽拒絕的餘地。


    最近她幾乎都是一個人窩在別墅裏,看看書、偶爾看看電影,並沒有什麽消遣的活動,她也隻當過去放鬆了。


    直到她到了禁區酒吧,見到韓棠,她才想到,樓醒過生日未必是真的,但韓棠想見她應該是真的。


    眾人本都在火熱的聊天,等順著韓棠視線看過去的時候,大家明顯都是一愣,慢慢地,看向徐青野的目光,落在了一旁樓醒的身上。


    所有人都沒開口,但是其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你怎麽把徐青野帶過來了?’


    ‘你是不知道韓棠在這裏嗎?一會兒要是兩個人打起來了怎麽收場!’


    他知道!


    他當然知道!


    但是人是韓棠讓他叫來的,他能怎麽辦?


    他瞞了韓棠這麽久,韓棠這麽要去,他現在也是將功贖罪,她打量著這酒吧好歹是他的地盤,事情怎麽樣也能控製的住。


    樓醒訕訕地笑,然後把徐青野拉過去坐了,但他堅持坐在韓棠和徐青野的中間。


    眾人預想中大打出手的畫麵並沒有出現,甚至連劇烈的爭吵都沒有出現,酒吧裏請來的樂隊依然火熱地搞著打擊樂,眾人在下麵還算和諧的氛圍中一顆心漸漸地放鬆下來,也終於回歸到了最開始火熱的八卦中。


    韓棠調了一杯血腥瑪麗推到了徐青野的邊上,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個樓醒,但卻像是把樓醒當初透明人一樣:“喝一杯嗎?”


    “不喝,謝謝。”徐青野把杯子推了回去,賀斂不在,她並不會輕易在這種場合飲酒。


    韓棠笑著把手搭在那個杯子上,手指摸搓著杯沿的位置,指腹觸及到猩紅的液體,像是被鋒利的刀劃破了一個口子。


    徐青野的目光也被韓棠的這個動作定格住了,隻是她看向的並不是杯中晃動的液體,而是韓棠無名指的那枚戒指,聚光燈在酒吧內不停地閃爍著,有那枚一瞬打在了韓棠的手指上,徐青野看清了那上麵的紋路,是與賀斂戒指相同的紋路。


    那紋路並不常見,且之前賀斂說了這是對戒,徐青野控製不住地多看了兩眼才終於收回了視線,但也僅僅是收回了視線,那個戒指的虛影就像是定格在了她的眼前,每一個細節她好像都記得。


    酒吧裏的空調太悶了,她想去一旁透透氣,起身的時候‘堅定不移’坐在一旁的樓醒顯然是一激靈,警惕地看著一旁的徐青野:“小學妹,你怎麽了?”


    “沒事,我去那邊透透氣。”徐青野指了指不遠處的酒吧台,這個時間人少,那邊確實看著清淨許多,而且還在樓醒的視線。


    樓醒鬆了口氣:“行,你去吧,想吃什麽喝什麽就點,記我賬上。”


    徐青野走過去的時候,不是沒感覺都周圍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她也沒管,她來了這裏就覺得喉嚨不舒服,現在想喝幾杯烈酒潤潤喉。


    徐青野叫了杯白蘭地,一杯不夠就又要了一杯,這饒是誰看了都不會覺得徐青野的酒量好,而是覺得她這是在借酒消愁。


    至於為什麽?


    自認是賀斂的‘正宮’回來了,沒有人覺得賀斂會真的娶徐青野。


    多年間,所有人都有一個共識在,賀家如果想要聯姻,那一定是韓家,是韓棠。


    徐青野安靜地坐著,拋開其他的不談,她倒是有些享受這樣的夜晚了,舒適溫暖,身邊都沁著酒香,台上音樂躁動著十分有人氣,隻可惜賀斂不在。


    在徐青野續上第三杯酒的時候,她身邊做過來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其實徐青野都沒看她,實在是她身上的味道過於濃厚,酒氣都蓋不住她的香水氣。


    在女人想要幫她結賬的時候,徐青野才發現這個女人是奔著自己來的。


    “不用,謝謝,我的賬有人結了。”她看了眼不遠處已經開始玩牌的樓醒。


    女人的眼中瞬間充滿了羨慕,說起話也帶著些急迫的探尋:“那你現在是跟著賀先生還是樓少啊?我聽說你也是京大的學生,我能和你取取經嗎?我每次找的都是些小蝦米,沒什麽滋味。”


    “你也是京大的?”


    “算、算是吧,你懂得,都是包裝的,這不是想自己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嗎,下了血本,你呢,當初是不是也花了些錢。”


    徐青野晃了晃手邊的酒杯,沒回答女人的問題,隻是反問:“那你想取什麽經?”


    女人:“你和韓棠是怎麽和平共處的?剛剛他們都預測你們會打起來的,韓棠可是圈子裏出了門的不好惹,這幾年去國外了總不見得脾氣變化了。”


    徐青野看向韓棠的那個位置,她和樓醒他們幾個相處的挺好的,一直都是笑嗬嗬的模樣。


    女人卻對不遠處的那一幕嗤之以鼻:“別看了,那都是假象,我看都是裝的,騙騙那些蠢男人還行,這女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哪裏是什麽善類。”關於韓棠的傳聞她也是聽去了不少,聽得越多,她就對徐青野愈發的好奇,不然也不會這麽急匆匆地湊過來。


    韓棠人都回來了,她竟然還可以安然無恙。


    她實在是太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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