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拿起了一個,遞到薛盈唇邊。薛盈張口接了。


    衛聽春問他:“甜嗎?”


    薛盈下意識點頭。


    衛聽春笑起來:“你真是喝多了啊,你能吃出甜?”


    薛盈也笑了下。


    他又道:“年齡大的不太好找,你放寬一些。”


    “皇城很多氏族公子,自小入國學讀書,”薛盈認真道,“其中有很多人身邊會帶書童,這些不行,因為他們會將書童當成女人用。”


    薛盈說到這裏,微微擰眉道:“更惡心。”


    衛聽春瞪大了一些眼睛,“還有這種事兒?”


    “嗯。”薛盈說,“但也有一些家風嚴謹的如玉公子,單純幹淨。”


    衛聽春自己也吃了個兔子點心,邊咀嚼邊問:“都多大?”她往下降一點,也不是不行。


    畢竟這世界不同現代世界,到處都是大齡母胎單身。


    結果就聽薛盈道:“十六七,少有十八歲的。”


    衛聽春一口點心差點抽氣管裏麵去。


    “咳咳咳咳……”她咳了老半天。


    這才用一言難盡的表情,看著薛盈道:“小祖宗哎,你知道我多大了嗎?”


    薛盈搖頭。


    衛聽春嘖了一聲,拍了拍手上的碎渣道:“跟你認識那年,我正好十八。”


    “你算算。”她對著薛盈眨了下眼睛。


    薛盈那年五歲。


    他馬上及冠了。


    他看著衛聽春,衛聽春看著他。


    “怎麽樣,是不是不合適?”


    “十六哎,我努努力都能生一個了!”衛聽春說,“在有些世界,找這麽小的,是犯法的。”


    “可征南將軍的庶女,今年一十八歲。在這裏,女子大一兩歲,很合適。”


    衛聽春樂不可支道:“哎,你還挺會給我找理由。”


    “我身體年輕,但是心理很大了,不想和小孩子玩。”


    薛盈表情非常糾結,還皺起了眉。


    衛聽春說:“喝醉了,今天就別想了。”


    “要不就周禮……”


    “不行!”


    薛盈提起周禮,就激動起來,“他不行,我沒有把握完全掌控他。”


    “我能掌控他就行,你掌控他幹嘛,你又不跟他過,你能利用他就行……啊!”


    衛聽春被薛盈朝前狠狠扯了一下,撲到他跟前,鼻梁骨撞在了他肩膀上。


    酸楚的感覺彌漫開來,她的眼淚差點飆出來。


    她抬頭紅著眼圈看著薛盈道:“太子殿下,你到底怎麽了?”抽什麽瘋呢,她鼻梁骨啊……


    薛盈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就是不能接受周禮娶衛聽春。


    周禮實在不好掌控,變數太多了。


    但是他的一句“不要再提周禮”,因為衛聽春紅著眼圈和鼻尖,水盈盈的一雙眼看來,頓時就忘了。


    薛盈不受控製地想起了今晚被二皇子授意後,想盡一切辦法想要引誘他的那個花魁。


    她差點扭著身子坐在薛盈身上的時候,被薛盈不怎麽客氣地一腳蹬在了腿上。


    她當時便跪地,因為腰腹撞在了凳子上抬起眼,就是這副泫然若泣的模樣,紅著眼圈和鼻尖,恐懼道:“太子殿下,奴婢到底怎麽惹怒殿下?”


    當時薛盈身邊的人,非常迅速就把那女人拉走了。


    但是此時此刻的薛盈,卻看著近在咫尺的衛聽春,陷入了愣怔。


    他不能接受旁人的靠近,因為從小到大,所有靠近他的人,不是虐待他,就是要從他身上獲取各種各樣的利益。


    連親生母親靠他這樣近的那一回,都是想要殺了他。


    唯有衛聽春,她對他從來沒有任何所求,她救他多次,又答應陪他幾十年。


    薛盈喜歡和她靠得近。


    就像此時此刻,衛聽春一手揉著鼻子,一手按在薛盈肩上,嘟囔道:“你下次給個預警吧,我鼻梁骨差點斷了。”


    “你痩的都硌人!”


    衛聽春又掐了下薛盈肩膀,也就是把她鼻子磕得酸楚難忍的罪魁禍首。


    而薛盈隻覺得,他仿佛又回到了宴席上。


    籌光交錯,絲竹不斷,二皇子惹人厭惡的嘴臉,還有身邊居心不良的女人。


    他閉了閉眼睛,那女人柔軟的雙手,撫上他肩膀,他厭惡到渾身冒冷汗,想吐。


    那女人一側頭,從他肩膀後麵湊上來。


    薛盈極其厭惡地避開,對麵的二皇子笑得猖狂,出口諷刺薛盈:“聽聞十一皇弟愛好特殊,偏喜大漢,那齊輝死後,更是肝腸寸斷,還將他屍骨收斂在了後院……”


    “十一皇弟不肯娶妻,怕別是真的如同坊間傳言,不行吧哈哈哈……”


    薛盈根本不會受到二皇子的刺激,他也是狗急了亂咬,急著想要知道那個被薛盈藏起來的懷孕女人的下落,連美色這種齷齪手段都用上了。


    薛盈隻會惡心,不可能會上鉤。


    他漠然看著二皇子捏著身邊女子的下巴,吻上她的唇,依y向物華 說要給他做示範,吻得嘖嘖有聲,涎水橫流。


    薛盈就是因為這樣,沒能吃進去東西。


    但是此時此刻,他胃袋裏麵暖暖的,攀著他肩膀的,是他此生唯一不會厭惡的人。


    酒氣熏染開在他的耳根,他頭腦昏昏。


    衛聽春恢複好了,抬眼看薛盈,就見薛盈神色迷離,像是要犯病的前兆。


    “盈盈,你怎麽……”


    薛盈看著衛聽春因為磕了鼻子,與往常淡漠清麗的外表不同,染上了些許緋色的麵頰和眼尾,恍惚間覺得她似那上妝後千嬌百媚的花魁。


    他不厭惡,不惡心,不想吐。


    他不受控製地抓住了衛聽春探他額頭的手,拉到身前,另一手攀住了她的肩膀,偏頭湊上前。


    他根本不知道他自己在幹什麽,隻是本能湊近。


    衛聽春的聲音卻戛然而止,她的一雙眼先是迷茫,而後愕然瞪大。


    薛盈攀著她的肩頭,偏頭湊向了她的唇。


    他沒有貼上來,眼中滿是迷茫和迷離,他停在了衛聽春的唇邊,灼熱的,帶著些許酒氣的呼吸,噴灑在衛聽春的唇上。


    兩個近得人呼吸可聞,若衛聽春此刻啟唇說一個字,就會碰到薛盈湊上來的唇。


    他們之間有過太多親密時刻,甚至有無數次同床共枕,見過彼此的身體,與彼此心意相通,乃至相依為命。


    卻沒有哪一刻,如同此刻。


    這根本無法解釋為任何一種親密,隻有一種可能。


    薛盈的喉結慢慢滾動,停了片刻之後,他閉上了迷蒙的眼睛,向前湊近。


    衛聽春卻已經狠狠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


    下一刻,她因為自己用得力氣太大了,又是坐在床邊,直接朝地上栽去,下意識一抓,又把床邊的小案帶倒了。


    “哐啷!”香爐滾地,衛聽春狼狽栽倒。


    “你在做什麽!”衛聽春低吼出聲,尾音都因為驚怒劈叉了。


    第52章 五穿


    衛聽春把屁股摔得生疼, 但是她根本不顧上感覺,她瞪著薛盈的方向,簡直有那麽點目眥盡裂的架勢。


    薛盈被衛聽春猛推一下, 頭撞在了床頭上, 一下子磕得腦子嗡嗡作響, 但是上頭的酒氣,因為疼痛, 總算是清醒一點了。


    他搖搖晃晃起身, 走向衛聽春,想要去扶她, 結果沒有注意腳下, 一腳踩到了滾落的香爐蓋子, 腳下不穩,直接朝著衛聽春摔去。


    衛聽春盛怒之下,竟然還下意識伸手把他撐住。


    薛盈撲在衛聽春身上, 壓著她倒在地上, 好巧不巧的,嘴唇正壓在衛聽春的肩膀上。


    衛聽春和薛盈用的是一樣的香, 熟悉的味道伴著他心中親近之人的體溫,充斥了鼻腔, 被酒精麻痹的腦子, 被某種難解的情緒堵滿的內心,全都讓薛盈變得難以自控。


    他環住衛聽春的肩膀, 竟然放縱了他克製了許多日的念頭, 一口咬在了衛聽春的肩膀上。


    “嘶!”衛聽春疼得一哆嗦。


    但是疼還是其次, 因為薛盈很快意識到自己犯錯,慌張鬆開了嘴, 但是腦子還不清醒,他下意識在用唇,輕輕碰著他咬過的地方,在本能安撫著衛聽春。


    衛聽春的汗毛都炸起來,從後脊一路炸到天靈蓋。


    本來抬巴掌打算把身上的人一巴掌抽飛,但是手掄到薛盈耳邊,到底沒能真的打下去。


    她這時候還在本能覺得,薛盈隻是喝多了。


    一把將薛盈掀翻,怒火中燒罵人,也是實在太慌亂震驚,吼道:“你他媽的到底喝了幾斤馬尿!跟我撒什麽瘋!”


    薛盈被推到旁邊,磕到了手肘,但是他已經不知道疼了。


    他清醒一些,發現衛聽春生氣了,立刻起身,跪坐在衛聽春身邊,扶住她的手臂道:“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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