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不是變異了?”


    “你把它藏哪兒了?”


    夫妻倆同時問道。


    阿列使勁兒抿了抿唇,能夠看出他內心的掙紮。


    他應該是還無法說服自己完全相信麵前的幾個人,可是他又知道這是自己能夠求助的難得的機會。


    好一會兒之後,他終於站起了身,說:“你們跟我來。”


    眾人齊齊跟上。


    這棟樓說是十六層,其實上麵還有一層,不過那是直通天台的。


    阿列將他們帶到了天台的入口處,那裏有一扇鐵門,上麵纏繞著一條很長的鐵鏈。


    阿列將鐵鏈取下來,帶著四個人上了天台。


    這個樓上的天台看得出平時是不對居民開放的,上麵幾乎沒有做什麽防護措施,樓邊上隻有很窄的一個小的防護欄。


    然後樓頂有好幾個工作間,應該是水房、電工房那種,這會兒基本上都被各種荒草、藤蔓包圍了。


    整個天台全都長滿了半人高的荒草。


    好在因為樓層高,之前也沒有什麽人在上麵搞園藝,倒也沒有變異的會傷人的植物。


    通行沒有問題。


    阿列將他們帶到距離鐵門有點距離的一個房子處,那房子後半截已經塌了,但前半部分還保持完好。


    因為整個房子都被野草覆蓋,從遠處看並不能看出不同。


    可離近了就能發現,房子現存的兩個窗戶全都從外麵用木板封住了,這樣裏麵有什麽情況外麵一點都看不出。


    隨著他們的靠近,屋子裏傳出了野獸的低鳴聲,還有用爪子撓地的聲音。


    那聲音雖然沉悶低啞,還帶著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可聽上去並不恐怖,仔細聽還能聽出隱隱的撒嬌的意味。


    “牧牧,別鬧!”阿列低喝一聲,然後解開了屋門上纏繞的鐵鏈。


    在他打開門的那一瞬,隨著一陣鐵鏈碰撞的窸窣聲,一條大狗風一般地朝著他們直撲而來!


    因為之前有被變異狗襲擊的經曆,旁邊的四個人全都下意識的朝後躲避,杜河更是嚇得沒忍住“啊”了一聲。


    “牧牧,坐下!”阿列再次發出指令,那狗低低的嗚嗚了兩聲,終於委屈的在靠近門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是一隻變異了的黑白邊牧,非常帥氣。有長長的背毛,還有一雙圓滾滾,充滿了靈氣的眼睛。


    因為這個屋子實在是太小了,小家夥在裏麵根本無法站直身子,即便現在聽出主人的指令坐著,可實際上整個上半身都趴在了爪子上。


    小家夥的脖子上被栓了一個很粗的鐵鏈子,它應該很不舒服,一直將脖子在腿上蹭,脖子和腿上的毛被蹭掉了好多,都卡在鏈子的縫隙處,孩子脖子上的毛都快禿了。


    “天啊,好可愛,我能不能摸摸。”杜河看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下意識的就想伸手。


    不等阿列拒絕,那狗狗就衝著杜河恐嚇地嗚嗚了兩聲,然後猛地一甩頭,直甩了他一臉的狗毛。


    將跟在後麵的小天看得嘎嘎的笑。


    柯蓓和程乾都沒有笑。


    盯著這隻大狗,程乾已經開始琢磨怎麽在不引起別人注意的情況下將它“偷運”出城,而柯蓓的目光則落在狗狗身後——


    那一地的罐頭盒,方便麵桶,還有各種食品袋上。


    她算是知道阿列為什麽這麽瘦了!


    剛才柯蓓就覺得不對勁兒了,上輩子的時候她聽阿列說過他父母的死因。


    阿列的父母都是生物學家,全都在研究所工作。


    在末世來臨之前,他們所裏用來做實驗的動物是最早變異的一批,所以阿列的父母也是最早遇難的人員。


    阿列說過,在父母遇難之前他接到過爸爸的電話,電話裏讓他好好在家待著,哪裏都不許去,等大伯來接。


    既然阿列爸爸在臨遇難之前還能夠給他打電話,必然會安排好他在等待期間的生活。


    至少不會讓他餓著。


    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父母但凡有點辦法,再難也不可能真的拋下他不管,完全讓他自生自滅。


    所以,他家裏必然應該是有存糧的,絕不至於十天不到的功夫就把自己餓成這樣。


    更何況現在的政府也不是完全不作為,真沒飯吃就是去救濟點也不至於沒人管。


    看阿列這樣,像是多久都沒有吃過飽飯了。


    如今見到牧牧,這謎底一下就解開了。


    阿列父母千算萬算應該還是忽略了牧牧變異的問題,以至於他們給阿列留下的口糧大部分全都進了狗嘴。


    這麽大的一隻狗狗,還是變異過的,一天要吃多少東西?


    想想柯蓓都害怕,要是他們晚來幾天,阿列的糧食徹底吃完,他會怎麽辦?


    上輩子阿列和小天說了許許多多關於他小時候發生的故事,可是至始至終從來沒有提到過這條叫做“牧牧”的邊牧。


    柯蓓覺得不是他忘記了,應該這個狗狗也是阿列心中很大的傷痛吧?


    痛到他不願意再提及。


    柯蓓心疼的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麽好,忍不住伸手使勁兒摟了阿列一下。


    然後對程乾說:“你把那門鎖上吧。”


    程乾點頭,去到樓梯口處,將鐵門從裏麵扣上,然後在縫隙處用異能將鐵軟化抹平,於是整扇門就像是一塊鐵板固定在牆上。


    別說從外麵打開了,連聲音都傳不出去。


    看到程乾示意,柯蓓讓阿列解開拴著牧牧的鏈子。


    牧牧是爸媽送給阿列十歲的生日禮物,是他親手從小養大的。


    爸媽工作忙,一旦進了實驗室經常就會忘了回家,忘了他,這種時候,阿列就隻能和牧牧相伴。


    牧牧在阿列的心裏,不僅僅是夥伴,還是親人。


    牧牧今年兩歲多,早已經是一個成年狗了,它能聽懂很多話,還能感受到阿列的情緒。


    平時是特別特別聽他的話的。


    可現在不行。


    變異之後的牧牧性格變得暴躁,偶爾會連阿列都不認,也會不聽從他的指令。


    特別是現在,隨著家裏的食物越來越少,盡管阿列已經很努力的把東西省下來給牧牧吃,可它還是會很餓。


    這樣它就會有更多的時間處於煩躁,易怒的狀態。


    聽了柯蓓的話,阿列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衣服蓋著的地方,在他的後腰處有一塊兒巨大的淤痕,就是昨天他給牧牧撕方便麵袋子的時候,它太著急給撞的。


    他有點遲疑的抬眼望向柯蓓,說:“它最近有點煩躁,不是很聽話。”


    “沒事,你解開吧。”柯蓓卻一副很胸有成竹的樣子。


    阿列走到牧牧的跟前,抓住它的毛爬到了它的大腦袋上,然後將臉在它頭頂心那簇白毛上蹭了蹭。


    最後才伸手去??x?解捆在它脖子上的鐵鏈。


    在阿列伸手的時候,牧牧就已經知道他要做什麽了,頓時激動的渾身都開始發抖,從嗓子裏發出那種小狗才會發出的哼哼聲。


    還伸出長長的舌頭對著阿列沒頭沒腦的狂舔,舔得他整條胳膊全是口水。


    阿列也不嫌棄,一邊給牧牧解著鏈子,一邊告誡它:“你聽話,不許亂跑。亂跑被那些人抓住我就救不了你了。你一定要聽話啊!”


    他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完全不像是之前麵對眾人時的少言寡語。


    他說一句,牧牧哼一聲,也不知道它到底聽懂了多少,反正態度非常好。


    可這好態度隻維持到阿列徹底解開鐵鏈。


    在鐵鏈離開脖子的那一瞬,牧牧搜地一下就從小屋子裏衝了出來。


    速度之快,甚至帶出了一陣風聲,如果不是杜河拉一把,還沒來得及跳下來的阿列不知道要被這家夥給帶到哪兒去了。


    “牧牧!”阿列站穩後氣得大叫,甚至都顧不上會不會被樓下的人聽到。


    可撒了歡的牧牧這會兒已經忘了主人,它甩著腦袋在樓頂竄來竄去,興奮的伸著舌頭,呼哧呼哧的喘著氣。


    好在它極為聰明,可能也跟阿列反複要求有關,即使是在如此亢奮的狀態下,小家夥也沒有大聲的吠叫,隻是從嗓子眼裏發出嗚嗚的歡喜的聲音。


    大家都站在小屋旁邊,看著牧牧撒歡,沒有人上前阻止,也沒有人流露出嫌棄或者厭惡的表情。


    看到大家的樣子,阿列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稍稍放下來了一點。


    他主動走到了柯蓓跟前,輕聲說:“牧牧不是一直這麽不聽話的,它是憋得很了,等一下我叫它,它肯定會聽從指令。”


    他用一種隱隱帶著祈求的目光看著柯蓓,雖然沒有明說,可滿眼都寫著擔憂和害怕,怕他們會不願意收留牧牧。


    其實到現在,阿列已經盡力了,他已經拚盡了全力去保護牧牧。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就到這裏了,再過幾天等他徹底沒有食物,他就再也保護不了他的小夥伴。


    阿列曾經下定了決心,如果牧牧死了,他就跟牧牧一起走,不再等爸爸交待的大伯。


    反正爸爸媽媽已經沒了,牧牧再沒了,那麽他自己留下來也沒什麽意思。


    就在阿列馬上就要麵臨絕境的時候,柯蓓他們出現了,而且表現出來的態度,像是並沒有把他和牧牧當做累贅。


    這就又給了阿列希望。


    畢竟,能活著誰願意死呢?


    更何況,當初爸爸最後一個電話還給他交待了任務。


    柯蓓見不得阿列這樣說話。


    她和小天的命是阿列給的,如果需要,她把命還給這個孩子都可以。


    更別說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


    她抬手摸了摸阿列瘦得凹陷下去的臉,很認真的對他說:“阿列,我是你小姨,是你最親的親人。以後在我麵前不要這樣說話,有什麽需要小姨去做的,你隻管說,不需要求。你和小天對我來說一樣重要。”


    說罷,她示意阿列看著,然後從空間裏拎出一隻變異麻雀朝著牧牧就丟了過去!


    牧牧原本還在無目的的撒歡,可在看到麻雀的一瞬間,就跟閃電一樣直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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