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蠻快,一晃重生過來快十天了。


    離端午節隻剩下兩天了。


    楊風決定多掙一些錢,和父母熱熱鬧鬧的過一個端午節。


    這天晚上,楊風將鬧鍾調到了五點鍾。


    然後,在第二天淩晨,等鬧鍾一響,就早早的起床。


    ……


    翌日淩晨五點,楊風準時從床上爬起來。


    起來後,第一件事是上茅廁,再就是洗漱。


    洗漱完畢後,楊風用開水泡了兩包‘康師傅方便麵’。


    吃完之後,他挑著補鞋的機子和工具材料,開始踏上了新一天的補鞋之旅。


    不過,在出門之前,楊風有點不放心,於是,又特意的檢查了一下裝備,看今天有沒有忘記帶雨傘,以免造成昨天的悲劇重演。


    見籮筐裏帶有一把雨傘之後,他這才放心的出門。


    ……


    這天,楊風自然不會像昨天一樣往烏鴉村那個方向了。


    他準備了一條新路線。


    這條新路線是從對麵河村穿插過去,然後再經過盧家牌、洪福橋、毛鋪——再到專塘鋪,腰鋪。


    如果快的話,可以一直到孫家橋鎮。


    當然,楊風也不希望跑這麽遠,因為這意味著生意不好。


    生意好的話,一個村裏麵就可以補一個上午了。


    所以,楊風可不想跑到孫家橋鎮去。


    早上五點,天色還是朦朦朧朧的,能見度不高,古老的小山村、依然沉浸在夜色的籠罩下。


    此時此刻,天空是寧靜的,大地是寧靜的,山峰是寧靜的,院落是寧靜的,空氣也是寧靜的。


    隻有那一聲聲狗吠聲和雞鳴聲,在小小的山村中彼此起伏著、回蕩著。


    楊風挑著擔子,踽踽獨行。


    他先是穿過村外的那大片農田。


    然後從跨在那條小河上的小石拱橋走過去。


    過了小石拱橋之後,再經過爛布廟,就抵達對麵河村了。


    不過,在路過爛布廟的時候,楊風的心裏有一點點發毛。


    為什麽呢?


    是這樣的,這個小破廟,是一個很邪門的地方。


    一年冬天,一群黃皮子在裏麵集體上吊。


    沒多久,一個叫張大厚的老獵人和他的幾個徒弟也跟著在裏麵一起上吊。


    大家都說是黃皮子索命。


    因為,這幾師徒平時很喜歡捕捉黃皮子。


    皮子剝了後拿去賣。


    骨頭和肉拿著燉蘿卜。


    從那以後,附近的村民們經常聽見這個小破廟裏麵有奇怪的哭鬧聲。


    從此,除了那幾個膽子特別大的村民之外,沒人敢在夜幕降臨之後從爛布廟前麵過。


    即便要路過的,也是繞道走。


    楊風雖然是一個重生者,但出於對那種神秘事物的畏懼心理,因此,從這個爛布廟經過的時候,也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


    還好,有驚無險。


    ……


    走到對麵河村的時候,楊風找地方坐了一下。


    他從籮筐裏麵找出水壺,喝了幾口茶水,然後,又從一個薄膜袋子裏麵掏出幾塊幹紅薯,啃了起來。


    這些幹紅薯,可不是後世那些超市裏麵賣的幹紅薯。


    這種幹紅薯都是地地道道的土特產,吃起來不但很甜,有嚼味,還有紅薯的原味。


    不像後世的超市裏麵賣的那種幹紅薯,雖然很甜,但那都是白糖的甜味。


    吃了幾塊幹紅薯之後,楊風又坐了一會兒,然後朝四周逡巡幾個來回。


    接著,他挑著擔子,開始上路了。


    此時,已經是早上六點多鍾,天色已經逐漸亮了起來。


    楊風挑著擔子,一直往前麵走。


    在這個對麵河村裏麵,他可不想補鞋子,因為,這是鄰村,認識的熟人太多了。


    就這樣,楊風挑著擔子,直接奔向盧家牌村。


    到了盧家牌村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多鍾了,這時,很多村民都已經起來,到處炊煙嫋嫋。


    楊風也扯開了嗓門,開始喊;“補鞋子囉,補鞋子囉。”


    喊了一會兒之後,一個小屁孩拿著一雙鞋子跑來。


    這個小屁孩才七八歲,是個男孩,臉蛋紅撲撲的,穿著一件藍色的汗褂子和一條灰色的小短褲,腳上是一雙大人的拖鞋,手裏拿著一雙黑色的童鞋。


    “師傅,我要補鞋。”小屁孩睜大眼睛,天真無邪的看著楊風。


    楊風很喜歡小孩子,不管是重生前,還是重生後,對小孩子都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


    因此,他放下肩膀上的擔子,彎著腰,笑著問小屁孩;“小弟弟,你的鞋子是哪裏要補?”


    “這裏——還有這裏。”


    小屁孩指著這雙童鞋的鞋頭,告訴楊風。


    “喔。”


    楊風拿起小屁孩手裏的童鞋,往上一看。


    原來,這雙童鞋的鞋頭都爛了,還有鞋頭處的子線也斷了。


    其實這也不奇怪,小孩子穿皮鞋的時候,喜歡到處亂跑,到處亂踢,因此,鞋頭部位最容易先爛。


    “小弟弟,這鞋頭上的皮料,我補不了,不過,那些斷了的尼龍線,我可以補。”楊風很親和的告訴小男孩。


    小男孩睜大眼睛,抿著嘴,仔細想了想。


    然後他問楊風;“那要多少錢?”


    “五毛錢吧。”楊風伸出五根手指頭,對小屁孩道。


    小屁孩一副很認真的樣子想了想,點頭道;“好。”


    “小弟弟,你媽媽呢?”


    楊風沒急著幫這個小屁孩補鞋,他得先問清楚對方的大人。


    否則,到頭來,不但沒錢,還倒打一耙的說他忽悠一個小盆友,那就欲哭無淚了。


    其實,他隻要五毛錢,已經很低了。


    要知道,這種童鞋的尼龍線斷了,拉起來比成年人的皮鞋更麻煩。


    成年人的皮鞋雖然碼數大,可好下手。


    而像這種童鞋,雖然碼數小,不需要補那麽多針,可根本不好操作。


    所以,五毛錢一點也不多。


    如果是成年人的皮鞋要補線,起碼得一塊錢。


    “我媽媽?”小男孩睜大眼睛,一副很委屈的樣子抿了抿嘴,然後道;“我媽媽不要我和爸爸了。”


    楊風心裏一酸,然後問;“那你爸爸呢?”


    “我爸爸,他在粵省打工。”


    “那你爺爺奶奶呢?”


    “我奶奶,在煮飯。”


    “???”


    楊風一下感到很為難。


    很顯然,如果補的話,恐怕這五毛錢都會打水漂。


    而且,這還是開張的生意。


    可要是不補的話,看著這小男孩企盼的小眼神,他又有點不忍心。


    想了想,他輕輕歎了口氣,然後準備幫這個小男孩免費補這雙小皮鞋。


    留守兒童,也怪可憐的。


    就在楊風準備幫這個小男孩免費補這雙小皮鞋的時候,小男人忽然問;“哥哥,你是不是擔心我不會給錢啊?”


    “沒,沒有。”楊風心裏一慌,忙道。


    “哥哥,你放心,我不會少你一分錢的。”小男孩天真無邪的看著楊風,然後一邊說,一邊從褲兜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五毛錢紙幣出來。


    “呃?”楊風頓時一愣。


    然後,他頗感慚愧的低著頭,接著,找個地方坐下,再拿著這個小男孩的小皮鞋,開始補了起來。


    童鞋跟成年人的皮鞋不同,同學基本上都是用豬皮製作的,而且鞋底都是深筒,因此,粘好膠之後,還得再拉一圈線。


    楊風本來隻想幫這個小男孩把前綁部位的線重新拉一遍。


    可是,由於愧疚心理作祟,因此,他幹脆將這雙小皮鞋的前前後後的線全部重新拉了一遍。


    楊風在用‘子線鑽子’上線的時候,這個可愛的小男孩也蹲在麵前,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


    “哥哥,你補鞋的技術好好啊。”小男孩由衷的稱讚楊風。


    “哪裏哪裏,小弟弟,你過獎了。”楊風笑道。


    將這雙小皮鞋的尼龍線全部上完之後,楊風又將鞋麵上的灰垢用布擦了擦。


    然後,他將這雙小皮鞋遞給小男孩;“都補好了。”


    “謝謝哥哥。”小男孩高興的接過自己心愛的小皮鞋。


    他愛不釋手的左看右看之後,然後,將手裏那張皺巴巴的五毛錢紙幣遞到楊風麵前;“哥哥,給。”


    楊風訕訕的笑了笑,然後輕輕將小男孩手裏那張皺巴巴的五毛錢紙幣推開;“算了,小弟弟,不用了,這幾毛錢,留著到學校裏買糖吃,就當是哥哥請你的。”


    “哥哥?”


    “小弟弟,聽哥哥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


    “好了,小弟弟,再見。”


    然後,楊風挑著擔子,往前麵走去。


    他一邊走,嘴裏一邊喊著;“補鞋子囉,補鞋子囉。”


    也許是善有善報,楊風剛走到另外一個院子裏的時候,立刻有三個村民從屋子裏出來,拿著皮鞋讓楊風補。


    其中一個村民的皮鞋是大麵積脫膠。


    另外兩個村民的皮鞋是脫線。


    楊風毫不客氣,照單全收。


    半個小時之後,這三雙皮鞋全部搞定。


    大麵積脫膠的收了一塊錢。


    另外兩個脫線的分別收了五毛錢。


    這樣一來,他一下就掙了兩塊錢。


    嘖嘖,兩塊錢,在這個年代,可不是小數目了,能夠買半斤上好的五花肉。


    因此,楊風心裏美滋滋的。


    明天過端午了,所以,他今天想盡量多補幾雙皮鞋。


    最好能夠掙個二十塊錢,就心滿意足了。


    這樣,明天就可以和父母一起熱熱鬧鬧的過一個端午節了。


    ……


    出了盧家牌村之後,楊風挑著擔子,進入了洪福橋村。


    剛進入洪福橋村的時候,就有幾條惡狗圍了過來。


    這個年代,農村裏麵養狗的村民特別多。


    一是;為了防盜。


    二是;狗這種動物,十分靈性,又夠義氣,老百姓喜歡養。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就是有一些村民養狗,純粹是為了在冬天的時候宰掉吃它們的肉。


    要知道,湘西這一帶的農村裏麵,豢養的都是土狗,這種土狗肉,特別好吃,又很補,而且在大冬天的時候吃狗肉,又很暖身,因為狗肉屬於熱性食物,吃一斤狗肉,就等於是烤了三把火。


    因此,有的村民養狗,純粹是為了在冬天吃它們的肉。


    對於這種勾當,楊風是幹不出來。


    因為狗這種動物,特別靈性,特別講義氣,也特別忠心。


    因此,別說是在冬天殺它們吃它們的肉,哪怕它們受傷了,或者被那些‘打狗隊’的偷偷獵殺了,楊風心裏都會特別難過。


    就好像是身邊的某位親人發生了不幸一樣。


    作為一個走鄉串戶的補鞋匠,楊風自然有對付狗的招數。


    這是他父親這個老補鞋匠教的,一旦在某個地方被狗圍攻的話,千萬不要跑,也不要怕,直接將擔子裏的壓腳板拿出來,晃幾下,它們就不敢近身了。


    這一招,楊風重生後的這些日子,挑著擔子到處串鄉補皮鞋時,是屢試不爽。


    因此,當這幾條狗圍著他汪汪叫的時候,他不慌不忙,將擔子裏的那個壓腳板拿出來,對著這些狗們晃幾下,這些狗嚇得立刻後退了。


    將這些圍攻自己的土狗們嚇退之後,楊風又挑著擔子,往洪福橋村裏走去。


    “補鞋子囉,補鞋子囉。”


    楊風一邊喊,一邊進村。


    此時,已經是早上八點多鍾了,很多村民已經吃完了早飯。


    因此,當楊風這麽一喊之後,家裏有皮鞋要補的,立刻拿了出來。


    這不,一個穿著一身淡紅色短裙的、打扮得幹幹淨淨的年輕妹紙,就拿著一雙高跟鞋走來。


    “小師傅,我這鞋要補一下。”這個妹紙提著一雙黑色的高跟鞋,笑著走過來,對楊風說。


    “好嘞。”生意上門了,楊風趕緊放下肩膀上的擔子。


    然後,結果這個妹紙手裏的黑色高跟鞋,一邊看,一邊問;“是哪裏出了問題?”


    “這個地方的線脫了,幫我踩一下線。”


    年輕的妹紙指著一隻高跟鞋的腰部,告訴楊風。


    “嗯,沒問題。”


    “小師傅,這裏踩一下線,要多少錢?”


    楊風想了想;“五毛錢吧。”


    “……”年輕妹紙的神色有點不悅。


    但沒辦法,補鞋子,五毛錢是起步價。


    哪怕是一個小丁點的地方補一下,也得五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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