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哥哥一定是在名府受了大委屈了!聽說,那可是個閻羅王住著的地方。


    長欣怯怯地伸出手, 給哥哥擦眼淚。


    “哥哥, 不哭!不疼!”


    “嗯!”長默知道自己再一次失態會引來母親的擔心, 飛快地收住自己的情緒,他破涕為笑,抓著妹妹的手, 重重在她手心啵了一下。


    “乖長欣,哥哥不疼。哥哥不要你的保護, 哥哥要保護你, 還有娘親,你們都要好好的。”


    長欣大力點頭, 一邊努力躲著手。哥哥親得她手心癢,她心裏又開心又興奮,咯咯咯地笑開了。


    兄妹倆正打鬧,突然一個不鹹不淡的聲音插了進來:“呦!回來啦?這是怎麽的,怎麽瞧著哭上啦?”


    兩個孩子都仰起臉, 承襲自原主記憶的一股厭惡感讓長默皺起眉頭, 看著不知什麽時候站過來正抓著一把瓜子嗑著的胖婦人。


    瑛娘臉上的神色亦是一收, 過去摟住了自己兩個孩子,淡淡地喚了聲嫂嫂。


    她嫂子吐著瓜子殼:“回來是好事呀!這孩子倒是命大,居然挺過來了!就不知評測結果是個什麽等級?”


    瑛娘抿嘴道:“回嫂嫂, 是下下。”


    “啊哈!”她嫂子誇張地笑了一聲:“我就知道不該存著什麽期望, 果然是個下下的廢物!”


    瑛娘抿緊了嘴, 也不理她, 隻道:“嫂嫂,孩子們都餓了,我帶他們家去了。”回頭又招呼了一聲拴好了驢板車此時已下田忙活的啞二晚上過來吃飯,就拉著孩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嗑著瓜子的胖婦人又誇張地啐了一口,拉長聲音嘟嚷:“好好的米麵,整天養野男人,也不知道私底下還做了什麽!真是臭不要臉,我呸!”


    長默這個大娘林大鳳是周圍幾個農莊中出了名的渾,一張嘴刻薄又勢利,難聽的話一串一串,誰見了她都繞路走。


    她敢橫,因為有個當上莊中大管事的哥哥,掌管著莊園所有人的生計,對於沒有自由身的奴仆,說是予殺予奪也不為過。


    就曾經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有個性子潑辣的女人受不住氣,跟林大鳳頂撞了兩句,隔日她家的田地就莫名其妙遭了蟲災,辛苦一年的收成全打了水漂,沒過幾天,婦人的丈夫當公差時又莫名其妙砸斷了腿,雪上加霜,好好一家子差點就家破人亡了。


    通過這樣的“立威”,林氏兄妹的權威到了無人敢挑戰的地步。


    誰也不想因為幾句口舌之爭招惹接下成串的麻煩,甚至家破人亡。村子裏的漢子們都約束著自家的婦人別犯渾,而這些忍讓和示好越發助長林大鳳的氣焰。


    誰讓林大郎在主子麵前得臉?


    而這個林大郎,本身還是個四級神血戰士!


    四級!這在普通人眼中,已經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存在。


    現在異能者簡直是濫大街,但尋常看到的都是一級二級,三級就很了不起了,嚴格來講,三級以下,這些人隻能算是“血脈覺醒者”,不算真正的神血戰士。


    這些人的能力,也就比普通人身體壯實一些,速度快一些,有力氣一些,多使兩個擊雷術罷了。


    畢竟,資質普通的人還是占大多數的,而培養出一個高階戰士要耗費大量資源,隻能挑其中資質優秀者培養。不經培養的覺醒者,一生能修練到三級也就到頂了。


    若以事物來形容不同等級的異能大小,一級是個李子,二級是個桃子,三級是個西瓜,四級則是一個小池塘!三級與四級之間,絕對是一道天塹!


    所以,三級隻是入門,四級才算一個真正的神血戰士!


    四級的神血戰士放到異能者隊伍中,隻能算個渣渣,放在世俗中卻足以傲視一幹低異能者,更何況,農莊藥莊之中的普通人。


    誰都知道,一個林大鳳根本不值什麽,隻要能扳倒林大郎,林大鳳就是沒牙的老虎,三四個婦人一起上,分分鍾讓她吃一嘴屎。


    可是林大郎是那麽好扳的嗎?


    長默是深明這個關鍵的。


    要說莊子裏最恨林氏兄妹的人,長默一家三口得是排得上號的。


    這事情說起來還得提一下林家的發跡史,林家原是莊上普通的佃戶,依靠許家才有今天的地位。


    許氏的地位很特殊,雖然隻是永安陳氏——也就是這一大片莊園主家的蔭奴,但這一代的許家二老混得不錯,在主家那邊頗有臉麵,晚年被恩典,放到莊子裏榮養。


    慧眼獨具的許老管事在這裏發現了天資不錯的林大郎,有心培養,兩家便結了親家。


    依靠親家的扶植,林大郎得到了部分修練資源,雖然有限,但他自己也爭氣,最終在中年的時候練到了異能四級,成為真正的神血戰士,扔在普通人堆裏,也算出人頭地了。親家翁又將他介紹給了主家。


    隻是林大郎在主家沒有一飛衝天,反而打工打得很不順利,沒過多久,又被刷回莊上了。


    許家二老過世,林大郎又在二老的推薦下,當上了莊上大管事。


    許氏這算是養了一頭白眼狼,二老還在的時候,兄妹倆事奉恭親,得到無數稱讚,等二老過世,便露出醜惡麵目來了,他們盯上了在家的瑛娘。


    長默的娘是許老管事夫妻二人的老來女,二老走的時候也才十六歲。許瑛娘在主家亦服侍過一段時間,那時剛接回家不久,是二老求了主家恩典,接回來說親的。然而二老走得太突然,瑛娘便這樣孤身留在了家裏。


    為了討好主子,他們將瑛娘送給了主家公子,當泄欲的玩物和生子的工具。


    瑛娘隻有一個哥哥,是個藥罐子,長年纏綿病榻,就是想管這事,也是有心無力。


    後麵,瑛娘有孕,送回莊上生子。


    這是生命的奇跡,女人原對灰暗的人生已經絕望,小小粉嫩的一團生下來,又被喚起了對生活的熱切。


    然而也等於有了軟肋。


    不久之後,這對狼心狗肺的兄妹以孩子為要挾,又將瑛娘送去了主家。


    三年後,長欣出世。


    這時代有很多女孩都這樣,最好的花期失去了嫁人的機會,淪為玩物工具,沒有丈夫的疼愛,沒有家庭溫暖,主人興致來了隨意褻玩,然後產下一個又一個孩子,在人老珠黃的時候被拋棄,後來,養大這些孩子之後,孩子若沒有覺醒神血能力,又將被送往名府,接下來迎接她們的,往往是喪子的悲痛。


    當然,也有好運的,孩子僥幸成為藥童,天資還不錯,母子被主家承認,從此鹹魚翻身。


    偶爾出現這麽一樁,就會引為美談,在女奴之間爭相傳頌。


    不知有多少少女做著這樣的美夢,然後被現實擊垮呢?


    瑛娘聽多了這樣的故事,知道自己的孩子將要麵對的命運,在多少個夜裏輾轉反側,難以成眠。母為子強,生下長欣之後,這個默默忍耐的女人偷偷喝下了絕子湯,決絕地毀掉了自己的臉!


    正是這個舉動絕了林氏兄妹更多的暗算。也正因為如此益發惹惱了他們,這些年,林大鳳給瑛娘尋了無數麻煩,每回見到這個被她禍害甚深的小姑子,不是冷嘲,就是熱諷,處處叼難,若不是他們不敢隨意處置主家留下的種——嗯,哪怕是野種,現在瑛娘母子三人,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長默真的佩服自己的母親,明明恨一個人恨得想活剝其皮生啃其骨,這些年卻硬生生忍了下來,愣是沒撕破麵皮,在對方手底下成功求生,一個人拉扯大兩個孩子。


    隻要想到這些,長默就特別特別心疼自己的母親。


    汙言穢語傳來,聲聲刺耳。


    長欣頓住了腳步不肯走,想回頭找惡婆娘拚命,被娘親和哥哥按住。


    長默也是氣血翻滾,但他忍住。


    母子三人的生存狀況太惡劣了,造成這樣的原罪不是林氏兄妹,林氏兄妹不過是橫亙在眼前的兩個小腳色。但卻是他們眼下必須搬走的兩座大山。


    可是他們太弱了,想征服高山,挖走山腳下的一鏟土是無濟於事的。


    長默對長欣說:“長欣,你現在過去,也許能罵她一頓,拚盡全力撞她一記腰眼,可是林大鳳單手就能將你製服,打你一頓。”


    “重要的是,這並沒什麽用。除非你能一口氣幹倒林大郎,否則不僅沒用,還會給娘招來無盡的麻煩。”


    長欣攥緊了手:“可是難道就任他們一直這麽欺負我們?”


    “所以我們要長大,要變強。你相不相信哥哥一定會扳倒他們?”


    長欣毫不猶豫地重重點頭:“信!”


    瑛娘欣慰地看著兒子,眼圈微濕。


    兒子是真的長大了。


    長默轉頭對著母親,眼神熾熱且堅定:“娘,無論那婆娘如何辱罵你,都無損你在我們眼中一分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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