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走了,走之前,他又和易承探討了一番人死之後的靈魂世界。


    唯物主義史觀經過了漫長的時間驗證,得出一個經驗性的結論——即人死後是沒有靈魂的。


    這是人們的經驗之談,因為哪怕再有毅力的人,在他們死後,在地球上生存的人類都無法再收到任何他們的消息。


    除了記憶和夢境還能出現這些人的身影,但這兩者都並非現實世界,所以易承也曾認為,人死了就是死了,當腦細胞大量死亡的那一刻,這個人就徹底消失在了世界上,如同萬物生靈,死過之後,屍體腐爛、降解、最後化為分子原子,再重新排列組合,最後回歸自然循環之中。


    可手腕上的倒計時告訴易承,這個世界遠沒有他想象的那般簡單。


    他曾無比信仰的科學,也從某種意義上讓他變成了另一種狂信徒。


    人是有靈魂的,這一點易承現在可以確定,要不然他沒法解釋手腕上的那個倒計時一結束,他就會突然穿越十年,並且複生在其他人的身上,還能擁有那些人的記憶。


    他感覺就像是自己的靈魂穿過深邃的黑暗,重新來到一副軀殼上。


    在從易承口中確認人死之後是有靈魂的這件事後,劉邦就顯得有些興奮,他的臉上泛起潮紅,一雙眼睛也似乎有光芒流轉。


    雖然易承的年紀不大,看上去也與普通人一般無二,可是他畢竟是十年前就預言了一切的道門理綜隱派傳人。


    這個神秘的門派,一直讓劉邦百思不得其解,可他的皇帝地位就在那裏,他能享受到至高無上的權利也在那裏,這讓他不得不相信冥冥中已經有什麽早已注定一切的神靈。


    而易承,正是這個神靈在人世間的代言人。


    如果易承所求金銀財富,權力地位,美女珠寶,劉邦可能還會對他有所懷疑。


    畢竟劉邦對於那些江湖術士騙人的鬼話從不相信,甚至早年間,他連鬼神也不相信。


    可易承很多時候所展現出來的處世態度,讓劉邦不得不信。


    雖然年紀輕輕,可易承說話行事作風都極為成熟老練,他不在乎美食,不在乎金銀,更是不在乎美女與權利。


    從劉邦第一次接觸到這個年輕人起,他就感覺易承目的似乎隻有一個,那就是將道門理綜隱派傳下去。


    這世上的俗人太多了,包括劉邦自己,他更多的想法都是,如何攫取財富,如何鞏固地位,如果把劉家的天下傳至千秋萬代。


    正因為他自己是這麽想的,所以他清楚的知道朝堂上的那些跟著他打天下的臣子們是如何想的。


    可偏偏這個易承給劉邦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劉邦甚至有時候會恍惚覺得,易承看所有人的眼神中,總有那麽一絲絲的鄙夷。


    就像是神隻在看凡人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他身為大漢之主,這天下如今最有權勢的人,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尊敬的、羨慕的、崇拜的。


    可在易承的身上,他卻感受不到這種情緒,這很反常,同時也讓劉邦在心底對易承刮目相看。


    劉邦期待著,這個隱世宗門,未來會給他帶來什麽新的驚喜...


    .....


    劉邦走過的五天裏,山門中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攝於漢王之威,以及道門理綜與皇家不可言喻的關係,也無人敢來山門探訪。


    易承自然也樂得清閑。


    太宰帶著眾人也從山下采購回來了,易承又交代他一些瑣事,便帶著甘羅一頭紮進了實驗室。


    據易承說,他正在研究一種名叫火銃的東西,現在已經到了關鍵的技術突破期。


    太宰不明白,也懶得去管易承。


    每日太宰都會帶著三四人,借砍柴打水的名義,光明正大的去始皇陵附近伐木巡山,這個工作讓他非常歡喜,隻覺得時光一直如此過下去,也是極好的。


    隻不過這一陣子他流鼻血的次數越來越多,關節也常常感到疼痛難忍,巡山時,便得時常停下來休息。


    太宰對此毫不在意,倒是易承聽說太宰最近頻繁的流鼻血,心裏有些憂慮,看太宰的眼神也帶著幾分同情,常勸太宰注意休息,身體來不了就不要去巡山了。


    太宰倒是一臉無所謂,隻是道:“老夫的身體老夫自己知曉,不打緊,巡山乃是正事,不可中斷。”


    對於這個倔強的太宰,易承也沒有脾氣去勸他,隻好由他去。


    變化發生在第六日的清晨。


    易承剛起床沒多久,還正在洗漱,忽然聽聞有小廝來報,說山門口有一批人求見,為首的自稱是張良。


    易承有些愕然,上一次張良與劉邦一起來參觀過,看完自己做的那些實驗之後,也沒多說什麽,就跟著劉邦回去了,現在他會帶誰來登門拜訪?


    易承也沒多想,抹了把臉,用毛巾擦了擦,整理了下衣冠,便跟著小廝朝山門的大門走去。


    果然,大門外早已站著不少人,為首的正是張良,可當易承看向張良身後那些人的臉時,不禁渾身一震,特別是站在這些人最中間的一位黑袍青年,更讓易承的心跳忽的加快起來。


    張良身後一共八個人,每一個人的麵容都是如此熟悉。


    盡管現實世界已經過去二十多年,可實際上易承幾年前還見過他們。


    這些人,竟是司徒玄空和他在峨眉山上的七名弟子。


    如今,十幾年過去了,除了張蕤的絡腮胡蓄的更長了,其他人的長相容貌變化卻不是很大,隻是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有一層紅暈,看起來像是常年在高原曬的一樣,這讓易承一陣恍惚。


    “驪陽侯,幾日不見,身體可好?”張良看到易承有些愣神,便笑著朝易承拱手說道。


    易承回過神來,抿了抿嘴,釋然道:“子房就莫要與我客套了,司徒玄空大師帶眾弟子今日前來,鄙人山門可謂是蓬蓽生輝,諸位快請進吧。”


    聽到易承提到司徒玄空這個名字,張良微微一窒,他身後的黑袍青年的眼神也瞬間冷了下來。


    張良回過頭看了黑袍青年一眼。


    司徒玄空微微點頭,張良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淡了下來,施禮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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