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盛蓉暗思,暫時不能相告齊麟之事,遂莞爾一笑,哄道:“不是,他是齊麟。”


    薑棟雲裏霧裏不明所以,愣愣道:“那還?繼續追查,地宮之事嗎?”


    “人都不抓到了?,秋後處決。”


    這話更令薑棟茫然,卻聽太女心急如焚道:“你說,齊麟要與誰成親?”


    薑棟抓耳撓腮,齊麟既然不是玉晏天。不是說不準再提齊麟,為?何又?問他這些。


    “快說啊,他看上哪家閨秀了??”


    薑棟如實回道:“不是他看上了?,是那個林聞朝的父親相中了?齊麟,要將女兒嫁於齊麟,齊麟並未拒絕,隻說他父親若同意,他便應允了?這門婚事。”


    “林家?林聞錦?”


    她竟忘了?,林聞錦一年前便去了?大理寺。


    這林聞錦花容月貌,玉晏天(齊麟)不是當真動心了?吧。


    第210章


    桃園坊, 雅間。


    魏子良揮著折扇,斜目瞅著薑棟,質問道:“你不是說, 殿下?厭極了齊麟, 又為何讓你我作陪, 邀齊麟飲酒?”


    薑棟著了一件杜若色勁服,望向窗外。


    天灰,餘光散盡,月上?枝頭。


    薑棟若有所思道:“或許殿下?想明白了,反正晏天不在了,有個相像的替身?也不錯。”


    魏子良聞之色變,怒收了折扇, 指著薑棟斥道:“你這呆子, 莫非是你勸說的殿下?,我不同?意,齊麟又非晏天,我替晏天反對。”


    薑棟似乎不將魏子良的話?放在心上?, 自言自語道:“說來?也怪,今日殿下?的態度好生奇怪。”


    魏子良見薑棟神神叨叨,陰陽怪氣道:“殿下?被齊麟迷惑, 你怎麽也如此,齊麟是齊麟,他不是玉晏天。”


    話?音落,齊麟推門而入。


    月白襴衫, 寬肩蜂腰, 麵如冠玉,溫文爾雅。


    齊麟手中亦拿著把折扇, 衝二人作揖客套道:“魏公子,薑將軍,不知二位邀齊某來?此,所為何事?”


    魏子良對齊麟有偏見,自是冷冷淡淡,默不作聲?。


    薑棟截然不同?,熱情起?身?迎道:“齊麟,快入座??x?,薑某有事相問。”


    魏子良僵立一旁不肯落座,且先聽聽薑棟要說何事。


    薑棟本就不是拐彎抹角之人,直言快語道:“齊麟,你與林家的親事,定了嗎?”


    齊麟搖頭如實告知:“家父尚未回信,還需等上?一些時日。”


    薑棟喜笑顏開,大大咧咧道:“你覺得,太女殿下?如何?”


    齊麟臉色驟變,瞄了一眼冷眼瞧自己?的魏子良,有些慌亂道:“薑將軍這是何意?太女殿下?豈是能非議之人。”


    薑棟思量一瞬,一本正經道:“這裏隻有你我他三人,你大可暢所欲言,若是太女殿下?相中你了呢?”


    齊麟不知所措,又瞥見魏子良白了他一眼。猛然起?身?告辭道:“薑將軍,若是為此事相邀,恕不奉陪,齊某告辭。”


    “齊麟公子。”嚶然有聲?的女子軟語傳來?,齊麟回神怔住。


    隻見太女殿下?,身?著淺緋色留仙裙。


    雲鬢高挽,斜插一支玉扇金步搖。


    淡掃蛾眉,唇染朱色。杏眼明仁,柔情卓態走近齊麟。


    莫說齊麟,便連薑棟二人皆是一怔。


    自打玉晏天西去,頭一遭見太女衣著明豔。


    齊麟恍然回神,驚慌失措拜道:“微臣齊麟,拜見太女殿下?。”


    齊麟垂首不敢與太女直視,暗香襲人他竟不敢喘息,憋得麵紅耳赤。


    南宮盛蓉忍笑,板著臉逗道:“本太女又非猛獸,竟令齊麟公子如此懼怕。”


    齊麟俯首更低,小?心翼翼應道:“微臣記得,殿下?說過,微臣若敢再出現在殿下?麵前,殺無赦。”


    齊麟想起?那日地宮之事,那一記耳光記憶猶新。


    薑棟扯了扯魏子良的衣袖,悄聲?道:“你我暫且先出去,回避一下?。”


    魏子良恍然頓悟,看太女溫婉柔順的態度,怕是早已見異思遷。


    魏子良一甩衣袖,酸言酸語故意道:“殿下?,晏天的生辰快到了。”


    薑棟急得又扯魏子良胳膊,好端端的提玉晏天,這不是存心讓太女難堪。


    南宮盛蓉聞之若有所思頷首,對齊麟輕柔細語道:“聽說,齊麟公子的生辰,也是五月初八,既然如此,便當?賀禮,孤,收回那日地宮之言。”


    齊麟略有遲疑,緩緩直起?腰身?作揖道謝。


    南宮盛蓉瞧著齊麟(玉晏天)恢複溫潤淺笑,險些嬌笑出聲?。慌忙舉袖遮掩,別過臉去。


    一切盡落在魏子良眼中,他隻覺是太女與齊麟在打情罵俏。


    立時怒火中燒,不管不顧吼道:“殿下?,這麽快,便記不得晏天的生辰了,要與這個空有皮囊之人,比翼齊飛不成?”


    齊麟臉色又變,搶先信誓旦旦道:“魏公子,不必擔憂,齊某對殿下?絕無非分之想。”


    這話?令,南宮盛蓉眉翠含顰,登時悵然若失。


    過往的情愛,於玉晏天早已灰飛煙滅,獨留她一個人刻骨銘心。


    她眼波流轉,盈盈漸濕。


    遊神間自是聽不見,魏子良不依不饒地質問:“你無想法,我看你是欲拒還迎,故意吊著殿下?……”


    “子良,別說了。”薑棟阻擋在魏子良麵前,拉拉扯扯勸阻,似要打人的魏子良。


    齊麟不願與之糾纏,回身?抬足將走。卻無意瞥見,太女泫然欲泣心生憐憫。


    齊麟走近太女身?旁,語重心長勸道:“殿下?,齊麟與您已故的夫君容貌相似,每每麵對齊麟,隻會令殿下?陷入痛苦之中,微臣保證,絕不輕易出現在殿下?麵前。”


    齊麟轉而又向薑棟,施禮道:“薑將軍,承蒙厚愛,今日起?,你我便不再是朋友了,日後莫再往來?了。”


    南宮盛蓉情不自禁拉住齊麟的手腕,擠出笑靨,軟言軟語道:“過了今日,你便隻是齊麟。齊公子,這杯酒敬你,願你一切安好。”


    明明柔腸寸斷,她若無其事斟了杯酒,遞向齊麟。


    薑棟蠻橫將魏子良拖出廂房,任由魏子良反抗愣是不撒手。


    雅間一瞬寂靜,桃花酒香肆意,與太女身?上?的茉莉花香糾纏不清。


    那雙星眸中的期盼,令齊麟心口莫名酸楚。


    齊麟終於抬手接過酒樽,他見太女笑容明媚,更有嬌憨可人。


    眼瞧著太女自飲三杯,齊麟默默飲盡杯中之酒。


    南宮盛蓉又為其添酒,笑道:“為何不落座?”


    齊麟不作聲?,隻是坐到太女對麵。


    四目相對,齊麟隻覺太女眸中有化不開的哀愁,令他有些心煩意亂。


    二人默不出聲?,如同?陌路之人。各自斟酒,自行飲用?。


    酒不醉人人自醉,她腮暈潮紅搖搖晃晃起?身?。


    情意溢出再難克製,她迷醉撲進?齊麟懷中。


    香嬌玉嫩,氣若幽蘭,齊麟坐立不安,更不敢伸手相抱。


    南宮盛蓉媚態醉笑,似有取笑道:“孤又不會吃了你,你怕什麽,你瞧,都出汗了。”


    她捏著袖角,想要為玉晏天(齊麟)拭汗。


    齊麟猛然抓住太女的手腕,蹙眉不悅道:“殿下?醉了,我不是永誠王……”


    她星眸微嗔,嬌喝命道:“不準說話?。”將柔嫩的指腹,壓在齊麟溫潤的唇上?。


    她覺得齊麟不說話?,更像從前的玉晏天。


    齊麟不敢與那雙明眸對視,驚慌失措鬆了手,想要推開太女。


    可下?一刻,齊麟來?不及動手,愕然見太女將朱唇覆在他唇上?。


    齊麟不知所措緊閉雙目,雙手緊握身?軀更是一顫。


    齊麟心如擂鼓,血脈湧動炙熱。如溺水憋悶,不由自主伸手將太女一把推倒在地。


    齊麟氣喘籲籲,又倉皇失措去扶起?太女,驚魂未定道:“殿下?,男女授受不親,齊某可是血氣方?剛的男子……”


    齊麟原以為太女定然盛怒,哪知太女嫣然一笑,抬手勾在他脖間。


    齊麟隻覺玉軟花柔,掙紮想要後退,卻聽太女一本正經道:“你是齊麟,不是永誠王的替身?。”


    齊麟原本別扭,隻當?太女酒後失態錯當?他是永誠王。


    聽聞此言不再掙紮,反倒大膽伸手托住太女的纖腰。


    齊麟麵上?輕浮一笑:“殿下?,永誠王屍骨未寒,與微臣如此這般,不怕午夜夢回永誠王找你討要說法。再則,我大哥已入了您的東宮,莫非覺得不夠,想要微臣也入宮侍奉。”


    南宮盛蓉腹誹心道:“你這是罵本太女,欲求不滿,不過你這欲拒還迎的樣子,與從前一般無二,明明動心裝得道貌岸然。”


    她忍住笑意,故意嬌媚勾道:“不如孤放你大哥離宮,你替你大哥入宮侍奉於孤,如何?”


    齊麟略有遲疑,托在她後腰的手驟然離開。神色凝重,求道:“殿下?,求您還我大哥自由之身?。”


    “那你呢?可願入宮?”


    齊麟毫無遲疑搖首,拒絕道:“殿下?若放我大哥離宮,齊麟定會感激不盡,隻是恕難從命,齊麟不願入宮。”


    “哦,既然你不願,你大哥之事便算了吧。”南宮盛蓉隻覺酒意上?頭,扶額有些難受。


    齊麟猛然屈膝跪地,叩頭求道:“求,殿下?成全,放我大哥自由,齊麟不願入宮,若殿下?有差遣,齊麟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南宮盛蓉俯下?身?扶他,隱約其辭道:“不需你赴湯蹈火,孤的意思,你可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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