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天忙站起來跟他問好,“龔公子,沒想到我們在這兒碰上了。”


    龔序秋憋了一肚子火氣,“約她之前你應該想到啊,怎麽出了趟國,人物關係就理不清了嗎?”


    孟小天是在woodside讀的高中,就在距離舊金山不遠的port-valley,高昂的學費在美國jsg所有的寄宿高中裏都算數一數二,他也還算爭氣地上了csu,剛回國不久又進了銀行上班。


    他離開北京有些年頭,雖然還認識圈子裏這群人,但關係確實是不清楚。


    他看了看陳晼,又看向龔序秋,“陳姐姐,這是你......”


    “丈夫。”


    “前夫。”


    兩個人異口異聲的答道。


    孟小天有點搞懂了,“所以,你們結完又離婚了?”


    “那也跟你沒有半點關係,哪兒來的給我回哪兒去。”


    龔序秋把那道馬斯卡布尼莓果蛋糕上插著的小細叉子扔在了桌上。


    陳晼聽著那叮鈴一聲脆響,再轉過頭看著龔序秋,老玩意兒今天還有點man誒。


    孟小天猜想他應該是誤會了,正打算解釋兩句,“我請陳姐姐出來是想和她......”


    龔序秋聽見這個稱呼就非常不爽,“誰是你姐姐!那園子裏陪王伴駕的才是你姐姐!”


    孟小天的親姐跟了個比她大十歲的男人,孟家從名不見經傳的小製造鞋廠作坊主一躍成了門椒房貴戚,在他姐夫的示意下行事也越來越低調穩妥。


    陳晼怕龔序秋真鬧出什麽出格的來。


    她對孟小天說,“你把代發協議給我留下,我讓財務找你。”


    他很快推了過來,臨走前還留給龔序秋一個疑惑的眼神,怎麽之前挺溫和一人,這才過了幾年啊就變成這副鬼德行了?


    當然孟小天是不會惹事的。


    他姐姐反複交代過,京中有他姐夫在,雖然用不著怕事,但最好不要添麻煩。


    孟小天沒說什麽就走了。


    龔序秋的目光還停留在那份協議上。


    陳晼也懶得理會他的詫異,晃悠悠地起身,說了一聲借過就要繞開他。


    卻被龔序秋一把抓住了手腕,臉色好轉了一些,“你半夜見他是為了談正事嗎?”


    陳晼故意氣他,“今天是這樣沒錯,但以後再碰麵就未必了,他挺合我胃口的。”


    是孟小天的姐姐那天在飯局上隨口提了提,陳晼當場就應下來,說她正好想換家銀行發球場員工們的工資。


    工資在哪兒發都行,無非就是讓員工們多張銀行卡的事兒,還能討好孟大小姐。


    孟小天剛進銀行急於拓展業務,像這樣的人情陳晼一向很會做。


    “陳晼!”


    “龔序秋!”


    龔序秋的火又被點了起來,陳晼也不甘示弱地,回頭朝著他大聲吼了一句。


    整個酒吧的人都往這邊看過來,連調酒師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中。


    陳晼忽然輕蔑地笑了,“姓龔的,你拿什麽身份質問我?”


    “就算是我們離了,我管不了你的事,你也該注意點影響吧?”龔序秋說不過她就開始拿女兒說事兒,“成天跟小男生混一起,你讓別人怎麽想?妞妞又會怎麽看!”


    陳晼抱著臂嗤了一聲,“我做事兒從來都不管別人怎麽想,求求你也別再管我了,我就想貪圖一些膚淺的快樂可以嗎!”


    “你可以要,但是,隻能我給。”


    在全酒吧的注視下,龔序秋把單薄的陳晼攔腰架在了肩膀上,扛起來就往外頭去。


    陳晼嫌丟人的捂上了臉,真希望沒在這裏見過他,以後這酒店再也不來了。


    龔序秋刷卡進了套房,直接把陳晼扔在了大床上,又去解自己的衣服。


    陳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又上手摸了摸他的腹肌,“你最近是去健身了嗎?”


    龔序秋剛才的火兒怏了大半,他強忍著笑淡淡地嗯了一聲,“陪老江去練了幾次。”


    陳晼反抓著他的手把他壓倒在身下,動作十分熟練,“就江聽白這麽勤快於祗能受得了嗎?”


    龔序秋笑了一下,他伸出拇指刮過陳晼豔如渥丹的唇瓣,再掠開她的長發,“少胡說。”


    陳晼被他溫柔的語氣激得酥麻了一下,她猛地想起來第一次見龔序秋的情形。


    就在柏林市中心的mitte區,他穿著一件卡其色的風衣,高高瘦瘦的,模樣挺周正,手裏拿了本德語書,在du bonheur 打包份安曼黃油酥。


    她隔著擠滿可頌的櫥窗望向他。


    陳晼當時正在吃杏仁肉桂卷,剛出爐還殘存著一點溫熱,上頭的酥油沒來得及凝固,她一口咬下去,像小時候洗完澡被媽媽裹進幹燥柔軟的寬浴巾裏,很久都沒有這種感覺。


    也不知是肉桂卷真好吃,還是因為龔序秋的出現。


    她回國後就到處打聽這個人,於祗一看照片,“這不就龔序秋?小時候我不是帶你見過他嗎?”


    陳晼哎唷了一聲,“原來是他呀,長大了這麽正啊?”


    於祗當時就勸了她,“不過他們家規矩大得嚇死人,你還是別去招他,我怕你受了委屈沒地兒伸冤。”


    真叫她給說著了。


    這幾年的心酸湧了上來,怎麽討好那位龔夫人都是沒用的,金銀珠寶堆到人麵前反被罵傖俗,該看不上她還是看不上。


    陳晼早已經受夠了這些,但那並不妨礙,她是真的迷戀過龔序秋。


    她俯低身體,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daoder schatz”,龔序秋不可抑製地輕輕打了個擺子。


    daoder schatz.


    他教給陳晼的第一句德文,它在德語裏是寶貝的意思。


    龔序秋發狠地扣住她的頸骨,恨不得將她摁進自己的身體裏,顫抖著咬住花瓣般柔軟的嘴唇。


    陳晼滾燙著雙頰迎了上去,話語湮沒在他溫熱的吻裏。


    “龔序秋,我討厭你姓龔,好討厭。”


    *


    於祲進門就看見了睡在沙發上的聞元安。


    她垂下來的一隻手裏,還緊緊攥著個riedel的勃艮第杯,於祲掰開她拿了出來。


    這個動作把聞元安給驚醒,她察覺到杯子被人拿走時,輕聲道:“要注意輕拿輕放,很貴的,我買不起幾個了。”


    喝高了也不忘勤儉持家,這個覺悟很好,有希望打贏這場持久仗。


    於祲拍了拍她說,“小安,小安?”


    聞元安含了七分醉意睜眼看他,比平時多了些濃烈妖冶的憨癡。


    她以為自己做夢,夢裏有個她的心上人,她拉過他的手道,“昭公十五年春,將禘於武公,戒百官。梓慎曰,禘之日,其有咎乎!吾見赤黑之祲,非祭祥也,喪氛也。”


    她一字一句誦讀古文時,有股子尋常姑娘難模仿得來的、雪沐鬆竹時搖風於山巔之感,於祲聽得迷怔了半天。


    聞元安又歎道,“所以你怎麽會取這個祲字呢?不配你的品貌。”


    於祲也不知她能不能聽見,“是我外公取的,生我的時候天上烏雲遮日,的確不是吉兆。”


    他那個一輩子都信仰馬克思主義的外公,還是頭一回迷信,索性就以毒攻毒,說是取一個意頭不好的字興許能壓得住。


    聞元安倏地笑了下說,“我再沒見過,比你生得更好看的人了。”


    “好看的人未必是好人,”於祲摸了下鼻梁,“我可不是什麽好人呐。”


    在胡言亂語了一通後,聞元安總算和他在同一頻道上交流了,用力捏了一把他手心,“我已經領教過了,你還把我當別人。”


    這句話像原子彈似的在於祲腦子裏炸出一朵壯觀的蘑菇雲。


    真的是她。


    那個晚上他抱在懷裏,上上下下顛撲沉迷著的,從裏到外仔細貪吮著的,真的就是聞元安。


    想起那一天,於祲就忍不住滾了滾喉結,“我不是故意的。”


    “但我是。”


    於祲沒明白,“你說你什麽?”


    聞元安將他往下拉了拉,於祲俯身下去,溫熱的吐息吹過他耳畔,“我故意來這兒找房子,故意接近你,這一切都是我的故意。”


    於祲艱難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他明知故問道,“為什麽要這樣?”


    “因為......”


    聞元安隻說了兩個字,就“咦”的一聲跟發現了什麽沒見過的新奇玩意兒似的,含舔了住了他的下頜。


    像一股微弱的電流傳遍全身。


    於祲輕籲了一聲閉上眼,用盡最後一絲僅存的理智緊抱住聞元安,不讓她再在他身上亂動,“小安你喝多了,我抱你去休息。”


    聞元安真的沒有再亂動,她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


    於祲把她抱回了臥室,一個錯誤犯一次是偶然,犯第二次說不過去。


    聞元安人都不清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他也不想趁人之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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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紙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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