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八道你!誰準你離婚的◎


    第二天早上, 於祗不但因為堵車遲到了,她還是戴著墨鏡去上班的。


    她失眠了。


    從她進到律所這種社畜重度集群jsg的地方上班起,在白天高強度的工作下,於祗還是第一次睡不著,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到淩晨兩點多都還困意全無。


    酒醒之後甚至開始數她人生中做過的每一件錯事。


    數完才發現竟然有那麽多, 從小學三年級不該往於從聲杯子裏吐口水害於祲挨打, 到後悔怎麽沒直接在上海外婆家參加高考然後報f大, 那也就不會遇見蔣玉輕了。


    已經是兩點半, 她下床去找安眠藥, 陳晼還在群裏發瘋。


    陳晼:【啊啊啊啊啊啊啊怎麽辦】


    陳晼:【我要完蛋了啦啦啦啦啦】


    於祗回了句:【不要發癲,本來我的焦慮症, 就已經達到峰值。】


    陳晼:【我也是姐妹,想不到我們兩個人竟然,頂峰相見了。】


    於祗:【你是座什麽峰?】


    陳晼:【龔序秋還是那麽好睡哇, 我剛才高.潮好幾次,現在還在那個點下不來。】


    於祗:【滾啊!!!!】


    她吞了半片藥下去,又躺了半小時才上來了那麽點要睡著的意思,等醒來已經過九點。


    於祗坐在辦公室裏敷了兩片冰涼的眼貼,那黑眼圈才下去了一些, 她從隨身的prada黑絲絨手袋裏拿出化妝品,稍微上了個淡妝提氣色。


    她打開電腦看了不過半小時文件,又實在憋不住點開微信來,想問江聽白到底什麽時候能回家。


    於祗:【你今晚回家嗎......】


    她想了想又刪了,江聽白一定在那頭笑得打轉,回來以後瘋狂地對她開嘲諷。大概還會說, “你就承認你一天都離不開我好了。”


    於是她換了個別的問法, 【老公出差還順利嗎?累不累?航班有沒有訂好呢?】


    這樣日常的關心應該沒問題了。


    但江聽白很快回她:【不如坦白說, 你想我立刻就到家。】


    於祗:【......】


    她直接把手機像丟垃圾一樣丟進了抽屜裏。


    於祗中午隻吃了一份沙拉,就開始忙著出法律意見書。


    他們沒有午休的時間,如果午餐吃得太飽很容易犯困,影響下午的工作效率。


    她用喝咖啡的功夫,檢查了一下交代給吳逍寫的律師聲明,三句話裏八個漏洞。


    於祗給他標出來以後又發還給了他,沒多久他就站在了辦公室裏抱怨說,“姐,我覺得我還是適合做非訴業務。”


    於祗說,“隻做非訴訟部分,你的職業前景會非常有限,而且非訴律師的成長周期很漫長,對律師來說核心就是獨立,否則你做再好也隻是個職業打工仔。”


    敢情吳逍是想走於祗的路子,“可是姐,你就是從非訴做到訴訟的,隻用了三年就成為合夥人,馬上還要提高級合夥人。”


    lily在門外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敲門進來插嘴道,“首先你得有她那樣雄厚的背景。”


    於祗倒沒說的這麽直白。


    “或許你能,也一定比我更有實力,”於祗起身把要給權立過目的文件遞到lily手裏,“但是你腳下站的地方,叫作北京。”


    lily搖頭感歎了一句,“你師傅的脾氣是真好。”


    於祗到晚上八點半才忙完回了鴉兒胡同。


    她在門口換鞋,就聽見明容說,“你們律所怎麽總是要加班的?周五搞這麽晚?明天能休息嗎?”


    於祗把包往沙發上一扔,“我們所的規矩,不過九點鍾就不叫加班。”


    明容給她拿起來,“愛馬仕birkin 25,還是6u薄荷綠的鱷魚皮,配了不少貨吧?”


    “媽媽。”


    於祗歪靠在沙發上,阻止了她這種不著邊際的問話,明知道這是有錢就能買的東西。她說,“你喜歡就拿去,有話也請直說。”


    於從聲咳了一聲,“你在外頭說話也這麽不給人留餘地嗎?我是這麽教你的?”


    於祗抗議道,“我在外麵已經給人留太多餘地了,回家了還不能想說什麽說什麽嗎?”


    她爸斜了她好大一眼,“我怎麽聽說,江盛去請了孫老先生的脈案,好給他寶貝兒子調理身體啊?”


    於祗問,“哪個孫老先生?”


    明容補充道,“就是他祖父,原先是給娘娘們治病的那個,滿屋子都是宮裏出來的東西,孫太醫家呀。”


    於祗覺得奇怪,江聽白的身體還用調理嗎?誰比他更精壯?


    話說完她才猛地想起來,可能就是上次在他家,他說他自己的質量不行。


    於從聲看了眼明容,這話當爹的不好問。


    明容斟酌著開口,“你看你們也結婚三年多了,該要個孩子了吧?是不是江聽白不太......”


    “沒錯。”於祗改口承認,“他在調身體呢。”


    於從聲一拍大腿,“我說他們江家之前火急火燎的要結婚,原來打這個主意。”


    “這是最近的事,三年前離現在還遠得很,你別冤枉人家。”


    雖然她和江聽白說不上情誼有多深厚,但好歹是在一張床上交流過性.愛技巧的,她不能眼看著老於這麽汙蔑他的人品。


    再者說,江聽白是因為她不想生孩子,才編出這些來堵他爸媽的嘴。


    明容小聲笑向於從聲,“你女兒護著她老公呢。”


    於從聲沒理她,“那小江要一直調理不過來呢?你準備怎麽辦?”


    於祗撿了枚櫻桃放進嘴裏,“我有手有腳,會自己擬一份離婚協議書。”


    明容:“......”


    於從聲的聲兒更大了起來,“你胡說八道你!誰準你離婚的。”


    “那你要我怎麽樣啊?反正都得聽你分派,”於祗覺得莫名其妙,“您就下個指示好了,你怎麽說我怎麽做。”


    於從聲真就布置任務來了,“第一,不要對這件事有任何反感,你婆婆提起來的時候,臉上還得掛著笑知不知道?第二,私底下跟你老公在一塊兒,一句抱怨都不要有,反而還得給他鼓勵明白嗎?”


    於祗閉著眼睛接著他的說,“處己、事上、接下,皆當以誠敬為主。”


    她爸點點頭,“你記住就好。”


    “那我能走了吧?”於祗拿上她的包就站了起來,一分鍾都不想在這兒待下去,“盤問結束沒有?”


    把她叫回來,也不是真為她可能一輩子無兒無女擔心,而是怕她在這件事情上反應過激惹來婆家不快和丈夫不滿,特地交代好於祗該擺出什麽樣的態度來。


    別說是江聽白沒孩子生了,估計他就算是全殘,老於也不肯丟了這個貴婿。


    於祗出門的時候正碰上她哥進來。


    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這位被告,審判庭已經準備就緒。”


    於祲:“......”


    果然還沒等於祗發動車子,厚重的楠木門裏就傳來於從聲的怒吼,“你就說什麽時候去見簡靜!”


    於祗心滿意足地摁下了啟動鍵,他們家的主基調就是一個公正。


    甭管是誰,都別想絲毫地脫離老於的強權統治,兄妹都是。


    於祗堵在三元橋上時,陳晼就打給她問還來不來做臉部護理了?她說馬上就到wancie.


    其實她早把這茬給忘了,還是中午的時候跟陳晼約了去她的新店裏做次美容,北京的春天實在太幹燥。


    幹燥到少做一次肌膚灌注就感覺隨時會蛻皮。


    沒五分鍾陳晼在群裏發:【已經停好車在等你們了。】


    聞元安:【我在找車位了。】


    於祗:【還有一分鍾到。】


    然而二十分鍾以後。


    這仨姐們兒在距離wancie最近的一個紅綠燈路口碰上了麵。


    她們坐在車上抱拳互相拱了下手,這股江湖最高禮節的味兒太正了,三個女人湊不出一張說實話的嘴。


    最後誰也不揭穿誰的,就這麽進了美容院裏。


    經理知道大老板要帶朋友來,早就把雅間準備好了,於祗拿出張卡遞給他,“幫我辦一下會員,先充五十個進去。”


    陳晼咦了一聲,“你有什麽毛病?”


    聞元安也覺得就該這麽著,“剛開張你別老打倒貼好吧?”


    於祗指了下她,“我和我大嫂用一張卡,用得著你管啊?”


    “......”


    經理把卡遞還給她的時候,於祗才發現大事不妙,剛刷的好像是江聽白的卡。


    還是三年前領證那天江聽白給的,她一直也沒用過,前陣子被他從保險櫃裏翻了出來,質問她怎麽回事。


    於祗總不能說,我自己的錢就夠花了,還用不著你的。


    那江聽白就會跟她理論一晚上,在家產這一塊到底該誰叫誰爹。


    畢竟江總是在全是名流的慈善晚宴上,麵對記者提問說“您對富不過三代這句古話是個什麽看法”的時候轉向鏡頭,回答說“那是因為還不夠富”的拽哥。


    這事兒還有個下文。


    那個多多少少帶了找茬意味,且明顯有點紅眼病的記者又問,“那您又怎麽理解窮不過三代?”


    江聽白用一種“說你是智障都侮辱了這個名詞”的眼神看著他。


    然後說,“窮到第四代基本也就絕種了,我說,現在當記者門檻這麽低了嗎?”


    那會兒江聽白還在念jsg研究生,這個視頻當年在微博上很火。


    評論區全都是:【天呐他又帥又拽我好愛。】


    【哈哈哈小少爺瞎說什麽大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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