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離手撐著桌麵,磕磕絆絆地請罪,“我、我不是......”


    江聽白把煙摁滅在高離手背上,一點不見粗魯,倒像是鬆花釀酒般的從容有度。


    坐得近些的,都聞到了肉皮燒焦的味道,大氣不敢出。


    高離也沒敢喊出來,卻因為太疼,身子都蜷縮在了一起。


    江聽白冷笑道,“讓你坐了,你也坐不穩呐。”


    第二日這把椅子就被送到高家院子裏,說高公子既喜歡坐,以後就都給他坐,高老爺子心知不好,把兒子打了一頓就要去給江聽白賠禮。


    江聽白連人都沒見就讓他們走了。


    於祗當時就坐在他身邊,問他說,“你怎麽都不讓人家進來?”


    江聽白翻了頁書,“有什麽好賠的?以後也見不著了。”


    後來於祗真就沒再看過了高離這個人。


    江聽白看著她笑,“那還跟我去吃飯?”


    “我和你一起吃飯才安全,”於祗將生死都看開了,“你總不至於給自己下藥。”


    “......”


    於祗咬緊牙關,“你實在要報複我也行,有事兒咱倆同歸於盡。”


    “......”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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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紙婚


    ◎下次不哄你了。◎


    正午的日光從旋轉門裏傾瀉而下, 勾畫出江聽白立體而深邃的五官,從挺直的鼻梁到清晰的下頜。


    煙黑色的西裝領上,扣著一枚樣式精巧的、稻穗形狀的銀色別針,是這次貿易博覽會給重要來賓頒發的勳章。與他今天銀線斜紋的領帶相襯相映。


    他真是端方貴重。


    但不經意間流露出的, 那股輕狂勁兒還和年少時一樣, 叫人錯不開眼睛。


    於祗上前捧起他的手, 低頭仔細描摹著他掌心的紋路, “這些天一直在開會、發言, 累不累?”


    她剛才一副要和他魚死網破的架勢, 現在又來這套,還是這麽柔曼又婉轉的小女生腔調。


    江聽白朝她傾了傾身, “於二,你還挺會拿捏人的麽。”


    “……”


    他們去了錢糧胡同的鮨然吃日料。


    江聽白唯一見過於祗大口咬東西的時候,就是她吃壽司, 所以於祗總是特意轉過身去不叫他盯著。


    他要了杯大吟釀,用來配入口即化的新鮮海膽正好,又問於祗要不要。


    她吃著鬆葉蟹搖頭,“都說了要開庭,喝的醉醺醺的, 是在褻瀆司法精神。”


    話雖這麽說,但於祗一邊用著餐,一邊垂首在群裏發:【誰懂!那種沉穩裏又帶少年氣的感覺啊。】


    陳晼:【十三點。】


    聞元安:【癡線。】


    有服務員來倒酒,他看了看於祗問,“您就是《法製庭前》裏的那個女律師吧?”


    於祗愣了一下,她還沒反應過來, “已經播出了嗎?”


    服務員興奮地點頭, “我也是法學生, 現在邊打工邊讀研。您比紀錄片裏看著,還要更漂亮,真的很高興見到您。”


    於祗雙手合十禮貌回他,“謝謝。”


    這麽被一個陌生人當麵誇成朵花的感覺......還挺奇特的。


    他拿出手機來,“不知道能不能加您一個微信,有很多法律方麵......”


    在旁邊忍了半天的江聽白:“沒完了?她不加。”


    也許他的語氣太過強勢和冷硬,把人服務生嚇得不敢再說話了。


    於祗硬著頭皮解釋,“不好意思,這位是我先生,你去忙吧。”


    那個服務生走之前看了眼江聽白。嘴裏嘀咕了一句,“原來已經結婚了啊,網友還說是單身。”


    江聽白很快找出了那段紀錄片來看,直接拉到微博熱搜上推薦的八分三十七秒,穿著黑色律師袍的於祗端坐庭前,連頭發絲都精致,溫柔堅定的目光看向審判席,像是北京一整季的春風都融進了她眼裏,碎冰碰壁似的清亮聲音說著,“審判長,對方所述與本案無關,不能以此作為抗辯理由。”


    她實在漂亮的一點道理都不講。


    江聽白沒翻下麵的留言,他不想再給自己添堵了。


    而於祗從頭到腳打量了下對麵冷峻著眉眼的江聽白。


    她脫下一隻高跟鞋,腳從他褲腿裏伸進去勾了勾,不停蹭在他小腿上,“不會吧江總?氣量這麽窄。”


    江聽白最討厭於祗說他小氣。


    剛才還在大廳裏為這事,嚇唬了她一番,現在又被她笑沒有肚量。


    江聽白強行說教道,“你知道他是什麽人?還加微信,萬一是個詐騙犯呢。”


    於祗都要鼓掌了,“好有道理,但我沒說要加,你生什麽氣呀?”


    誰知道呢。


    也許就那句,網友說她還是單身吧,讓他有了一種,極其不舒服的刺撓感。


    那感覺就好像他珍藏在家的一件古董,有一天被博物館借出去展覽,大家進館後都隻圍著他的東西看一樣。


    嘖嘖稱歎,駐足道奇。


    有的還想偷回家,甚至起了歪主意。


    這種感覺到坐上車,送她去法院的路上都沒消隱下去,江聽白開了窗,根節分明的指間夾著支點燃的煙,微皺的眉頭沒鬆過。


    於祗看了他半天,轉過頭偷笑了下。


    江聽白不管到幾歲都雞腸小肚。


    於祗在白霧浮動中湊了過去,江聽白怕煙燎著她,忙扔到了車窗外麵,她就在他回頭的瞬間吻上來。


    這個吻來的意料之外,江聽白有片刻的怔鬆。


    於祗認真含吮著滿口滿肺的沉香氣味,和剛才他飲下的,冰鎮過後的大吟釀散出的精米的清香。


    煙酒氣在她的舌尖糅合成一體,攪得於祗的腦子裏一片昏沉。什麽念頭也沒了,就隻是想要吻他。


    不出意外的,於祗聽見了一聲,來自江聽白喉嚨間的,帶著倦懶的沉哼。


    這個姿勢太費勁。


    江聽白將她大力抱到了腿上坐著,發了狠地掌住她後背,另一隻手捧牢了她的臉,虎口掰開她的下齒頰,誓把每一分清酒的甜香都送進去。


    於祗的手被他反握在背後,她察覺到江聽白把她的襯衣從腰間抽出來,解開了她胸衣的搭扣。但她動彈不得。


    他的手生的太好看,做這種事也像點煙一樣優雅自如,於祗扭動了兩下來表達出她的抗拒。


    卻被江聽白誤會成另一種意思,他愈發地失了態,呼吸抿成一道薄線,於祗無奈之下咬在了他的唇上。


    她氣息紊亂著,貼上江聽白的臉,“來不及的呀。”


    江聽白手上沒有停,胡亂咬著她的耳垂,“你把我弄成這樣,就不來了,由著人繃得發疼。”


    於祗纏綿地摟緊他的脖子,“我隻是想讓你不要再生氣。”


    “你很在乎我生不生氣?”江聽白的嘴唇在她瓷白的脖頸上一張一合,“就因為我是你的丈夫?”


    沒有別的原因了嗎於二?你嫁給誰都會這樣是嗎?


    於祗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這麽問。她一時間,也沒品過來江聽白的意思,隻含笑說,“你不是我丈夫,誰管你氣不氣。”


    江聽白緊抱著她的手鬆了那麽一秒。短到幾乎發覺不出。


    他就知道。


    但有什麽關係。她那麽聽話,認錯認得那麽快,也不會被人輕易挑撥,從來都順著他的心思,她不吵也不鬧的。要她去東京她就去,會軟軟地靠在他懷裏,會吻他,要他不要再生氣。


    於祗的乖讓他越來越上癮,甚至還很過分的,有了更苛刻的憧憬和要求。


    江聽白把她放在了法院門口。


    於祗在車上整理好衣服,為了莊重起見,她今天穿了一件真絲飄帶襯衫,下麵是垂墜感強烈的黑蠶絲直筒褲。


    她重新係好黑絲帶的時候,江聽白湊過來吻下她的臉,“差一點就濕出來了,那不是更褻瀆司法?”


    於祗拿上案卷,“現在也沒好多少,下次不哄你了。”


    “我開完會來接你,”江聽白揉了揉她的手心,“就到大門口等我。”


    於祗說不用,“開完庭要回律所,一會兒有兩家公司簽和解協議,我必須要在現場。”


    “那你忙完打給司機。”


    於祗彎起唇角嗯了一聲。


    他喜歡她這副模樣,又招手讓她過來,但於祗很快地跑開。


    江聽白看著她走上了台階,才鬆了眉頭吩咐司機開車。


    於祗碰上準備開刑庭的老同學,她打招呼,“方檢察官,又被院兒裏指派來支持公訴啊?”


    她們就站在一起聊了起來。


    方檢說是,“一起組織賣.淫案,問她為什麽要犯罪,說是自己不想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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