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聽白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才朝她伸手。


    得了特赦的於祗快步走上前。她撲進江聽白懷裏,任由他手心薄薄的舊繭癢癢地蹭著她的臉。江聽白揉一揉她的臉,“想不想我?”


    於祗追隨著他寬大的巴掌,半邊臉都躺在他的手心。她點頭,“想,很想。”


    每晚都夢見他。


    江聽白繼續逼問,“想?那怎麽一個電話都不給我打?”


    “你走的時候那麽生氣。我不敢。”


    於祗仰起頭,瞪大眼睛直直地看著他。還是不確定他有沒有消氣,所以想看得更清楚。


    江聽白被她這個含疑抱怨的眼神盯得受不了。他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啞聲道,“別看,抱我。”


    於祗乖巧地環上他的腰,把臉緊貼在他胸口。


    江聽白安靜地抱了她一會兒,身上的筋骨都感覺到放鬆。他閉了眼,鼻尖上下流連著,輕嗅她清甜的脖頸。到底沒有忍住,在於祗抬起頭再次看向他的瞬間,低頭吻了上去。


    他吮吻她的唇jsg瓣,“你自己說,我應不應該生氣?”


    “應該。但是我......”


    於祗乖順地迎合著他的吻。欲言又止。


    “是誰?”


    江聽白停下來,額頭抵上她的,嘴唇和她似有若無地觸著,直截了當地問。


    於祗搖搖頭。她不議論長輩的是非。而且這件事無論怎麽講,以什麽身份、立場去說,落在江家人眼裏,都難逃挑撥的嫌疑。這話一旦出口,以江聽白的性子是要天下大亂的。


    她沒有說。


    但江聽白已經猜到。他溫熱的氣息暈濕她的耳廓,“是住在香山的那一對,遮天蓋日的兩口子?”


    於祗忙要去辯,“不,是我自......”


    她沒說完,就已經被江聽白掐著下巴吻過來。他吻得又急又凶。於祗一個完整的音節都發不出。隻剩嗯嗯啊啊的餘音。


    江聽白將她的嘴唇掰到最大,舌尖繞住她的不放,就是要她說不出話。到了這會兒還想騙他。


    於祗的身體軟下去。她坐在窗台邊的軟凳上,無力地枕在江聽白的腿邊。


    江聽白摸了摸她的頭。他像小時候一樣耐心地給她講道理,“你要知道,於二,談感情並不隻是擁抱、接吻甚至上床,我的心跳不屬於我。而是信任、忠誠和考驗,我希望任何事情發生的時候,你第一反應不是要把我推出去,是相信我能解決好。”


    於祗馴服地嗯了一聲。她說,“知道了。”


    江聽白輕哼了句。一般情況下,她答應得這麽快,就是不知道,還沒聽進去。


    就像她高三的時候,聽他講奧數題,通常講完第一遍於祗都是聽不懂的,如果沒有提出疑問,那就是在裝懂。


    到後來江聽白甚至可以通過她眼珠子轉動的幅度,來判斷她是否懂了。眼睛長時間停留在解題步驟上,按順序依次往下,這是聽懂了。若是眼珠滴溜亂轉,一會兒看他,一會兒又看題,那百分之一百二就是在糊弄他。


    於祗確實沒在聽。她的右手不老實地撥來撥去。後來起了心思,慢慢把唇貼上去,嚐棉花糖似的輕舔一口,再一口。


    江聽白的手斜插進她的發間,他呼吸一滯地往後仰靠在牆上,手裏掐著的煙失力地抖落在窗台上。他渾身的肌肉僵硬著、緊繃著,很快就到失控的邊緣。


    他帶著喘息的音調,啞得厲害,“我說了,你手上有傷,做那種事我會控製不住,知不知道?”


    於祗含混不清地說不知道。


    江聽白拿她沒有一點辦法。推又舍不得推開,隻能撫開她額前掉落的碎發,沙啞著聲音哄她,“你聽不聽話?”


    她也不聽。


    蒼茫的夜色裏,窗外有幾隻知更鳥撲騰著翅膀飛過去,不出意外的話,它們大約也聽見了有東西被吃住的、吸吮的水聲。


    江聽白把她拉起來,捧著她的臉急迫地吻上去,又拽起她垂落在身側的右手摁進去。他的手心裏包著她的手,而她的手又裹住了最堅石更的地方。


    他一隻手發狠地掐著她的後頸,吻得密不透風,另一隻手富有耐心地帶她,親自示範應該怎麽抵著、擦著。


    於祗感覺到手心裏揉出了一團潮熱時,整個人跌在了江聽白懷裏,他那麽大的力氣扣著她的手腕,她的腕骨被掐得生疼。差點讓於祗以為,她一雙手全都要折損在倒黴的歐洲大地上。


    “好疼呀。”


    於祗把手伸到嘴邊吹了吹。


    江聽白還靠在牆上,眼眸淒迷著,手撫摸在她的脖子上低喘。他笑一下,“誰讓你自己拱這個火兒。”


    “但我沒讓你掐我。”


    於祗撅著唇,確認江聽白完全消了氣以後,她的小性兒又水漲船高的,不講道理起來。


    江聽白好半天都平複不下去。他又擔心真弄疼了她,“我瞧瞧。”


    於祗把手抖到他麵前,“喏,就這兒。”


    他看了半天,認真想了一下,吊兒郎當地說,“那兩隻手都吊起來?”


    “哼。”


    於祗一生氣,回了床上睡覺。


    江聽白無奈地笑一聲。走過去給她蓋好被子,在她額頭上親一下,“我在這兒陪你。快睡。”


    於祗翻個身,把纏著繃帶的左手露在外麵,“我睡著之前,你不許走。你得守著我、看著我。”


    “好。”江聽白應她。


    於祗躺下好一會兒。她又睜開眼,不放心地問,“等你老了,我也不年輕了,頭發花白,皮肉也鬆了,法令紋一道道兒的。你還願意這麽看著我嗎?”


    “我願意肯定是願意,”江聽白稍微想了一下那個畫麵,非常現實又殘酷的,“但能不能看得清就難說了,我有散光。”


    “......”


    於祗忿忿地閉上眼。這個世界很不浪漫。比這個世界更不浪漫的,是江聽白。


    他們在倫敦住了五天。


    於祗一口氣把這三年攢的年假休光,避世不問凡塵人煙,律所裏沒有大事也不給她打電話。aimee開車陪著她把倫敦市區逛了個大概,購物袋堆滿了套間的東南角,後來堆不下了,江聽白就吩咐蕭鐸,先往車裏搬一些,早晚也是要帶上飛機的。


    蕭鐸領著人忙了好幾趟也沒運完。他叉著腰感慨,夫人是購物還是上貨啊?這一般人還真是養不起。


    而江聽白從早忙到晚。他每天回來時,於祗已經洗好澡躺到了床上,有分寸地和她接吻,然後去處理工作,要是於祗還沒睡著,他就躺在長榻上和她說會兒話。往往說不到二十分鍾,於祗就陷在軟枕裏睡過去。


    江聽白再起身給她蓋好毯子。


    他們在倫敦的最後一天。江聽白上午視察完倫敦市場部,發表完講話後,終於有空陪於祗去看醫生。aimee預約了惠靈頓醫院的骨科。


    於祗拍完片子坐在診室裏。等蕭鐸去取片的時候,她看了眼在走廊外窗台上抽煙的江聽白。


    她小聲的,做賊似的抬一下手,問女醫生說,“you see my current situation, can i have sex with my husband?”


    女醫生笑著挑了挑眉,“i think there''s no problem.”


    於祗飛快地說了句謝謝。然後又低頭吃吃地笑,她現在可真是有出息。


    等到江聽白接了蕭鐸的片子走進來。她又正襟坐好,一副全憑醫生發落的乖巧樣。


    女醫生說恢複得不錯,又給她檢查了一遍,表示已經沒有移位的風險,可以不需要再借助繃帶固定,但還是要注意不能用力。


    江聽白興致很好地問她要不要去牛津。於祗點頭說好,她一次都沒有去過他的學校。


    司機打開車門,江聽白先坐了上去。等另一邊的車門也被打開,蕭鐸請於祗上去時,她卻繞到另外一側,自己打開門,側身坐在了江聽白腿上。


    江聽白的手沒亂動,也沒放在任何引人遐思的部位,隻虛扶了下她的腰,“你的位置在那邊。”


    他偏了下頭,指給她看空蕩蕩的後座。那眼神仿佛在說,我們倆完全沒必要擠住這三分之一的位置。


    在於祗暗下去的眸子闔上,失望地喔了一聲以後。江聽白又改了主意,那語氣像是無奈,又好似在懊惱自己的步步妥協,“好了別動,就坐我身上。”


    從倫敦市區開車到牛津郡是一個半小時。


    於祗靠在他懷裏,她對每樣事物都好奇,東看西看,纏著江聽白問個不停。話題也沒個定性,一會兒問建築,一會兒又問他讀書時候的事情。


    於祗繞著他的指尖問,“修雙博士學位很累的吧?”


    江聽白的鼻尖和她輕觸著,不時吻一下她的唇,沉鬱的聲音有股難言的性感。他低聲,“沒有。比給你補課輕鬆多了。”


    “......”


    於祗又問,“喜歡我之前。就是你剛上大學的那年,都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江聽白捏她的耳垂,“問題少一點的女生,她最好不會說話。”


    “......”


    於祗接連受了幾次文字上的重創。她突然就不想再問了,哼的一聲就要從他身上下去。


    江聽白把她摟得很緊。他雙手一撚鬆開了她後背的搭扣,抵上她的鼻尖,“我哪知道喜歡什麽樣兒的?一共也沒見過幾個女生,要有那見識還能看上你麽。”


    “......”


    很好,三連擊。還有什麽一起攤牌吧。


    於祗吸一吸鼻子,氣悶地說,“我不去牛津了,我想要回北京。”


    為了表明決心,她還加重了語氣,“立刻。”


    司機正把車開到一處古老的莊園附近。


    江聽白氣定神閑的,出聲吩咐道,“好,停車。讓於小姐下去。”


    前頭的司機果真熄了車子,靠邊停在了花園的大門旁。然後自己下了車。


    於祗扭動身體,掙紮了一下,“你放開我。”


    江聽白兩隻手紳士地張開,“沒抱你。請便。”


    於祗先在車窗裏打量了一下外麵。這裏荒郊野嶺的,根本jsg就是個鄉下地方,比房山還不如,半天也沒一輛車經過。更別說有出租帶她回市區了。


    江聽白給她指了條路,“你朝那個方向走,半小時夠嗆能到牛津市中心,再往西行半公裏,看見寫著oxford railway station的站牌,可以坐火車回倫敦。”


    “......”


    於祗作勢就要下車。俯身的時候有重量從胸前跳出來,她驚疑不定,“你解開我內衣了!”


    江聽白坦然嗯了一聲,“一上來就坐我懷裏,我以為,你想和我做點別的。”


    “給我扣上。”於祗瞪著他。


    江聽白的手從她後背伸進去,卻沒有半點要給她係上的意思,他的手壓著她的背,把於祗撲手楞腳地帶到了他眼前。


    沒等她下手推開他,江聽白就咽動著喉結,密密地吻了上去。


    她坐在江聽白身上抵著他,蘇格蘭長裙裏空蕩蕩的,感受到那一大片冰涼粘膩後,江聽白鬆了鬆對她舌頭的鉗製。他開始吻她的下頜,漫不經心地問,“接個吻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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