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悟銘笑著說了個“滾”。


    一直在偷聽的俞初融稍鬆了口氣。


    從那人坦蕩的態度來看,大概率就是為了德育分。


    即便他們之間沒有什麽交集,但她自認為對崔悟銘有幾分了解。


    他應該是有什麽強迫症?好像在什麽領域都想做到盡善盡美,jsg最直觀的體現就在於看得見的分數上。


    俞初融低頭看了眼手下的草稿紙,暗自笑了笑,不管怎麽樣,她都要變得更加優秀,那樣才有資格站在那人的身邊。


    *


    越見織被令嫻然架著身子走,走到一半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同桌——我沒事的啦,你這樣架著我走,我胳膊都麻了——”


    令嫻然嘿了一聲,停住腳,“伺候你你還不樂意了?自個兒走!”


    越見織甩了甩發麻的手臂,衝她討好地笑了笑。


    令嫻然別開眼,徑直往前走,渾身散發著冷氣。


    越見織趕忙小碎步跟上,湊到她身邊腆著臉笑,“我知道同桌疼我啦——”


    “別,”令嫻然胳膊一拐,仰著下巴輕嗬,“我可擔不起,越見織我和你說啊,以後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我反正不管了啊!”


    越見織聽到她這話,反而笑了笑。


    她知道同桌口不由心。


    她的同桌好像一直都這樣,做的永遠比說的要多很多。


    她的同桌也不是超人。


    之前和她一起練習跑步時,喘的聲音差點比她還大,還嘴硬說自己根本不虛。


    明明也會累的,明明自己也要跑八百,卻還要陪她一起跑,在跑之前故意用玩笑岔開話題,隻為了不讓她擔心,


    剛跑完就急哄哄來找她。


    ......


    她的同桌不自在於煽情的戲碼,


    所以哪怕付出了十分,都要開玩笑般輕描淡寫淡化成三分,


    哪怕是為了她好,卻還要頻頻找其他的借口,生怕她發現後感動得稀裏嘩啦,


    嘴上說著“沒什麽”“算了”,背地裏衝得比誰還勇。


    她的同桌,就是這麽別扭的人呀。


    ......


    不知為何,看到她這麽生氣,越見織心裏那股暖融融的感覺都快要噴湧出來,酸澀直直衝到她的鼻尖。


    真好呀,她的朋友。


    “喂喂喂——”令嫻然半天沒聽到身邊的回答,擰著眉瞥了一眼,看見她快哭的樣子,瞬間有些慌了,“我警告你啊我——”


    她的話被女孩猝然的動作打斷。


    “同桌——”越見織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吸了吸鼻子,軟聲軟氣,“剛剛是我不對嘛......我知道,我做什麽都可以,但就是不該騙你......”


    “我知道錯了,不該逞強,不該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我以後都不會這樣了......”


    謝謝你同桌。


    令嫻然有些不自在地低頭看向她。


    靠在她身上的女孩用軟乎乎的臉蛋蹭了蹭她的胳膊,


    微蒼白的眉眼,越發顯得那雙眼睛烏黑透亮,漾著軟綿綿的水汽。


    她可憐兮兮地仰臉望來,唇瓣還泛著白。


    這誰頂得住。


    令嫻然心口憋著的氣頓時就散了,但她還是拉不下太多臉麵,隻撇過頭狠聲道,“那你要是之後還這麽,這麽講不聽,那你——”


    “我就還是要拜托同桌來懲罰啦——”


    在令嫻然怒視而來時,越見織訕訕笑了笑,“你也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嘛,有時候就是控製不住......”


    令嫻然:“那這次的理由呢?”


    越見織眨了眨眼,有些心虛地說,“這次其實我已經想走了,但主要是二班那些女生看著我跑......你也知道她們平時說得多難聽,我,我不能丟臉嘛......”


    這也確實是大部分真相,但越見織知道不僅僅如此......


    至少那人在看著,她不想自己,輸得太難看。


    ......


    越見織又絮叨了好幾句自己剛剛要疼死了,滿腦袋都是同桌,


    令嫻然才佯作勉強鬆口的模樣,她端詳了她的臉色,“那你現在還疼嗎?”


    越見織點頭又搖頭,“就是呼吸的時候還有些累。”


    令嫻然:“那快走啊,回教室歇著去。”


    餘光瞥到她手裏的物件,“你這糖水都喝完了,咋還沒丟啊?”


    越見織啊了一聲,後知後覺低頭。


    掌心處的塑料軟瓶被她捏著,裏麵的吸管因為她抬手的動作晃蕩出清脆的聲音。


    她有一瞬間愣神。


    越是提點自己不要上心,那些本能就會不斷搜羅出細節,逼她承認,


    看,你就是喜歡他。


    放棄抵抗吧。


    *


    大概是因為三千米跑步正巧撞上了飯點,留下來的同學除了誌願者,就隻有二班那些組團想看越見織笑話的女生。


    所以崔悟銘扶越見織的畫麵好像沒多少人看到。


    反正越見織接下來也沒聽到誰的風言風語,這讓她卸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


    但她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因為他們班有個男生,對她突然表現出一點點不簡單的態度。


    那是他們班的物理課代表,名叫向遠,戴著眼鏡,個子不高不矮,平時文文靜靜的很內向,不像是那種嘻嘻哈哈的、不正經的男生。


    越見織剛開始還未察覺,直到一次到講台上發英語作業,向遠正巧站在旁邊發完了作業。


    他溫吞開口,含了幾分羞赧,主動提出要幫她發。


    那種神態,她曾在無數的男生身上見過。


    ......


    包括她先前喜歡過的男生。


    作者有話說:


    ——那顆痣嘿嘿嘿,以後要考的()


    醫務室為什麽沒人捏,因為要去醫務室看病的人全被門外持刀的大狗逼走了。


    織織是沒暈倒,如果真暈倒的話盡快撥打120!


    ——晚些時候還有一更,俺碼完就發。


    第29章 晦澀


    ◎她也從旁觀者,變成了局中人。◎


    越見織初中時“最要好的朋友”是他們學校的校花。


    說是校花也不恰當, 畢竟剛入學那個階段大家都還小,比起美醜,更關注的反而是吃喝與學習。


    直到初三,少年們浮躁的心緒初顯, 隨著女孩年年不落的元旦晚會表演, 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她的名字, 於是其他學校也開始傳——“哇, 那就是xxx呀, 是他們學校的校花”。


    “校花”的虛名在校花身邊的朋友們聽來其實算不上什麽, 最直觀的感受也隻是,來找她告白的人源源不斷增多。


    從班裏的, 一直擴展到校外的。


    不知是因為那名號來的,還是真喜歡女孩本身。


    校花不勝其煩,收的東西也沒退, 大多數都被身邊的“朋友們”處理了,那“朋友”裏就包括越見織。


    她們會將情書一封封拆開,碰到搞笑的甚至會大聲念出來。


    大多數男生的字跡歪歪扭扭,被她們嘲諷為“字都還不會寫就敢來告白”。


    越見織那時對他們班上的班長有好感,懂得喜歡的滋味, 所以並不讚同她們的做法。


    但心裏再怎麽不舒服,也不可能表露出半分。


    隻為了合群。


    越見織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就像是某種群居動物,離了種群根本活不下去。


    哪怕隻是當個跟班,哪怕那位校花朋友可能並不把她當朋友,她依舊需要這樣的關係。


    有了這樣的關係,也沒人再敢叫她“奶牛”。


    ......


    直到有一天, 她看見自己有些好感的男生——他們班的班長, 也站到了校花的身前。


    舉著一封精心準備過的信件, 臉上帶著她從未見過的羞赧。


    越見織默默躲著偷看,看著校花幹脆利落地拒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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