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西嘴角抽搐。


    聽別人念誦他們十人的道號,無論多少次,都覺得有點羞恥怎麽回事?


    “沒錯,我七位師兄都已位列高階,從道山搬走,去往靈氣更豐厚的山府。”


    “十中有七,排名內門前列,我道山被認為人傑地靈。


    久而久之,新弟子中也有傳說,道山住十年,他朝必煉神。”道西自豪道。


    “如今,道山一洞難尋。空有售價,沒有在售。”


    這不就是高考狀元房的概念?


    林雙秒懂。


    孟錙聽了卻直搖頭,人傻錢多。


    “好了,說正題。”


    道西板起臉。


    “你們來這裏,總不是來聽我說道山故事的。”


    林雙露出一絲心虛,看了眼小愛顯示的番茄鍾內容——讀修真傳記。


    正聽故事中……


    “那就說說那日遺失定元針的經過。”


    林雙好奇道。


    “據你所說,大部分師兄搬走,現在道山鮮有人煙。若是外人抵達,你應該很容易發現才對。”


    無論是冬日白雪,還是春日淤泥,道山居住者少,但凡外人來此,應該劍來留痕,人來落印。


    主人一眼便能辨別,是自己的痕跡還是陌生者留下的。


    哪怕刻意毀去,也很容易留下他自己都沒發現的犯罪痕跡。


    “那日——”


    道西陷入回憶,


    “大概兩個月前,十月下旬,道東師兄,哦,他住在我下麵,山腰那座洞府裏,他正好有所頓悟,掌握了五步殺陣。”


    說到此,他怨念看了林雙一眼。


    “五步殺陣,本就是上古陣法中最難學的三階陣法之一。”


    “道東師兄花了一年才完全掌握,我很是為他高興,就提議慶賀一番。


    本來我們十人是要在道山飲酒的,但正好道發師兄又新得了一副千山萬水的三階墨寶,我們都不曾見過。”


    “於是,那夜就去了道發師兄的新洞府,觀墨寶,飲酒,為道東師兄慶祝。”


    因為難得有這樣的大事,道西至今記得清楚。


    “道東師兄太高興,當夜沒有用靈氣驅發神仙醉的酒液,很快喝多了。我也受了他的影響,喝的有些迷糊。”


    “等我清醒——”


    道西仰頭,看著牆上的蓑衣就是苦笑不迭。


    “我已經躺在自己洞府的床上了。”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來的,後來問師兄才知道,我那日與道東師兄,一路爛醉如泥,禦劍搖搖晃晃回了道山。”


    “醒來後第二日,我沒發現異樣。


    因為錯過一日修行,我就專注練劍,直到第三日,我才發覺,隨身芥子袋不見了!”


    道西一擊錘桌。


    “我本以為是酒醉後,入睡前我隨處扔在洞府哪裏了,或者扔在了道發師兄那兒。”


    “但都沒找到——不翼而飛!”


    林雙表情古怪,“也可能,你酒醉開車,東西掉在路上了。”


    酒駕誤事,效率出行要不得。


    “……!”


    道西咬牙,“我後來以一萬靈石的賞金,懸賞我的芥子袋,都沒弟子拿來還我。”


    他如此說,顯然也不確定是否掉在了禦劍的回程之中。


    皇甫淵撐著額,鳳眼掃向洞府外的山頂。


    “兩月前,恰逢秋日落葉。


    道山沒有道童日日清掃,哪怕賊人在你入睡時到此,痕跡也很快被一夜落葉覆蓋。


    而你第二日練劍,你的水蛇劍迂回蜿蜒,你又是凝元三層,劍氣川流不息,洗刷山頂,痕跡皆去。”


    “所以,後來你也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隻能去管事處簡單上報損失?”


    道西無奈點頭。


    林雙滿腹糾結。


    白日洞府外有痕跡,一眼能辨別。


    但夜間落葉,第二日劍氣千道,痕跡徹底被破壞了。


    怎麽會這麽巧呢?


    又是神誌不清的夜歸,又是秋日落葉、練劍一日,把一切蛛絲馬跡都恰巧毀掉了?


    “你平日不去傳功堂,都是在道山上練劍的嗎?”


    林雙狐疑。


    道西齜牙,“我現在是去傳功堂練劍了!”


    那就是說,以前都在山上練。


    孟錙看了他一眼,眼中全是不苟同。


    內門洞府,按期租賃給弟子使用。


    按門規,弟子不能隨意在洞府處練習攻擊類的法訣。


    一旦損毀洞府、靈川,是會影響後續弟子入住的。


    巡邏隊抓一個,就是五百靈石。


    孟錙眼中都在閃爍,“道西,你以後練劍叫我啊。”


    道西:“……”


    “你這種不去課堂練習的不效率習慣,同門都知道嗎?”林雙好奇。


    道西:“……”


    “又不是我一人如此。”


    林雙摸著下巴,“看來這是內門管理的普遍問題啊。”


    傳功堂離低號洞府遠。


    大多弟子都偷偷摸摸在洞府中練功。


    “所以,一夜落葉、無道童清掃、你又不去練功堂練劍。”


    “諸多巧合的這些,很多弟子都知曉,認真說起來,大家都有犯罪可能。”


    林雙閉眼。


    “嗯這麽說也沒問題,定元針是我在十年前的鎮川中兌換,跟我相熟的也都知道。”道西摸頭。


    十年前……


    林雙皺眉。


    與冷倩倩剛焐熱三天的寶刀,情況不同。


    “你得到十年,定元針上的攻擊陣紋應該本就不足一半了?”皇甫淵放下茶盞。


    道西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用了大半,隻剩六七分之一。”


    林雙與孟錙同時露出怪不得你不急的表情。


    那兩月前,很像是賊人臨時起意。


    道西這定元針,經過十年早不值錢了,不值得特意蹲守。


    “道東那日與你同樣醉酒回道山,他有丟失物件嗎?”林雙覺得奇怪。


    “沒有,就我倒黴。”


    道西歎氣。


    定元針雖然沒多少錢,可是弟子腰牌之類的補辦,芥子袋本身都是要靈石的。


    “道東師兄的陣盤應該不少,都很值錢吧?”


    道西警惕瞪向林雙,“你問這個做什麽?陣法師肯定比我有錢。”


    眾所周知,劍修最窮。


    林雙覺得不科學,那不是賊蠢,就是哪裏的邏輯有問題。


    為什麽對道西下手,而放過富得流油的陣法師道東?


    他們二人都是當日醉酒的凝元三、四層。


    “道東的洞府恐怕設了不少防禦陣。”皇甫淵猜測。


    孟錙點頭,“大家都知道,陣法師不好惹啊。他洞府比別的都難闖。”


    “那說明此人很了解道東、道西的功法長短。”


    林雙一針見血。


    “很可能知道,道東勘悟上古陣法,選擇避其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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