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家湘湘也不容易,之前一直在學校上學,哪裏吃過什麽苦啊,現在在鋼鐵廠車間上班,天天都累得跟什麽似的,我看啊,湘湘可能幹不久,那你說,她要是真幹不下去,這工作豈不是便宜了外人。”章芸歎息著說道,說到最後臉上滿是擔憂,不知情的還以為她是真心替楚湘擔心呢。


    花嬸擺手好笑的說道:“瞧你這話說的,湘湘雖然年輕,但現在都結婚了,自然知道工作的重要性,怎麽可能會把工作給別人,再說了,上班苦?這種話我可沒聽湘湘說過。”


    呸,她就知道章芸這個繼母不安好心,竟然還想著在家屬院傳湘湘的壞話,這要是傳到鋼鐵廠領導耳朵裏,湘湘還怎麽在鋼鐵廠幹,真是用心歹毒。


    章芸聽到這話一點也不生氣,而是繼續憂心忡忡的說道:“我本來也不信,可這是她親口說的啊,吃完飯就累得去休息了,所以我才擔心啊。”


    她才不管花嬸怎麽說呢,反正隻要她把話傳出去就行了,家屬院這麽多人,就算是謠言,早晚有一天也會變成真的。


    “這話你說了可不算,”花嬸怎麽可能會讓章芸得逞,這工作在誰手裏都行,反正就是不能給章芸,於是她看著章芸身後說道:“哎,你是湘湘的對象吧,難道就像章芸說的那樣,湘湘真嫌工作累?”


    聽到花嬸的話,章芸驀地回頭看去,就看到楊常鬆正站在她身後,臉上掛著吊兒郎當的笑,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怎麽可能,是我心疼我家湘湘,覺得上班太苦了,想替她去來著,結果我家湘湘怎麽都不樂意,哎,我家湘湘真的是太愛上班了,對鋼鐵廠的工作抱著一腔愛意啊,我都比不過工作。”楊常鬆掃了一眼章芸,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說道。


    周圍其餘人……


    幸好楚湘還沒傻到家,不然這工作說不定就真的被這農村來的男同誌給哄走了。


    章芸看著眾人臉上的神色,氣的她一個仰倒,她就知道,這些人天生就是來克她的,尤其是楊常鬆這個混子,明明就是個二流子,結果現在卻對楚湘言聽計從……


    都是工作惹的禍。


    章芸擺著手無奈的說道:“反正那個工作現在是你們的了,你們小兩口誰愛去誰去,我和老楚可說了不算。”


    既然這個混子對工作動了心,那她就在後麵推一把,哼,她就不信沒了娘家的幫助,楚湘還能保住工作。


    花嬸幾個人皺眉看向章芸,她們又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話裏隱藏的意思,這也太過分了,不過楊常鬆說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隻見楊常鬆擺著手,渾身有氣無力的說道:“這還是算了吧,上班真的挺累的,我當時說幫忙也是心疼我家湘湘,可既然湘湘願意上班,那還是她上吧,讓湘湘養我,我這個人比較適合吃軟飯。”


    聽到楊常鬆的話,花嬸和其餘人對視一眼,忙不迭的說道:“吃軟飯好啊,不累。”


    “沒錯沒錯,我們要是有人養,我們也不上班。”


    “……”


    “對啊,上班太累了,哪有每天睡到自然醒舒服,我就願意天天睡。”楊常鬆抬起頭得意的笑著說道。


    其餘人……


    雖然她們也不想讓楊常鬆搶楚湘的工作,但這話聽著怎麽那麽氣人呢。


    章芸瞪了一眼楊常鬆,氣呼呼的就出去了,這混子出麵幾句話,就把她所有的計劃打亂了,她要去找她娘商量一下,看看接下來該怎麽辦,反正對於工作她是不會輕易放手的。


    再說了,就算她真的回不去,那她還有女兒呢。


    楚湘睡完午覺去上班的時候,就感覺家屬院幾個嬸子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但因為她著急上班,隻以為是章芸又出什麽幺蛾子了,所以也沒往心裏去。


    等到半下午的時候,花嬸就摸過來了,左右看了看,花嬸在她旁邊小聲說道:“湘湘啊,這工作就是一個女人在婆家立足的根本,你可千萬不能犯傻把工作讓給你對象啊。”


    “……花嬸,我沒想過把工作讓給我對象啊。”楚湘懵了一下,她抬起頭有些茫然的說道。


    她現在還需要楊常鬆同誌幫她打理農場呢,怎麽可能再讓他去上班呢,就算是周扒皮也不敢這麽剝削啊。


    花嬸看著她茫然的小臉,趕緊把今天中午發生的事情重複一遍,不管章芸是什麽心思,也不管她和章芸關係怎麽樣,楚湘都算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怎麽著也不能看著這孩子走彎路。


    聽花嬸把事情重複一遍,楚湘整個人都懵了,她真沒想到自己睡個午覺的功夫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不過更令她沒想到的是,楊常鬆竟然會自毀名聲來幫她。


    想到楊常鬆的話,她眼裏閃過一抹笑意,這人每次都把混子掛在嘴上,可實際上做的事情卻和混子一點也不沾啊。


    她抬頭笑著說道:“花嬸,您就放心吧,這個工作是我娘留給我的,我不會給任何人。”


    聽到她的話,花嬸也笑了,隻要楚湘手裏有工作,這以後啊,日子再苦也苦不到哪裏去,不過想到自己和章芸不合,而楚湘的對象又屢次讓章芸吃虧……


    “湘湘啊,以後你和你對象沒事就常回家屬院,你們住的又遠,上班不方便,家屬院多方便啊。”花嬸抓著楚湘的手說道,就差明著說讓她搬回來繼續膈應章芸了。


    楚湘嘴角抽了抽,她低著頭說道:“花嬸,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要是經常回去,人家會說我打秋風的,我可不想讓人這麽說。”


    花嬸被噎了一下,她趕緊說道:”你別聽那些人胡說八道,她們就是在家沒事閑的,其實也沒什麽壞心思,你要是真回家屬院,咱家屬院的嬸子都是很歡迎的。”


    “……”


    等花嬸離開的時候,楚湘都快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為了能讓她回去折磨章芸,花嬸真是好話說了一籮筐啊,不過楚湘真沒動心,偶爾回去一兩次就行了,畢竟楚家也不見得多安靜。


    “露露,趕緊起來準備吃飯,一會你爹就回來了,要是讓他看到你一直躺在床上,肯定會生氣的。”章芸做好飯喊親生女兒起床,她也氣的不行,繼女兩口子誠心和她作對,親生女兒也是個拖後腿的。


    “又是雜麵饅頭和野菜糊糊,我不吃,我要吃肉。”楚露坐起身衝著門口喊道。


    章芸:“……你吃什麽肉,家裏哪有那麽多肉。”


    楚露:“哼,家裏當然沒肉了,畢竟肉都讓楚湘給吃了,你就是偏心。”


    聽到她陰陽怪氣的話,章芸也生氣了,她氣急敗壞的說道:“是,我偏心,那你找不偏心的,找能讓你吃肉的人去。”


    “去就去,你別求著我回來。”楚露起身就往屋走。


    章芸看著親生女兒的背影,氣的差點沒砸了手裏的碗筷,這都是來討債的。


    第20章


    ◎心有靈犀◎


    “你這個豬蹄是哪裏來的?”楚湘看著飯桌上熟悉的豬蹄, 她眨了眨眼睛問道。


    楊常鬆頭也不抬的說道:“章姥姥給的,她知道今天你回門, 特意拿給我們加菜, 畢竟我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你是替她報恩才嫁給我這個混子的。”


    聽到楊常鬆的話,楚湘嘴角抽了抽, 她覺得章姥姥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大概就是讓楊常鬆救了吧, 咳咳,這大旗還不知道得被楊常鬆扯到什麽時候呢。


    另外, 如果不是她知道這豬蹄的真正來曆,恐怕就要當真了。


    “章姥姥真是個好人。”她看著楊常鬆笑著感慨道。


    楊常鬆認真的附和:“那可不, 我就沒見過像章姥姥這麽知恩圖報的人,不過豬蹄的事你別往外傳,咱們不能把章姨惹急了,不然以後就沒好處占了。”


    他已經連續兩天做噩夢了,而且還見鬼的能把夢裏的獎勵拿到現實中來, 為了給這些東西一個光明正大的來曆, 他隻能把章姥姥給扯出來了, 但是不能讓湘湘去問,他還想著細水長流呢。


    “沒問題, 我絕對不告訴別人。”楚湘忍著笑說道,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豬蹄是從哪裏來的了,而且看著楊常鬆一本正經的樣子, 她真的好想笑啊。


    不過楊常鬆可不知道她什麽都知道, 看到她這麽容易就相信了自己的話, 這讓楊常鬆更激動了, 他幾乎是拍著胸脯說道:“我以後會經常去給你要好吃的。”


    楚湘:“那可真是太好了。”


    真好啊, 有楊常鬆的這些話,就證明對方是要長久在農村幹下去了,這種好事她必須得支持啊。


    “你多吃點。”楊常鬆看她這麽信任自己,隻覺得心情舒暢,不過他家女同誌真是太老實了,他得多看著點,不然指不定就被誰算計了。


    “你也多吃點,章姥姥特別小氣,能從她那裏要到好吃的,你真是辛苦了。”楚湘抬頭衝楊常鬆說道,可憐孩子,這些豬蹄可真是憑勞動力換來的呀。


    楊常鬆讚同的點頭:“可不是,為了吃肉,我真是付出太多了。”


    哎,手上累出血泡不說,每天夜裏都睡不好,偏偏還沒辦法對別人說,他真是太難了。


    說完兩人互視一笑,雖然兩人表麵上都是在說從章姥姥那裏要東西難,但實際上兩人暗裏的意思也是一樣的,咳咳,也算是心有靈契吧,不過是楊常鬆同誌真的有些可憐就是了。


    吃晚飯以後楚湘特別體貼的去洗碗,而且還讓楊常鬆先去洗漱睡覺,不用等她,哎,楊常鬆同誌早點睡,她也能早點把人拉到農場幹活。


    “湘湘,你對我真好,你等著,我明天還去找章姥姥要好吃的給你補身體。”楊常鬆滿臉感動的說道,他覺得再也找不到比他家湘湘更好的女同誌了。


    看著楊常鬆鬥誌昂揚的樣子,楚湘難得有那麽一刻心虛,但很快她就把這絲心虛拋到千裏之外,男同誌掙錢養家天經地義,所以她沒錯。


    於是等楚湘洗漱完回房間,就看到楊常鬆已經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她抿著嘴唇笑了笑了,沒多久兩人就同時出現在農場,當然了,還是她看得見楊常鬆,但楊常鬆看不見她。


    她看到楊常鬆出現在農場以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木牌以後,她強忍著笑把頭扭到一邊,哈哈,楊常鬆臉上的表情要把她笑死了。


    “今天晚上幹活的獎勵是雪花膏,我要雪花膏幹什麽,不讓吃不當喝的,喂,我要換一個獎勵。”楊常鬆看著木牌氣呼呼的大喊道,除了吃喝,他對於別的什麽都不感興趣。


    再說了,雪花膏這是女人用的東西,獎勵給他有什麽用,他不要。


    楚湘就當作什麽也沒聽到,哼,從她認識楊常鬆同誌到結婚,她還沒收到過禮物呢,這一次這個雪花膏就當是楊常鬆送她的禮物了。


    如果楊常鬆知道楚湘在想什麽,恐怕會氣的撂挑子不幹吧,畢竟再也找不到比楚湘會算計的人了,哎,可惜楊常鬆同誌現在什麽也不知道。


    楊常鬆發現自己喊了半天沒人搭理以後,他認命的衝著木牌說道:“這一次就算了,因為我沒說清楚,所以我不和你計較,但我告訴你,我不喜歡這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隻喜歡吃的,下一次你要是再弄這沒用的東西,我就罷工不幹了。”


    楚湘站在不遠處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哼,亂七八糟沒用的東西?以後她但凡想要什麽,她就以獎勵的名義給楊常鬆,反正都是她的,不過是從左手到右手轉了一圈而已。


    等看到楊常鬆開始幹活以後,她就從農場出來了,打開屋裏的燈,她坐在桌子麵前拿出紙筆,前段時間她寫了一篇誇讚鋼鐵廠的文章,差不多報紙也該出來了,現在她要接著寫一篇讚揚工人的文章,正好和前麵的文章連起來。


    不止如此,她準備以後每隔一段時間就寫篇文章,慢慢的寫一個工人係列,如果她之前謀劃的換工作不成功,那就靠工人係列的文章去工會也不是不行。


    但是她不想去工會,實在是工會的事情又雜又忙,她還是想去做會計,做會計多省事啊,平日裏還不忙,每個月隻忙那麽幾天,簡直是她夢想中的工作啊。


    最重要的是,會計的工作如果能謀劃好,她說不定能在鋼鐵廠給楊常鬆弄一個臨時工的工作,她相信以楊常鬆的情商,臨時工變成正式工是早晚的問題。


    但這件事情不急,最起碼也要等她的農場建設好,唔,差不多得一個月吧。


    此時的楊常鬆還在農場罵罵咧咧的幹活,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苦日子還在後麵呢,他要是知道自己會被安排去鋼鐵廠做臨時工,恐怕會氣的一把火燒了農場……


    在農場忙了一夜,第二天照樣是楚湘去做早飯,然後她特別體貼的提出讓楊常鬆在家裏休息,自己一個人去上班,然後被楊常鬆以路程太遠他不放心為由拒絕,總之是和往日一樣,還是楊常鬆送她去上班。


    “湘湘,章姨昨天一直在鋼鐵廠傳你的壞話,說你嫌棄工作累,嫌棄工資低,哼,她以為大家都傻不成,誰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啊。”中午吃飯的時候,劉婷婷坐在楚湘對麵,她不忿的嘟囔道,她覺得章芸真是太壞了。


    楚湘特別淡定,她把嘴裏的飯菜咽下才說道:“章姨早就把工作當作自己的了,現在工作被我拿回來,她可不就是生氣嗎,沒事,讓她說就是了,反正對我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要是章芸背地裏不搞小動作她才擔心呢,現在這樣不過是章芸的正常操作而已。


    劉婷婷想了想讚同的點頭:“說的也是,你是什麽人家屬院都清楚,章姨這樣也不過是讓人看笑話。”


    不過劉婷婷沒說的是,其實家屬院還是有些人被章芸蠱惑了的,但是楊常鬆在家屬院說的話威力更大,以至於章芸的話翻不出什麽大風浪。


    “章姨還有功夫在外麵說我的壞話,楚露呢?”想到什麽,楚湘蹙眉問道。


    劉婷婷先是懵了一下才說道:“楚露?她好像有些不正常,這幾天都很少出門,不過昨天家屬院有人看見她背著書包去街道辦,可能又出遠門了吧。”


    聽到楚露竟然出遠門了,楚湘眼裏是真的閃過一抹驚訝,她覺得楚露膽子是真大啊,這種事竟然也敢一個人去找人家,是真不怕出意外啊。


    想到自己和楚露畢竟姐妹一場,楚湘歎息一聲,她還是給章芸提個醒吧,萬一真出什麽事,那才是真的追悔莫及。


    “我下班回家屬院一趟。”楚湘皺著眉說道。


    劉婷婷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要回家屬院,但還是第一時間抱著她的胳膊說道:“那下班我們一起走啊。”


    “好。”楚湘點頭,至於等她下班的楊常鬆,她相信對方應該會很樂意跟著她去楚家白吃白喝的!


    楊常鬆……


    他看著前麵並肩走著的兩個女同誌,手裏拿著他家女同誌給的瓜子,臉上難得的出現一抹糾結,如果今天去嶽父嶽母家,那他該怎麽把雪花膏給她呢?


    哎,這可真是第一次白吃白喝也不開心啊。


    至於空手去嶽父家這種事,楊常鬆同誌根本就沒有考慮過,他的腦子裏根本就沒拿禮物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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