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局長親自出?來送他們,四十多歲的男人攬著謝寬,站在?馬路邊上突然哭的泣不成聲。


    他是?懷念周楠的。


    周楠入伍的時候齊局長就是?周楠的班長,後來周楠當?班長了,齊局長又是?周楠的排長,兩人一路升,一路相?伴,一直到齊局長因?傷退伍,兩人的情誼猶在?。


    如今過去那麽久,當?年那個?毛頭小夥人已經沒了,齊局長也已經人到中年。


    看著晴朗夜空,齊局長大喊道,“周楠。”


    之後四十多歲的漢子竟蹲在?馬路牙子上哭了起?來。


    此時外頭已經沒了行人,倒是?有附近的住戶開了窗戶大罵一聲神經病。


    薛明珠遠遠的看著,謝寬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齊局長擺手,“我沒事?兒。”


    之後被?劉大嫂扶著踉蹌著回?家去了。


    謝寬還?蹲在?馬路牙子那兒,薛明珠走過去在?他旁邊蹲下,昏黃的路燈下,謝寬的雙眼也是?紅的,顯然齊局長思念的人也是?他思念的。


    “回?家了。”


    薛明珠說。


    謝寬點?點?頭起?身?,握著她的手走過大街小巷往家裏去了。


    大半夜的早就沒有車了,兩人走了一個?多小時快十二點?的時候才到家。


    堂屋的燈還?亮著,聽見?他們回?來的時候薛啟民才將燈熄滅睡了。


    兩口子小心翼翼的簡單洗漱又衝了個?澡然後躺在?床上,卻是?毫無睡意。


    謝寬說,“明天我們就走了。”


    薛明珠:“是?啊,以後再回?來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對這座城市,有不舍也有厭煩,感覺很?是?複雜。


    謝寬側身?親了親她,然後薛明珠加深了這個?吻。


    不知誰先脫的誰的,兩人在?這樣一個?靜謐的夜裏如幹柴遇烈火,灼燒起?來。


    午夜的泉城依然沒有一絲涼意,兩人在?炕上揮汗如雨,卻又享受著彼此,薛明珠要緊了唇,謝寬沉默的耕耘。


    這是?一次痛快而又沉默的歡愉。


    什麽時候睡著的薛明珠不知道,第?二天天一亮他們又早早起?來了。


    火車是?八點?多的,還?不到六點?,薛明城就帶著早飯過來,一會兒送他們去火車站。


    薛明珠很?沒精神,黑眼圈很?重?,薛明城哭笑不得,“你這大晚上的幹嘛去了,困成這樣兒。”


    “沒幹嘛,失眠。”薛明珠說話的時候不經意的瞥過謝寬,神情中很?是?不滿。


    因?為謝寬看起?來竟然精神抖擻的,有點?以前的那意思了。


    薛明珠覺得不忿,看著謝寬的時候就沒什麽好氣。


    薛啟民從外頭進來道,“早點?吃飯,吃完早點?走。”


    早飯吃完,薛明城去找車去了,薛啟民開了書房的地窖,將裏頭的那些薛家僅存的家當?都小心翼翼的裝進了箱子裏。


    過後薛啟民將箱子遞給謝寬,“阿寬,一路辛苦你了。”


    謝寬點?點?頭,“爺爺您客氣了,我應該做的。”


    東西裝了兩個?大箱子,沉甸甸的很?壓手,謝寬自己也拿不了,薛明珠便也拿了一些,薛明蘭則隻照顧爺爺就好。


    等薛明城回?來,一家人就鎖了各個?屋裏的門鎖,看一眼熟悉的院子,也就要離開了。


    臨出?門時,薛啟民看了眼院子裏的柿子樹,歎了口氣,轉身?出?了門。


    外頭幾個?大娘都在?街上閑聊,看到他們出?來紛紛跟他們打招呼,讓他們有時間再回?來看看。


    薛啟民笑眯眯的應了,可下一回?再回?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興許是?幾年後,興許是?他沒了的時候落葉歸根,這誰能說的好呢?


    坐上三輪車去了火車站,騎車的小青年不免看了謝寬一眼,笑道,“你這箱子好沉啊。”


    謝寬還?沒說話,薛啟民便笑,“我們這離開泉城不知道什麽時候再回?來了,便裝了些紀念品,有些沉了,抱歉啊。”


    “沒事?沒事?兒。”三十來歲的男人其實就是?隨口聊聊,人家裝的什麽好奇也不會主動打聽的。


    到了火車站,薛明珠發現溫大娘老夫妻也過來了,眾人又是?一通寒暄與不舍。


    等到時間來不及了,薛明城這才催促著他們趕緊上了火車。


    火車緩緩開走,溫大娘和胡大叔一個?勁兒的揮舞手臂,薛明珠姐妹倆也在?揮手,直到再也看不見?人影。


    再見?了,泉城,我長大的地方。


    第195章


    愛上一個城市, 也會愛上這裏的?人。


    上輩子薛明珠沒有離開過泉城,這輩子離開泉城,卻?是再難回來?了。


    薛明珠的?心情?比想象的?更複雜, 她竟然沒有多少不舍的?感覺。


    謝寬見薛明珠還趴在窗戶那兒往外麵?看著?,過來?拍拍她的?肩膀說?,“以後想回來?再回來?就是了。”


    薛明珠嗯了一聲,但她知道再回來?很難了。


    泉城的?確有她思念的?人, 像溫大娘、齊局長一家、像左右的?鄰居, 還有曾經?的?那些同事和?朋友們。


    她會很懷念他們, 但再回來?薛明珠就有些不願意了。


    誰知道會不會再發生這兩天的?事情?。


    兩天時間不長, 發生的?事卻?足夠她記住了。


    薛明珠坐到?座位上說?, “困了。”


    “困了就睡會兒。”謝寬說?。


    薛明珠搖頭,“睡不著?, 你去睡吧, 晚上你就不能睡了。”


    謝寬點頭,“行。”


    趁著?謝寬睡覺的?功夫, 薛明珠便和?爺爺下棋,見爺爺累了這才讓他休息去。


    過了一會兒兩個中年女人從他們包廂走過, 看見薛明珠兩人的?時候眼前?一亮, 接著?便想過來?套近乎。


    “姑娘哪人啊, 這是往哪兒去啊?”看起來?很和?善的?女人盯著?薛明珠的?臉笑的?更和?善了。


    薛明珠還沒說?話, 躺在下鋪的?謝寬突然睜開了眼,看了那女人一眼。


    女人心裏打個突突, “喲, 小兩口啊。”


    隨時打個哈哈兩人飛快的?走了。


    謝寬覺得不對?勁, “我跟過去看看。”


    薛明珠點頭,“你小心點兒。”


    謝寬點點頭去了, 薛明蘭有些麵?麵?相覷,“這倆女人有問題?”


    “是感覺不太對?勁。”薛明珠道,“就怕是拐子。”


    薛明蘭驚呼,“啊?我們都?這麽大了,拐了幹嘛啊。”


    薛明珠看她一眼,“在偏遠山區有的?是娶不上媳婦的?男人,你說?拐了去幹嘛?”


    當然是賣了當媳婦啊。


    這出乎薛明蘭的?想象了,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薛明珠道,“你以往生活的?地方比較簡單,出門又都?是跟著?大部隊走,所以一般不會有危險,如果一個人出門的?時候還是得時刻提防注意。陌生人搭訕要?注意保持警惕,陌生人給的?東西哪怕你再餓都?不能吃,有困難找公安,在火車上有事兒找乘務員和?乘警。記住了嗎?”


    薛明蘭忙不迭的?點頭,半晌說?,“你好能嘮叨啊。”


    見薛明珠瞪眼,薛明蘭忙閉了嘴嘿嘿笑,“我真的?記住了。”


    “這不是聳人聽聞,一旦被拐走,想要?回家就難了。”這些還是上輩子的?時候知道的?。


    因為上輩子在報社工作,所以接觸的?人和?事情?比較多,就知道不少女性被拐走賣進大山深處,那些人買來?媳婦不容易,有些村子甚至不止一個媳婦是買來?的?。於是鄰居之間,村裏人之間會相互幫忙看著?這媳婦。甚至還有人防止媳婦逃跑用?鏈子把女人拴起來?,直到?生了孩子為止。


    薛明蘭聽著?薛明珠低聲的?說?嚇得心驚肉跳的?,“這太嚇人了。”


    “是啊,的?確很嚇人。”薛明珠道,“所以千萬要?保持警惕。這還算好點的?,還有的?甚至被賣的?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家子的?兄弟給人家傳宗接代?,那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薛明珠決定一次性科普個夠,省的?薛明蘭這性子不長記性,“更離譜的?也有,山裏人窮,光棍太多,於是好幾家合夥湊錢買來?一個媳婦,輪流當老公,讓女人輪流生孩子。”


    這樣的?事別說?現在,就是十年後也屢見不鮮。拐賣的?騙術層出不窮,一不小心就會著?了她們的?道。


    而且作惡的?人往往還是女人,利用?自己同性之間的?信任獲取其他女性的?信任,繼而將人弄走。


    薛明蘭道,“我肯定會保持警惕的?。”


    薛明珠點頭,“我不是嚇唬你,是確有其事。”


    “你懂的?好多啊。”薛明蘭也要?變成小迷妹了。


    薛明珠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沒事兒多看書,多看報紙,最重要?的?是多長心眼。”


    薛明蘭點頭,“知道了。”


    頭皮都?要?麻了。


    薛明珠說?完這些,隔壁車廂探頭出來?一對?母女,年輕的?小姑娘看了薛明珠一眼說?,“漂亮姐姐,你說?的?真好。”


    “我說?的?是事實。”薛明珠看了母女倆一眼說?,“這火車上什麽人都?有,難保就沒有人販子的?。”


    中年女人點頭,“是的?,多謝你講這些,剛才這丫頭還不以為然,現在似乎信了點了。”


    小姑娘也就十七八歲,聞言不好意思嘿嘿的?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那小姑娘說?,“漂亮姐姐,我是去首都?上學的?,你也是去上學的?嗎?”


    薛明珠一想這麽說?似乎也對?,便點頭,“對?,上學,不過我是大一下學期了。”


    “那你是第一屆大學生啊。”小姑娘頓時激動了,“我開學才大一,這次提前?過去想玩兩天再說?,等開學再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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