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在懸崖邊跳舞、末日前放縱,不計後果。


    她有多喜歡他,知道真相之後,就會有多恨他。


    夏眠回到房間裏,老老實實地洗漱後睡了覺。


    邵義跟她說,下午就會出警,加速的話淩晨會到達礦區。


    嘉吉大叔說他們沒有礦區的地圖,要占據地形優勢,還需要夏眠的引路。


    不知為何,對於即將開始的營救她心裏很是不安,焦躁、緊張夾雜在一起,讓她輾轉反側。


    她猛地想起了葉介跟她說的,藍錐除了數據之外,更需要的是人手。她去引路,無疑是深入虎穴。又或許,藍錐不在意基礎的數據了,直接帶著教授和師兄逃之夭夭,那時再采取行動,怕是太晚,和師姐謝茵下落不明的結果一模一樣。


    夏眠最終隻睡了一個小時。


    她出了房間,隻見軍區大院門口停著五六輛便車,男人們忙忙碌碌,將鼓囊囊的布包放到後備箱裏。


    嘉吉大叔招呼她上了其中一輛黑色的麵包車,她拉開車門,看到邵義坐在裏麵,穿著黑色的衝鋒衣,臉龐俊朗又堅毅,他聽到動靜後抬頭,露出英氣的下頜線,眼睛又深又沉。


    他手裏有一把槍。


    夏眠坐在他旁邊:“我以為你不去的。”


    他反問:“那怎麽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不好意思,太忙了最近t t我社團、比賽、兼職都有事兒t t嗚嗚嗚嗚嗚嗚嗚


    第十六章


    夏眠坐在他旁邊:“我以為你不去的。”


    他反問:“那怎麽可能?”


    邵義低頭檢查槍、械,一言不發。槍身是深黑色的,反著一絲光,快要和他的衣服融為一體。


    夏眠扭頭看車外,忙碌的男人把鼓囊囊的布包放進後備箱,露出黑漆漆的槍口,正對準著自己的眼睛。


    她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邵義忽得伸手將她的安全帶係好,把她嚇了一跳。


    邵義說:“別害怕。”


    他那摸過槍的手拂過夏眠的臉頰,她感覺很冰冷。


    邵義見此,把槍扔到後座裏,皮質座椅發出一聲悶響。


    夏眠看他的眼睛,說:“你會用槍?”


    “會。”邵義直言不諱。至於為什麽會用,他沒有解釋。


    夏眠的心絞成一團,她感覺自己頭頂有一塊積雨雲,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朝他伸手:“也給我一把槍。”


    邵義幾不可聞地皺起了眉毛。


    夏眠的手沒有收回去:“我想保護自己。”


    “我跟來,就是為了保護你。”


    邵義正這麽說著的時候,他身後的太陽完全沉到了山下。


    夏眠看不清他的臉,隻留一個大致的輪廓。


    一瞬間,萬物靜謐。


    夏眠的心卻未因此靜下半分,她依舊不安忐忑。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別人以為夏眠總是遇事冷靜,麵上八風不動,但她的眼睛總是暴露情緒,藏不住她的恐慌。


    但邵義不一樣,他對別人狠厲便凶狠冷漠,但若他執意隱瞞,眼神便一直波瀾不驚。


    夏眠從來都不了解他。


    嘉吉大叔和楊江上了另一輛車,他朝邵義打一個手勢,邵義立即啟動汽車,在車隊的最前方。嘉吉大叔和楊江尾隨在他們的後麵。


    現在正是晚上七點,村子裏炊煙嫋嫋,煙升至天空,宛如海市蜃樓。


    駛出村寨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


    導航告訴夏眠,她現在在國道109線,著名的川藏公路上。夜晚太過黑暗,她隻能看到同行閃爍的車燈和近處的黃沙,寬闊的土地像烏黑的幕布。風呼呼地吹過,荒蕪素涼。


    由於區間有速度要求,夏季依舊有凍土的路段,路麵起伏不定,邵義沒有輕易地提速。


    越來越晚,道路無比空曠。


    夏眠保持著高度警惕的狀態,她的神經繃得很緊,完全不敢放鬆。


    跟她一同而來的刑、警也是如此,他們開著的便車如影隨形,防彈的車窗開著一條縫,總有一雙眼睛全神貫注地盯著窗外。


    夏眠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若是營救自己的同伴,路上的警惕有些多餘。


    這時導航的手機突然一亮,夏眠看過去,原來是天氣預報的推送提醒。


    今晚將有狂風和暴雨。


    夏眠以為,太陽沉下去後,會有更加嶄新的一天。但在這之前,卻還有暴風驟雨。


    邵義也看了一眼提醒,又淡然地移開了視線。


    夏眠問他:“從這兒到礦區要多久?”


    他脫口而出:“大概9個小時。”


    “你算好了?”


    “導航說的。”


    他反應極快,夏眠從他的語句裏找不出一絲破綻。


    她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嗎?


    邵義側頭看她一會兒,剛想說些什麽,嘉吉大叔來了電話。


    邵義正在駕車,可他還是沒有按下免提。夏眠把他的防備和謹慎都看在眼裏。


    “邵義,藍錐和他的手下還有不到一公裏進入317國道。”


    “消息可靠?”


    “可靠,來自線人。”


    “那我加速了。”


    “按你的意思來。”


    “好。”


    說罷,邵義狠踩油門。


    夜色中,前頭的黑色防彈車破風前行。


    國道109線和317線的交界處,葉介將五菱車停在一個隱蔽的地方,他雙手插在皮衣的兜裏,叼著一根煙。紅光在夜裏特別明顯。


    一個黑影重新走上公路,葉介朝他努努嘴:“發消息了?”


    年輕的小夥說:“發完了。”


    葉介輕輕地點頭。


    空曠的公路讓狂風洶湧而至,小夥搓搓手,在嘴邊哈氣。


    葉介看著他:“期待今晚過後,你會有一個長假。”


    小夥在原地跳幾下,以便讓自己熱起來:“不敢報太大希望。”


    “嗯,”葉介低著頭,點了點手中的煙,煙灰撲簌簌地掉下來,被狂風席卷而走,“我也不敢期待。”


    車聲由遠及近,濃重的夜色裏車燈異常閃亮。


    幾個高大的男人從車門跳下來,他們不經招呼就粗魯地打開了五菱車的後備箱,裏麵全都是葉介從雲南運回來的緬甸翡翠。


    車門大敞,坐在最裏麵的藍錐隱於黑暗之中。


    他戴著帽子,外套的拉鏈拉到最頂兒,罩住了嘴巴,隻露出一雙混濁而又冰冷的眼睛,眼梢帶著滄桑的細紋。


    藍錐隻是他的代號,他靠早年在美國黑市買來的一顆價值連城的藍錐石起家。他的人和眼睛,就如同那一塊稀世之寶的石頭一般的冰冷。


    小夥和葉介坐進去,司機立刻發動油門向前而去。


    “哥。”葉介給藍錐遞去一包煙盒。


    藍錐拒絕了他,開口問:“今天是不是邵義搶走了你手裏的女孩?”


    他的聲音帶著滲人的冰,像一條滑溜溜的蛇竄進你的後頸。


    葉介說:“我沒看到正臉。”


    “車牌號?”


    “g市的車。”


    那是邵義了。


    聰明人從不會在小細節上暴露自己,這麽明目張膽,想表達的意思很顯而易見。


    邵義搶回夏眠,是在告訴他:真正想要的人在他的手上。


    藍錐聽完後,戴著手套的雙手相互摩挲。


    他懂得對方的意思,引蛇出洞後甕中捉鱉。


    前幾年雲南和廣東的打、假行動已讓藍錐的生意元氣大傷,就算夏眠不能為他所用,他們的數據仍值得讓他親自出馬。而取得數據還是要夏眠的指紋,橫豎都要冒險,那麽他必定得赴這危險的約。


    邵義認為自己穩操勝券,藍錐何嚐不是認為自己可全身而退。


    淩晨三點,藍錐和邵義的人馬一前一後都在562國道上,已經進入了申紮縣,去到礦區還需要些時間,但隨著距離的縮短,眾人繃緊神經整裝待發。


    天氣預報說的狂風驟雨已經來臨,車窗被雨水砸的斑駁,路燈下獨立的樹木被聲勢浩大的疾風吹得東扭西歪。


    車窗隻開了一條縫,雨水便洶湧而至。


    夏眠繃緊著每一根神經,眼睛困頓不堪,但大腦卻很清醒。她的拳頭緊攥地發白,心髒狂跳著,雨水的聲音在她大腦裏不斷地放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他是斯文糙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脆脆包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脆脆包子並收藏他是斯文糙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