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錢曼妮翹著二郎腿,活脫脫像一個受氣的姨太,“場記說這個布景擺的很不容易,等方媚回來再拍才能換下一場。”


    夏眠沒有絲毫的急躁:“那我們先去吃飯,不著急。”


    她不抱怨,就讓錢曼妮越愧疚:“寶貝,你真好。你餓了吧?等我去換個衣服。”


    夏眠說:“我餓了,你就這樣出去吧。”


    “噢噢好。”


    錢曼妮趕緊收拾包包。


    夏眠一點都不餓,但是她聽見錢曼妮肚子叫了。


    女明星對身材的控製很是嚴格,錢曼妮前一天空了一整天的肚子就為了今日能和夏眠聚餐時能大吃特吃,若是再延遲,她怕是要暈在這裏。


    夏眠帶著她出門,扭頭一看:“你戴個口罩吧。”


    “你忘記我十八線了嗎,沒啥人認得我。”錢曼妮忽然意識到些什麽,像八抓魚一樣將夏眠抱住,“嘿寶貝,你真的是好貼心啊。”


    “……”夏眠冷漠臉,“你當我什麽都沒有說過。”


    夏眠剛要上車,錢曼妮問:“你拿駕照多久了?”


    “我還在實習期。”


    “那算了,還是我開吧。”


    錢曼妮坐在駕駛座,發動引擎開始倒車。


    正巧一輛全黑的邁巴赫齊柏林開過來。


    錢曼妮一見是豪車,便全神貫注地看自己的左右鏡,以免和它撞上。


    奈何這裏的路本身就窄,還停了許多輛方媚和其他演員的保姆車,錢曼妮進退維穀,很是焦灼。


    很快,錢曼妮開著車卡住了出口,邁巴赫的司機在後邊按了一聲喇叭。


    僅是一聲,就讓她緊張的不得了。


    她快速地輕踩油門讓位,讓出了一條狹窄的道,邁巴赫就擠進來了。


    錢曼妮鬆了一口氣。


    可碰巧一輛別墅區觀光車急速駛來,錢曼妮正左轉遠離邁巴赫,眼見快要撞上坐滿人又開的極快的觀光車,立刻朝右打轉方向盤——


    車在邁巴赫左側刮出一道口子。


    錢曼妮傻眼了。


    觀光車保持原來的車速,飛快離去。


    “臥槽不會吧……?”


    錢曼妮頭低到方向盤下方,眼睛滴溜溜地轉。


    邁巴赫停下了,穿著白色襯衫的司機下車查看。


    夏眠自知難逃一劫,解下安全帶也下了車。


    司機摸著那道痕,看著夏眠,似乎在等她道歉。


    “不好意思。”夏眠不卑不亢。


    方媚降下車窗,夏眠看到她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勾人的狐狸眼。


    邵義應該也在車裏。


    夏眠想至此,就後悔下車了。


    還不如肇事逃逸。


    “是你啊。”方媚看到她,狐狸眼便彎起來,像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情,“我剛剛沒聽見你的道歉。”


    “對不起。”


    夏眠說。


    可這一聲並不能讓方媚開心。


    這女孩就站在陽光下,坦坦蕩蕩,光明磊落,盡管是道了歉,卻未曾讓人感覺到她的卑微。


    方媚說:“道歉沒用,我要的是賠償。”


    夏眠看著她趾高氣揚,說:“這車不是你的。”


    邁巴赫的齊柏林係列,豪車中的上品。


    方媚買得起,可是隻是剛剛買的起。


    方媚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怒意,還未等她開口,錢曼妮就忍不住跑出來了。


    “賠,賠,我們賠。”


    方媚認得她,女四號。


    在她眼裏,所有的女配角都是自己的布景。


    夏眠鎮定自若:“不用賠,這車有保險,我們也不是故意的。”


    錢曼妮反應過來:“誒對,這裏有監控,剛才都錄下來了,這隻是突發事故。”


    方媚輕蔑地笑,伸出手指指她們:“這得保險公司定奪,你們現在一個都走不了!”


    錢曼妮討厭她的頤指氣使,腦子一衝動,道:“方媚你這個花瓶,安排到你的戲不好好拍,非得去傍大款做三/陪。這車又不是你的,你神氣什麽?你這張臉有什麽好看的,狐狸精、第三者、蛇精臉、外/圍女!”


    方媚聽此怒氣沸騰,她開了車門,氣勢洶洶地站在錢曼妮麵前,一巴掌剛要兜過去,夏眠攔住她的手。


    方媚穿著高跟鞋,和夏眠穿著淺跟羅馬鞋一樣高。


    夏眠穿著鵝黃色的衣服,陽光從頭頂傾瀉而下,顯得全身通透白淨,像一塊璞玉。


    方媚想起自己剛出道的時被人嘲笑膚色黑,她用盡方法打美白針、吃美白丸,不上戶外的真人秀節目,出門各種防曬招數都往身上用。


    到現在,她在鎂光燈下都無法像夏眠一樣白嫩無暇,更無法像她一樣穿著短袖短裙依舊袒露日光下。


    夏眠說:“別動我的朋友。”


    方媚眯眼:“那你也教會你的朋友別出言不遜。”


    “你這樣不怕被狗仔隊拍到麽,大明星?”


    “你朋友不是說了嗎?我傍大款,有人保我。”


    夏眠下意識地看車內的男人,挑釁地說:“你的大款從頭到尾都沒為你說話。”


    方媚依舊張揚地笑:“那又怎麽樣?難不成他要幫你?”


    夏眠當然不會這麽不自量力地想。


    那個永遠利益至上的男人,她們這些螻蟻在他眼裏又算些什麽?


    殊不知,邵義在等夏眠肯定。


    隻要她一句話,他肯定幫她。


    他在方媚開的車窗縫裏看著夏眠,一個月不見,她的氣色比她離開時好了許多,整個人更加白皙幹淨。


    邵義第一次見到夏眠穿顏色亮麗的衣服。


    鵝黃色的上衣,膚色越黑的人穿著越顯黑,膚色白的人穿著越發粉光細膩。


    在藏區,邵義隻會看到夏眠穿深色的衝鋒衣,因為深陷事故而顯得整個人毫無生氣。


    如今,脫離了自己,她似乎過得還不錯。


    想至此,邵義的心有一種說不出的阻滯。


    可最終夏眠鬆開了方媚的手,她錢包裏有自己的名片,經常與珠寶商、質檢所和拍賣行交換。她遞給了方媚:“保險公司如果有協定,那就聯係我。”


    方媚差點要上前再次動手,可司機阻止了她。


    “浪費太多時間了,少爺會生氣。”


    夏眠拉著錢曼妮走了,還是由她開車,對她沒有絲毫的責備。


    方媚回到車內,身旁的男人靠在椅背上,看筆記本裏的文件和報告,麵上毫無波瀾。


    老實說,她認為邵義不會幫外人,但也不一定會幫自己。


    因為自己於他而言,也是外人。


    車窗外林蔭道飛速地往後劃過,像一幅綠色的油畫。


    邁巴赫內一片沉默,邵義依舊不苟言笑,對著電腦處理公事。


    他在找借口,找一個夏眠未曾肯定的借口。


    夏眠應該不知道車內的人是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和她在同一座城市。


    邵義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如果被夏眠發現自己在車內,知道自己就是她口中所說的方媚趨之若鶩的大款,她會怎麽樣?


    邵義很沒有自信地想,夏眠或許會毫無反應。


    她不喜歡他。


    因為自己曾經欺騙乃至辜負了她的信任。


    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合上了電腦。


    想至此,他便不能分心去解決工作上的事情。


    這個女孩,讓人頭疼。


    方媚心裏還有一口氣,憋著,很不暢快。


    她正打算把手中的名片撕成碎片時,眼下出現一隻手。


    “給我。”


    邵義看著她,目光幽深又筆直,帶著命令。


    方媚遞過去,把怒氣咽回肚子裏,未曾抱怨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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