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錐依舊沒有落網,他若是找到了邵義,後果不堪想象。


    葉介正擔憂著,便接到了邵義的電話。


    他簡短地交代。


    他被跟蹤了。


    葉介立刻聯係上級,尋找邵義的車載導航和手機撥打過來的信號。


    而這兩樣東西兵分兩路。


    葉介看了地圖,邵義居然從最初答應的盡量走旅遊線駛進了金沙江邊一個未開發的區域。


    他單槍匹馬,必定被逼上了絕路。


    此時此刻,葉介不會再犯上一次一般同樣的錯誤。他調動了離邵義最近的警力,盡全力的奔赴。


    但他的同僚給他發送了一張圖。


    邵義的手機信號點正與他慢慢地匯合。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居然沒封嗎???哇~看來我還是hin保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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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


    漫漫黑夜, 無望盡頭。


    風中攜帶著水流聲, 若是春夏, 必定繾綣。


    岸邊偶有幾顆被栽種的小樹, 長出了細枝, 卻無葉子。風一吹過,隻有嗚嗚的聲音。


    邵義按著車載導航走, 毫無溫度的女聲提示他前方是金沙江旅遊區。


    可他進入了此地, 像走進了無盡的深淵。


    周圍漆黑一片, 甚至連路燈都沒有, 人煙罕至。


    路麵陡峭, 坑坑窪窪,還有施工的圍欄、設施。


    邵義隻能將車速降低了一些,之前他差點撞上了房屋打下的地樁。


    大切諾基的車燈照的前路一片空白, 後視鏡反射的後車燈光更加刺眼。


    直至邵義看到了他自己開到了江邊的盡頭, 他才無可奈何地停下來。


    自己的槍內還有大概五顆子彈。


    他一邊回憶著,一邊把手牢牢地伸向腰間。


    耳邊果然響起了三輛吉普車急刹的刺耳聲,輪胎在砂石上翻滾碾壓, 猶如一把利劍穿透了他的太陽穴。


    黑色的人影窸窸窣窣地下車,他們將邵義包圍。


    邵義臉色極淡,唯有眼神尖銳且狠厲。


    他周身散發著一股高度冰冷的氣息,強大到令人緊張。


    邵義掃了車外的人一眼, 有他今日闖進工廠打傷的監工,還有敲他房門的“外賣員”。


    而造成現在這般局麵,總體來說歸功於那個記住邵義車牌號碼的司機。


    邵義在車邊看到他的麵龐, 後悔今天怎麽沒挖出他的眼睛。


    夜間的涼風中,邵義還看到一處暖黃色燈的空間,那是現場唯一一輛車門大敞的內部,坐著一個人。


    藍錐穿著皮質的黑色外套,一隻手夾著煙,一隻手拿著一把手/槍。


    神色自若,雙眼渾濁。像是丟了魂的吸/毒/患/者。


    邵義是第一次看到他真麵目,一個快要接近40歲的男人,高而瘦,滄桑而又危險。


    他們的眼神在空氣中交接,前者冷靜,後者卻看不出思緒。


    藍錐的眼睛沒有焦點。


    邵義猜不透對方,隻知道自己是在劫難逃。


    藍錐道行比自己深。


    司機率先去拉邵義的車門,邵義從車內鎖住,便沒拉開。


    他有一些氣急敗壞地揚起手肘去砸,邵義把車門狠狠地一推,他猝不及防往後倒去,緩過神來,邵義下了車,便近近地立在麵前。


    看他的眼神猶如敗家之犬。


    司機臉上瞬間帶著一股狠勁,他抓了一把泥土往邵義的臉上扔。


    邵義一動未動,揚手就拿槍背砸向他的脖子。


    司機捂著痛處往後縮,周圍的人竟沒有上前幫他。


    人多勢眾,邵義處於劣勢,氣場依舊逼人。


    司機惱羞成怒,朝依舊坐在車內的藍錐說:“老大,讓我殺了他!”


    藍錐揚頭,拿下巴指了指邵義:“去。”


    有人給司機遞槍。


    可他卻不敢接。


    他隻是越貨,還不敢殺人。


    邵義是藍錐的眼中釘肉中刺,司機敢這麽吼,隻是為了出口氣,沒想到藍錐是真答應了。


    看見他的退縮,藍錐冷笑了一聲。


    他下了車,手裏的煙被風帶走,劣質的氣味濃烈又帶著一股衝勁。


    邵義看著他朝自己走過來,聲音由遠及近,像一條滑溜溜的蛇繞進了後背,讓人惡寒。


    “你搗了我的窩,挺有能耐。”藍錐吐煙,“我小瞧你了。”


    從藏區的海藍寶數據、工廠的真實地點,邵義正一步步地拿捏著他的命脈和軟肋,簡直可以一擊即中。


    邵義看著他的逼近,並未說話。


    “可你並不能全身而退。”藍錐把煙頭扔到他的腳邊,“有沒有感到遺憾?”


    “我並不這麽認為。”邵義冷笑,“你能落到今日這種田地,我已經很開心了。”


    藍錐說:“我知道,能讓我無法在珠寶行業東山再起,也成就了你。邵氏之子,不就是家族的寄生蟲嗎?以打壓別人來成長自己,獲得自己和家族想要的權益。我得承認,我不夠你無私不夠你偉大。”


    “你錯了。你是我們的寄生蟲。市場是我們搭建起來的,你才有機會帶著你的貨物在上麵流通。甚至你在美國獲取到的成為你代號的藍錐石,也是從我在美國開的礦區內尋到的。”邵義麵色肅靜,一字一句,“沒了我們,你什麽都不是。”


    “砰”的一聲,邵義腦後的車窗玻璃炸裂開來。


    邵義早已料到藍錐或許憤怒或許奸佞,反正他落入他的手中,無論說些什麽話做些什麽事,都在劫難逃。


    下一秒,他的槍口正正地對準他的臉。


    邵義的手按在腰間,他在想自己能不能比子彈快。


    而警車的聲音從天而降,從四麵八方跑來了全副武裝的警察,機械與衣服摩擦的聲音接踵而來。


    葉介出現在黑夜裏,他端著步/槍,又高又瘦的身影立高處的平地上,開出兩發子彈打中了在邵義身後準備拔槍的監工腹部!


    一道槍聲突然在空氣中炸裂,場麵瞬間混亂。


    人影在他們周圍竄動,藍錐瞳孔一縮,邵義同時瞄準。


    兩人幾乎在同一秒開槍!


    邵義爆了藍錐的右手。


    可藍錐擊中他兩邊的膝蓋。


    兩人臉上的狠厲冷硬徹底暴露出來。


    邵義的子彈入了肉,喉嚨發出一聲悶哼。


    他強撐著。


    藍錐為什麽沒有直接對著他的腦袋射擊,是因為他想看著他跪下。


    一個始終的打壓他的人,最終也要向他臣服。


    邵義最會強忍,他雙腿愣是直直地立在原地。


    而藍錐更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他大步流星,血淋淋的手抓住邵義的領口把他塞入車內。


    他所在的吉普車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動了。


    藍錐的團夥人員遇了警便四處逃竄,金沙江邊都是響徹天際的車輪聲。


    像極了末日時分上演的災難片,在夜色中慘厲冰冷得觸目驚心。


    葉介用傳呼機調動其他的警車,看著藍錐奔馳的吉普車往另一條支路上開。


    葉介等待著其他狙擊手在製高點埋伏,他自己飛跑下去,打開車門,啟動引擎,拐到了支路的對麵,盡全力的攔截!


    槍聲依舊四起,無數狙擊手瞄準著藍錐的車輛。


    邵義坐在車內,咬牙忍著傷痛去搶藍錐的方向盤。吉普車的路線東倒西歪,無數子彈在它的路徑上留下深深的彈孔。


    兩個男人劍拔弩張,路上的砂石圍繞著他們在翻滾。


    邵義用槍抵住藍錐的腦袋:“趕緊停車!”


    “嗬,”藍錐冷笑一聲,巋然不動,聲音更加惡寒,“邵義,你不會殺人。你不會幹犯法的事情。”


    邵義猛地一怔,他確實戳中了自己的弱點。


    他會利用手段鑽法律的漏洞,但永遠不會犯法。


    這是家族的底線,雙手沾腥更是他們所禁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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