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今倪長發柔順地落在胸前一側,剛才為了直播出鏡,上身穿了件正兒八經的印花水墨襯衫。但下身就是條瑜伽短褲,露出了兩條細又直的長腿,白得像是上等羊脂玉,臀部挺翹渾圓。


    她隻盤了一條腿,坐在稍高的椅子上,另一條腿往前伸,正好能踩在他手臂上。察覺到他沒戴那串佛珠,好奇地問:“你那個佛珠是哪來的?”


    他其實並不像會戴那種飾品的人。


    漆司異語氣淡薄:“我母親去世前給我求來的。”


    提到他母親,施今倪有些不自然地要收回腳,她好像在站在鍾析他們那一邊起,就沒辦法直麵他的事情。


    腳踝被握緊了,略微粗礪的指腹摩挲著她腳背,漆司異低著眸看不清情緒:“要聽我聊聊她嗎?”


    她頓時不掙紮,隻是握緊了啤酒罐子,聲音低不可聞:“好。”


    漆司異的父親是個公認的浪子混球,而他也一度不喜歡回憶自己的母親。


    漆母是個溫柔又沒什麽背景的女人,因為書香門第和淑女家教被漆老爺子看中。她從高中開始就喜歡漆司異的父親很多年,這門婚事裏,作為當事人的漆父也並沒有反對。


    當然,他怎麽會對這個乖順卑微的妻子有什麽意見。


    漆司異小時候的記憶就是看著漆母卑微屈膝地等著一個酒醉丈夫回家,不能去開兒子的家長會是因為被醉鬼丈夫暴力打青了臉,明明知道丈夫在外麵有女人,也不敢硬氣地提離婚。


    她信奉漆司異的父親終有一天會浪子回頭,會在累了之後回歸家庭,偶爾的暴力也隻是因為心情不順。


    隻是這種念頭抱了十餘年,終於在找上門來的鍾蓉身上漸漸破裂。


    年輕時候的鍾蓉是個很膽大進取的女人,她雖然是小三,但並不以此為恥。厭倦了十多年來的伏低做小,終於在某一天寄過來了她、漆父和鍾析的親密一家三口照。


    鍾蓉約定好了時間,說會在那天找上門來和她聊一聊離婚的事情。


    漆司異的母親太軟弱,也最會逃避。她那天把漆司異送去了娘家,也故意躲開,一個人去了山上寺廟給佛珠開光。


    那是個下雨天,車子打滑。


    漆母沒得到救援,悄無聲息地失去了呼吸。


    那年漆司異11歲,被匆匆送來美國讀初中。更諷刺的是,他是在近兩年後才得知了母親早就去世的消息。


    因為全漆家的人都在幫忙瞞著漆司異父親的這件醜事,不敢讓他知道他母親是間接被父親的出軌對象逼走,才導致了這場無妄之災。


    漆父忌憚小小年紀的漆司異會記仇,彼時的父子關係早已經水火不容。


    再後來,是在他讀高一那年,被告知了家裏住進來了一對母子倆。


    有過被瞞一次的經驗,那時的漆司異已經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大張旗鼓地回了國。


    全家人還是很提防他,畢竟也是在那同一年,漆父來美國找他,卻徹底地失聯。


    施今倪聽到這,想起了漆老爺子曾經也說過這件事,甚至連鍾蓉當初也對這件事渲染過很多次。她不敢細想,也不願意去猜測漆父的失蹤真的和漆司異有關。


    他就在自己麵前,他這個時候隻是需要自己去抱抱他。


    於是施今倪放下了那瓶酒,半蹲在他兩膝之間,埋進了他胸口。手掌慢慢地拍在他背上,臉頰貼在他心髒那。


    “漆家沒有真心對我的人。他們怕我,恨我,防我…可惜我天生命貴,一個個的都得仰視我。”


    她仰頭,有些虔誠的姿態:“我和他們有區別嗎?”


    “你吻過我。”漆司異掐著她的腰身,把人拎起來坐在腿上。


    施今倪腦袋一低下,捧著他的臉細細密密地接吻,彼此嘴巴裏都是酒液的清甜味道。


    “i could die for you,(我本願為你犧牲一切)


    how could you not know,(你怎能裝作絲毫未覺)


    i was in love with you,(我曾為你墜入愛河)


    but you bragged in cold, (可你總是空言虛語)”


    樓下不知道是誰的黑膠唱片機在放歌,聲音調到了最大,蓋住了夜晚的其他響聲,暗潮洶湧的曲調遙遙地傳到樓上。


    施今倪被抱起來,腳尖踹倒了茶幾上那罐還剩一半的啤酒。酒水順著桌沿往下滴落,而她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扯落他的浴袍,心口澎湃。


    躺到了床上,整個人白裏透著粉,陷進鵝絨被裏。


    酒精明明隻有一點,這會兒卻什麽記憶都往外冒。施今倪讓他關上陽台門,仰長了被采擷的脖頸:“你……你不是說要弄死我嗎?“


    漆司異拇指摁著她下巴,不讓她躲。撈著她腰,蹙眉含上去:“說愛你你不信,氣話倒是最會記。”


    看著自動窗簾全關上,房間裏隻開著兩盞壁燈。她緊緊閉著眼,小聲道:“你不是喝了很多嗎?沒喝醉啊……”


    “沒有,隻喝了一點。”他唇貼著她後頸,說這話時,那股異樣的顫栗和酥麻感都一下衝了上來。


    was i being lied, too?(我是否也曾被欺騙?)


    you''re breaking me down,(你最終令我失望)


    don''t know what i should do when you gone around(你的離開令我無所適從)


    i''m leaving without your love(我甚至未曾擁有你的愛)


    i have no choice,(我別無他法)


    i know i’m being lied to(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


    歌還在放,但彼此都分不出心去聽了。


    漆司異反手摘了腕表,浴袍褪去,他脊背左側蔓延的一處暗黑紋身這才展露在她眼前。


    施今倪舌頭被掠奪,後腰被掐得有些疼。透過牆上那麵大型全身鏡看見他的紋身,說句話都含糊:“那是什麽,荊棘嗎?”


    隱沒在陰影中的人魚線條在她指腹的輕柔觸碰下繃得更緊,他在她耳邊悶聲回答:“是神經元。”


    是涅槃重生的神經元概念圖,在他差點酗酒死了的第二天紋上的。漆司異荒廢過一段時日,但也因為欲.念未填滿,重新站了起來。


    桌上的手機在響起時,那一下深得可怕。


    施今倪狠狠咬住他肩膀,在挺起身時看見了手機上的名字。因為不是列表的聯係人,那上麵隻有工作室的備注。


    她滿身香汗淋漓,在燈下的眼裏都是亮晶晶的,眼淚一下掉出來:“是向檸!你……”


    “哭什麽?”漆司異不解地親她眼尾,以為她疼。又伸手過去把吵個不停的電話掛斷,靜音丟在了地毯的遠處。


    “你滾!”施今倪要被他這雲淡風輕的態度氣死,“你找她去,反正你們老熟人。”


    “你在胡說什麽?她是漆仲的女人。”他咬住她側頸,控製力道,“我這幾年連夢裏都是你,哪有別人?”


    這本該是句情話,但施今倪的重點偏移開。


    漆仲?他伯父?


    她細細地喘著氣,反應過來了:“你……你縱容她當你伯父和鍾姨之間的插足第三者?”


    漆司異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他向來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人。鍾蓉自己都是小三專業戶,既然如此,她婚姻裏也值得有向檸這種存在。


    施今倪不知道該對這種事情表達什麽態度,又慢慢捋清地問:“那次在茶室,是鍾姨來抓奸對不對?所以她才躲到你那裏。”


    不是這樣的話,她想不通漆司異怎麽可能讓向檸以那種曖昧的模樣從他屋裏出去。


    “……”漆司異額間青筋泛起,眼尾是紅的。壓製住本能的律動,聲線暗啞又難得急躁,“你話很多,偏要現在和我聊這些?”


    她也不好受,鼻尖又沁出薄汗。手下意識推拒著他,發出嚶.嚀時忍不住惱羞成怒地發脾氣:“有本事你就出去!”


    這點蚍蜉撼樹的力度對漆司異來說沒有半點威脅。


    他垂下深長的眼,薄唇覆在她耳骨上,齒間研磨地咬。態度放緩在哄人,卻又一字一頓地囂張開口:“我今晚都不出去。”


    施今倪想和他一起死,指甲掐進他線條起伏的脊背裏。


    “你白天穿的那件校服好像有點小了。”


    在說她胖嗎?可是她高中畢業後還長高了兩厘米呢,體重當然也有變化。健身後,比那時的身材更凹凸有致了。


    但施今倪此刻空不出嘴來反駁他,手被十指交握地扣緊在枕頭上。她唇瓣快要被吮破皮,脖頸、鎖骨窩裏出了一層汗,又熱又癢。


    漆司異剛才還在嫌她話多,這時候自己又不住嘴,磨人地喊她名字:“施今倪,告訴你一個秘密。”


    “……”


    施今倪不想回應,隻想知道他能不能閉嘴。


    清透的眼皮處落下了滾燙炙熱的吻。


    ———“我今天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這樣。”


    作者有話說:


    741全劇的騷話都在這了。cite:bgm歌詞來自《fire for u》蠻適合我們7子哥的hhhhsos我好害怕感謝在2023-04-23 22:17:27~2023-04-24 00:41: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晚晚w 2瓶;每天都要開心^_^、vv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0章


    ◎洛杉磯下雪了◎


    今晚的風有些大, 酒店樓下沿湖而生的傑克鬆樹林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湖麵漆黑見不到一絲波皺。


    外界的氣溫在淩晨時分低了下來,但房內的溫度卻持續升高。


    施今倪的回吻是拖她自己自食惡果入地獄的主要原因, 她被弄急了什麽都往外說, 很輕的一句道歉伴隨著酒意和神智混亂也說出口。


    漆司異順著她瑟縮的指尖往上親,啞聲說“知道了”。知道她很抱歉, 也知道她一直是個心軟又敏感的人。


    但那年不管是摻著真情還是假意,至少他真的因她而開心。


    漆司異下巴抵著她的額頭, 下頷到脖頸拉扯出一條利落分明的線條。忍到極致,摧毀的欲望更強烈, 低啞而病態的嗓音像隔了一層磨砂玻璃才有的質感。


    他不吝嗇地在誇她漂亮, 很可愛,要她別這麽緊張。又犯渾地帶著她的手去摸她自己, 施今倪的手太小,抓不全。他的手卻剛好, 像是天造地設的組合,他很滿意。


    是,施今倪總是讓他很滿意的。他這麽挑剔的人, 她卻不論是從哪個方麵都是他的萬裏挑一。


    外界好像密不透風, 那道悠揚的歌聲也不知道是還在放還是已經停止。今晚和他一起去的那家意大利餐廳其實很好吃, 明天下午回國前,她想再去吃一次。施今倪盡可能昏天黑地地想點其他事情轉移注意力,可獵人在抓住獵物時是不會留情的,小狐狸嚐到飛蛾撲火的窒息感。她清醒的意識在被一點點吞噬、擊碎, 而漆司異的理智已經漸漸崩塌……


    而施今倪又是有點難伺候的, 她嬌氣的樣子總會在他無底線的讓步麵前一點點放大。怕疼又怕太刺激, 一會兒說壓到她頭發, 一會兒又說渴了。漆司異給她嘴對嘴喂過兩次,再聽見她喊時,咬著她耳垂留下了一句話。她羞赧得快要蜷成蝦,瞬間嚇得再不喊渴了。


    “我……不想抓傷你了……”她沒挨多久,又想出新花樣。淚眼朦朧,狡黠的眼裏盛著生理性的淚光,企圖用交流拖延速度。鼻頭也是紅的,看上去好不可憐,“你想辦法壓住我的手。”


    他這會兒在上下求索,剛嚐鮮忙得很。騰不出手去抓她的,也壓根不在意肩背上的那點疼痛。咬住她的舌尖吮吸,口津生香,舔去她脖頸的汗,意亂情迷地喘息:“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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