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在受到刺激以後,人潛意識都會偏向去熟悉的地方,哪怕不是同一所,可學校這個地方,卻是明宛實打實待了十幾年的,論熟悉,隻怕她在現代的家都比不上。


    她也說不清為什麽,可就是想去學校呆著,即便多看看那些在她眼裏很無聊的同學打鬧,或者是再簡單不過的課文。


    李明宛開始收拾自己的書包,說是書包,其實是個很有年代特色的小挎包。是胡若弗親手縫製,布做的小挎包,但是針腳細密,蘊含了胡若弗的切切關懷。


    她原先用的那個已經葬身在火海裏了,這個是胡若弗之前特意做了,讓她可以換洗的時候用。


    書包燒沒了,那麽作業和書自然也沒了。想想曾經的學生時代,能實打實的遇見作業被火燒沒了,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誰能想到,她不但穿書了,連這些曾經不敢想的事情,也都一一遇見。


    因為沒有書,明宛隻好往裏麵放僅剩的文具,還有沒用過的本子。


    東西少的離譜,收拾起來也簡單,她很快就弄完了。於是,推門出去,準備和往常一樣,慢慢去上學。


    然而,李明宛沒想到的是,她才出二門,就遇見等在二門李卓晚。


    如果明宛沒記錯的話,李卓晚現在基本已經不在家裏住了,看他的眼睛,就知道昨晚壓根沒睡好覺,估計一大早就等在門口了。


    李卓晚看到李明宛時,神情霎時和煦,宛如朝陽初升,語氣自然的說:“我剛好要幫吳老師去你的學校送東西,既然你來了,我們一起走?”


    李明宛點點頭,雖然不知道李卓晚是不是因為昨天那場突然發生的襲擊,而產生了擔憂,但他已經特意等在這裏,不論是為了安他的心,還是為了不辜負這份辛苦等候的情誼,她都不應該拒絕。


    所以她點點頭,“好呀。”


    而等到明宛和李卓晚一起快要走到大門的時候,遠遠的,她就望見在門口徘徊的楊良玉,她的神情永遠那麽高傲,頭總是比旁人抬高一分,即便是背著同樣的小挎包,楊良玉也和別人不同。灰撲撲的斜挎包背在楊良玉身上,比國外飾滿寶石珠彩的昂貴手包還要襯人,和她的人一般耀眼奪目。


    她的身邊還跟著劉長征,比起楊良玉,劉長征就和普通的同齡男孩一樣,百無聊賴的戳門口盆栽裏的蟲子。


    不僅是李明宛看見了楊良玉,來回踱步的楊良玉也一眼就瞧見了明宛。她快步走上前,打量了明宛好幾眼,眼裏是不加掩飾的關心。這個驕傲慣了的小姑娘,麵對大院裏難得來的妹妹,真正猶如姐姐般的關照她。


    昨天事發突然,也害怕打擾到明宛休息,這才一直按耐到早晨。她原本是想在上學前看看明宛的,但是楊良玉的母親說,受到驚嚇的小孩子,最好不要多接觸人。


    沒有辦法,她就隻能先去上學。


    可是心裏又有一絲猶豫,像明宛這樣安靜老成的小孩,說不定被嚇了一場,還惦記著上學呢。於是她就趁著時間還來得及,先在門口等著,萬一明宛就去上學了……


    有她陪著,就算遇到事情,還能帶著明宛跑呢。


    然後楊良玉就撞見了劉長征,雖然沒有多說什麽,可劉長征隻是在大院裏的一群孩子裏顯得有些普通,又不是傻子,自然猜出了原因。他也沒說話,就默默的站在楊良玉附近,和她一起等著。


    跟楊良玉想的不一樣,雖然也是想要照顧明宛,但劉長征想的是,要是還遇上那群壞人,他說什麽也要衝上去,他爹他哥在前線上浴血奮戰過,他說什麽也不能給他們丟人。


    不過,他的性情總是要別扭許多,這個年紀的男孩也大抵都是如此。


    楊良玉衝到明宛麵前,查看她怎樣了,劉長征隻是站在原地,默默觀察。


    麵對楊良玉的關懷,李明宛淺淺一笑,眼裏看不出受過驚嚇的惶恐不安,與往常並沒有什麽不同,乖巧安靜,像春水一般柔和寧靜,“你放心吧,我沒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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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李明宛是真的覺得自己沒事,她昨天確實做了噩夢,也確實嚇到了,可並沒有到不能見人的程度。


    更何況,她身邊還有這麽多人在關心她,即便真的有事,在他們的陪伴下,也會隨著時間慢慢消弭。看著楊良玉依舊不放心的眼神,李明宛微笑著挽起楊良玉的手,不失調侃的道:“再不出發,我們可就要遲到了。”


    被李明宛這麽一提醒,楊良玉和劉長征才如夢初醒,尤其是劉長征,他瞥了一眼頭頂的太陽,早就破出雲層,陽光照耀在瓦礫與樹枝上,留下斑駁影子。


    劉長征看起來急切多了,和功課樣樣優秀的楊良玉以及乖巧懂事受老師喜愛的李明宛不同,他一貫是趕著最後的點出門,踩著遲到的線進教室。沒有人能永遠剛好踩點進教室,他自然也不能免,這個月他已經遲到了三次,他們老師說了,超過三次就請家長。


    劉長征別的不怕,可他爹是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大老粗,打起人來不留情麵,那是真的疼啊。


    光是想想,他就打顫。


    為了避免被打的下不來床,劉長征果斷決定往學校跑。一邊動作,一邊還不忘往後叮囑兩句,“趕緊走吧,我在前麵等你們。”


    他前半句是蹙著眉,對著楊良玉說的,可是看到明宛手上還有昨天處理的傷口,下意識的頓了頓,語氣溫軟了許多,然後才說出了下半句。


    楊良玉和劉長征不對付習慣了,不由嗆了句,“知道了,你還不快點跑,要是再遲到,小心劉伯伯又把你打的脫層皮。”


    她語氣總是那麽不好,可是話外流露的其實還是關心。


    劉長征聽不出裏麵的關心,但他也沒空計較,他得趕著上學呢。


    留下楊良玉和李明宛,以及李卓晚慢慢的走。


    李明宛昨天雖然沒有出什麽事情,但是那一番變故,身上還是有不少擦傷,還有高溫灼出來的傷口,所以她不能像劉長征那樣跑,就連走路的動作也是慢慢。


    這些傷隻是不太嚴重,並不是不疼,動作大了容易磨到,也不容易好。


    可是楊良玉沒必要和她一起遲到,“良玉姐,我沒事,你快去學校吧,我走的慢,等到了學校肯定就遲到了。但是我昨天連課本都被火燒了,跟老師解釋一下就行,你遲到的話,反而很不方便。”


    楊良玉不甚在意,“沒事,遲到而已,算不了什麽大事。”


    李明宛知道楊良玉的脾性,她估計是真的不放在心上,所以明宛沒有再勸。


    至於李卓晚,連問都不需要問。他雖然才讀初中,但是架不住人聰明,不是去培訓,就是在比賽的路上,學校正經沒去過幾天,他不要說遲到,就算少去幾天,估計也不會被發現。


    楊良玉一直把李明宛送到教室門口才放心離開去自己的班級,李卓晚則像個大人一樣,向明宛的老師交待昨天的變故,希望老師不要因為明宛沒帶書和遲到而責備明宛。


    事實上,李文畔早就已經麻煩秘書去和老師溝通過,老師是知道李明宛人受了傷,書也都燒沒了的事情。他本來還以為出了這麽大事情,李明宛今天是不會來上學了,因此看到她的時候,還驚訝了一瞬。


    不過,學生有好學的心,作為老師肯定不會有異議,也不用李卓晚怎麽解釋,餘老師就讓李明宛先回座位休息。在上課的時候,餘老師講課間隙,還不忘多觀察觀察明宛,生怕她突然覺得不舒服,或者臉色難看惶恐起來。


    事實證明,餘老師多慮了。李明宛從頭到尾都神色如常,找不出半點異樣,哪怕是因為身上的傷微微皺眉都沒有過。


    餘老師鬆了口氣的同時,不免覺得詫異,正常這個年紀的小孩,受過那麽一場驚嚇,第二日不說倚偎在父母身旁發抖,也該看起來和往常有所不同,偶爾回想起來蒼白著臉,又或是時不時走神。


    別說是小孩,就算是大人也不可能做到毫無異色。


    餘老師在心中感慨,大抵是因為父母太過出色,就連孩子的心理素質都格外不一樣,小小年紀就這麽沉穩。


    可能是教書育人的通病,總希望自己教出來的孩子將來能成為國之棟梁,所以看到李明宛的心理素質極好,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這孩子將來一定能和她的父母一樣,為祖國做貢獻,於是心裏便覺得安慰妥帖。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特點,作為這個時代的人,或許是因為他們經曆過最動蕩不安的年歲,忍受過被炮轟國門、視如豸狗的屈辱,險些成為亡國奴,所以他們更加堅毅愛國,更加純粹的追求信仰。


    信仰逾越生命。


    若是能將祖國建設得更好,不管是去荒漠戈壁,還是耗盡心血,他們都甘之如飴。


    因此,即便是作為一所小學裏,再普通不過的老師,看到學生優秀,最先想到的也是將來有多了能建設祖國的人才。


    不僅是他,這個時代的許許多多的老師,也是抱著這樣的信念去教書育人。


    等到下課的時候,餘老師走到李明宛的麵前,準備問一下情況,看看李明宛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也順帶了解一下這節課上的怎麽樣,畢竟她的書全都丟了,這節課是和同桌一起看的課本。


    即便她聽課認真,但是這種情況下,或多或少也會受到點影響。


    “明宛,你今天怎麽樣,身上有沒有不舒服?”餘老師戴著眼鏡,三十來歲的年紀,眼角雖然有細紋,但是看起來還是蠻斯文的,一開口就直抒胸臆,並沒有迂回的先溝通安撫。


    李明宛的坐姿還是和上課一樣,背挺得筆直,回答問題時一板一眼,沒有任何嬉皮笑臉的神態。她搖著頭,“老師,我沒有不舒服。”


    聞言,餘老師輕輕點頭,“嗯,不舒服要及時講,不要不好意思。今天上課都聽的懂嗎?”


    他之所以特意來問李明宛,不僅是因為她沒帶書,也是因為今天講的題比較難,有些涉及到了二三年級的內容。


    盡管李明宛看起來很聰明,平時功課都能跟的上,但是她到底比別的同學晚入學,有些知識沒有過一遍,怕她今天更跟不上。


    李明宛神色自若,她想到自己上學最晚,這具身體的人設是之前沒有上過學,全靠入學前江平之的惡補,才能跟的上進度,所以她斟酌的回答,“還可以,有些聽得懂,有些聽起來有點亂。”


    聽到李明宛這麽說,餘老師反而覺得正常,他安慰道:“老師今天講的有點難,聽不懂和感覺亂是正常的,這樣吧,我幫你看一下你做的題目,捋一捋思路。”


    說完,他就拿起李明宛桌麵上的本子。


    因為課本被火燒沒了,所以李明宛把做的題目都寫到自己的作業本上,這時候餘老師翻看起來就很方便。


    但是他才看到題目,就詫異了起來,不說寫的對不對,但是明宛竟然全寫滿了,連他快下課的時候布置的題目也全寫完了。


    李明宛眼睜睜看著餘老師把自己的作業本拿起來看,心裏暗叫不好,她上課無聊,通常是直接把題全做了,後麵再憑感覺擦掉一些,寫錯一些。


    低年級的題目到底不難,餘老師很快就看完了,他發覺李明宛竟然全都寫對了。


    沒想到她年紀小,可是理解能力這麽強,還很聰明。


    他清了清嗓子,表揚道:“寫的很好,難為你身上還有傷,上課還能這麽認真,真是不錯。”


    換成普通的小孩子,被老師這麽表揚,大概激動得臉都紅起來,可是李明宛沒有,她安靜地笑了笑,神態淡定。


    畢竟已經下課,問也問過,知道李明宛確實沒什麽事情,所以餘老師沒有再說什麽,很快就離開了教室。


    接下來就是早就盯著明宛和餘老師互動的周圍同學們,一窩蜂的湧到明宛麵前,問什麽的都有。


    有誇李明宛厲害的,在小學,能得到老師的誇獎是同學間最豔羨的事情,也有問明宛為什麽受傷的,總之五花八門,可把明宛弄無奈了。


    雖然稍顯聒噪,但周圍的熱鬧還是讓李明宛的心情安定了不少。


    窗外的微風吹過,黃土鋪平的操場上栽種的大樹隨著風聲而擺動枝葉,泠泠作響。風也柔了,鳥兒也靜了,歲月靜好。


    等到放學的時候,楊良玉比往常走的都要快,但不是為了回家,而是為了去找明宛,陪明宛一起回去。


    而出乎意料的是,楊良玉竟然看到了李文畔。


    是的,一向日理萬機,書房裏的燈總要亮到半夜的李文畔,他竟然親自來接明宛了。


    別說是楊良玉,就連李明宛自己都震驚了。


    還有一天詫異了好幾次的餘老師,他本來收拾完教案,準備離開教室,就恰好看到來接明宛的李文畔。


    李文畔很好認,他哪怕上了年紀,可是清雋的長相依舊橫掃同齡人,美男子老了也是老美男子,最主要的是他周身氣質,即有氣勢,讓人下意識尊敬,又不會有沉甸甸的壓迫感。


    餘老師驚訝之後,還是忍不住上前。


    一個是因為確實敬仰對方,另一個則是因為李文畔太忙,總也見不到,作為老師,或多或少要和家長交流一下學生的情況。


    他大步迎上去,彎腰伸手,“您、您怎麽來了,蒙您大駕光臨,您是來接明宛的嗎?”


    盡管知道要冷靜,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語無倫次。


    李文畔仍舊是那副從容鎮靜、沉穩溫和的模樣,並不倨傲,也沒有虛偽的謙卑,“作為家長,看來我不太合格嘛,從沒來接過孩子,以至於您看到我都驚訝了。”


    他如平時一般風趣的調侃,氣氛瞬間就暖起來,無聲的緩解了餘老師的尷尬,也讓餘老師找回些主場的優勢。


    “您說笑了,明宛這孩子聰明懂事,功課從來沒有落下,都完成的非常好,這些離不開家長的關心和照顧。”餘老師誇了明宛的同時,還不忘誇李文畔。


    隻是,餘老師並不是奉承,他是真心實意誇李文畔的,每個人都會有主觀意識,對待李文畔,餘老師的濾鏡簡直開滿。更何況能讓李明宛可以心無旁騖的完成功課,而不是在放學之後,還要忙於家務,確實與家長的照顧有關。


    不是每一個學生都能有這樣的條件,如果運氣不好,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又不太富裕的家庭,能上學就是僥幸,更遑論留下充足的時間做功課,往往要做數不清的家務,從牙縫裏擠出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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