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接,老李可能不好繼續拜托他們解決問題。


    帶著人坐下,老李示意女兒把經曆的事情都說出來。


    李紅坐在火邊,火光映襯在她的臉上,將她臉上的恐懼表現得更加清晰。


    李紅先是問徐子陽,“子陽,你還記得嗎,你十歲那年,我出嫁了。”


    徐子陽點頭。


    碧溪村不大,但凡是有什麽喜事,基本上整個村子的人都會走上一趟。


    而他自小記性好,他雖然不曾記過她的名字,但是老李家女兒出嫁這件事情,他還是有印象的。


    李紅得到回應,腦海裏麵瞬間閃過那些恐怖的畫麵,顫抖起來,“但其實,那並不是出嫁,而是拐騙。我們當時都被蒙在鼓裏了。那個時候要娶我的人,叫做蘇大龍,我們在鎮上碰到,他對我溫柔體貼,就產生了情誼。他出手也大方,願意給出幾兩銀子的彩禮,就是家不在臨台鎮,對我們碧溪村的姑娘而言,算是遠嫁了。但是當時我和家裏人商量著,確實人和家庭條件都不錯,於是我就決定嫁給他。”


    說道這裏,李紅停頓了一瞬,大家都能猜出後來的發展經過,也確實和李紅說的一致,“接我離開的是一頂轎子,村裏麵有多少姑娘嫁人是坐轎子的,都是人直接走過去就好了,所以我當時還很開心,可是到了半路,轎子停下了,有人衝進轎子把我綁了起來打暈了,然後把我賣到了一個城鎮裏麵。”


    “在那裏,我什麽都做,為奴為婢,還要伺候別人,我每次要跑,都會被抓回來,然後暴打一頓。可終於,我在前幾天,碰到了一個好心人,他幫我找到了逃生的機會,這才能夠回到碧溪村。”


    說到這裏,李紅已經是淚流滿麵,多年的磨礪和折辱,讓她的目光變得十分堅毅,像是在立誓一般,“我這次回來,就是要揭穿他們的騙局,讓他們都被關押進大牢,這輩子都不能出來。”


    她看向徐子陽,認真道:“子陽,我懷疑,碧溪村遠嫁的女兒,很多都被賣掉了。”


    這話讓秦芝芝心底一寒,瞬間想起那日綁走自己的人,早就知道他們會是一個有組織的團夥,卻沒想到他們的手早就伸到了碧溪村。


    因為古代路途遙遠,女兒一旦遠嫁,對於碧溪村的這些貧困家庭來說,那就是潑出去的水,隻能通過寫信來維持聯係。


    而信件,是可以偽造的。


    如果不是李紅,怕是還有很多家庭被蒙在鼓裏。


    而徐子陽想到了王聰,他的目光落在秦芝芝身上,眉頭皺了起來。


    徐子陽凝神想了想,“每次婚宴都會有好幾個迎親的人,他們既然在碧溪村拐走了這麽多的女子,總會有人員重複的時候,可有在不同的婚宴看得熟悉的臉或人?”


    老李頭一拍手,“有!有的。我屋後老張家的女兒出嫁的時候,迎親隊伍裏麵,就有一個是以前迎紅兒隊伍的裏麵的人,我當時還問他怎麽又來迎親了,他還說都是一個村子裏麵的,有親事都愛找他,我當時還沒發現什麽問題。”


    坐在李紅身邊的李老夫人也想到什麽,“說起來,你們家後麵那家的王家,年過沒過幾天,也要駕女兒了,我前段時間打聽過,也是遠嫁。”


    王家徐子陽有印象,而且是同窗陳嶽的舅舅家。


    秦芝芝和徐子陽的眼神對在一塊,這真的是個大問題了。


    可若是要現在直接告到官府去,免不了被不知道躲在哪裏的麵具男發現,然後通風報信,打草驚蛇的後果,怕是一個人都抓不到。


    徐子陽留意到秦芝芝的神色不對,卻沒有說什麽,而是問起李紅,“你還記得迎親隊伍裏麵的人的模樣嗎?”


    李紅點頭,“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徐子陽聞言起身,“好,我們明日再來。”


    回去的時候,徐子陽的腳步有些快,一直領著秦芝芝走到房間裏,轉身將門關上,阻斷了大部分光線,房間裏麵顯得有一點暗。


    徐子陽站在秦芝芝對麵,眉頭皺在一塊,“秦芝芝,你是不是碰到了什麽事情?即使那日我們即將追上那輛馬車,他們也不會放你下車,那日你給了他們什麽條件?”


    如果他們麵對的是這樣一個有組織的龐然大物,那將秦芝芝放回來,必然會泄露消息,秦芝芝不可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秦芝芝知道徐子陽聰明,肯定猜到了什麽,但是她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抬眼看著周圍,並沒有看到什麽可以的痕跡。透過窗子,門外的護衛還在站著。


    但是她還是記得,那日在房間裏麵,麵具男子給她泡糖水的樣子。


    秦芝芝有意試探他在不在,所以斟酌著說道:“那日我在馬車上,確實說了些什麽,裏麵除了我,應該還有四個人。”


    說完頓了一下,並沒有聽到什麽聲音,秦芝芝懸著的心垂落一些。


    “我被蒙住了眼睛,但是聽聲音,知道裏麵有一個人是王聰。”


    沒有動靜。


    “還有一人是後來上車的,聲音很沙啞。”


    沒有動靜。


    秦芝芝徹底放心了,將這幾日的事情全盤脫出,講給了徐子陽。


    徐子陽聽完,將秦芝芝按著坐下,淺褐色的眸子看著秦芝芝,認真道:“秦芝芝,這件事情隻靠你我是無法解決的,我去找解決的辦法,你就在房間裏麵,讓護衛保護好你。”


    徐子陽轉身要走,秦芝芝拉住他,“徐子陽,我有分寸。你若是要報官,也不要打草驚蛇,碧溪村還有很多姑娘沒找回來。”


    秦芝芝穿越過來後,就一直不著粉黛,原主的身子本來年紀也不大,眼睛大而明亮,看過來的時候語氣軟一些,就像是撒嬌一樣。


    徐子陽看了她一會,點頭,“嗯。”


    他轉身要走,袖子又被拉了一下,徐子陽隻好再度回身,看向比自己矮了近兩個頭的秦芝芝。


    秦芝芝眨了眨眼,色膽包天,“你走之前,親一個吧。”


    徐子陽的眉頭一鬆,有些無奈,“秦芝芝,你認真點。”


    人走的時候,耳朵都是紅的,凝重的氛圍也消散掉不少。


    秦芝芝彎了彎眉眼,明明剛才說了自己暫時不會有危險,還這麽緊張做什麽?


    秦芝芝在房間裏麵坐了一會,聽見院子裏麵掉落下來什麽東西,徐佳正在院子裏麵玩,蹦著跑過去,撿起來,發現是一張紙團,但是不認字,就跑到秦芝芝跟前,遞給她,“姐姐,這上麵是什麽啊?”


    秦芝芝打開,上麵隻寫了幾個字,“出門,往西走。”


    第27章 在房間


    ◎哪都不去◎


    這幾個字不需要署名, 秦芝芝都知道是那個麵具男子的,撲麵而來的冷淡寡言的氣息。


    而且這幾個字真的寫得非常醜,更別提古代的字本來就更加繁瑣, 秦芝芝皺著眉頭看了好久才認出是這三個字。


    看完就心底發涼,也不知道她跟徐子陽說的話, 那個人聽去了多少。


    秦芝芝攏了攏衣領,向著門外走去。


    如果那個人抱著要殺了她心思, 就沒必要還特意送一張紙條進來了。


    徐家其他人,現在都坐在蔣氏的房間裏麵烤火,沒有留意到秦芝芝要出門, 秦芝芝想了一會,還是說了一聲, “徐夫人,我往西邊去一會,等會就回來。”


    蔣氏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好, 你去吧。”


    秦芝芝揉了一下身邊徐佳的腦袋,“佳佳, 你進去烤火。”


    徐佳是個懂事的, 也沒多問,就進去了。


    出院子大門的時候, 門口守著的兩個護衛要跟著走, 秦芝芝思慮了一瞬,沒有拒絕。


    如果等會那個麵具男子真的要殺她, 總得稍微顧及一下她身後跟著的人。


    秦芝芝往西走了好一會, 都沒看到人影, 直接走出了碧溪村, 而且看方向,還得向著山上的叢林裏麵走過去。


    身後有護衛問什麽要來這邊。


    秦芝芝不好解釋,隻道:“你們看好我就好了。”


    越往裏麵走,樹就越高大,也越茂密,特別是在冬日,太陽不大,還十分陰冷。如果不是抱著不打草驚蛇的心思,按照秦芝芝的性子,是絕對不會來的。


    秦芝芝掐了掐指尖,心裏冒著陣陣寒意。


    突然,三人的右後方傳來什麽東西砸落的身影,秦芝芝心裏一跳。


    兩名護衛也緊張起來向後看去,卻發現那邊已經恢複平靜,再轉頭回來的時候,跟前已經沒有人的蹤影。


    完了,秦家小姐不見了。


    *


    秦芝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樹底到樹梢的,隻覺得自己整個人被人抱著,幾個翻騰間就到了這根樹枝上。


    入眼就是麵具男的那張無臉麵具,那人對上她的眼神,還饒有興致地眨了眨眼。


    秦芝芝聽到他說:“你要是開口喊,我就把你扔下去。”


    秦芝芝環視了一下現在的情況,自己正被以一種公主抱的姿勢,窩在麵具男的懷裏,而麵具男很是平穩地站在樹枝上。


    在他們不遠處的地麵上,兩名護衛還在驚恐地喊著,“秦小姐,你在哪?”


    秦芝芝抿了抿唇,把嘴巴閉上了。


    麵具男子彎下身子,把秦芝芝放在樹枝上坐下,然後自己以一種半跪著的姿勢蹲在秦芝芝跟前。


    秦芝芝打量了一下他的眼瞼,沒有看到上次那把長劍。


    麵具男輕聲笑道:“我的腰帶是劍鞘,劍在裏麵,想看看?”


    秦芝芝搖了搖頭。


    有什麽好看的?


    秦芝芝大概猜到麵具男子是有話要說,於是直言道:“你讓我來這裏,有什麽事?”


    麵具男子點頭,“是,但也沒想到你真會來,本來想進徐家院子把你打暈了帶出來。”


    聽麵具男子的口風,秦芝芝大膽猜想,他應該是沒有聽到自己和徐子陽的對話的,心中送了一口氣。


    又默默給自己點蠟,還好自己來了,畢竟後腦勺的包還沒完全好下去。


    秦芝芝為了穩住身形,向後挪了挪,靠在樹幹上。


    倒是對麵的男子,站在樹枝上穩穩當當,沒有半點害怕的樣子。


    秦芝芝尋了個舒服的位置,“既然我來了,你說吧。”


    麵具男子點了點頭,修長的手臂向後一撐,“上麵的人要見你。”


    白色麵具下的眼睛,細細打量著秦芝芝的反應,他慢悠悠道:“十五元霄那日,在畫春樓。”


    這樓秦芝芝有印象,跟它名字很配,是個有名的春樓。


    秦芝芝皺眉,倒不是因為這個樓,隻是一個犯罪團夥的頭子,又或者不是頭子,那也是有點位置的人,竟然這麽容易就要出來見她?不怕她報了官,將人抓了?


    見到人皺眉,麵具男子笑了笑,“收收心思,要是真在畫春樓外邊埋了人,你自然見不到他。”


    秦芝芝瞬間將眼瞼落下,掩蓋自己的心思。


    他怎麽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片刻後,又睜開眼睛笑了笑,“我怎麽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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