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堯嗓音清冷,他明明野心勃勃,卻透著一股與世無爭的淡漠:“你剛才瞪了朕。”


    玉鸞無言以對,垂首道:“微臣不敢。”


    封堯知道她有事,故意說:“朕的楚司寢,你有話直言,朕此刻心情尚可,或許可以滿足你的要求。”


    玉鸞自己倒是無所謂,楚家與父兄是她的底線。


    她隻能暫時對封堯服軟,跪地道:“微臣的父親絕對不會殺人,懇請皇上徹查,千萬莫要讓微臣的父親蒙冤。”


    封堯垂眸看著腳下人。


    美人如若晨間綻放的嬌花,即將開到靡荼,正當清媚嬌豔的時候,身段婀娜玲瓏,麵容皎潔精致,讓人忽然就想到了閉月羞花。從前那青澀少女不見了,取而代之,是媚態天生的小妖精。


    才短短幾日之內,封堯隻覺得玉鸞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難道是因為他……


    封堯忽然就覺得歡喜,就仿佛眼下的玉鸞,是他的傑作。


    “看你表現。”


    帝王輕飄飄的吐出這句話。


    玉鸞驚愕抬首。


    這、這是一個帝王可以說出來的話麽?


    與直接威逼利誘有甚麽區別?


    漢字著實博大精深。


    單單“看你表現”四個字,就已經蘊含了太多。


    封堯又淡淡啟齒:“起來。”


    玉鸞自然不想跪著,眼下穿著單薄,膝蓋磕在大理石地麵上,又疼又涼。


    她站起身來,可下一刻,眼前忽然一晃,直接跌趴在了帝王胸前。


    美人這個反應,倒是讓新帝頗為歡喜。


    他輕笑一聲,語氣帶著不可忽視的愉悅,道:“這麽快就投懷送抱?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


    一言至此,男人忽然垂首附耳,嗓音又變得極其沙啞低沉:“天黑之後,朕會滿足你。”


    玉鸞:“……”


    她立刻站直了身子,被嚇到打了個激靈,因著兩人的距離太近,四目相對時,差點瞪出了鬥雞眼。


    封堯的大掌不知幾時伸出,已經掐住了她:“確實清瘦,這幾兩肉,朕並不喜歡,硌得慌。來人,給朕的楚司寢上早膳。”


    玉鸞:“……”


    一旁的汪裴倍感欣慰,皇上這是開竅了啊。


    寵她,狠狠寵就是了!


    *


    驛館。


    燕寒得知這兩日發生的一切,不由得朗聲一笑,他透過茜窗往下京都城最繁華的朱雀大街,自言自語了一句,道:“京都城該熱鬧起來了。”


    身後心腹問道:“王爺,這端王是皇上的親叔叔,在朝中威望甚重,亦不知接下來京都會不會有什麽變故?”


    燕寒鳳眸微眯:“自是越亂越好。”


    一旦新帝閑下來,豈不是又開始打藩王的主意?


    他之所以主動趕赴京都,便是為了消除封堯的疑心。


    心腹又問:“王爺,那咱們幾時開始站隊?”


    什麽時候該站隊?


    又該站哪一隊?


    此事,事關重要。


    緘默許久,燕寒也始終沒說出來。


    當然,誰是贏家,他就站哪一隊。


    *


    禦書房。


    玉鸞連打了幾個飽嗝,加之一碗羊乳入腹,她瓷白的肌膚浮上了一層淡淡的櫻桃粉,一雙水潤桃花眼瀲灩波光,像是吃撐了。


    “皇、皇上,微臣吃完了。”


    封堯一直能聽見細微的咀嚼動靜,他在埋首處理政務,聞言便看了過來,見這小狐狸像癡傻了一般,還真是吃了個一幹二淨。


    男人先是一愣,隨即劍眉輕輕一挑:“楚司寢,你說你到底傻不傻?”


    玉鸞:“……”


    她現在就很好奇,兄長與這狗皇帝到底在禦書房談了些什麽?


    為何這廝現在說話這麽奇怪?


    是他讓她吃完的,帝王金口玉言,她自是要吃個精光,就連一滴羊乳都曾剩下。


    玉鸞服從道:“回皇上的話,微臣的確很傻,皇上說得極對。”這樣總行了吧。


    封堯的眸光落在了美人嬌豔欲滴的紅唇上。


    他年少時候便癡迷吻她,而今每次都是/欲/罷不能,怎麽都不夠,他都快懷疑玉鸞是花妖變的,以至於嚐起來有一股沁甜花香,讓他食髓知味。


    美人的朱唇上沾染了零星奶漬,封堯見不得任何瑕疵,若是不能擦去那奶漬,他隻會通體不舒坦。


    “歸來。”男人嗓音喑啞。


    對上帝王的深邃眸色,玉鸞立刻就明白了什麽。


    她渾身乏力,當真不想再被/強/行摁住,何況這裏是禦書房,到處擺設著肅重威嚴的陳設,她不想褻/瀆了皇權。


    玉鸞鼓足勇氣:“皇上不是說,不可白日/宣/淫麽?那樣不成體統。”


    封堯沒想到這麽快就被打臉。


    可誰讓他是帝王。


    他從前處處讓著她,如今大可不必了。


    “過來,朕再說最後一次。”


    封堯給了玉鸞最後通牒。


    無法,玉鸞隻能走向龍椅。


    她還沒挨近,就被封堯伸出手,握住手腕,一股大力拉扯之下,她跌坐在男人懷中。


    隨即,玉鸞就看見男人冷峻的臉靠近,她的呼吸被盡數掠奪。


    這一次,與之前不太一樣。


    狗皇帝仿佛是在討吃食,不亞於是一番牛嚼牡丹。


    玉鸞:“……”


    所以,到底是誰不成體統了?!


    作者有話說:


    玉鸞:這日子沒法過了啊~


    封堯:朕覺得歲月靜好,23333~


    反派:隻有我們在認真搞事業?


    讀者:→_→我們隻想看甜甜的戀愛~


    第四十章


    楚玄鶡從皇宮出來, 並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朱雀大街的臻品茶坊。


    楚淩不好女/色,侯夫人過世之後, 他一直都是孤家寡人, 身邊就連一個侍奉的婢女都無, 也不喜飲酒,但就是好一口名茗。


    他所飲的茶, 皆是凡品,嘴巴十分刁鑽。


    楚玄鶡每月都會特意給他備一份茶錢。


    否則,堂堂永安侯在外麵到處賒賬, 那可就丟臉丟大發了。


    楚玄鶡騎馬停靠在臻品茶坊外麵,麵色冷沉,揮袖對身側隨行護院,吩咐道:“把侯爺給我拉出來。”


    護院訕了訕,猶豫了一下,這才應下:“是, 大公子。”


    大公子才是楚家未來的家主,搞不好很快就要執掌門楣。


    楚玄鶡沒有下馬,氣勢威嚴,他身段頗為高大, 又是自幼習武, 氣度上自是無可挑剔。


    直到楚淩罵罵咧咧走出茶樓, 楚玄鶡才下了馬背,父子二人對峙, 楚玄鶡半點不落下風。


    他頷首, 望著氣勢囂張的父親, 學著封堯那狂傲的口吻, 淡淡啟齒:“父親,陸禦史昨天夜裏被人打死在家中,而你有重大嫌棄,兒子隻能將你暫時押去大理寺候審,還請父親配合。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兒子隻能如此了。”


    此刻,朱雀街來來往往不少人,皆見證著這一幕。


    不愧是楚家,這般高風亮節。


    眾人的關注點,並不在陸禦史昨夜被人打死了,而是“楚玄鶡大義滅親”這樁事。


    足可見,楚家人,品行高潔啊。


    品行高潔之人又豈會殺人呢?


    楚淩暴跳如雷:“你這個逆子,老夫豈會殺人?就算是要殺人,也必定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老夫不做那等偷雞摸狗的事!”


    父子兩人當街對峙,楚玄鶡幾招之內,就製服了自己的老爹,吩咐護院:“來人!護送侯爺去大理寺。”


    人群中的姑娘家們不由得紛紛麵紅耳赤、心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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